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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天下粮仓-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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饿尸如山;城内家家断炊,户户吊丧!而文昭王却说:”只要天下有田,何忧天下无谷?‘如此轻民命而重虚名,令人发指!……更、更有甚者,当朝有学士上书说:“国库已尽,民粮断绝,百姓困毙,而暴敛仍然不息,再这样下去,国将不国!’……”
“后来呢?”乾隆追问。
“后来,”米汝成的声音发了颤,“后来,自然是国家亡了。”
殿内出现一片令人心悸的沉默。
刘统勋跪伏的地面上,汗水湿了一片。谁都知道,紧接下来在乾隆嗓门里发出的声音,必然是字字人命!田文镜的脸上暗暗浮出一丝胸有成竹的笑容。
许久,乾隆轻咳了一声,声音不重却惊心动魄:“朕到这会儿,才明白了一些刘统勋的意思了。你是在告诉朕,这幅《千里饿殍图》,该是打朕的一条鞭子。朕要是不受打,那就会成为那个亡国的文昭王……”
“皇上!”苗宗舒等臣子跪下,显然有话要说。
“你们住口!”乾隆喝了声,继续把话音平稳下来,道,“可是,你刘统勋也自视过高了些,想拿鞭子打朕,你的手劲儿还不够。——来人哪!”
殿前太监应声:“奴才在。”
乾隆站了起来,严厉地道:“取《千里饿殍图》,当殿焚毁!”
众臣惊,沉默片刻,突然颂喊道:“皇上圣明!”
田文镜回头朝刘统勋看去,只见刘统勋的脑袋重重地磕在了砖地上,发出咚的一声重响。
16.殿坪上。日。
一口大钢炉架起了火,火焰熊熊。两个太监执着打开的《千里俄停图》长卷,像执着一块大匾似的向火炉走来。众官诚惶诚恐地目送着图卷。图上,令人心惊的饿殍群像,幅幅逼人眼目。
刘统勋双目垂泪。
田文镜脸如重铁。
米汝成汗如雨下。张廷玉强作镇静。……
长卷向火炉投去。“慢!”突然响起乾隆的声音。太监的手收了回去。
炉火冲天!
17.养心殿。夜。
一口金漆大木箱匐然打开,《千里饿殍图》被扔进箱内。一列太监次第过来,将捧在木盘里的“五毒”一样样倒入箱内。晒干的蜈蚣、蝎子、蜘蛛、长虫、蛤蟆……
渐渐将画轴埋住。箱盖又匐的一声关上。一把巨大的铜锁挂上了箱子。哗的一声,一块黑布盖在了箱顶上。
老太监张六德高声唱:“压上镇邪石——!”两个年轻太监抬来一块四方的青黑色玉石,石上刻着一尊四爪双角、披鳞环眼的镇邪兽!
跪伏着的文武百官在镇邪兽下深深俯下头去。镇邪兽双目通红!
定格。
第7集
1.米镇石街。日。
小梳子斜挎着那只大大的布口袋里不知又装了些啥,鼓鼓的,一路走着,东张西望。不用说,她又在打着谁的主意。
她走近一个烧饼摊。摊主是个老头,见小梳子过来,急忙用手护住案板上的烧饼,笑道:“小梳子,你可别过来!你要是在我的摊板前跌一跤,准得少上两只大烧饼!”
小梳子阴着脸:“丢了烧饼怨谁?怨你自己没长眼睛!——这不,看看身后,站着谁?”
老头:“不上你当,不上你当!我老汉决不往身后看!”
小梳子笑得一脸鬼祟:“不看就对了!”
老头身后,几个小乞丐正伸着手偷案板上的烧饼。小梳子见小乞丐把烧饼塞满了衣袋跑开了,便笑起来,对老头说:“你呀,就是信不过我小梳子的话!下回,可不能光顾着前头不顾后头哟!”
她对着老头挤了下眼,飞快地朝小巷里跑去。老头疑疑惑惑地往案板垂下脸,大吃一惊。放在案板上的烧饼全都不翼而飞了!老头恨得跺脚:“又上小女子的当了!”
2.巷子里。
小乞丐把烧饼从衣袋里取出来,一只只放进小梳子的布口袋。一胖脸小丐童揉鼻子笑着:“梳子姐,能让我摸摸你的梳子么?”
小梳子:“不能。”
小乞丐:“为什么不能?”
小梳子:“梳子是女儿家的宝,谁也不能摸。”
小乞丐:“可我看见,你让一个男人摸了。”
小梳子:“没这事!”
小乞丐:“他是米少爷!”
小梳子抬起手,装作要打的样子:“记着!谁也不准提起米少爷!明白不?”
小乞丐们齐声:“明白!”
小梳子从布口袋里掏了半天,掏出了一只小瓶子,打开,用小指头往里一点,指尖红了。她问小乞丐:“知道这是什么么?”
小乞丐:“女人用的胭脂!”
小梳子:“我才不稀罕胭脂哩!这是夏天榨的凤仙花露!——一都过来,我给你们点上!点了梳子姐的红痣儿,你们就记得住梳子姐说过的话了。都闭上眼!”
小乞丐们纷纷把眼睛闭上,仰着脏兮兮的脸。小梳子在他们的眉心点上了一粒通红通红的小红痣,笑道:“到河边照照脸去,俊死你们了!”
小乞丐欢呼着,往河边跑去。
小梳子给自己的眉心也点上一“痣”,这才大摇大摆走出巷子。
3.运河边一座破庙外。日。
小梳子用手捂着大布袋,气喘吁吁地朝破庙急步走来。
她老远就喊:“米少爷!我给你送吃的来了!”
庙里没有米河的动静。小梳子跑到庙门口,见门紧关着,生了气,一屁股坐在了石阶上。可这时庙门里仍没有一丁点儿声音。小梳子生气地跺了一脚,从袋里取出一大堆吃的,捡了个大烧饼,咬一口,骂:“你躲着吧!饿你三天,看你还躲不躲!”
可只一会儿,她便一跃而起,趴上窗户,朝殿里望去。只见殿里空荡荡的,没有米河的人影。小梳子这才急了,回过身,对着旷野大喊:“米少爷——!!”
廊下的一堆干草突然揭开,一个男人从草堆里爬了出来。
小梳子:“原来你像狗一样钻草里睡觉啊!”
她突然噤声,原来爬出草堆的是米家的老仆人牛大灶!
4.田野上。日。
牛大灶跟在小梳子后头,走得跌跌撞撞。
小梳子一脸得意:“牛大叔,只要你跟我小梳子唱曲儿,我就告诉你米少爷在哪!”牛大灶哭丧着脸:“我的小姑奶奶!只要能找到少爷,莫说让我唱,就是让我哭,我也干!‘小梳子双手叉腰:”谁要你哭!你们米家又没死人!——好吧,我唱一句,你跟着唱一句,唱完了,你就能见到米少爷了!“
她怪声怪调地唱起来:“先生教我人之初,我教先生鼻涕拖!”
牛大灶学着唱:“先生教我人之初,我教先生鼻涕拖!”
小梳子:“先生教我天地人,我教先生肚皮疼!”
牛大灶:“先生教我天地人,我教先生肚皮疼!”
小梳子:“先生教我大学,我教先生赖学!”
牛大灶:“先生教我大学,我教先生赖学!”
小梳子:“先生教我中庸,我教先生屁股打得鲜红!”
牛大灶:“先生教我中庸,我教先生屁股打得……打得……”
小梳子:“打得鲜红!”
牛大灶:“打得鲜红!”
小梳子笑得前俯后仰:“牛大叔,你的牛嗓子唱得还真好听暧!”
牛大灶急声:“小姑奶奶,快告诉我,米少爷在哪?”
小梳子沉下脸:“你说什么?”
牛大灶:“你不是说,唱完了就让我见米少爷么?”
小梳子一脸正经地:“这么几句就唱完了?小姑奶奶肚里的曲儿,还有十八箩筐哩!”
“啊?”牛大灶大惊失色,懊恼得抱着脑袋要撞树。
等牛大灶回过神来,小梳子早已跑得无影无踪了。
牛大灶一脸哭相,转着身子对着四周喊:“少爷哎,你可不能跟这个小妖精做伴儿哎!她要你唱曲儿,你可千万不能唱!……少爷哎,你在哪?你在哪啊?……”
5.破庙外。日。
小梳子孤坐在石阶上,托着腮,苦苦地等着米河。
她不耐烦了,生气地从大布袋里取出一只烧饼大咬一口,忽又从嘴里吐出咬下的饼,放回布袋,自语:“哼,米少爷你等着!让你吃我咬过的饼!”
6.运河边一条破船里。日。
两只酒碗相碰。米河与王虎林举酒一照,一饮而尽。
王虎林叹了声:“还记得牢里的弟兄们让你替他们申冤的事么?说实在话,这冤,说来说去,只为着一个字:粮。”
米河:“天下粮字为重,在此字上受冤,可是天下第一大冤。”
王虎林从怀里掏出《状元策》,双手递给米河:“从前,有个状元叫文天祥,他在状元卷子上说:仓库中的米粮有限,百姓的膏血也有限,不可盘剥过甚!”
米河:“你得罪了那个长鼠须的杭州知府孙大人?”
王虎林:“是啊,去年底收漕粮,知府大人孙敬山在钱塘县坐镇三天,凭着他那三套本事,一下就多收了三五千石白米!”
米河:“他那三套本事,就是秤大、斗大、脚大?”
王虎林:“对!——有件事听说没有?皇上前些日下了旨,要各省各县的官仓盘验库存,再从民间收购余粮充人官仓,以备赈灾之需。”
米河:“这可是好事。”
王虎林:“还好事呢!皇上说的是余粮,可杭州府已贴出布告,凡是种田农户,家家必须卖粮一石五斗,合二百二十五斤白米,你想想,收漕粮时,农家的活命口粮已经所剩不多,眼下正逢大旱之年,田里绝收,哪有二百多斤粮食可卖?这不分明是把人往死路上逼么?”
米河:“农家要是卖不出这一石五斗,那又怎么样?”
王虎林:“还不是只有一条路可走:坐牢!”
米河一拍破船:“粮食何时开收?”
王虎林:“就在这两天。对了,等收粮的衙役一到,你就能明白什么叫秤大、斗大、脚大了!”
米河把酒碗一放:“这事,我管了!”
7.破庙里。夜。
小梳子躺在供桌底下,身子蜷曲着,望着从窗外透人的月光,满脸忧伤。这时一阵脚步声由远而近。小梳子一喜,一跃而起,额头磕在供桌上,痛得叫起来。抬头一看,进庙来的果然是米河。小梳子钻出桌,沉着脸:“米少爷!我让你像泥菩萨一样坐在这里别动,可你,一走就是两天!”
米河满脸霜色:“小梳子,有句话问你!敢跟我赴汤蹈火么?”
小梳子眨着眼:“啥叫赴汤蹈火?”
米河:“就是跳油锅,爬火山!”
小梳子看看四周:“米少爷,我和你,在地狱里了?”
米河:“你就说,敢不敢?”
小梳子:“米少爷敢,我也敢。”
“好!”米河激动起来,“我知道你敢!——来,坐下,把吃的取出来,我们边吃边说!”
小梳子嘴唇得意地一扭,从布袋里取出那块咬过的饼,递上:“给!”米河接过月牙形的饼,连看也没看,就塞进了嘴里。小梳子问:“香不香?”
米河:“香!”
小梳子噗味笑了,点上了一支长长的蜡烛。
8.旷野上。夜。
月光下,牛大灶手里拿着一节竹梆,边敲,边拖着长长的嗓门喊:“少爷——,回来吧!少爷——,回来吧!
几只狗冲着他吠。他撵开狗,一路喊去。
9.破庙里。深夜。
蜡烛已残。
米河和小梳子躺在供桌底下,身上盖着干草。
米河:“小梳子,等我把大事办成了,你就给我做老婆吧?我二十五了,该有老婆了。”
小梳子笑:“我做不了你的老婆。”
米河:“为什么?”
小梳子:“你是米少爷,我是小梳子,我和你,不配做夫妻。”
米河:“这话是谁说的?”
小梳子:“我做梦的时候,梦里有个老神仙对我说的。”
米河:“那是月老吧?”
小梳子:“不是月老!月老手里是拿着红线的,可这老头手里拿着掸子!——米少爷,我想过了,我做不了你老婆,能做你的梳头丫环。我十六了,是大姑娘了。”
米河:“好吧,你就做我的梳头丫环!”
“真的?”小梳子高兴得翻了个身,鼻子几乎碰着米河的脸,“就这么说定了!
往后啊,我小梳子可就跟你寸步不离了!“
米河仰着脸笑:“我走到哪,你就跟到哪?”
小梳子:“对!”
米河:“我要是……吃饭呢?”
小梳子:“你吃大碗,我吃小碗!”
米河:“我要是……睡觉呢?”
小梳子:“你睡床上,我睡地上!”
米河:“我要是……读书呢?”
小梳子:“你捧书,我捧茶!”
米河:“我要是……跟谁打架呢?”
小梳子:“谁打你,我就剪谁的辫子!”
米河:“我要是……做了叫花子讨饭呢?”
小梳子:“你端着碗,我给人家唱曲!”
米河:“我要是……像我父亲一样做上个二品京官呢?”
小梳子想了想,从头上取下碧玉梳,借着月光看着,话音里带着伤心:“那我……
就把碧玉梳扔到运河里,再不给你梳辫了!“
米河:“这又为什么?”
小梳子:“做了二品官,不就得用金梳子梳辫么?”
米河望着小梳子的脸:“小梳子,早晚有一天,你会离开我的,到那时,我也许会哭。”
小梳子:“一个大男人,为什么会哭?”
米河:“我也不知道,反正啊,我现在就想哭。”
小梳子:“现在就想哭?莫非我小梳子现在就离开你了?”
米河:“别问了。你离开我,还早着呐。”
小梳子:“要问!偏要问!你说,我和你离开了,你真的会哭?”
米河装出笑脸:“不会,我是说着玩的。”
小梳子沉默了。
米河:“你怎么不说话了?”
小梳子仍不做声。
米河撑起身,看着小梳子的脸,这才发现女孩的脸上已经挂着了两行泪水。
10.运河边。日。
小梳子和一群小乞丐在朝着河面张望着。
米河走来,问:“收粮的官船还没见到么?”
小梳子:“快了!王庄主不是说,就在这两天了!对了,我刚才听贩丝的丝客在说,一个姓卢的新任巡抚,这两天也要来钱塘县了!”
米河:“姓卢的巡抚?”
11.杭州。卢焯宅客厅。晨。
一具于瘦的身躯伏在地上,他是浙江巡抚卢焯。
大堂正壁上,赫然高挂着卢焯从京狱中带来的刑枷,枷脊上披垂着黄绫,两旁是一副对联:“入狱乃佛许,知耻是圣言”。
一身便袍的卢焯直起腰,往香炉里插了一炷香,然后对着木枷又叩了一个头,撮香在手,道:“皇枷在上,天威高悬!臣卢焯,若是有负皇上厚望,此枷复颈,永不超度!”
他对着皇枷深深俯下头去,只听得身后响起女子的笑声。“蝉儿?”卢焯听出是女儿卢蝉儿的声音,直身回头,身后没有女儿的影子。
12.卢宅后园。日。
卢焯一双青筋如蚓的瘦手握着锄,在冰冻的菜畦间翻土。此时又闻一声女子的笑声。卢焯支着锄,笑道:“蝉儿!父亲知道你又要玩什么花招了!”
“父亲!闭上眼睛!”十八岁的卢蝉儿不知从哪儿闪出来,周身挟着一股凛凛的剑风。蝉儿高挑身材,面容姣美,穿着一身荷色箭衣,紧袖窄腰,手中那一把长剑,在父亲面前舞得如泼水一般。
父亲把眼睛闭上了。蝉儿的剑花灿烂,猛地一颤,剑骤然收住。父亲慢慢睁开眼,这才发现剑尖离自己的咽喉只有半寸之遥!
“好!”父亲面不改色,“此剑要是再进半寸,老父命休矣!”
蝉儿笑着收了剑:“在父亲眼里,生与死,就这么相近?”
父亲:“是啊,这就如做官,如果有了一念之差,也就没有半寸活路了。”女儿:“所以父亲天天早上要在刑枷前跪上片刻?”
父亲:“对,父亲怕的就是违逆了皇纲皇宪。”顺手从园中的橘树上摘了个橘子,往空中一扔,“蝉儿,出剑!”
蝉儿腰肢一拧,反身挥出一剑,剑锋擦着飞起的橘子一掠而过,没有击中。父亲:“看来,我儿的剑法还不甚精进。”
蝉儿不服气:“请父亲再抛出一橘,让蝉儿一试!”
父亲又摘了个橘子,扭臂从身后高高地抛出。
蝉儿跃起,挥剑在空中舞出两道白光,收剑之时,那橘子却仍完好无损地落在了卢焯手中。蝉儿沮丧地垂下剑,咬起了嘴唇。
父亲走到女儿身边,轻轻抚抚女儿的头:“蝉儿,莫要灰心!你双目失明,能有这般剑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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