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红尘-第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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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止住季允,笑道,“况且,季兄弟乡试高中,原该兄弟们为你庆祝才是,这酒钱光让赵隽出少不得
教人说我等悭吝白食,不如我们兄弟三个一齐凑分子罢!方能尽显众兄弟庆贺之意啊——秦肃,如何
?”
“如此甚好!”秦肃没有意见。
“不可!”赵隽却有异议,“一来季兄弟文才出众,榜上有名不负众望,今日确该庆贺他才是!
二来,赵隽日前请二位帮忙看顾别业,谢意尚未表示,今天这顿酒该由我请,你们不必再争了!”
“好!兄弟之间客气多了便是矫情!兄弟们,咱们就承世子的美意,不醉不归罢——”澹台拓想
起别业里那场堪称惊心动魄的斗酒,又笑道,“只可惜席上无势均力敌的豪客力克世子,教他尝尝‘
猛虎一杯山中醉,蛟龙两盏海底眠’的滋味,亦如竹林七贤刘伶那般,一饮杜康,一醉三年!”
说起来真是令人百般不服气呀!他澹台拓镇日做酒中仙,也常做醉中仙,酒量却远远不能与赵隽
相比,想看到这个家伙烂醉如泥的模样,还真是不容易。
这边澹台拓言语取乐,那边赵隽和季允相互对视一眼,都不接话。
人嘛,无论酒量如何之大,甚至举世无双,就算真如刘伶,也少不得要饮他杜康三杯酒,墓中一
躺醉三年。赵隽当然不会忘记在别业与高力斗酒的情景,也没忘记他斗倒高力蹒跚走回居处时,撞上
酒醉一反性情胡乱纠缠的柴郡主的情景,当时若不是有季允在,说不准他真会不顾一切丢下那个所谓
的姑表妹妹自行走掉——
“以刘伶作比,可见世子海量难敌,可惜白鹭无福亲见——我瞧着秦将军酒量也还好,不知能否
与世子相提并论?”店主人虞白鹭捧着美酒上席来了,听到澹台拓的话,抑制不住好奇地笑问。
“在下怎能与世子相提并论!”秦肃忙摆手道。
“哈哈!我倒是忘记了,秦兄弟确实也是海量——赵隽,如何?今日我和季兄弟坐陪,你就同秦
兄弟喝个痛快罢!秦兄弟,你可不能因为赵隽乃是你的顶头上司就畏首畏尾!不战而败,军人之耻哩
!”澹台拓想到又可以看上一场斗酒大赛,喜不自胜,拼命怂恿。
“你这厮不必激将!饮酒之乐,当在怡然快意、适可而止,如若世子想喝酒,属下自会相陪。”
秦肃声音沉沉地道。
唉!此人无趣!
澹台拓感叹一声,转向赵隽,涎着脸道,“世子海量无敌,可否再现风采供兄弟们瞻仰?”
那一夜,这个家伙一下子干掉好几坛烈酒,海量已是不争的事实,其实,此刻他更想知道的是,
秦肃是否也能千杯不醉!咳!兄弟们常常一处喝酒,时至赵隽与高力斗酒大胜那一夜,他才不得不承
认,世人总说“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果然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啊!自古英雄出少年!
莫非他澹台拓老了?
“桃李不言,下自成蹊!澹台,秦肃所言极是!量力而为罢!”赵隽举起斟上酒的杯,“兄弟们
,喝酒!”
“世子这典故用得深奥、奇特,澹台不解得很哪——”澹台拓一边摇头一边喝光杯中物。
“意思是要澹台大爷多喝酒少说话罢?”虞白鹭边为众人满上空杯边笑道。
“店主人所言亦极是!既然如此,来,来,来,切不可辜负了美酒,你也饮上一杯罢——”澹台
拓笑嘻嘻地替虞白鹭斟上一杯酒,又补上一句,“亦不可辜负上天赐予的缘分!”
“你这厮又在胡言乱语!”虞白鹭红了脸不说话,秦肃那边也不自在起来。
“咦?澹台某人有说什么了吗?秦兄弟——”澹台拓一脸疑惑不解。
“季兄弟,你中了举人,接下来该备考进士了罢?春试尚在来年二月,你要全心攻读,客栈毕竟
不是读书之处,不如另择一处清静所在罢!”秦肃没有看澹台拓,转脸对季允说话。
无趣!
澹台拓耸耸肩。这秦肃爱光顾“虞记”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照他澹台某人多年游历情场的经验
,这武夫大概是情窍开了,如此的话,他当人兄弟的自然应当促成美事咯!只是闷葫芦就是闷葫芦,
还要装腔作势,于风月之事当真浅白鲁钝得可怜可笑哪!
澹台拓这边叹息着,赵隽说话了:
“季兄弟想寻个清静所在专心用功,我有个主意:我家里有处别院,空房尚多,季兄弟不嫌弃的
话,就住到那儿吧!”
“世子好意,季允只怕承受不起——”季允脸色惶恐,大是意料不及。
“如此甚好!”澹台拓拍手笑道,“世子一番好意,季兄弟别客气推托了,他家房子大得很,只
怕没人住,岂在乎多添一个人口?你要用功,那里正是绝佳清静所在,听为兄的话,你就应允了吧!
”
“如此太叨扰世子了——”季允仍在犹豫。
“不碍事!”赵隽笑笑,“我父亲门下许多清客多住在别院里,只怕季兄弟觉得人多嘈杂。”
“岂敢!”季允忙道。
“那就这么定了!”澹台拓豪气地拍板,“为兄不出数日便要返乡,你有了安定去处,有世子照
料,为兄也安心不少——”
“你要返乡?”三个始料未及的声音齐齐发问。
澹台拓一笑,“此间我老人家年纪最大,却业未立,家未成,所谓成家立业者,我澹台拓决定,
还是先把家成了罢!”
“你这厮要回家娶妻了?真有你的!”秦肃难得地大笑出声。
“恭喜兄长!”季允也笑着道贺。
“定日子了么?”赵隽平稳地问。
“十一月初八。”澹台拓决心不鸣则已,一鸣惊人,“我已发了快信回家,让他们忙活去,等我
归家,安安逸逸做个现成新郎官。季兄弟要专心用功,将来为兄再带新嫂子给你瞧罢!世子,秦兄弟
,你们谁要去喝我的喜酒?”
“你的喜酒,我们岂有不去喝的道理?”秦肃应声道。
“你几时出发回去?”赵隽问。
“再过个三五日吧,料理完一些事务再走。”
赵隽沉吟了一会儿,说,“现今天下太平,我闲着也是无事,不如和你一同出发吧!”
“你?”澹台拓睁大眼睛,“那么……尊夫人呢?你又要撇人家独守空房?舍得么?”说完神色
暧昧。
赵隽一笑,却不言语了。
“我本也该与世子一同出发,只怕不能告太久的假。”
“有世子在,你还怕告不了长假?”澹台拓怪叫。
“秦肃,你刚销了两个月的假,军中需要人手,到十月再出发罢。”赵隽吩咐道。
“好。”秦肃应了。
“可惜季允不能前去,要不……”
“嗳!季兄弟,你且宽心在京用功,为兄到时还要看你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哪!切不可辜负为兄厚望!来,喝酒——”澹台拓制止季允,执起酒杯,一路碰过去,“此杯庆祝我澹台拓终于、决定、将要娶妻生子,干了!”
“干了——”
大家附和着,笑闹着,又是恭喜季允中了举人,又是祝贺澹台拓即将成双成对、开枝散叶,酒席很快热闹起来,至晚方散。
第 69 章
“大嫂,柴郡主要搬来我们府里住,为什么呀?”
长公主和柴郡主用过午膳,坐了一阵离开晋王府后,一起送走客人回来的赵倩跟着沐夏走回“兰薰院”,终于再也憋不住地问。
“是啊——长公主在京城里不是有自家府邸吗?怎能……怎么还要把柴郡主送来我们府里寄住?司马昭之心……”怡蓉也跟了来,在旁边小声嘀咕。
“长公主不几日就要离开京城赶回西南,留柴郡主一个年轻女孩儿居住在深宅大院里,身边无长辈护持,不放心才托我们家照顾的。”沐夏一面让侍女们安排下午茶点,一面平淡地解释。
“她可以送往皇宫呀!那才是她亲舅舅家吧?这话表嫂你也信……”怡蓉掩口不及地叫起来。
“柴郡主不是与安平公主好得很么?一处做伴岂不是更好,来我们家做什么……”赵倩小嘴微嘟,还没办法完全从那一日乍见柴郡主与季允相拥的郁闷中解脱出来。
沐夏看看小姑子,不接口,等茶点送上来了,只是叫用茶。
看沐夏无意讨论的样子,怡蓉张了张嘴,欲言又止。她打听过了,柴郡主要住进王府里来是长公主一手安排下的,连表姨都不好神色有异,尹沐夏自然也无力回天。这长公主也太……太跋扈了!她可是探听到了,表哥根本无意娶她的女儿,而她竟要巴巴地送进王府里来,难道想生米煮成孰饭?还是说,这柴郡主嫁不出去了,非得硬塞给表哥?唔!有问题!否则,哪一家公主郡主会如此不知廉耻自动送上门呀!大大地有问题!
怡蓉心底有这个疑问也是情有可原,不过她摸不透长公主的性情,自然无法理解。
这位长公主一生荣华富贵,凡事顺心遂意,携带女儿回京挑选女婿,一番横挑竖拣,独独看中堂兄弟赵谆的儿子赵隽——当然,最要紧的是女儿只看上他,所以,长公主决定:把女儿嫁给赵隽,并且必须以正妻之礼嫁。关于此事,她自信满满地以为:嫁出高贵又体面的黄花宝贝女儿,而且还是嫁给一个娶了妻的男人,此等恩宠艳福,哪个男人受之不欣喜若狂、受宠若惊的?可,赵隽不知是鬼迷心窍还是得父亲真传十分惧内,竟然回绝她的暗示?出乎意料遭到拒绝,皇族与生俱来的骄傲如何能抚平?所以,不把女儿嫁入晋王府,长公主内心一口闷气无论如何舒不开,顺不平。她想,求皇帝哥哥下旨赐婚吧,赵隽已娶了正妻,天大地大皇帝大也不能逼他再娶,况且晋王军权在握,亲家尹丞相又是朝中一等一的重臣,两家势力俱非同小可,如果轻举妄动必然招惹满朝非议。不过,如果赵隽自个儿愿意娶……或者是不得不娶的话,那就又另当别论了!
基于以上种种,长公主在恰逢丈夫定南王寄来家信时,蓦然心生一计,并且毫不迟疑马上付诸行动——她将在五天后出发返回西南,她的女儿将在她出发那天入住晋王府——一切合情合理。她这个做母亲的已经铺了路,怎么走,相信她的女儿足够聪明。
长公主的想法,怡蓉想破脑袋也猜不着一二,反而自己衍生出另一种想法,这种想法一旦产生,令她对柴郡主是既嫉妒又不屑,只想让表哥清楚,那个女人不能娶——只是,不知道怎么做才好!
这里怡蓉怔怔发呆,那边沐夏悄悄暗示了下小姑,让她随自己走回卧房里。
“倩儿,你不欢喜柴郡主住进我们府里?”沐夏把小姑拉到竹榻边坐下,姑嫂两个重聊这个话题。
“嗯——”赵倩老实应道。
“你与柴郡主闹不高兴了吗?”沐夏问。
赵倩一向是个心性开朗的孩子,很少记恨别人,与柴郡主相处并不算多,不知怎样结下的梁子。
“没有——”赵倩想起那天早上那令人瞠目结舌的亲昵一幕,又想起柴郡主硬要她立誓守口如瓶的窝囊一幕,只能郁闷地说谎,“我只是不明白她为什么要住到我们家……还有,怡蓉不是说她想要嫁给大哥吗?那为什么……”为什么又和季允搅和在一起?
“什么?”沐夏看着吞吞吐吐的小姑,意识到这小姑娘开始有心事了——或者说,开始长大了。
“……没什么,大嫂。”虽然柴郡主让她不喜欢,赵倩还是认为自己应当信守承诺。
“倩儿妹妹,表嫂——”怡蓉呼声从外间传来,宣告姑嫂俩的独处时间到此为止。
“怡蓉叫我了,大嫂,回头我们再聊。”赵倩暗暗呼出一口气,拔腿走出大哥大嫂的卧房,拦住迎面过来想要进去的怡蓉,不管她情不情愿,一股脑儿拉着她走出了“兰薰院”。
留在卧房里的沐夏笑笑,无意去深究——此刻,比较值得深究的应该是:长公主的行止。
柴郡主要住进来的事情,她并不很忧心——她相信她的夫婿,他誓言永不负她,便不会违背。而长公主,却似乎有股不达目的不罢休的韧劲……她是皇帝的同胞妹妹,那个皇帝……是她的同胞哥哥……
沐夏不自觉地蹙起眉头,虽然觉得荒唐可笑,甚至离经叛道,但,仍然没法去想……
夜幕渐渐落下,夜色渐渐暗沉,沐夏坐在案几前,心不在焉地弹奏箜篌,等她的夫婿归来,他说会回来陪她吃晚膳——该回来了吧?
曹植曾做《箜篌引》,曰:惊风飘白日,光景驰西流。盛时不可再,百年忽我遒。诗中感叹光阴飞逝,荣华难久,而她与他结发为夫妻,也该如古诗所言:恩爱两不疑……努力爱春华,莫忘欢乐时。甚至: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长相思,果然摧心肝……
外面天色更暗了,暗到……眼前骤然一片乌黑……沐夏回神蓦然发现,灯光都灭了,她什么也看不见了——自然什么也看不见——因为,一双手从背后捂住了她的眼睛……
“隽——”她准确地叫出他的名字。
温声软语,且没有奉送拳打脚踢,好难得的礼遇哦!
“怎么知道是我?”赵隽略有些悻悻地放开妻子的眼睛,改而圈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