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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分身-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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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那天晚上,我看见了。在榻榻米上铺床的时候,妈妈跪坐着一动也不动地发愣,她没察觉我洗好澡出来,一径凝视着远方,那个时候她的脸上也带着泪水,看见这一幕的我不禁又缩回浴室站在洗衣机旁边,当时我的幼小心灵开始觉得我的出生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至于是否与父亲有关就不得而知了。
    刚才妈妈的表情就和那晚一模一样。
    这么说来,莫非这次的事情又和我的出生有关,妈妈才会那么痛苦?我在电视上露脸是否打开了不该打开的潘多拉盒子(* 希腊神话中,潘多拉打开了一个盒子,因而释放出人世间的所有灾厄。)?



鞠子之章  二

    七月十日下午三点五分,我搭乘的飞机抵达羽田机场,取回行李后我搭上单轨电车前往滨松町。这是我第三次来到东京,前两次都是跟在朋友后面什么都不必烦恼,但这次所有事情都必须自己决定。
    我从滨松町转搭山手线电车去涩谷。前往帝都大学的转车路线是横井告诉我的,横井是北海道大学的学生,他的说明相当详细,托他的福这一路都还算顺利,但我很不适应的是在东京不管走到哪里人都很多,札幌或函馆那边根本没得比,这里连买张车票也得排队好久,而且明明是星期六下午,车站却像早晨通勤时间一样拥挤。
    山手线电车上几乎全是年轻人,我分辨不出他们和北海道的年轻人有什么不同,可能服装发型有些差异,但我向来不关心时尚,连札幌现在流行什么打扮都不知道。不过我对东京人的确有种莫名的惧意,这种感觉是我在北海道时不曾有的,或许是东京给我的印象让我有些神经质吧。
    到了涩谷人潮更多,整个车站就像《玫瑰的名字》(* 是意大利小说家安伯托·艾可于一九八〇年出版的神秘探案小说。)里的立体迷宫一样错综复杂,我拿着横井写给我的便条纸寻找标示牌,终于找到井之头线的剪票口。距离目的地只差最后一步了。
    “在东京,最好别和车站人员以外的人问路。”
    这是横井给我的建议,他说,东京大部分的人都只沿着自己平常习惯的路线移动,根本不在意自己现在在哪个位置,向这样的人问路只是给他们添麻烦,而且就算得到回答,内容也不见得正确。我觉得也怪不得他们,毕竟这里要面对的是棋盘般的电车网以及宛如立体迷宫的车站。
    十分钟后电车抵达涩谷,一出站只见周围大楼林立,马路上满是汽车,这个地区在我看来也是大都市,我再次深深体会这就是东京令人乍舌之处,在札幌搭个十分钟电车就感受不到都市气氛了。
    我的视线停在一间遍布全国的汉堡连锁店,这儿就是约定的地点,我走进店里点了汉堡与可乐,看看手表,距离四点还有十分钟。
    汉堡的味道果然到哪里都一样,吃完已过了四点,但约好碰面的人还没出现。我拿着仅剩少许的可乐望着店门,觉得自己好像是正在光明河车站等待马修·卡斯伯特前来迎接的安妮·雪莉。对方真的会来吗?就算来了,对方认得出我吗?就算认出我了,会不会因为阴错阳差使得对方以为即将碰面的是个男孩,却在见到我之后大失所望,就像红发安妮遇到的状况?(* 此处乃是描述世界知名小说《红发安妮》中的剧情。主角安妮·雪莉是个孤儿,被马修·卡斯伯特及马丽拉兄妹收养,两人原本想收养一个男孩,因此初次见到雪莉的时候相当惊讶。)
    四点十二分,一名身穿蓝色马球衫搭米色长裤的女子走进了店内,身材高挑的她先是环顾四周,一看见我便笔直走来,两手仍插在裤子口袋。
    “你是氏家鞠子小姐吧?”她的声音颇有磁性。
    “请问是下条小姐吗?”
    “对。”她点了点头,“抱歉来晚了,教授临时丢了件工作给我。”
    “没关系,我也刚到。”
    “那就好。我们走吧。”下条小姐说着转身就走。
    “啊,好。”我急忙抓起行李跟上。
    下条小姐说从这里走到大学只需几分钟,于是我和她并肩走在人行道上。
    “听说你想写父亲的半生记?”下条小姐问。应该是横井告诉她的吧。
    “是的。”我回答。
    “而且是用英文写?好厉害啊,你虽然念的是英文系,也才一年级不是吗?”
    “没有啦……,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
    “很了不起呢,而且好令人羡慕,你会想写父亲的半生记,可见你一定有个好父亲,哪像我爸,只是个混吃等死的牙医,脑袋里只有钱。”下条小姐又说了一次,“真的好羡慕。”
    “请问……”我说:“刚刚你为什么一眼就认出我了?”
    “刚刚?喔,提着大旅行包走进麦当劳的女生还蛮少见的。”下条小姐轻描淡写地说。
    走没多久,右手边出现一道长长的围墙,带着翠绿叶子的树枝从围墙的另一边伸出来,原来东京也有绿色植物。
    “你想先查哪一方面的事?”步入校门的时候下条小姐问我。
    “嗯……只要是和家父学生时代有关的都好……”
    “这么说来应该先找出当年的教师啰?不过毕竟过了三十年,很多地方都改变了……。你父亲是从事什么领域的研究?”
    “他现在在大学教书,教的好像是发育生物学(* 专门研究生物的生长与发育过程,简称‘发生学’。)。”
  “发生学呀……”下条小姐停下脚步,利落地拨了拨短发,“学生时代的研究方向和现在不见得相同,但梅津教授或许知道些什么,他是我的专题研究老师。”
  “梅津老师?请问是梅津正芳老师吗?”
  下条小姐单边眉毛一扬,“你认识他?”
  “不认识,不过……”我从提包拿出一张贺年卡,寄件人就是梅津正芳,“和帝都大学有关系的人当中,目前与家父还有联络的似乎只有这位老师。”
  “原来如此,看来找梅津老师准没错了,真巧。”下条小姐继续向前走去,我抱着背包紧跟在后。
    我们来到一栋四层楼的白色建筑前,下条小姐要我在这里等一下便走了进去,我孤零零地站在原地眼看校园里的学生们来来去去,这些身穿白袍的学生每个看上去都是神采奕奕满脸自信,三十年前的父亲想必也是那副模样吧。
    什么想写父亲的半生记云云,当然都是骗人的。
    我的目的只有一个——查出母亲死亡的真正原因。
    我相信母亲是自杀。那件事发生之后,我不断思索如何查明原因,但唯一知道真相的父亲却三缄其口,我又住在宿舍,根本找不到机会,光阴就在哀声叹气之中虚度。
    我终于掌握到线索是在事件发生的五年半之后,也就是今年的春天。
    四月我进入札幌的某女子大学就读,因此借住在外婆家。
    外婆家住着舅舅一家人,舅舅和舅妈有个刚上高中的女儿阿香,和我情同姐妹。我刚搬去没多久,有一天阿香拿了一本东京区域地图及一份老旧的班次时刻表来找我,她说这些东西是当初他们改建房子之前整理外婆遗物时在佛坛抽屉里发现的。
    “我一直很喜欢东京的地图,爸爸也答应把这份地图给我,后来这些东西就一直放在我那里。你看,连续剧里不是常会出现一些东京地名吗?六本木或原宿什么的,我很喜欢看地图找出那些地方呢。”
    听到这番话我不禁笑了出来,因为我也做过类似的事情。中学三年级的时候,室友从家里带来一个地球仪,我们就在地球仪上找倒了《红发安妮》的爱德华王子岛及《真善美》(* 《真善美》是一部音乐剧作品,改编自玛莉亚·冯·崔普的著作《真善美的故事》。)的萨尔斯堡的位置。阿香和我做了同样的事,差别只是地名换成了六本木和原宿。
    当然阿香给我看这些东西不是为了和我聊这些,她说,这本地图和班次时刻表应该是姑妈——也就是我妈妈的东西。
    阿香翻开时刻表的国内航空班机那一页要我看,“东京—函馆”的航班时刻被人以蓝色原子笔圈了起来,“东京—札幌”的班机也有几班打了记号,接着阿香又翻到函馆本线电车的页面。
    “看,这里也有几班电车做了记号,把这个和飞机时刻表对照一下就会发现,这几班电车是当东京来的飞机抵达千岁机场的时候,刚好能衔接搭往函馆的班车,换句话说,使用这个班次时刻表的人想要来回函馆与东京,只是担心回程在羽田机场无法搭上直飞函馆的班机,所以把飞往札幌千岁机场再转电车回函馆的方式也列入考虑。”
    我不禁佩服这个高一表妹的敏锐观察力,听到这我也明白了,能够进出外婆家而且住函馆的,只有我母亲。
    “阿香你好厉害,简直就像玛波小姐(* 玛波小姐是英国侦探小说作家阿嘉莎·克莉丝蒂笔下的老处女神探。)!”我对她大加称赞。
    但我的兴奋心情却因阿香接下来的一句话消失无踪,只听她吞吞吐吐地说:
    “奶奶可能是将这些东西都当成姑妈的遗物才会收进佛坛抽屉里,因为你看,时间正好是那个意外发生不久前……”
    我吃了一惊,再次仔细看班次时刻表的封面,发现我忽略了一个重点。
    这份是五年半前的十二月份时刻表,没错,就是母亲过世的那个恶梦般的十二月,换句话说,母亲在发生那件事的不久前曾经去了东京。
    我直接问父亲这件事,父亲很明显慌了手脚,我把时刻表与东京地图拿给他看,又把阿香的推理重复了一遍,听着我的说明,父亲的脸色一直是苍白的。
    但父亲却这么回答我:
    “你妈妈没有去东京,你快点忘了那场火灾吧。”
    之后父亲对我的追问完全充耳不闻。
    父亲的态度让我更确定母亲自杀之前去过东京,母亲那趟东京之行一定隐藏了某些秘密。
    说到东京,我又想起另一件事。去年年末,我曾和父亲说我想念东京的大学,父亲一听大惊失色,直说绝对不能去东京、年轻女孩子一个人住那种地方绝对没好事等等,如此情绪化且缺乏理性的言词实在不像身为大学教授的父亲会说出的话。
    当时我以为父亲只是怕寂寞,因为我想不出其他合理的解释,但发现母亲去过东京之后,这件往事再度浮现脑海,难道父亲不让我上东京是有什么特殊原因?
    接下来的日子,我只要一有空便着手调查母亲与东京的关联,好比假装若无其事地向舅舅他们打探情报,或是仔细调查母亲的过去经历,结果我发现母亲在东京似乎没有任何朋友,东京对母亲而言也不是熟悉的土地,如此一来只剩下一种可能性——母亲的东京之行关系着曾就读帝都大学的父亲的过去。
    此外,我还发现另一个母亲东京之行的线索。阿香找到的东京区域地图上有个地方被划了记号,那一页是世田谷区的地图,上头的“祖师谷一丁目”被人以铅笔圈了起来,我仔细检查其他页面都没找到类似的记号。
    世田谷区祖师谷一丁目。这里可能就是母亲东京之行的目的地,从地图上判断那一带似乎没有什么大型机构,所以母亲应该是前往某人的住家。
    我把函馆老家家中所有的通讯录及书信文件彻头彻尾查了一遍,没看到位于世田谷区祖师谷的住址。
    说不定父亲帝都大学时代的友人当中有谁住在那里,我有股冲动想立刻前往东京,但这时我手上的线索还太少,就算去到东京也只是手足无措查不出个所以然吧。
    就在暑假将近,我开始焦急的时候,出现了一个关键线索。那是一张照片,看见照片的瞬间,我便下定决心要好好调查父亲在帝都大学的往事,我确信朝这个方向绝对没错。
    前往东京之前,我想先找到和帝都大学医学院有关的人,而和我参加同一个义工社团的横井说他有个高中学姐目前是帝都的学生,于是我请横井帮我介绍那位学姐,她就是下条小姐。

    “久等了。”
    听到身后有人呼唤,我回过神,下条小姐走了过来,双手摆出“X”的手势说:“梅津老师在上课,我们等等再来吧。嗯……你今晚不用赶着回去吧?”
    “嗯,我订饭店了。”
    “所以明天晚上才回北海道?”
    “对,我已经订好明晚的班机,六点前抵达羽田机场就行了。”
    “好,那我们时间很充裕。”下条小姐微微一笑交抱双臂说:“不过接下来要去哪里呢?你还想知道关于父亲的什么事?”
    “请问哪里查得到名册?”
    “名册?哪一种名册?”
    “医学院的名册,只要查得到毕业生姓名和联络方式……”
    “啊,原来如此。”她弹了一下手指,“那我们去图书馆,走吧。”她话一说完便迈开步子。
    帝都大学的图书馆相当气派且庄严,在我就读的大学恐怕只有校内的大礼堂能相提并论。走进图书馆,里面宛如博物馆一样静谧,我把行李寄在一楼柜台,跟着下条小姐走进位于二楼的特别阅览室。阅览室里没有书,室内并排着许多空空荡荡的桌椅,只有房间角落站着一名像是服务人员的年轻男子。
    下条小姐拿出学生证走向男子,他们似乎原本就认识,两人一边办手续一边闲聊了几句关于足球的话题,男子面带微笑看了我一眼,突然神情有些惊讶。
    “这位是你朋友?”他问。
    “朋友的朋友。”下条小姐说:“很可爱吧?”
    “是啊,不过我好像在哪里见过她,呃,到底是哪里来着?”
    “少来了,拿这种借口泡妞是没用的。”
    “不不,是真的,我真的见过她。”
    “我们应该没见过面吧。”我说。
    “咦?真的吗……?”男子看着我喃喃说道。
    “别耍嘴皮子了,快把名册拿来吧,不然我会去打小报告说你怠职哟。”
    下条小姐话刚说完,男子双手一拍说:
    “我想起来了,昨晚的电视节目!”
    “电视节目?什么啊?”下条小姐问。
    “你上过电视吧?就是那个星期五晚上十一点的音乐节目。”
    他说的那个节目名称我听都没听过,应该是北海道没播的节目。
    “里头有个单元是让业余乐团上场表演,昨晚那个乐团主唱和你长得一模一样,就是你吧?”看他说得煞有介事,搞不清楚他是认真的还是在开玩笑。
    我摇了摇头说不是。
    “咦?真的不是吗?”
    “你在说什么梦话,人家可是刚刚才从北海道来东京呢。别瞎扯了,快做事吧。”
    男子一边喃喃自语:“我是说真的呢……”一边走进隔壁房间。
    房门一关上,下条小姐便小声对我说:“你得小心点,在东京到处都是像这种找借口搭讪的男人。”
    我笑着回答知道了。
    男子抱着一叠厚厚的档案走了出来。
    “资料请勿携出阅览室,也请勿影印资料。”他一边将档案交给下条小姐一边说道。男子说这两句话时用了敬语,或许是职业习惯吧,接着他瞄了我一眼,又喃喃说着:“真的太像了,只要我看上的女生,我是绝对不会忘记长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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