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摊主-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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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年是上过大学的，当然知道瓮头说的是什么。当初装订毕业论文的时候，苏年也没少往印刷店跑。
　　“怎么？你有想法？”苏年一边动手分类着商品，一边问道。
　　瓮头说：“我这几天在惊蛰路收购，发现手工品慢慢地就不多了，最后还是收上来的画最多，而且源源不断。”
　　“我就觉得，澜艺这边的学生手里肯定还有不少的画，而且我也问了，不管是搞设计的，还是纯艺术的，甚至是雕刻的，他们都是学画画出身。”
　　“澜艺的学生会不断地生产这种素描，单单我们一家肯定是吃不下这么多的画。年哥你不是也说，之后会有学生地摊联盟吗？”
　　“我就想，一般的地摊可能没有我们这么有钱，不如我们自己买一台装订机，不只是能装订我们的，还能帮忙给其他的摊主装订。”
　　瓮头想的很简单，那就是从别的摊主那边赚钱。
　　但是听到这个主意之后，苏年想到的显然更多。
　　将来只要地摊联盟成立，整个澜城的高校必然会形成一张产品流通网络，如果可以形成产业链，买一台装订机还真的行。
　　想到这里，苏年掏出手机来翻看了一下，发现中型的胶装机大概需要四千到九千左右的价格，裁边用的冲刀器也在一两千左右。
　　成本如此之高？苏年倒是没有想到。
　　瓮头在旁边也是看到了这样的价格，忍不住吐了吐舌头说道：“年哥，当我没说。”
　　苏年摇头：“这个成本有点太高了，在没有确定利润的时候还是别贸然行动，不然到时候画册卖不出去，胶装机还得二手赔了。”
　　瓮头也是点头。
　　“不过我可以带着到澜大附近的印刷店做几本试试看，如果销路不错的话，这个计划可行，到时候就交给你来做。”
　　瓮头顿时就开心起来，干劲十足。
　　肚子在旁边听着倒是没有羡慕，承溪路的摊位就是个下金蛋的母鸡，他有这个就已经足够了。
　　三个人花费了半天的时间，才把这些天收购来的全都分类装箱。
　　轻轻松了一口气，苏年看着窗外依然还在下的大雨，说道：“叫点外卖？”
　　肚子掏出手机代劳，苏年这边收到了苏晓的信息。今天是周末，昨天晚上喝多了酒，丫头现在才醒过来。
　　苏年说道：“恐怕吃不了外卖了，我得出去一趟。”
　　肚子顿时心领神会：“我跟瓮头出去吃一顿得了，干脆回去再吃，顺便我也帮忙问问包装袋的事儿。”
　　苏年点点头，然后将包装袋的尺寸告诉了肚子，看着他们两个开车离开，这才拎了一把伞出门。
　　这场雨下得很大很长，虽然没有风，但是也挺够呛的。
　　苏年站在楼道口看了看，刚掏出手机要叫辆车过来，结果就听到身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一回头，他就看见地下室那边钻出来了两个人。
　　这是两个女人，身上穿着裙子，因为下着雨，所以上身还套着外套，两个人都是长头发，脸上带着倦色。
　　苏年一看她们的脸就知道她们是经常熬夜的那种，估计是做夜间生意的。
　　他对别人的工作没有什么评价的资格，不过遇到这样的人，苏年还是十分识趣地躲开了。
　　两个女人也没有在意，走到走到楼道口之后抬头说道：“哎呀，还在下！”
　　敢情在地下室里不知道外面什么个情况。
　　苏年已经叫好了车，站在楼道里面等着。两个女生商量着让一个人下去拿伞，另一个人倒是找上了苏年。
　　“小帅哥，住楼上啊？”
　　苏年一回头，就看到了一张略带妩媚的脸，只不过这种妩媚似乎有点职业性。
　　他礼貌地点点头，并没有说什么。
　　女人见他不说话，也没有继续问。
　　这么近里看，苏年才看清，她的脸上除了憔悴之外，还带着一些干枯的感觉，那是经常用浓妆和劣质化妆品的结果。
　　苏年是不懂这些，不过苏晓懂，耳濡目染之下，苏年也懂了一些。
　　还没等苏年的车到了，下去拿伞的女人便重新走了上来，手里拎着两把伞，撑开之后还有一把是坏了一根枝的。
　　两个人就这么裹紧了小外套，举着伞迈进了积水里。
　　没过多久，一辆车停在了苏年的面前亮了两下灯。
　　苏年上了车，很快就到了苏晓的宿舍楼下，接上苏晓之后到了旁边的一家肘子店里面。
　　两个人面对面坐着，苏晓才感慨道：“好大的雨啊！”
　　苏年点头：“好大的雨。”
　　文卿坐在家里的院子里，看着外面的大雨发呆。
　　文载道很稀奇，文卿平时不是在上班就是在加班，回家来的时候经常他们这些老东西都扛不住睡着了。
　　什么时候，那个文卿也会偷懒了？虽然说现在是周末，本来也不该上班。
　　可是文卿是真的，周末也没有在家呆过，在家也是上楼看书，何至于在院子的屋檐下发呆？
　　文家是书香门第，祖传的鉴宝手艺，文载道这一辈更是走入了科班，成为了考古学的教授。
　　文卿算是继承了家族最正统的传承，而她的姑姑和小叔，倒是利用了家族的手艺赚了不少的钱。
　　依靠着丰富的古玩知识介入古玩行之后，文卿的姑姑和小叔赚了不少的钱，后来还合伙开了公司。
　　所以文载道虽然做了一辈子的教育和科研，但是真的一点都不差钱。
　　文载道家的房子，是两栋别墅挨着圈起来的一个院子，院子很大，别墅的落地窗外面还有宽宽的屋檐和木板台。
　　文卿现在就坐在木板台上，靠着椅背，看着额院子里的大雨发呆。
　　奶奶有点担心，捅了捅文载道问道：“卿卿最近是怎么了？也不爱上班了，老是这样发呆。”
　　文载道正戴着老花镜在平板电脑上看着纪录片，有点不耐烦地说道：“孩子都大了，你管那么多干什么？”
　　奶奶不乐意了，一把抢过了文载道的pad：“我不担心谁担心？你那个没心没肺的儿子？快去问问！”
　　“什么我儿子，我儿子不是你儿子？你怎么不问？我不去！”
　　“你去不去？”
　　“不去！就是不去！你把pad给我！”
　　就在二老小声争执的时候，却突然听到文卿的手机响了。
　　文卿拿起手机看了看，却是皱了皱眉头，但还是接起来说道：“付总。”
　　付鸣掖笑着说道：“文姑娘叫得这么见外干什么？叫我名字就行了。”
　　“付总找我有事？”文卿当然不会主动跟他套近乎。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想问问，胳膊怎么样了？”
　　文卿撇了撇嘴，觉得付鸣掖分明就是在尬聊。她的胳膊，自从苏晓得病之后这都多久了？
　　不过她也没有拆穿：“已经没事了，多谢付总上次送来的药，你弟弟呢？”
　　“我弟弟……石膏已经拆了，不过走路还不是很方便。”
　　“哦，这样。”文卿没话说了。
　　两个人就这样沉默了片刻，付鸣掖终于才开口说道：“其实我是想问问，文姑娘最近有没有空，不如一起出去吃个饭？”
　　文卿轻轻一笑：“你这是在约我吗？”
　　付鸣掖一愣，倒是没想到文卿这么直接，也直接说道：“是，我在约你。”
　　“好啊，就现在吧。”文卿说道。
　　“什么？”
　　“我说现在，正好我不上班，下着大雨又没事儿。”文卿说，其实就是随便一说，她觉得这么随便，至少会让付鸣掖产生一些什么芥蒂。
　　可惜她低估了付鸣掖的执着。
　　“好！你等我，我这就去你家接你！”
　　“啊？”这下换成文卿发愣了，还没等说什么，付鸣掖已经挂了电话。
　　回头看了一眼正在偷看自己的两个老人，文卿心里苦笑。
　　这下玩大了！


第五十九章　雨夜催人
　　文卿后悔着后悔着，付鸣掖已经到了家门口了。
　　在爷爷奶奶震惊的眼神当中，文卿上了付鸣掖的车，朝着一家市里不错的西餐厅驶去。
　　其实她平时是肯定不会答应的，但是这些天……
　　她确定，自己对苏年是有好感的，可是她自认为还没有到那种热烈的程度。
　　所以文卿自以为，在看到苏年和苏晓之间的关系，明白了苏年内心的想法之后，自己应该很快就能够放下。
　　可是感情这种事情，不是你想放下就能放下的。
　　文卿是个通透的人，可是也架不住没有经验啊！这丫头从来都没有喜欢过谁，怎么可能说不在乎就不在乎了？
　　她不明白这种事情是越逃避越看不开，还以为自己躲开了，就能忘了。
　　却想不到越是看不见，心里面越是乱糟糟的。
　　不只是因为对苏年的感觉让她心乱，更主要的还是因为苏年的事情，文卿开始有点怀疑自己的通透是不是依然对自己是正确的。
　　这种怀疑或许文卿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但确实是给她带来的无尽的烦恼。
　　左想右想想不开，文卿的脑子里乱成一团，故作镇定之下，才会搞出今天这个大乌龙。
　　回想着爷爷奶奶的眼神，文卿就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付鸣掖倒是挺开心：“文姑娘，我听说那最近刚进了一批高档的鱼子酱挺不错了，对了，你喜欢鱼子酱吗？”
　　文卿心里叹了一口气，表面上依然不动声色：“还行。”
　　苏年下午的时候就接到了肚子的电话，说是塑料包装厂那边已经联系好了，等他过来签字。
　　这种大订单当然是苏年自己来，肚子不敢代劳。
　　“下午还有点事儿，我送你回去？”苏年看着苏晓问道。
　　苏晓摇头：“我跟你一起！”
　　“行吧。”苏年知道若是自己不愿意，苏晓肯定要磨他，便答应了下来。
　　叫了车去老/城区，苏年坐在车上看着肚子发过来的图样和价格表，开始思索这要用什么样的材料和规格。
　　虽然包装的材料和规格差了一些，一整箱的包装也不过是多了几块钱的成本，但是苏年还是想要尽量保持赚到更多。
　　苏晓在旁边安静地看着苏年陷入沉思，觉得你这样的苏年帅气极了。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苏年的手指在手机上往下滑了一段，却突然停了下来，整个人都愣住了。
　　苏晓凑过去，就看到了一个纸袋的图样。
　　纸袋并不精致，制作的手艺就跟做红包差不多，两张纸贴在一起，也没有什么厚度，带着一个纸扣的封口。
　　但是这样的包装成本就比塑料袋要贵的多了，硬纸壳毕竟不是塑料，而且塑料袋是能够全自动机器生产的，这个还得有手工工序。
　　苏年继续往下翻，还有专门为了小饰品制作的纸包装。
　　这种专门的纸包装，就是在原本的基础上，在里面加了一个可以把饰品别在上面的，带着切口的硬纸板。
　　苏晓见苏年看着这两种包装发愣，便问道：“苏年，你想要用这种吗？好像比其他的贵好多啊！”
　　苏年想了想，也不继续看了，直接关上了手机说道：“贵点就贵点吧，响应号召尽量用可降解材料的包装。”
　　苏晓点点头，觉得苏年更帅了。
　　到了包装厂的大门口，肚子正打着一把伞等在门口，还在跟门卫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见到苏年从车上下来，肚子连忙迎上，看到苏晓的时候却是愣了愣：“小姐姐也来了？”
　　苏晓也是跟他打了声照顾。
　　苏晓的名字有点不好称呼，叫苏姐的话，觉得有点老相；叫晓姐的话，又好像在骂人。
　　所以肚子他们统一都叫小姐姐，其实心里也别扭的很。这称呼叫出来，就好像一群糙汉子在卖萌一样。
　　私下里的时候，肚子也问过苏年，什么时候他们能改口叫嫂子。
　　结果被苏年瞪了一眼，肚子他们也就不敢再问了。
　　不过今天这个天气，苏晓会跟着苏年来这个地方还是让他挺意外。肚子眼珠子一转，顿时察觉到苏年和苏晓之间的气氛变了一些。
　　心里开心着，肚子引他们向前走。
　　苏年不知道这小子开心个什么劲儿，只是看到苏晓的白色凉鞋和白嫩的小腿上溅上了泥点子，微微皱了皱眉。
　　老/城区可不比新城区，这里工厂外面连柏油路都是碎成一块一块的，早就没有人维护了。
　　一路上好多的泥土地都不能躲开，苏年便一直低着头，尽量躲开最泥泞的地方。
　　苏晓倒是没在乎，反而感觉很开心。她也很久都没有来过这边了，大雨、旧楼、工厂，别有一番风味。
　　一路上到了工厂里面，苏年说自己要纸包装的时候，老板还有点愣。
　　实在是因为纸包装这种东西实在是没多少人会喜欢。
　　一来这种小包装大多都是装着小饰品的，纸包装不透明，不能给客人直观的视觉享受。
　　二来当然是纸包装的价钱更贵，是塑料包装的三倍还不止。虽然就算三倍也不是很贵，可是做这种小生意的，谁不愿意多赚一点？
　　“你可要想好了，订单一下来就不能反悔了。”工厂老板好心劝说道。
　　苏年只是笑着点点头：“我已经想好了，就这样吧，先定一千个。”
　　“行！”一千个也不是什么大生意，老板和苏年很快签了订单，约定好之后可以继续合作。
　　工厂倒是有现/货，肚子直接搬着箱子上车。
　　苏年和苏晓也跟着上了车，肚子把他们带回家，又把一箱子的包装袋放进苏年的仓库，肚子看了看这两位，心里面顿时活泛起来。
　　“年哥，你看这大雨天的，我就不在这儿呆了，改天来帮你装袋。”
　　苏年点头：“不着急，你先去吧！”
　　肚子直接闪人，屋子里便只剩下了苏年和苏晓两个人。
　　苏晓站在门口，脱下了已经满是泥水的凉鞋，皱着眉头说道：“要不我就别进去了？”
　　苏年笑了：“进来冲冲脚，直接踩地上就行了，之后再拖。”
　　苏晓点点头，脱下凉鞋拎在手里，踩着地板走进了浴室。苏年从墙上取下了莲蓬头：“抬脚。”
　　温热的水流落在叫上，苏晓觉得有点痒，坐在小板凳上，忍不住“咯咯”地笑起来。
　　冲了两遍，苏晓白嫩的两条腿和小脚重新变得干净起来。
　　苏年听着她的笑忍不住说道：“有那么痒吗？”
　　说着，他还晃了晃手里的莲蓬头，水流抖动之下，苏晓笑得更开心了，忍不住锤了他两拳：“痒死了！别闹！”
　　苏年关上了莲蓬头，抽了一张毛巾把苏晓的脚包住：“擦干净，我去给你拿双拖鞋。”
　　苏晓低头擦着脚，脸上带着红晕不敢抬头看。
　　苏年转身出了浴室之后胸口里面也是噗通噗通狂跳，跟女生这么亲密的举动，说实话苏年今天也算是豁出去了。
　　等到苏晓穿上鞋，苏年也冲干净了她的凉鞋，晾在了一边，看着外面依然还在淅淅沥沥的雨，两个人突然沉默了。
　　苏年说道：“要不看会儿电视？”
　　“好啊！”苏晓点头说道。
　　于是打开了电视，随便挑了一个节目，两个人看得心不在焉，都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中间点了两份麻辣烫，吃过之后，节目也结束了。
　　苏年看了看时间，已经晚上八点多了。他现在其实心里心里很纠结，再这么继续呆下去……
　　“我送你回去？”苏年问道。
　　“嗯？”苏晓没有抬头，假装没听清，轻轻道。
　　苏年看了看她认真看广告的样子，咽了咽口水：“我说，我该送你回去了。”
　　但是苏晓却不说话了，两只手摆弄着沙发靠垫的角，就这样抱着靠垫坐在苏年的旁边，一言不发。
　　苏年也似乎懂了什么，张了张嘴，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