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摊主-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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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看来，是自己高估了。
　　奶奶和大姑妈都是自己的亲人，从小看着自己长大的。她们把那个男的夸得天花乱坠，就差说他是阿拉伯王子了。
　　文卿悄悄看了一眼爷爷，却发现爷爷慢条斯理地吃着一碗粥，显然昨天晚上已经被奶奶上过眼药。
　　“文卿啊，我跟你说！这个小伙子，绝对错不了！我跟你大姑都去他们家看过了，家教很严，人也是精神小伙儿，不如去看看？”
　　文卿翻了个白眼，徐知年的家教还严呢，他去红灯那啥他家里人知道吗？
　　“就这么定了，这周末你们见一面。”
　　“不行！”文卿吃了一惊，连忙说道，她周末还得去摆摊呢！
　　奶奶和大姑更开心了，两张脸笑得更花儿一样：“你看，还着急了！那好，今天晚上，我们帮你安排！好好打扮！”
　　“啊？不是……我……”文卿还没说话，奶奶和大姑就喜气洋洋地走了，一个去打电话，一个去定餐厅。
　　“爷爷，你也不帮帮我。”
　　文载道尴尬的咳嗽了两声：“文卿啊，你也知道，你奶奶要做的事儿，谁也改变不了。人老了，希望孩子早点成家，你也是该考虑考虑了。”
　　“就考虑考虑一个都没见过面的人？”
　　“这不是今天晚上就要见到了？”
　　文卿气结，但是对于一直疼爱自己的爷爷奶奶着实是发不出脾气，只是觉得心里憋闷的不行。
　　揣着郁闷，文卿照常来到了博物馆。鉴定室的同事见到她脸色不好看，打招呼都省了，一个个躲得远远的。
　　文卿自顾自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查看今天的工作表，突然感觉到一阵无力，平时热爱的文物鉴定养护工作都变得索然无味起来。
　　她托着腮，想着今天晚上到底应该怎么应付这一次的见面。
　　话说这是相亲吗？文卿无奈地想到，这是相亲吧！
　　她的眼神一瞥，就看到了自己放在架子上的那个木盒子。苏年从礼品店弄来的老木盒，总价不超过二百块。
　　谁又知道这里面装着一双价值两万的红绣鞋呢？
　　文卿想了想，将盒子拿出来，打开看着里面的红绣鞋。绣花鞋的花纹很精致，这么多天的研究，文卿甚至都已经对这些针脚了如指掌。
　　看了看手上的红绣鞋，又看了看自己脚上的小高跟，文卿发现，这双鞋和自己的脚，居然意外的十分契合。
　　苏年说，穿着它可以应付不愿意去的相亲……
　　文卿想了想，将红绣鞋装进了包里，找到了主管：“我要请假。”
　　主管倒是有些意外，文卿从未请过假：“请假去干嘛？”
　　“要相亲了，去搭一身衣服。”
　　说完，文卿转身就走，留下主管一脸懵逼。


第十七章　红绣鞋的女鬼
　　“文卿，这边！快来！”
　　看到文卿的打扮，奶奶和大姑觉得非常满意。如果被徐知年他们见到，恐怕都要惊艳到流口水了。
　　为了配得上这双红绣鞋，文卿特意去服装店挑了半天，终于找到了一身白地衮红边的百花复古旗袍长裙。
　　纤细的身形加上衣服勾勒的曲线，下摆只开到膝盖，露出半截小腿和一双脚踝，尤其那双红色的绣花鞋，在街边的橱窗灯下，显得格外妩媚。
　　“我看看，我看看！哎呦我的大孙女！不错不错！快进去，顾人君已经在等了！”
　　文卿勉强笑了一下，她现在只希望苏年说的是对的。
　　废了一整天的功夫去挑选衣服，其实只是为了让衣服配得上这双鞋而已。否则就算是讨厌这场相亲，文卿也不可能让自己穿着不搭配的一身出现，这是女人的尊严。
　　顾人君就像奶奶和大姑说的一样，彬彬有礼，一表人才。但是这种做派，在文卿看来颇为虚假。
　　作为一个合格的成年人，场面话要会说，场面事要会做。可是当相亲变成一场面子活儿的时候，文卿从心底里更加厌烦了起来。
　　这人是装的！任谁都看得出来，但是上一辈的人就是看不出来。
　　就好像徐知年的父亲虽然知道他不着调，却不知道他经常去逛那啥；就像奶奶知道文卿喜欢安静，却不知道她喜欢的其实是通透。
　　老一辈的人总是喜欢将小时候的印象和长大之后的孩子形象融合在一起，却不明白他们心里到底要的是什么，到底知道些什么。
　　文卿已经看出来了，这个顾人君虽然算不得什么真小人，但是肯定也不是什么君子。
　　不是说她觉得这样的人不好，只是顾人君的眼神里，分明带着一些渴望，偏偏掩饰在虚假里面。
　　相比于这种人，她还更喜欢苏年跟徐知年他们那种赤裸裸的欣赏。
　　“来来来，我来介绍一下。”大姑说道：“这是顾人君，就是你顾爷爷的孙子。顾爷爷还记得吗？以前住在我们隔壁的，后来去了墨海。”
　　文卿对顾人君点点头。
　　“人君现在可是不得了了，别看学历不如你，已经在外面开了一家公司，这次回来其实是来跟澜海商场谈收购的事儿。”
　　“是吗。”文卿倒是有点惊奇。
　　要知道澜海商场可是整个澜城最大的百货商场之一了，因为是在澜城本地发家，没有与时俱进向外扩张，所以最近几年有点被连锁商场挤兑的危险。
　　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没想到顾人君的公司居然能够收购澜海商场？
　　文卿还记得那个所谓的顾爷爷，是自己爷爷的同事来着，以前也在澜大教书，后来带着全家离开去了墨海。
　　家里这么趁钱？
　　顾人君谦虚道：“跟人合伙的，公司不止我一个人，我说了也不算。”
　　“那也已经很了不起了！你没看你才多大的年纪，再打拼几年，说不定身价翻几倍都不成问题。”大姑笑着夸奖道。
　　他倒也不反驳，看起来信心满满。
　　文卿心里又明白了，这是个自信心很足的人，或许野心也很大，一般这样的人掌控欲都极强。
　　想到这里，文卿就彻底给他判了死刑。
　　她喜欢通透的生活。
　　她不排斥异性和结婚，但是她绝不会喜欢随时被人掌控，就算对方只是惦记而没有实施，那也不行。
　　心里膈应。
　　见到文卿不说话，奶奶拽了一下大姑：“介绍就介绍，你说那么多干嘛？人家小年轻的聊天，我们到一边去！”
　　大姑恍然：“哦哦哦！你看看我，就是喜欢有本事的年轻人，忍不住这张嘴。你们聊哈！有事儿叫我们。”
　　说完，两个人磨磨蹭蹭地离开。文卿看到他们坐在了另一桌，那里还坐着两个中年人，估计是顾人君的长辈。
　　这是澜城博物馆附近的一处中西结合餐厅，事先大姑已经点好了菜，文卿也免了在菜单上跟陌生的男人推来让去。
　　顾人君给她倒了一杯水，问道：“文卿？我可以叫你名字吗？”
　　文卿无所谓地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也没有动那杯水。
　　“听说文卿你是在澜城博物馆工作？是不是很辛苦？”顾人君问道。
　　“不辛苦。”
　　“是吗，看来你很喜欢这份工作。”顾人君笑容依旧：“其实我也挺喜欢古文物的，我爷爷和你爷爷当初也都是这一行的人。我虽然没有入行，好歹也是耳濡目染。”
　　“嗯，是吗？”
　　“其实我们小时候还见过，你记不记得了？当时我不常在我爷爷家，只和你见过两三面。”
　　“不记得了。”
　　“这样，那真是可惜。”顾人君说道：“我可还记得你小时候的样子。”
　　文卿心里冷笑，倒也没非要针锋相对，问他自己小时候是什么样子。像他这么说的人，百分百就是不记得了。
　　见文卿不想说话，顾人君轻轻抿了一杯酒，问道：“文卿，你有没有想过出去看看？”
　　“没有。”
　　“我倒是觉得，趁着我们还年轻，应该出去走走。体验一下不同地方的生活，或许你会发现……”
　　文卿的心里顿时生出极大的反感。
　　此人的控制欲果然很强，自己已经表现出足够的冷淡了，可是到如今的谈话，依旧还是以两个人可以结合为前提在谈的。
　　甚至现在，顾人君居然在劝说文卿离开澜城。
　　至于原因嘛……不用说就知道了，是因为顾人君自己不会留在澜城，当然也不会喜欢自己的女人留在澜城。
　　文卿随便吃了些东西，心不在焉，心里已经把苏年给从头到尾骂了个遍。
　　不是说有用的吗？有用在哪？
　　想到这里，文卿忍不住躲了一下脚，似乎想要用那双鞋代替苏年，狠狠地踩上一脚。
　　顾人君正说着，就看到文卿跺了跺脚，忍不住笑问：“怎么了？”
　　文卿恍然：“哦，没什么。”
　　“是不是新鞋不太合脚？今天你的这身衣服特别好看，尤其是那双鞋子，是手工的吗？”
　　文卿稍微将红绣鞋露出了一些，低头看着说道：“手工的，不过不是新的。”
　　嗯，又是老套路，夸奖女生的衣服妆容。其实这些男人，对女装一无所知。
　　估计接下来，顾人君又会再卖弄什么国际知名的手工品牌了吧？
　　文卿皱了皱眉，不想看他虚伪的嘴脸，低垂着眼睑，假装专注着自己盘子里面的意大利面。
　　然而等了片刻，她都要把意大利面卷成花卷了，还没等到顾人君开口。
　　搞什么？她一抬头。
　　然而却看到顾人君一脸惊恐的表情，双眼中带着闪烁，整张脸都惨白了，正在盯着自己……不是，是在盯着她的身后看。
　　死死地盯着，筷子都掉了。
　　文卿纳闷，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身后，什么都没发现。
　　“你在看什么？”
　　“啊！”顾人君被文卿的问话吓了一跳，这才将目光转向了文卿的脸，但依然还是不停地依旧朝着那个方向看过去。
　　文卿心里也是有些狐疑，又转身看了一眼：“这儿有什么吗？”
　　“没有吗？”顾人君下意识地问道，但是马上又说道：“不是，我的意思是说没有啊！哈哈哈，跟你开个玩笑。”
　　？？？
　　文卿不明所以。
　　顾人君却突然说道：“啊，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儿！今天晚上董事会那边要给我发来一份合同，马上就得看完返回去。”
　　“哦。”文卿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意思是你要走，那我就很开心了：“请便。”
　　得到了文卿的同意之后，顾人君急急忙忙地站起身，甚至差点碰倒桌上的红酒杯，看也不看她便离开了座位。
　　文卿敏锐地察觉到，顾人君在路过自己身边的时候，似乎故意躲得远远的。
　　看着他离开，找到了自己的两位长辈，悄声说了几句话，然后又争辩了两下，三个人匆匆离开。
　　奶奶和大姑满脸古怪地找过来：“文卿，发生什么事了？你们不是聊得好好的吗？怎么就走了？”
　　鬼才看见我们聊得好好的！
　　文卿无奈：“他说要回去看个合同，合同都比我重要，这种男人要不得。”
　　说完，她忍不住再次回头看了一眼，结果还是什么都没有。
　　奶奶和大姑面面相觑，文卿却已经等不及了。现在心情舒爽，正是离开的好时候。
　　大姑见她要走，便说道：“我们带你回家。”
　　“不用了！我去逛街！”
　　扔下一句话，文卿扬长而去，很快便离开了餐馆。顺着承溪路一直往前走，享受着凉爽的晚风，毫不在意周围的眼球。
　　突然，她就看到前面的马路牙子上坐着一个眼熟的人。
　　文卿微微一笑，迈着火红的脚步，轻轻盈盈的走了过去，打招呼说到：“嗨！摆摊啊？”
　　苏年一抬头，看见那双鞋就人出人了，再往上看，也忍不住惊艳了一下，一时间竟然没有说出话来。
　　文卿忍不住认可道：“对！就是这种眼神儿！这才是正常男人的眼神嘛！”
　　“我怎么感觉你是在骂我呢？”苏年笑道：“我今天来踩晚上的点儿了，你这是去相亲？”
　　文卿点头，竟然坐在了苏年的旁边，顿时引起了周围一群人偷偷拍照，她却丝毫都不在乎。
　　“去见了一个……假人！”
　　“假人？”苏年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形容自己的相亲对象：“说来听听？”
　　就在文卿对一个刚认识不久的人大吐苦水的时候，顾人君也已经和自己的父亲和叔叔回到了家里。
　　给自己灌了两杯水，狠狠地深呼吸，顾人君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一些。
　　“人君啊。”叔叔问道：“怎么回事儿？文卿这姑娘不好吗？”
　　顾人君一下就爆炸了：“好？好个屁！她身上有鬼！”
　　他的父亲一下就皱起了眉头，呵斥道：“你怎么跟你叔叔说话呢？还懂不懂大小尊卑了？再说了，什么鬼不鬼的？胡言乱语！”
　　顾人君走到他跟前：“爸！你知道我，我是那种胡说八道的人吗？我可是亲眼看见了，就在她后面，一个女鬼，身上穿着跟她一样的那双红鞋！清清楚楚！”
　　两个长辈顿时纳闷：“什么女鬼？我们怎么什么都没看见？”
　　顾人君冷笑摇头：“总之这个女人不正常，看着就冷冰冰的，怕不是研究那些墓里的东西，被什么上身了！我呀，还是离得远远儿的。”
　　“晦气！”


第十八章　网红事件
　　整个一早上，苏年都被整蒙了。
　　今天是自治会和外来摊主们开会的日子，虽然说是开会，也不过就是在凉亭里面坐了一圈，会议记录就是手机录像和录音。
　　那天苏年找过这些摊主之后，本来固定在景湖栏的老摊主们都是看中了自治会所带来的商机。
　　若是真的能够承诺一部分商品的专营权的话，将来他们的生意会非常好做，至少能减去一半的竞争人数，何乐而不为呢？
　　犹豫的大多都是职业摊主，不过看到苏年带头同意了，不少也都答应了下来。
　　最后剩下的摊主，不是在景湖栏呆不多长时间的，就是摊位上骗子手段太多的，受到限制之后就没得赚了，已经打算离开景湖栏。
　　这些准备加入到自治会组织内部的摊主，本来也就是为了赚点小零花，甚至有些听说学生自发组织纪律，还很欣慰。
　　于是商讨商品分售的会议，就定在了今天上午的时候，在景湖栏的这个小凉亭。
　　苏年是做过计划的，虽然他指引着张一成他们成立了自治会，但是他所代表的终究还是外来的摊主。
　　花鸟虫鱼这些商品肯定是要交给外来摊主经营，一来进货的花鸟市场很远，学生进货来不及；二来也是因为这些东西在宿舍肯定屯不下。
　　至于其他的种类，都要跟自治会现在的学生摊主进行商洽。
　　本来计划的好好的，开场白都想好了，苏年到了小凉亭，却看到大伙儿的眼神都不太对，看着自己的样子多了很多的戏谑。
　　“年哥，不得了啊！我辈楷模，不服不行！”张一成上来就是一通彩虹屁。
　　苏年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你在说什么呢？”
　　一个外来摊主的大叔说道：“小苏你还不知道吧？昨天你跟旗袍美女去摆摊的视频现在已经穿的网上都是了。”
　　“啊？”苏年吓了一跳，他倒是没想到，赶紧把手机逃出来：“在哪看见的？”
　　大叔说：“我在抖音上看见的。”
　　张一成举手：“我是在朋友圈。”
　　还有人零零星星地说着微博、快手、微视，甚至还有说国产区的……
　　这都什么玩意儿？
　　苏年打开微博一看，果然，热搜里面排位还不低，标题就是“旗袍美女和小伙摆摊”。
　　苏年揉了揉眉心：“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昨天就是我一朋友看见我了，跟我聊了会儿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