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寻千山-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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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云清许做错了什么?
道宗弟子,锄强扶弱,情急之下救人,他怎么可以有如此念头?
于是他什么都不能做,花向晚不允陪,云清许不能杀,他只能干坐在这里,像是被锁链拴住的困兽。
狐眠满意打量着他的神色变化,笑着开口:“要不要我帮帮你?”
谢长寂盯着她:“帮我做什么?”
“你身上,”狐眠朝着他手臂扬了扬下巴,“有晚晚入梦印。”
听到这话,谢长寂面上不动。
在双修一道上,狐眠算是花向晚的引路人,她比花向晚敏锐,那也并不奇怪。
狐眠见他默认,语气中带了几分引诱:“我可以帮你把这个入梦印使用时的波动藏起来,让你悄无声息进她的梦境,怎么样?”
“我为何要去她的梦?”
谢长寂声音平淡,狐眠瞪他一眼,恨铁不成钢:“梦才是一个人最接近本心的地方,你不去看看,你怎么知道,她到底是怎么想?”
“无所谓?”狐眠不等谢长寂开口,便打断他,挑眉,“这话你骗我可以,你能骗自己吗?而且,你不是说要走她走过的路吗?当年她入你的梦,如今你入她的梦,有何不可?”
“况且,她和云清许在隔壁,你却不能靠近一步,你至少要在梦里陪着她吧?不然,你来西境做什么?”
狐眠语气中满是嘲讽:“就来看看她现在过成什么样,看看谁在陪着她?”
“你真的很想走。”
谢长寂肯定开口,狐眠面色一僵。就看谢长寂抬眼看她:“为何要走?”“我现下无颜见她,”知道没什么好瞒,狐眠实话实说,“有些事我得搞清楚了。我马上要成功了,等我弄明白,我自然会回来。”
两人不言,僵持下来。
狐眠想了想,还想找理由说服谢长寂,只是不等她开口,身上捆仙绳突然消失。
狐眠一愣,随后高兴起来,赶紧从地面爬起来,抓起谢长寂的袖子,高兴道:“来,我给你改印。”
说着,她撩起他的袖子,一个法印亮了起来。
狐眠用灵力将入梦印上符文稍作调换,随后闭上眼睛念咒。
在她闭眼片刻,一道剑诀从她手臂悄无声息钻了进去,最后停在她颈后,亮起一道剑纹,随后隐入她的身体。
狐眠改完入梦印,舒了口气,睁开眼睛,忍不住感慨:“这么多年了,明明其他符咒画的这么好,怎么就入梦印这些双修法咒画这么烂。”
她放开谢长寂的手,抬眼看着面前谢长寂,想了想,终于还是道:“你想挽回她,也别天天闷着,多说点话,多笑笑,总得让她看见你的好才是。”
“嗯。”
谢长寂低下头,应声:“我会学。”
看他的样子,狐眠摆摆手:“我走了。”
说着,狐眠走到窗边,撑着窗户一跃而下。
房间空荡荡一片,谢长寂低头看着手臂的入梦印,好久后,他抬手一划,才闭上眼睛。
眼前浮现一片黑色,他往前走,走了一会儿后,就感觉熟悉的冷意扑面而来。
白色开始充盈他的视线,眼前茫茫冰原,竟好像是来到死生之界。
可这又不是死生之界。
他往前看,就看见坐在冰原之上,闭眼打坐的女子。
这是她心中的冰原,她将自己安置这里,和他当年一样。
误以为冰雪之冷,就能让人克己,守身,忘欲。
他往前走,脚踩在雪地中发出声响。
花向晚闭眼打坐,听见身后传来人声。
她有些奇怪,她从未在这个梦里见过其他人,她没有放纵自己回头,只在忍耐着周身的疼痛和寒冷,等待着一切煎熬结束。
如同这两百年的每一次。
然而那人越走越近,最后停在她身后。
他静默着看着她,她周身都披了一层冰,花向晚感觉那人一直站在她身后,终究还是忍不住,慢慢回头。
对方低头看着她,眼中带着克制着的温悯。
她不知道为什么,看见他的一瞬间,像是孩子摔跤时终于见到了别人,一瞬竟就感觉所有痛感和冷感都越发激烈起来。
她突然好希望他能抱抱她,就像每天夜里他所做的那样。
谢长寂似乎是从她目光中看到了这份渴望,他感觉到一种锐利的疼划过心口。
和嫉妒、和不甘、和失去这些激烈痛快的疼痛截然不同。
这种疼像是一滴血落在水中,一路弥漫开去,缠绵细密,让人更咽在喉,又觉庆幸欢喜。
他蹲下身,将她整个人抱进怀中。
熟悉的温度和寒松冷香一起涌袭而来,将她瞬间包裹。
花向晚靠在他的怀里,觉得有些恍惚,一定是白日影响了她,让她在梦里还会遇见这个人。
可是此时此刻,疼痛和寒冷已经近乎消磨了她所有意志,她闭上眼睛,窝在他的怀里,低哑出声:“谢长寂,我好疼。”
谢长寂听着她第一次这么坦然承认着自己的难受,他忍不住将她抱得更紧了些。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能做什么。
他唯一能做的,只是捧着她的脸,吻上她的面颊,吻上她的唇。
花向晚呼吸渐重,他将她拉进怀中,紧靠在他肩头,带着朝拜一般圣洁的姿态,亲吻,拥抱,探寻。
他想让她忘了,想她欢愉,想让她感知着他的存在,忘却所有的痛苦。
花向晚感觉到他的动作,终于确定这是个梦。
谢长寂不会做这样的事。
他连最基本的亲吻都觉得羞耻肮脏,又怎么会做这些?
她无力拒绝,整个人靠着他,仰头看着落下的冰雪,呼气哈在空气中,化成一片白雾。
他有一双很好看的手,玉琢冰雕,所有的指甲都认真修剪过,手指修长,指节分明。
她最喜欢看他握剑的模样,哪怕是后来放下了感情,却也得不偏不倚评判一句,他的外貌,哪怕是一双手,那也是无人能出其左右的完美。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转眸看着旁边这个人,感觉所有疼痛和寒冷都被冲淡。
“还疼吗?”
察觉她的目光,他看向她,低哑着声询问。
他语气很淡,清正的面容让人想起高山之松,亭亭修竹。
她听他询问,突然有些不甘,凭什么让她一个人沉沦于人世,他却依旧稳坐如初?
她在现实不敢触碰,不忍拉他一起堕道。
可这是梦啊。
这是她最隐秘,最肆意之处。
“谢长寂,”哪怕是假的,她还是颤抖着仰头,抓住他的衣衫,“你有人欲吗?”
听到这话,谢长寂停下所有动作,他看着面前早已经彻底盛开的牡丹,对方靠他很近,低低喘息着,一双饱含水汽的眼,像是从炼狱中爬出的艳鬼,死死盯着他。
他知道她在说什么,他用原本拥抱着她的手拂过她脸上冰雪。
“我有。”
说完那刹,他猛地用力,一把将她拉到身上,狠狠吻了上来。
花向晚瞬间睁大了眼,他的吻和他这个人薄凉寡淡的模样截然不同,除了山洞那天,她从来没见过他这么强势的时刻。
可那天是她用了媚香,他几乎没有什么神智。
而如今梦里这个谢长寂,在冰原之上,他理当更清醒,更冷静。
但他没有。
他是她梦里的人,他不是真实的谢长寂,所以和她所有认知截然不同。
但这种不同,却让她整个人陷入了另一种狂欢,他与她十指交错,将她压在冰面时,她如同置身冰火之中。
“花向晚,”他握紧她的手,“你就是我的人欲。”
她说不出话,紧咬着牙关。
“我爱恨因你,憎恶因你,道心唯你,生死由你。”
“花向晚,”情到极致,她低泣出声,一时什么疼什么痛苦都忘了,只觉他吻过她的眼泪,轻声告诉她,“你要记得我,看见我,感受我。”
“我一直都在,”谢长寂看着她,眼底是少有的温柔,“也只能由我在。”
从你试图把我拉到你身侧那一刻,哪怕是梦中一瞬放纵——
花向晚,我都不会放手了。
花向晚没有回应,她隐约听见薛子丹叫她,谢长寂在随她一同听见对方的声音,眼中闪过一丝杀意。
花向晚茫然睁开眼睛,随着她睁眼,梦境碎裂坍塌,谢长寂在另一边,也缓缓睁开眼睛。
花向晚愣愣坐在原地,薛子丹看她眼神茫然,抬手重新设了一个结界,收起银针,笑得漫不经心:“你这是什么表情?做春/梦了?”
“不会说话就把嘴缝上。”花向晚一听这话,被说中心事,心上一颤,语气重了许多。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要这时候还能做这种梦,也是好事,”薛子丹伸手扶起她,说得认真,“免得受罪。”
花向晚不说话,薛子丹让她躺在床上,替她拉上被子。
“不过做这种梦呢,”薛子丹朝她抛了个眉眼,“得梦见我。”
听见这话瞬间,梦中谢长寂那句“我一直都在,也只能由我在”骤然响起。
花向晚忍不住踹了薛子丹一脚,低叱:“胡说八道。”
“哎哟,”薛子丹一把抓住她的脚踝,认真提醒,“我可警告你,你要把我踹残废了,我下半辈子就得你负责了。”
“赶紧滚。”
花向晚抿唇,薛子丹正嬉皮笑脸还要说什么,门被人直接推开。
花向晚和薛子丹都是一僵,谢长寂抱着小白站在门口,他目光下行,落在薛子丹抓着花向晚脚踝的手上。
薛子丹还要维持着“云清许”的形象,急中生智,赶紧低头:“那个,花少主,鞋脱好了,谢道君也过来了,晚辈告辞。”
一听这话,花向晚震惊回头看着薛子丹:“???”
谁让他脱鞋?!
薛子丹没理会花向晚的眼神,放下花向晚的脚踝,似是害羞,低头往外出去。
薛子丹一走,房间里就只剩下谢长寂和花向晚。
花向晚刚从梦里醒来,此刻看着神色冷淡的谢长寂,总觉得自己方才似乎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莫名有些心虚。
谢长寂走到床边,替花向晚拉上被子,盖住她被薛子丹扯出来的脚,平静道:“好了就该叫我过来,他是外人,脱鞋这种事不方便他做。”
花向晚点头听训,现在反正她什么都听不进去,谢长寂说什么是什么。
谢长寂看着她的样子,想了想,平静开口:“狐眠跑了。”
“什么?!”花向晚震惊开口:“你怎么……”
“我故意放的。”
谢长寂解释,花向晚茫然看他:“你故意放她走做什么?”
“她说她要搞清楚一些事,马上就要成功了,成功之前无颜见你,成功之后就会回来。”
“所以你就把她放了?”
花向晚皱起眉头,想要骂人。
但不等骂声出来,谢长寂便端了杯水,从容接话:“所以我在她身上放了追踪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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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他将水递给花向晚。
“我们追着过去,她要做什么,自然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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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晚晚吃桂花糕。。。)
听到这话; 花向晚稍稍冷静了一些。
随后她便想起来:“追踪印?就你之前给我用过那个?”
“嗯,”谢长寂应声,“正常情况下; 我修为之下应当消除不了此印。”
“那之前……”
花向晚正笑着想要嘲讽几句他追踪印被那个假冒的沈修文一下抹了; 但话没出口; 随即突然觉得不对。
谢长寂抬眼看她; 肯定了她的猜测:“为你祛除追踪印之人,修为不在我之下。”
这话让花向晚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世上修为在谢长寂之上的人屈指可数; 想了想去; 西境除了一个碧血神君,其他人她竟想不出来。
“那我们是不是可以直接锁定目标了?”
她忍不住喃喃,谢长寂摇头:“我说的是正常情况; 能取得魊灵之人,或许还有许多我们不知道的手段。又或者他隐藏了修为。”
“要真在你之上; 修为都这么高了,还要魊灵做什么?”
花向晚思索着,点了点头; 肯定了思路:“他肯定是个邪门歪道。”
“目前为止,就我观察下来,”谢长寂回得很认真; “西境没有正道。”
这话把花向晚噎住,但不得不承认,他说得有道理。
但她总有种自己家乡被骂的感觉; 轻咳了一声:“我觉得我们合欢宫挺正的。”
谢长寂看她一眼,没有多话; 坐到床边,撩起袖子; 便坦坦荡荡将两根手指搭在了她的手腕上,解释道:“我看看你的情况。”
他的手指很凉,触碰到她肌肤的瞬间,她下意识一缩。
她不由自主将目光落在他手指上,一瞬之间,方才梦中的场景就浮现了上来。
以往她是没有注意过他的细节的,现下她才意识到,自己或许还是不由自主关注过谢长寂,不然梦中怎么能将他的手,都幻想得如此真实细致。
她现下光是看着,便能回想他每一寸指节的触感。
这让她有些莫名心虚紧张,突然觉得面前这人,脸不能看了,手也不能看,整个人都有些不能直视。
谢长寂察觉她身体僵硬,他抬眼看她,清润的眼中一片平和,只问:“怎么了?”
“哦,没事。”
花向晚见他清朗如月的模样,更觉得过意不去,只觉自己仿佛是那种追求小姐而不得、于是夜间幻想对方如何放荡勾引自己的猥琐书生,心中满是愧疚。
她轻咳了一声,尽量让自己正常一点,看着旁边在屋子里玩球的小白,找着正常话题:“我现在没事儿了吧?”
“嗯,”谢长寂点头,“情况都已经稳定了。”
“那就好。”
“你这毒,”谢长寂思索着,“到底是谁下的?”
狐眠说不是自己,那自然只能是以前的毒,而且能被魔主血令激发,应当与魔主有什么关系。
他不免有了猜测:“碧血神君对你做过什么?”
“我……”花向晚脑子动起来。
谢长寂一看她的样子,便知答案,点头道:“不方便说就不用说,无需撒谎。”
“嗯。”
两人静默下来,谢长寂想了想,轻声道:“睡吧。”
一听这话,花向晚瞬间紧张起来,她捏紧被子,看谢长寂起身去净室,忍不住开口:“那个……”谢长寂转过头来,花向晚咽了咽口水:“你要不去另外开一间房?”
谢长寂不出声,只等她的解释。
花向晚又道:“要没房间的话,和云清许挤一挤?我……”
她想着理由,随后突然意识到,她也没有一定要和他睡的义务。
于是她突然振作,颇为坚定:“我今晚想一个人睡!我想睡大床!”
把话说出去,她还有是有点虚,怕谢长寂继续追问。
然而谢长寂想了想,只道:“我打坐就好,和你分开,我不放心。”
见他如此合作,花向晚舒了口气。
打坐而已,只要别在今夜上床,她就算逃过一劫。
她赶紧点头,立刻躺下,以免再对话尴尬:“那我睡了,你要时时刻刻盯好狐眠,绝对不能让她跑了。”
“嗯。”
谢长寂答应她,随后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