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大三千抱金山-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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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路过来，你有多少次可以抽身退出的机会？”
“现在死到临头，开始求饶了？你觉得我很好说话？”
“立状的时候，大家都签字按手印了，这就意味着我被杀的风险，和你被杀的风险，完全一样——倘若要被杀的人是我，你觉得你会放过我么？”
“你知道吗，你已经彻底站在罪犯一边！非但不为了在正义，反而包庇罪犯、谋害良人，沛国哪有你这么当官的？”
“现在你说你不想死？呵呵！”
“he——tui！”
岳峥面朝安文照的方向，往地上吐了口痰。
虽然他很想吐到安文照身上，但是这会儿安文照跪在倪辉盛面前，吐过去有“误伤”的风险，吐到州牧大人那就不好了…
安文照面如死灰，一双眼睛迅速黯淡了下来。
倪辉盛居高临下的望着他：“安文照，你自己动手还是我来？你想去坐牢也可以，但是你甭想翻案了，只会徒增恶名，还不如今日死得干脆一点，为家人多留点后路。”
“我自己来。”安文照没有再废话什么，抬起手拍向自己的眉心。
随后“噗通”一声，他的尸体倒在了地上。
倪辉盛摆摆手，很快便有沛国士兵上前，将安文照尸体抬了下去。
他望向窦云鹤：“窦太守，怎么四方道观那些弟子还不来？连镇海道人也没来，真是奇怪了…别说畏罪潜逃了吧？”
“我这就叫人去催催——算了，我亲自去看看吧…”窦云鹤说完，转身离去。
岳峥见状，忍不住嘀咕：“当初衍一剑宗弟子罗晓剑犯下命案、栽赃嫁祸与我，结果仅仅是被聂纵废去修为…今天该不会在镇海道人这里重现类似的事情吧？”
洛雨琴朝他眨了眨眼睛，语气有些淡淡的不屑：“四方道观哪来这么大的底气？老道长真要是敢怎么做，妾身帮你灭了他们。”
“两位稍安勿躁，我看那镇海道人也不是什么坏人，不会做出包庇罪犯的事情，可能有什么事情耽搁了吧。”左顺德连忙说道，还给两人使眼色。
两人微微一笑，知道在州牧大人要注意一点。
毕竟这不是在老朋友面前那样可以随意点。
两人很识趣，没继续讨论“四方道观包庇罪犯”、“灭了四方道观”之类的话题。
倪辉盛眉头微微皱起，似乎对两口子的言行有些不满，不过他对当初“聂纵包庇罗晓剑”一事有所耳闻，知道岳峥被陷害终究是不爽的。
所以，对两口子的“颇有怨言”，也表示理解——毕竟官府最后没把衍一剑宗怎么样，不了了之，说起来，其实官府是愧对这两口子。
当然，倪辉盛也不会旧事重提，这件事无论是对官府来说，还是对两口子来讲，都是一段不怎么好的回忆。
他随便找了些话题与岳氏夫妇、左顺德闲聊，诸如“天气好热”、“冰镇水果不错”之类的话题，确保没怎么冷场。
没过多久，窦云鹤急匆匆地赶来了，面色凝重。
倪辉盛觉察到了不妙：“窦太守，情况如何？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四方道观弟子呢？”
“全死了！”窦云鹤声音有些低沉，“仲嫱、甘旭宏加上另外8个弟子…也就是当初去凌霄派遗迹历练闯祸、后来签字按手印的人，全死了。”
他顿了顿作了补充：“先前我派人去催，他们到那里时，已经发生命案，于是忙着封闭、保护现场，以至于没有第一时间向我反馈。”
众人露出恍然大悟之色。
倪辉盛脸色很不好，大手一挥：“走！去看看！窦太守带路吧。”
说完，便急匆匆跟着窦云鹤走了。
左顺德望了望其他人：“岳峥，我们也去看看？”
“嗯，走吧。”岳峥点点头，“那仲嫱和甘旭宏身为罪魁祸首，还给老子泼脏水，现在死得不明不白，倒是便宜他们了。”
洛雨琴哈哈一笑：“不管死得明白还是不明白，反正就是死了，我估计他们是畏罪自杀。”
这个观点得到了大部分人的赞同。
邹彤亦跟着说道：“肯定是知道了州牧大人来的消息，猜到了自己的结局，然后集体畏罪自杀了。”
左顺德：“去看看再说吧…”
大家一边讨论着，一边跟在窦云鹤后面。
此外，还有不少看热闹的吃瓜群众，也跟着过去了。
103、焦尸他杀
众人来到事发地点之后…
岳峥他们一行人发现事发点屋子外面已经堆满了围观群众，一些捕快、士兵正在维持秩序，好在有窦云鹤带路，他们得以成功进去。
看到里面的情景之后，岳峥皱起了眉头。
总共十名四方道观弟子，横七竖八的死在屋里，化作十具尸体，每一具都被烧焦了，面目全非，完全认不出人样。
也就尸体身上残留着部分衣料，勉强可以辨别出是四方道观的道袍——这是尸体被“不均衡灼烧”的结果。
此时，已经有人在小心翼翼地验尸。
镇海道人静静站在房屋角落里，呆呆地望着这一切，其他四方道观弟子的表现，也跟他差不多。
左顺德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长，别难过了…就算他们没遭到毒手，也是死罪。”
“哎。”镇海道人叹了口气，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干脆什么也没有说。
岳峥抬起头，看了看房屋：“这真是好手段啊，人都烧焦了，屋子还安然无恙，必定是一个修为高的修士下手…”
洛雨琴摸着下巴：“而且凶手对法术控制能力很强，能精准的将火焰投放至四方道观弟子身上，没有毁坏到房屋。”
“照你这么说，凶手之强，明明可以将人烧成灰，却刻意留下十具烧成焦炭般的尸体，这十人已经是死罪，难道他们身上有什么特别的，凶手不希望我们深入调查？不像啊！”岳峥百思不得其解。
他若有所悟：“我总感觉凶手似乎想掩盖什么…”
左顺德走上前：“老窦，情况如何？验尸有什么发现吗？”
倪辉盛亦是用询问的目光望着他。
窦云鹤叹了口气：“初步验尸结果已经出来了…十名四方道观弟子被烧焦前，已经毙命！”
“每个人都受到了致命一击，致命伤均是咽喉挨了一剑…”
“似乎被害人与凶手实力差距很大，也有可能是熟人作案、被害人措手不及，亦或是两者皆有之，这是根据‘现场几乎没什么打斗’得出来的结论。”
“凶手杀人灭口之后，用火焰术毁尸灭迹，不单单是毁去了容貌，连手脚也烧焦了！”
“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我们无法用指纹来识别被害者的身份！要知道，所有被害者当初在州牧大人面前按过手印，其实等于是留下了指纹！”
“我赞成岳峥的怀疑，凶手想掩盖什么，同时似乎是在刻意误导我们！”
窦云鹤说到这里，目光不断在尸体上来回巡视。
倪辉盛心情这会儿有些不好：本来已经完全结束的事情，竟然出了这么一个幺蛾子。
根据大家的初步分析来看，明显是他杀，而非自杀。
虽说可以用“犯人畏罪自杀”来草草了之，但是他很不甘心，也有点火大：是何方贼人，竟敢在他眼皮子底下干出这种事情？根本不把他这个州牧大人放在眼里！
岳峥绕着尸体走了两圈，念念有词：“仲嫱是女的，甘旭宏是男的，他们生前是六男四女…从尸体大致体型来看，也还是六男四女。”
他侧过头望向慕容沁眉：“你平时和这些人接触较多，看看这些尸体有不对劲的地方吗？比如体型、骨骼框架…”
“抱歉，我也看不出什么。”慕容沁眉很不好意思地说道。
岳峥也没怪她：“算了，若是能看出什么，镇海道人和他弟子应该老早说出来了。”
这时，一个验尸的人悄悄在窦云鹤耳边说了几句，窦云鹤点点头，迅速走到了岳峥身边，急忙道：
“你刚才说他们是六男四女？”
岳峥点点头：“是啊，难道窦太守之前没观察过？”
“还真没留意过…”窦云鹤有些尴尬，旋即满脸正色，“由于尸体关键部位损毁严重，无法辨别尸体的性别，似乎是凶手刻意为之！”
“我还以为你会说是五男五女呢，还我白开心了一场。”岳峥撇撇嘴，心中忍不住吐槽：这些家伙到底是技术不行还是怎么的？
无法根据尸体骨骼、体貌特征来分辨男女吗？太不专业了！
算了，我也没啥资格评论那些验尸的人，毕竟我也分辨不出来，人家可能真的已经尽力了吧。
岳峥想罢，又缓缓开口：“虽然我们无法分辨尸体的性别，不过我已经大概能猜出凶手的意图了。”
“什么意图？”洛雨琴下意识地问道。
岳峥眼中闪过一道精芒：“凶手杀了人，没将尸体化成灰，反而刻意留了十具烧焦的尸体，同时特意用火系法术毁去了任何能分辨性别、身份的东西…”
“我怀疑，被害人被掉包了，可能有几个犯了死罪的四方道观弟子，与一名高手外援联手杀了其他同门，随后找来无辜的人凑齐十具尸体。”
“之所以有所谓的高手，因为我觉得，单单靠几个九品八品的修士，一剑秒杀差不多水准的人，很很难实现。”
“这样一来，刻意留下十具模糊不清的尸体，就能解释的通了。”
“凶手成功掩盖住了救走的犯人数量，无疑是给我们增加了查案难度。”
听完岳峥头头是道的分析，众人颇有一种“拔云见天日”的感觉。
倪辉盛赞叹道：“岳峥小友百闻不如一见，果然厉害，我们大家都还处在一头雾水的状态中，他已经从仅有的线索中，找出了蛛丝马迹，厉害啊！”
“州牧大人谬赞了。”岳峥矜持地笑了笑。
在场不少人，用古怪的目光望着镇海道人和他身边的弟子，他和他的弟子们，也露出了不同程度的疑惑之色。
窦云鹤和倪辉盛十分默契地没去问“是谁掉包、救了你的弟子”，就算问了镇海道人，也肯定会得到一个“不知道”的答案。
既然如此，没必要浪费口舌去问这种傻乎乎的问题。
倪辉盛背着手走来走去：“眼下有两个大问题：救人的目的是什么？救出犯人的数量又是多少？”
他顿了顿又道：“救人目的看似为了活命、不惜请来高手设局、从朝廷手里捞人，但是这样得罪朝廷？值吗？这背后有着怎样的驱动，驱使凶手这么做呢…”
104、你是个坏人
面对州牧大人的大量问题，众人沉默不语，不知道该怎么接这个话题。
岳峥微微一笑：“反正也分析不出凶手目的，干脆就单纯的认为：凶手又重大把柄落在犯人手中，或者犯人给出了巨大的代价，高到足以让凶手铤而走险。”
“你这话看似有道理，囊括了两种可能，其实跟没说一样…”洛雨琴撇撇嘴。
能这样说岳峥的，也就只有他娘子了。
大家笑了笑，却都没有出言反对洛雨琴，在心里比较赞同岳峥的观点。
岳峥凑到窦云鹤身边，低声发问：“老窦，验尸的人是修士还是普通人？”
“这很重要吗？”窦云鹤下意识地反问。
岳峥点点头：“普通人验尸，虽然专业，但是可能会漏掉一些东西，因为尸体身前可都是修士呐。”
“我的思路是这样的…”
“凶手应该是在州牧大人来竹湾镇的路上，判断出今天必须救人了——凶手可能早有救人这个打算。”
“但是就在今天出了意外：凶手本来是预计准备一个月的，结果今天州牧大人提前来宣布结果，无疑是打乱了凶手的节奏，使之不得不匆忙出手。”
“我怀疑凶手会找普通人来凑数，因为修士水平再怎么低，也没抓普通人来的简单！”
“而且弄到修士尸体，搞出来的动静会比抓普通人来得大，我猜测…凑数的尸体，极有可能是普通人！”
“这一点，我们不妨从尸体有没有灵力波动来检查！虽说尸体已经烧焦了，但是修士的尸体和普通人的尸体，只要没变成灰，还是有点区别吧？”
“至少这些人没死多久，修士尸体上的灵力肯定有所残留！我想，凶手肯定没考虑到这一点，这是一个破绽！”
“这也是为什么我刚才会问出那个问题的由来。”
岳峥说完，环顾众人：“你们觉得呢？”
“要不这样，就让我们百花谷再来检查检查吧？”左顺德提议。
窦云鹤和倪辉盛都表示赞同。
左顺德亲自上阵，挑了一具尸体检查灵力波动痕迹，其他百花谷弟子纷纷上前，或一个弟子检查一具，或两三个弟子同时检查一具。
很快，邹彤就有了发现：“大家快来看！这具尸体没有任何灵力波动，应该就是一个普通人！”
岳峥、窦云鹤等人“呼啦”一声围了上去，轮流检查，得出的结果与邹彤一致。
最后，十具尸体检查完毕，就那一具尸体是普通人穿上了四方道观弟子的衣服，用来凑数的。
倪辉盛目光灼灼：“好！很好！如此一来，几乎可以肯定，凶手掉包、救走了一个犯人！”
“不过最好能确认一下，其他九具尸体，是不是四方道观弟子的…镇海道人，你们都是一个道观的，能感受出尸体散发的灵力波动源自同一种功法吗？”洛雨琴突然提问。
镇海道人点点头：“我们尽量试试吧，可能感应比较模糊，不过能分辨出来。”
很快，他和他的弟子们去感应了一遍，最后所有人得出的结论都是一致：九具尸体是四方道观弟子的，只有一具是普通人。
岳峥他们几个人还特地观察了下镇海道人以及其身边存活的弟子，看看有没有少了一个面孔，结果发现人数也没变。
如此一来，可以确定凶手只掉包了一个犯人。
大家纷纷为“识破金蝉脱壳之计”而感到高兴。
“常言道：化成灰也认得…今天咱们却是认不得焦尸…”岳峥晃了晃脑袋说道。
窦云鹤想了想便开口：“接下来，得确定下这具尸体是谁…我有一个办法：将竹湾镇排查一遍，看看谁失踪了。”
“同时还能搜索一下那个被掉包的犯人，若是犯人还躲藏在镇子里，可以将其揪出来！一举两得！”
他又作了解释：“虽然竹湾镇有3万多人，但是还不算多，而且由于小龙虾灾患，实行军事化管制，查人比较方便的，州牧大人意下如何？”
倪辉盛微微颔首：“善！”
“那么，下官立刻安排人去办！”窦云鹤拱了拱手，离开了屋子。
其他人依旧留在屋内，或低着头、围着尸体转圈子，或低声讨论…总之，大部分人都没闲着，试图再挖掘一些线索出来。
洛雨琴悄悄传音给岳峥：“你要掺和此事？”
岳峥：“是啊，你有什么问题吗？”
洛雨琴：“问题可大了，我们好不容易洗脱冤屈、弄死安文照，现在，诬陷咱们的人，十个里面死了九个，咱们还留在这里干嘛？我想吃小龙虾，我还没吃够…”
岳峥：“咱们留在这里，一边查案一边吃小龙虾，不是正好吗？不冲突啊！”
洛雨琴瞪了他一眼：“查案影响心情，不能一心一意的品尝，有区别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