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雨行杀-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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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白泽和白玉生于西域,他们两从小就不知道谁是自己的父亲。
他们的母亲是长安人士,家中生活穷困潦倒,为了维持生计,便被人贩子卖到了西域,做了ji女。他们的母亲艰难度日,能渡一日是一日,日日接的客都是不同的人,有从都城而来的人,也有西域人。
对她而言,生活就是暗无天日的地狱。
后来生下了白泽,白泽与她母亲相像,但是瞳孔的颜色却是金色,熠熠生辉,这是一种奇特的颜色,她知道这孩子的父亲定是一个西域人,但是接的客那么多,又怎么会知道到底白泽的父亲是哪一个。
白泽见过那些满面横肉的人进入母亲的屋子。
他总是会拿弹弓来打那些在母亲屋子里的那些魔鬼,白泽被发现后,就会被妓院的老鸨用牛皮鞭狠狠地抽在他的稚嫩的身上,常常被打到皮开肉绽,浑身是血。
为了护白泽,他的母亲只有更勤快工作。
白泽想要保护母亲,想要带母亲离开这个地狱。
他跪在地上求老鸨放他们走,然而老鸨却只是对他说:“你以为磕几个响头就可以带人走吗?我告诉你!只有银子!这个世界只有银子是万能的!假如你有足够的银子,我便答应你带你母亲离开这里!我告诉你,看你生得也算不错,洗洗干净,送到那些有特殊癖好的老爷那里,定也可以赚很多银子的!你母亲也总有年老色衰的一天,到时候就由你来当赚钱的工具吧!你给我老老实实的,否则我哪一天不开心了,就把你送到那些人身边去!”
白泽从那时候才明白,他们的命不过就是一根随风飘摆的野草而已,可以任人践踏,他们的命从来不在自己的手中,也许钱才是真正万能的东西,只有钱可以让他们抓住那根命运的绳索。
他帮妓院中的客人端茶送水,只为求得几个铜板,一个两个,慢慢地攒,总有攒够的一天,总有离开地狱的一天。
可是还没等来攒够钱,还没离开。
母亲生下了妹妹,妹妹生下来的时候,洁白如玉,肤白清洁,像一块上好的和田玉一样,只是瞳孔颜色与白泽不同,长得也与母亲相像,看着一个与自己相似的孩子,白泽开心说道:“就叫白玉吧!她好像一块白玉一样。”
白泽从小拉扯着白玉长大,好不容易等到白玉会蹒跚学步,丫丫而语,白泽储蓄罐中的钱也越存越多了,他还期盼着可以靠这些钱离开这个地方,然而母亲却病了,花街柳巷的毒病,是怎么也治不好的,死了也就扔到荒郊野外。
母亲的屋子自那以后,再也没有人进过,白泽跑到母亲屋子,看到满脸毒疮的母亲,他泪如雨下,一个从来没有过童年的孩子,现在连自己的母亲也要离开了。
“白泽,用这个火折子点火……”母亲虚弱的声音传来。
白泽手颤抖,张开小手接过火折子,犹豫再三,母亲的声音再次传来。
“快点火!”用尽全力最后的一声催促。白泽颤抖着手点着了母亲的床塌,烧着了屋子,反正母亲死后也不过是荒郊野外的一具尸体,这样死或许是一个更好的结果,他离开了起火的屋子,他流着泪,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好似一只被黑夜吞噬的怪物。
火势很大,蔓延了整个妓院,就此趁乱,白泽抱着年幼的妹妹离开了那个可怕的地狱。
那些在烈火中垂死挣扎的人的样子,真的好似熊熊烈火的地狱。
逃了很远很远的距离,他们终于倒在了茫茫的沙漠中,再次醒来,是几个西域人,看他们两生得可爱,然而那些西域人却不是什么好人,是西域地的人贩子,他们两可能再次会被卖到妓院中,毕竟西域的妓院那么多,从不缺客人。
白泽打算带着妹妹继续逃,可是在夜晚的时候被发现了,再次被抓了回来。
夜晚的温度冰凉,茫茫的沙漠上只有两团火光亮着。
白玉和白泽被抓回来以后,那些西域人看白玉幼小,长得可爱,便露出猥琐的笑,这种表情,白泽在妓院中是最常看到的,那些人进母亲屋子的时候,也是这样的一个表情。
白泽挣脱开身上的绳索,拿起火堆中的一个着火的枝丫,往其中一个人的背后点去,瞬间那个人浑身着了起来,成了一个火人。
白泽抢走那些人的刀,一个十岁的孩子,拿着沉重的刀,刀身沉在地上,他颤抖着手。
那些西域人围在他身边,在嘲笑他:“一个小孩子!还想杀我们吗?哈哈哈哈!”
白泽举起刀,往其中一个男人的脖子捅去一刀,顿时鲜血从刀上淌下来,旁人看得都震惊了!他们肯定从来没见过一个孩子杀过人!也不相信一个这么小的孩子可以杀人!
白泽眼中火光漫天,他是一只黑夜中的怪物,他再次拿起刀,手起刀落,速度如此之快,快刀斩肉,那几个西域人倒在血泊中,就这么断了气。
白泽跑到白玉身旁,抱起她,脱下自己的衣服裹在白玉小小的身体上,白玉受着惊吓,整个身子瑟瑟发抖,白泽抱得更紧了。
他那布满疤痕的后背暴露在黑夜中,他顾不得这些,他轻拍着妹妹小小的身子,轻声安慰道:“妹妹,哥哥从此以后一定会好好保护你!就算这世界上只有一口吃的,我也会给你吃,就算只有一口喝的,我也会给你喝!谁敢欺负你!我就杀了他们!杀光每一个人!不要怕,哥哥会一直在你身边的!”
一直拍了一整晚,从夜晚到白日,白玉的身子才渐渐被安抚下来。
看啊!两棵微弱的小草却要抱在一起互相取暖,一起抵抗这个悲惨的世界。
………………………………
第三十四章 来至长安
白泽瘦小的身躯在沙漠烈日的曝晒下变得黑黑的,就像枯死的树干一样,身上的伤疤就跟那老树深陷的纹路一样。
然而这个小小的身子却抱着另一个小身躯在沙漠中走着,他把身上的衣服披在白玉的身上,白玉依旧很白,还是晶莹剔透的白,与他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没有一口水,在沙漠里,一个小孩子可以熬多久?他害怕自己会倒下来,害怕自己的妹妹会死,他就咬破了自己的手指,血滴下来,他把手指放进了白玉的嘴里,白玉不肯喝,他就用力打了妹妹的手臂,他内心是不愿的,可是假如不喝他的血,或许第二日就马上会死的,白玉的泪流下来,在哥哥的逼迫下喝着他的血。
又这样在沙漠中度了两日,白泽最终倒在了沙漠中,白玉看一旁看着倒下的哥哥,她哇哇大哭起来,她那时候才三岁,又怎么会知道什么是生死离别呢?她看着哥哥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她只觉得害怕。
也许上天也感受到了白泽活下去的意志,不远处有一队前往长安的商队正巧经过,骆驼铃铛声叮当作响,那个骆驼背上的一个中年人看到倒在地上那具黑枯的身躯,只想这孩子或许就此死了,那身躯旁,有一个洁白如玉的女孩子,扎着两只可爱的小辫子在那哇哇大哭。
那中年人走下骆驼背,他浅黄色的靴子陷落在沙漠中,他走到那身躯旁,蹲下身,他转过那身躯,看见一个因为饥饿和口渴而将死的孩子,他拿出自己的水囊,把水倒在了那孩子的嘴里。
感受到水,他马上大口喝了起来,他吃力地睁开眼睛,眨动着睫毛,他看到眼前的中年男子,他死拽着他的衣衫,口齿不清道:“求你救我们!求你救我们!”
他求生的意志是那么强烈,那中年男子看着眼前这个孩子那种渴望的眼神,他扬起嘴角笑了起来。
那骆驼队上的人在那催促大喊道:“快走了!不然要来不及去长安交货了!这孩子让他们自生自灭吧!他们的生死我们管不着!”
那中年男子打开自己的玉扇,玉扇变作回旋镖,在空中转动,飞速转动到那个呼喊的男子的脖子旁,速度极快,只见一道血光在空中画出一条美丽的弧线,那人坠下骆驼,死了。
玉扇飞回男子手中,那中年男子拿回那把玉扇收起,轻声道:“我不喜欢听人给我提意见!你们还有意见吗?”
被刚才一幕震慑到,没有一个人敢再发出声音,在骆驼背上哆哆嗦嗦,瑟瑟发抖,谁敢提意见,那下场就是死。
把这两个孩子放在刚才那死去的人的骆驼背上,朝着长安的方向走去。
那中年男子看着沙漠远处,眼神淡漠,淡淡道:“夜晚要来了!”
……
……
骆驼换了马,来到了长安,那男子把这两个小孩子从马背上放下,他依旧表情冷漠,他的眼里或许有些怜惜,或许有些同情,然而他最终还是蹬了一下马两侧,离开了。
究竟能不能活下去终究是他们两自己的命,看看他们将如何活下去。
漆黑如墨的长安夜晚,天上星河闪闪耀眼,白泽睁开眼,他抬起手想要触摸,他叹了口气:“还好,我们还没死~”露出了舒心的微笑。
他躺在街边的柴草上,半露着上身,骨瘦如柴的身躯,感到微凉,还好妹妹躺在他身侧睡着了,睡得很安详,他侧过脸看看白玉的小脸蛋,他庆幸,自己还活着。
他想要摸摸白玉的脸,但是在触碰到的前一刻,他停下了手,因为他的手上全是脏污,他不想用自己脏污的手去弄脏妹妹洁白的脸。
其实在街头乞讨也没什么不好,这是一个不用多干什么苦活就能赚到钱的事情,只要装得很惨很可怜就可以了,他不用装,就已经很可怜了。只是街边那乞丐头头总是会来收保护费,看白泽人小好欺负,总是轻轻松松就把他辛苦一天要到的钱全拿走了,偶尔白泽会提前藏起几个铜钱。
在郊外有一个破草屋,破草屋中有一个木柜子,白泽害怕妹妹会被人骗走,就骗妹妹躲在柜子里,不要出门,一直到他回家。他一天会回家两次,中午吃饭的时候,晚上吃饭的时候。
他会在街边买几个新鲜的肉包子送回家给妹妹吃,然而他却不舍得花一个铜钱,吃着别人吃剩的残羹冷炙,看着吃得开心的妹妹,他就觉得开心。
乞讨三个月之后,他把存着的钱去离长安外较偏远的地方租了一个屋子,屋子不大,但是干净整洁不少,即使家徒四壁,也是一个可以遮风挡雨的好地方。
被乞丐头头欺负多了,他也生出了换工作的念头,他还太小了,那些酒肆茶馆都不肯要他,觉得他太小,工作不行。
只有长安街头的一家妓院要了他,他最讨厌的妓院,不曾想他又来了,他现在已经可以为了活下去放下自己的厌弃,把自己对妓院的那种恶心的看法藏起来。
他只想要赚钱,他想要把妹妹养大。
他不敢告诉妹妹,自己在妓院里工作,便骗妹妹说,自己是在酒楼当小二。
进妓院,他被洗得干干净净的,长安的雨水很好,他身上皮肤的黑色散去了,他那白白的皮肤又露了出来,他本就长相俊朗,现在更像是黑夜中的月亮一样,在那散发着微光。
就是他那对金瞳与常人不同,老鸨看着他的瞳仁,叹息道:“生得俊朗,只是这对异瞳生得骇人!不知是不是什么不详妖人。”本打算送几枚铜钱遣散去了。
幸得妓院中新晋花魁“折九”出屋,看到这个英俊小生,小小年纪,眼中却透着一股老成,她轻笑,对老鸨娇言娇语道:“妈妈,这小孩生得不错,正巧我屋中缺一个打杂小厮,不如让他来我屋,如何?”
那老鸨看着白泽的眼瞳犹豫:“可是他天生异瞳,怕是不详之人?”
折九笑:“当年我爹娘也说我是不详之人,可我如今不是照样活得好好的!”
老鸨依旧犹豫:“可是……”
折九坚决:“可是什么?马公子很快就要来了!我还没梳妆,我不想在这件事上浪费时间!”
老鸨叹了口气道:“好吧……人是你选的,那以后他就归你了,有什么事情,你别来找我退货!”
折九胜利地大笑:“小子!跟我进屋!帮我收拾屋子!”
白泽从小就会察言观色,立马跑到折九身边,随她进了屋子。
折九坐在椅子上,托着下巴看着那小子,生得肤白貌美,不错的小孩子,长大定是个俊郎。
“你过来!”折九朝白泽轻轻喊了一声。
白泽停下手中的活,跑到折九身旁,看着眼前这个浓妆艳抹的女子,她长得很好看,这是身上的脂粉气太重,或许洗掉脸上的妆也是一个素净颜美的女子。
“你叫什么名字?”折九问,她看着这个小孩子的金色瞳仁,觉得挺好看的,并不觉得有什么不详的。
白泽道:“我叫白泽。”
“叫白泽?这名字很好听!听闻古代有一种神兽,也叫白泽,此神兽能说人话,可通万物之情,晓天下万物状貌。很厉害!你以后定也是个很厉害的人!”折九笑道。
“姑娘说笑了!我怎么会是那么厉害的人呢!我终究是小厮的命罢了!”白泽自嘲。
“我说你行,你就行!”折九自信满满道。
“呵呵……”白泽轻笑,带着嘲讽。
花楼酒巷,就那样,那些一日言情之人,今日谈得生死不离,第二日便是寡淡无情,在烟花之地,情爱都是水中的镜花水月。
折九很清楚,她从未动过情,被家人抛弃之日起,她便不再相信什么感情了,陪那些故作深情的猪谈天说地,对她而言只是不得不做的工作罢了。
她习惯了戴着假面具生活。
那一天,那个马公子来妓院找她,对她说要带她走,带她离开这个妓院,她拒绝了,淡淡的,不带任何感情。
她被马公子狠狠扇了一巴掌,怒骂:“你这个贱人!早知烟花柳巷皆是无情陪笑人,我却对你动了情!以为君心似我心,却不想是逢场作戏,是我自己自作多情罢了……”
折九摸了摸自己被打红的右脸,轻笑:“马公子说戏说得真好听!这青楼之地,哪里有什么情义!不过你说对了,在这种地方一切皆是逢场作戏罢了!你现在让我不开心了!你滚吧!我对你逢场作戏也够了,看到你就让我觉得恶心!”
有一个巴掌扇在折九点脸上,听得门“哐铛”一声巨响,那马公子疾风飞步地离开了那屋子。
白泽跑进折九点屋,看到折九捂着脸,脸色凝重,落了两滴泪,眼有点红。
“姑娘,你的脸……”白泽没有说下去。
“无碍。”折九淡淡地笑。
白泽阅人无数,他看得出来,折九对那位马公子是有些动情的,可是不知道为何要这样激那人走。
“为什么要把那个人气走?”白泽轻轻地问。
“我这样的人配不上他!爱是会让人自卑的东西!”折九笑起来,爽朗又苦涩:“你小小年纪,又怎么会懂什么是情爱呢?好了,快去拿点冰来给我去去脸上的肿!”折九对白泽吩咐道。
“好……”白泽应声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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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美丽的画
这两日折九也不吩咐白泽干什么杂活,只是拿着一堆奇奇怪怪得书籍,交到白泽的手上,让他抄写这些文字,他自小呆在西域,西域字早已烂熟于心,他本就天生聪颖,察言观色,短时间自学就能成才。
这些书籍对他而言并不是什么问题,折九还怕他不老实抄写便用银子来奖励他,只要抄好一本就奖一锭白银,看在银子的份上,再难的事情,他也会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