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雨行杀-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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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要!”流光的剑刺向闫杀殿的眼睛,与眼睛只有一分的距离,闫杀殿的剑早就被扔在了地上,他无法用剑抵御,他用右手抓住了剑,划破了他的手,流光的力气很大,闫杀殿使劲全身的力气,把眼前的剑扔在了地上。
“即使你会死也要杀我吗?”闫杀殿问。
“杀!”流光用剑撑着身子,他的嘴巴里吐出了一口又一口的鲜血,把大殿的地面快要浸湿了。
闫杀殿一把抓起流光的衣领,他看着眼前的流光大笑:“你最终还是打不过我!”正欲一掌解决流光,手刚伸出去,流光的烬沧竟然贯穿了闫杀殿的手。
闫杀殿气急败坏,一把把流光重重地扔在地上,就像是在扔萝卜青菜一样。
流光看到闫杀殿气急败坏的样子,倒在地上大笑起来,笑得猖狂,此时一股逆向气流让他浑身不畅,他顿时感觉浑身冰凉,昏迷在地。
闫杀殿捂着手,他看到流光像是没气了一样,走到他身边用脚踢了踢他,看无动静,笑了笑。
“刚才还龙精虎猛,现在怎么就跟死了一样?”闫杀殿说道。
他手下之人走到他身边轻声问道:“要怎么处理他?要把他扔在山中喂狼吗?”
闫杀殿笑了笑:“这倒也是个不错的主意,他的气息尚存,虽气若游丝,但还是有希望的!”闫杀殿蹲下身右手捏着流光的脸,笑道:“老子这么多年,就你让我佩服!今日我看在你承聂祖武功的份上,便给你个机会,饶你不死,山中野狼凶恶,是死是活,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不过,我竟然希望你别死,你死了,这个世界上又要没有东西让我感到有趣了!”
闫杀殿站起身,朝手下人挥了挥手,手下人懂他的意思,把流光抬起准备走,闫杀殿看掉落在他身旁的烬沧,他让手下停止脚步,他帮流光捡起烬沧插进了剑鞘,看着血流满身的流光说道:“这剑还是放你身边吧!当武器用用,不用感谢我!虽然我是魔道!可不是小人!”说完朝手下人摆摆手,让他们退下。
山中的野狼凶恶,闻到了血腥味就更加饥肠辘辘,几天不进食会让它们发狂,流光被丢至山中,听着山间的狼叫声,那几个手下,吓得赶紧逃离了,因为他们害怕一不小心也成了野狼的盘中餐。
流光感觉身上冰凉,他的手指开始微微颤抖,像一个筛子,他没有了力气,没有了知觉,但是他的意志告诉他:他一定要活下去!无论如何都要活下去。
闫杀殿赤裸着上身躺在床塌上,他的冰肌玉骨被烛光照得熠熠生辉,他的手被他那黑色的指甲衬得更加透白发亮,他正在玩弄婢女的头发,头发在他手指间转来转去,他不时撩起几根放在鼻下闻了闻,他的左手上缠着白色的纱带,纱带被血染红了些,但他似乎没有再感觉到那么痛。
撩完了头发,闫杀殿他颤动着身躯,一边微颤一边轻喊,低沉沙哑的声音让人着迷:“诗织,你只能成为我的女人!”
江湖传言,听闻穹苍派舒亦云已被救回,孝越已经在床塌上修养半月,他听得此消息立马从床塌上爬起,他听到这消息最先想到的人是流光,流光为了他几乎杀光了越光派的人,为了为他承担恶名,故意打伤了他,他都能知道,流光还是那个流光,既傲然绝世,又随心而为。只是他为他做的太多,孝越此生都还不尽这段情谊。
这半月来,江湖的风言风语传的愈演越烈,什么屎盆子都往流光身上扣,什么流光为了抢夺穹苍掌门之位竟然练魔剑,还入魔杀光了越光派的人,还有人竟然传说陆笙笙肚子中的孩子是流光的,说那孩子是魔道之子必须除之,可怕的江湖,可怕的正道,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正道吗?连一个未出生的孩子都要赶尽杀绝,即使陆笙笙的孩子真的是流光的,可是那孩子又对那些人做了什么吗?有伤害他们吗?为什么连一个无辜的孩子都不肯放过。
比所谓的正邪更可怕的是人心。
孝越听闻舒亦云已回穹苍派,孝越不顾身上还未痊愈的伤,他立马备了快马奔赴穹苍派,他想即使江湖传的再不堪,只要舒亦云肯为流光说一句话,那流光定不会再被世人误解,能就舒亦云回来的只有流光,那么只要奔向穹苍派,自己也就可以见到流光了,无论他到底入没入魔,他都是自己的挚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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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独自归来
陆笙笙这两日感觉身子都快动不了了,这孩子在肚子里活动得更厉害了,跟孙悟空大闹天庭似的。陆笙笙期待着孩子的出生,不知道是像她还是像流光。但是最近有件事让她很烦恼,因为江湖传言,竟然有人要来杀她的孩子,这个还未出生的孩子,这个无辜的孩子,她祈求孩子长得像她自己多好啊!万一与流光相似,那么江湖中人只要抓住这一个点,就一定会死咬着这点,定要来抢孩子杀之的,从小生活在奸邪狡诈环境下的她,对这些都是颇为了解的。
这世界上最让人害怕的不是人入不入魔,而是人心入没入魔。
孩子出生也就是这两日的事情了,她思忖着,该如何处理,即使她恨流光恨得要死,但是她始终是一个母亲,这孩子是她身上落下的一块肉,怎么会把孩子交出去,她定是要保护这个孩子的。
舒亦云虽然回到了门派,但是因为服了毒药,看不见也听不见,不知道他在岐山到底是经受了多大的折磨,回来已经变得不似人形,好似一幅枯骨,往日那意气风发,温文儒雅的样子,早已不见。救他回来的是崇禹,可是流光出门许久到底去做了什么?为何他最在乎的师兄回来了,却不见人?难道真的入了魔?可是假如是为了躲穹苍掌门之位,那他只要什么都不用做,冷眼旁观就好,失踪了快两月半,这段时间到底去了何处?为何要屠越光派?这不是他会做的事情,虽然他负了自己,只是个渣,但是他不是会做这些事的人。
想不明白!
……
……
孝越奔了四天四夜,终于来到穹苍派,他一进门派就寻流光,可是问遍了门派的人,竟然无人知晓,流光这个傻瓜到底去哪里了?
孝越跑到舒亦云的屋子里,舒亦云的身上缠着纱带,他的眼变得灰暗,像是遭受过莫大的折磨,人已不像人,崇禹在舒亦云一旁照看着他,孝越跑到崇禹面前,孝越焦急问崇禹:“流光呢?流光去哪里了?”
“流光是谁?我没见过!”崇禹无辜地回答道。
孝越双手抓起崇禹的衣领子,眼冒火光:“你骗人!你怎么可能会没见过流光!他有没有事?流光前往岐山救舒亦云,现在舒亦云回来了,你怎么会不知道?”
崇禹欲挣脱孝越,但是孝越抓住他衣领的手很紧,他无奈,淡淡一笑,一脸无所谓的样子:“你说什么,我一点也不知道!你给我放手!”
孝越依旧不放:“你说你到底在岐山发生了什么?流光他到底怎么样了?”
崇禹已经变得不耐烦道:“你给我放开!你是谁?没有的事情,我要对你交代什么吗?你看看你们门派被流光屠尽,你竟然还在这里替这个仇人说话!看来你们门派的事情有点隐情啊?是不是你也参与了屠门之事?”
孝越无言回答,他慢慢松开了手,他掩饰眼中的惊慌失措,他知道流光想要为他承担一切,愿为他担负一切罪责,他如果说出了一切真相,那么流光所做的一切就变成了泡影。
他最终还是没有说,他的内心矛盾,无边的难受。
想说却不能说道无力。
迈着沉重的步子,慢慢走出了舒亦云的屋子,他走到了陆笙笙的屋子,这个现在身处传闻漩涡中心的女子,他想或许她肚子里的孩子真的是流光的,不然为何舒亦云会和她分房睡,到现在陆笙笙对他也没有那么亲昵,舒亦云受这么重的伤,她竟也没有日夜相伴。
他看到陆笙笙的大肚子,这个女子小小的,这个肚子在她身上那么显眼。
有一些尴尬,他们两见过两面,都是门派之间的来往,却从不曾说过话,在些许的沉默下,陆笙笙先帮他泡了杯茶。
孝越坐在凳上,拿起那杯茶喝了起来。
陆笙笙像是知道他的来意一样,她淡淡一笑:“你此次前来穹苍派所谓何事?”
孝越举着杯子的手停在半空,缓缓又放下,他叹了一口气:“为了一个傻子,这个傻子,你也认识,他叫尹流光。”
陆笙笙的身子僵了僵,她又苦涩一笑:“他傻吗?”
“他是我见过的人中最傻的一个。”孝越笑了笑,淡淡的,无可奈何的。
“你跟他很好吗?你对他了解吗?”陆笙笙问。
“他是我这辈子最好的朋友。”孝越说道。
“即使别人都说他入了魔,你还把他当作朋友吗?”陆笙笙问。
“即使他入了魔,我也会把他当作朋友。”孝越回答道。
“感情真好呢!”陆笙笙道。
“我只想问你一个问题。”孝越虽然心里还在犹豫要不要问,但是却已经说出了口。
陆笙笙知道他要问什么,她也坦然:“我知道你要问什么,我告诉你,有些答案或许正如传言那样,但是你会做什么抉择呢?你会如何选?但是你选的那个答案又是正确的吗?”
孝越摇了摇头,因为有时候人在当时做的决定,过了些许日子,那些决定却又都变成了错的。
但是如果心坚决,那么即使是错的,在自己心中仍旧是对的。
所有一切只能问自己的心。
子非鱼,安知鱼之乐?
“我不知道别人心中的答案是什么,我只知道自己的答案。”他已经知道了答案,他朝陆笙笙微微鞠了一躬,转身离去。
陆笙笙在他身后一笑,肚子里的孩子又动了动,这孩子又在玩她的内脏了,她感觉自己的内脏痒痒的。
……
……
流光在地上爬了十公里远,在路途上,有几头野狼一直尾随着他,紧盯着这个猎物,准备随时把他化作肚子中的一顿食物。
流光虽然浑身虚弱无力,他知道身后有几头野狼准备将他饱餐一顿,他用剑撑起半个身子,他用尽浑身的力气,微微站了起来,他的脸上全是泥土和鲜血,只露出两只闪烁的眼珠子,直勾勾地盯着围在他周身的几匹狼。
他拿起剑,早已准备好与这几匹狼战斗。
这几匹撩了撩舌头,锋利的牙齿露出了口水,口水慢慢从狼嘴边流下来,湿了地面,面露狰狞地盯着流光。
几匹狼一起朝流光发起了攻击,一只咬住了他的肩,一只咬住了他的右脚,一只手臂,手中的剑掉落在地,还有一只准备咬住流光的脖子,流光没时间顾及咬着他的别的野狼,他双手抓住眼前这头狼的脖子,狼的力气很大,因为用力过度,他手上的青筋突起,他抓起狼,自己的牙朝它的脖子咬去,除了满嘴的狼毛外,狼的血慢慢流入他的嘴里,腥腥咸咸的味道,狼毛有一股野兽的臭味。
喝了几口狼的血,他感觉自己的肚子里有了些东西,他有了力量,当嘴边的那只狼被他咬死,他一个翻滚至剑旁,拿着剑斩杀了剩下的几匹狼,他咬死的那只狼像是这几匹的狼首,狼首已死,它们都退缩起来,流光看他们畏畏缩缩的样子,几下极速的砍杀,狼都变成块状落在泥地上。
看着狼已死,他用手擦了擦他嘴角的血,此时他的肚子有些饿了,听到了“咕噜咕噜”的声音,他捡了一些木头堆了起来,他钻木取火,终于把木头堆点了起来,他把狼块的毛处理了一下,就用几根细长的树杈串起,烤了起来。
虽然没什么味道,但是吃完后也算饱餐一顿,他打了一个饱嗝,顿时感觉精神抖擞,他顾不得身上的伤痛,他要极快地回到穹苍派,因为他估算着日子,陆笙笙应该很快就要生了,他想要回去看一眼自己的孩子,而且他要带陆笙笙走,他这次什么都不管,欠舒亦云的,他救了他一命,这也算还了。
江湖传闻:“舒亦云的妻子疯了!竟然把自己的孩子杀了!”
“还不是因为那孩子是尹流光的!尹流光早已入魔!”
“可是并没有证据说那不是舒亦云的啊!”
“还不是做贼心虚?”
“如若不杀,那孩子若真是尹流光的,那么那些正派中人还不一样不会放过那孩子!”
“对啊!对啊!宁可错杀,绝不放过!”
“可是那孩子是无辜的啊!”
“无辜什么?在江湖中,他早就不是一个无辜的人了!他死,就是他的命!”
“年年岁岁在江湖纷争中死去的人还少吗?”
“陆笙笙竟然也下得去手!”
“她为了自保,也是应该的!”
“……“
刚回到缥缈峰脚下,他撑着一根树枝,听到一些门派中人在那谈论,他一身落魄衣衫,虽那日在剑术大赛中过于出彩,现在落魄至此,估计无人可以认出他。
他听到那些谈论的内容,整个人受到了沉重的打击,手中的树枝拿不住,重重地掉在了地上,人没缓过了,整个人都在颤抖,浑身的血开始倒流,前一刻他还在期待回去,此刻他的三魂七魄早已被震碎,他就那样想座雕像一样呆立在那里,一动也不动,突然他整个人像一只落魄的老狗一样趴在地上苟延残喘地喘息起来。
那些在一旁谈笑的人看到一个衣衫破烂的乞丐趴在地上,一阵哄笑声传来,欺善怕恶,这在江湖中是最正常的事情,一个乞丐在他们眼中还不如一条老狗。
一个人走来踩在他的右手上,脚上的力量越来越大,一瞬间他手臂上的皮也被踏得失了一层,他觉得辛辣的疼,其他围观者看他毫无还手之意,也一起来欺负他,拳打脚踢,带着可怕的笑声,好似一群恶魔,可怕的人性,不,应该是可怕的畜生,也不知是哪一个人往他肚子上狠狠踢了一脚,他本就重伤在身,此刻一口鲜血从嘴里吐了出来。
他感觉麻木,对于疼,他失去了感觉,一个人要经历多大的痛,人才会变得麻木不仁。
天地不仁,那他就杀尽这个天,虐尽这个地!
他眼中露出厉色,浑身黑气裹身,黑色缭绕,他的眼中全是黑色,毫无眼白,他缓缓拔出了身后的剑,那剑虽然黑暗,却隐隐透着一股邪气,那些欺负他的人,此时吓得跌倒在地,连连后退几步,说话开始哆哆嗦嗦起来,连滚带爬地求饶:“对不起!我们错了!不要杀我们啊!求你!我们给你下跪!”那摊主早已吓得丢下了手中的汤勺,不顾一切地死命奔跑,一边跑一边喊:“有鬼啊!有鬼啊!”除了那几个因为害怕吓尿的几个人跪在地上外,还有几个腿快的,也尖叫地乱跑起来。
荒凉黑暗的大地上就听得人在喊:“有鬼啊!有鬼啊!”声音来来回回,不绝于耳,飘荡在空中。
他们看见了鬼!一个在人间的恶鬼!
就在此刻,他的脸早已跟着他的心冷了:“你得死!你得死!还有你们所有人!都得死!”他拿着剑一字一句说得那么清楚。
他不管他们叫得多惨,死得有多难看,也不管那些逃跑的人跑得再远,他都一个个杀了,他已经习惯了杀人,死得再难看他都习以为常。
他的脸上早已没了表情,痛苦麻木,他只感觉痛苦麻木。
他骑上摊边那些人的马,他飞奔前往穹苍派,现在他已经连眼泪都流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