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机殿-第3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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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五章 天道考验
虚空之中，众人面面相觑。
没法不傻眼。
从仙界大远征以来，他们一共只接触过一次主宰，就是对面那位磐蛇主宰，嗯，无名心脏应该也算一个。
但是本界的主宰还没见过——也幸亏没见过。
没想到终于有机会遇到，竟然是个死的。
公孙蝶好奇：“你怎么知道？”
“因为他的神还留在这里，这道器上的道则，就是他的神所化。”宁夜回答。
证道在神。
主宰死后，一神不灭，其道则显化，形成了眼前的这超级道则神器。
某种意义上，这已经可以算开天辟地级的宝物了。
宁夜知道，不是因为他看穿了，而是因为这个级别的神念，才能屏蔽他和分身的联系。
“主宰……死了……”众人都愕然低语。
“怎么会？”凤仙珑更是道：“主宰应该已经是修行路上的终极了吧？难道不应该是万载不灭的吗？”
第九境只是追求，从无人实现过，第八境大道之主，便是终极，已经成为大家的共识。
就连圣人都可以万载不灭，怎么主宰却没了？
无法理解。
宁夜却道：“万载不灭，百万载却是可灭的。主宰亦非永生，如果较起真来，主宰也是可以有很多死法的。比如天道不容，主宰死；比如千百纪元，寿命耗尽，主宰死；比如一个主宰遇到了另一个主宰，结果死；比如魔界大侵袭，主宰不敌，死……”
他一口气说出七八种主宰的死法，直接把主宰的辉煌，无敌概念打了个粉碎，弄得众人也是无语。
和所有人不一样，就是宁夜坚信世间只要还有真理，还有规则，那么就一定有生死伦常。
再强大的存在终归是相对的，无敌永远只可能是一个。
主宰既非终极，那凭什么不能死？
说白了，这不是智商问题，只是心态问题罢了。
不过现在的问题不是主宰为什么会死，而是天道为什么会指引他们到这里来。
公孙蝶兴奋道：“是不是只要我们掌控了这件道器，就能打败那个七夜星君？”
凤仙珑等人笑道：“哪有这般简单。大道神器，岂是说掌握就能掌握的。”
没想到宁夜却摇头：“不，蝶儿说的没错，只要掌握此物，我们就能轻松打败七夜星君。”
众人微愕。
死獠问：“那掌握它容易吗？”
宁夜想了想，回答：“说难也不难，说易也不易，道之一途，明白了，领悟了，那便掌握了，若是不明白，那便是一万年也未必有用。”
公孙蝶直肠子：“你就说你要多长时间能掌握它吧？”
宁夜伸出一根手指。
琳琅天：“一年？”
凤仙珑：“十年？”
铁狼：“百年？”
死獠：“一百天？”
池晚凝：“十天？”
公孙蝶：“一天？”
果然还是越亲密的人信任度越高。
没想到最是盲信宁夜的竟然是公孙蝶，不过大家心中都暗笑。
如此神物，说百年能掌控，其实都是牛逼到爆了。
没想到宁夜却回答：“一息便可。”
“啊？”众人都傻了。
就连容成都忍不住皱眉：“掌教，我们是相信你的。但这终究是主宰遗泽啊。”
“主宰又如何？死了便是死了，其之遗留，皆在其上，吾之所见，皆在其心。见之则悟，一息悟不到的，再过万载亦未必有用。”
公孙蝶拍手大笑：“那还等什么，收了此宝，干七夜那个老不死的。”
宁夜却没有动手。
大家一起看着他，就见他脸上没有半点开心。
公孙蝶意识到什么，小脸儿已经垮了下来：“还有但是，对不？你就说但是什么吧？”
宁夜笑笑：“是还有个但是……”
天蚕还在向着那庞大的金属块靠近，越是接近，威压便越是庞大。
不过宁夜似乎已经有了应对之策，也没见他有什么动作，众人就觉得威压骤减，已然轻松许多。
互相换了个眼神，知道宁夜的确是已看破部分奥秘，只是不知为何，他竟没有去张狂。
公孙蝶抓着他的手狂摇：“哎呀你就莫卖关子了，你就说嘛。”
宁夜没有直接回答，只是道：“过去这些日子，我一直在疑惑一件事，现在到是有些明白了。”
可惜这里没有好捧哏，竟然集体没接茬。
宁夜自顾自说下去：“我一直在想这样一个问题：七夜星君修星罗万象之道，亦为天之道，所以道理上说，和我一样，也是顺天应命之人。”
修天道之人，必然是顺天应命之人。
宁夜如此，紫极也是如此，七夜星君当也不例外。
这些人，其实每个都属于气运之子，只不过恩宠不同罢了。
但宁夜感觉有问题的就在这儿。
他说：“当两个气运之子对撞时，一般来说，彼此之间不会互相残杀，因为一旦杀了对方，必遭天怒，削减气运。正因此，紫极当初用种种手段对付我，但就是不会亲自下场杀我，不仅仅是因为琅琊圣尊，更重要的是吾有大气运傍身。但是七夜星君……你们不觉得他有些奇怪吗？”
众人一怔，同时想到：对啊，七夜星君好像没这个顾忌。
铁狼道：“但也可能是因为他只是想抓住我们，毕竟这些年来，七夜一直没有真正与我们交手，他也许只是想杀其他人，没想过杀你，他的要求，也只是获得我们的秘密。”
宁夜却摇头：“不，他一定会杀我。因为如果他不杀我，我的问天之术，根本就不会发挥作用。”
七夜星君太强，宁夜勉强依靠问天术感知到部分，若是七夜没有杀意，他的问天术未必能推算出来。
正是因为这点，所以宁夜非常肯定七夜的做法。
宁夜已道：“他不在乎气运。”
众人吃惊：“你是说……”
宁夜点头：“他虽修天道，却不是气运之子。”
公孙蝶急了：“喂，那又怎么样？那不是更麻烦？现在的问题是我们该怎么利用这件道器去对付七夜啊。”
宁夜叹息：“我之所以确认这点，很大的关键就是因为这件道器。”
目睹那眼前轮转无尽玄妙之神物，宁夜道：“这死去的主宰，也不是气运之子。我在这件道器上，感受到了反界的道则。”
众人惊骇：“你是说……”
宁夜点点头：“我可以轻而易举的掌控它，但若是我用了它，那便意味着行道入魔，放弃原有的道路，必受天道排斥。”
他仰头看天：“天道指引我到这里，不是给我一线生机，而是给我一份考验！”
第一百七十六章 一线生机
宁夜曾经很奇怪一个问题。
顺天应命，奉天行事，本为大道。
如此康庄大道，本来应当是无数修士奉为圭高的行事准则，为什么会有一个个大能选择逆天行事？
为了逆天而逆天？
别特么扯淡了。
那听起来是很牛逼，但听起来越牛逼的事，往往执行起来就越找死。
天底下找死的人不少，但通常走不到最后。
但现在宁夜明白了。
有时候不是修士想逆天，而是他娘的没有选择。
比如现在。
一件主宰级别的大道神器就摆在眼前，一个眨眼的功夫，宁夜就能掌控它，就能用它干翻七夜星君。
但这么做的后果，就是魔道入体，从此成为逆命之人。
估计当年长青界的那位圣人大佬，也有过类似的考验吧？没准七夜星君也是一样。
甚至紫极，想想那磐蛇和恶刹魔祖对他做的事……
结合这一切，宁夜怎还能不明白？
欲成天道，便需经历考验。
这是生死之间的抉择，是口号与行动的区别。
天道需要的，不仅仅是口号喊的响亮的，还有行动也要誓死忠诚的。
难怪你特娘的正界老出反派修士了。
你这么玩，真得很容易逼死人啊。
其他人这时候也明白了。
凤仙珑悠悠道：“所以……我们这算是被天道给玩了一把？”
宁夜苦笑：“可以这么理解，但我更愿意理解为，此乃必经之路。道者，是规则，亦是路！选择好的路，就要走下去。若是轻易放弃，又有什么资格成就大道？”
“但是这死去的主宰，不还是成就主宰了？”公孙蝶嘟囔。
听这口气就知道，她是无所谓什么应不应天的，拿了宝贝，反杀七夜，爽过一把再说，以后的日子以后再考虑。
宁夜笑道：“那或许就是他成为主宰的代价。选择，未必一定是生与死，也可能是晋升与背叛。”
当年长青界的修士想成就主宰，就是选择逆天而行，可惜实力没那么强，逆的程度到蛮高，野心大过实力，所以遭遇也够惨的。
至于眼前这已经死去的主宰，很有可能就是在圣人晋升主宰和顺天应命之间做选择。
他最终选择了成就主宰，但也从此止步不前，最终不知因何原因而陨落。
虽然不知道他的来路，不知道他的历史，但是看此物上面的道则符文，密布状态，莫名间，宁夜就有种感觉。
他仿佛看到了一段历史。
那是一位天才横溢的年轻人，一路修行，飞升，成就圣人，却上升无路，最终选择借魔界之力一句冲天，成就主宰。
在那之后，他努力要洗去曾经的魔道烙印，却无论如何也做不到，气运再未归来，此后一生难有精进，为此他不断努力，四处寻觅，但结果却是进一步沉沦，并最终走向覆灭。
金属块上，一道道符文之光，用特殊的方式书写着历史，难以言传，唯有感受。
宁夜看到了一位大能纵横虚空的磅礴气概，也看到他无尽的孤独与无助，看到了他被抛弃时的愤怒，更看到了他挣扎后的不断沉沦……
直至最后，他看到无边的黑暗涌向此处。
主宰灭亡了。
他不是寿终正寝而死，而是死于孤注一掷的努力，他试图爆发自己，搏一个上天有路。
然而天路有门却不向他敞开。
于是他在那一片爆发中灭亡。
他是死于自我的毁灭。
宁夜甚至依稀看到一位大能临死前最后的痛苦与挣扎，那是一片多么庞大而恢弘的景象啊，只是屹立虚空，便若星界浩瀚，神威所至，万物无存。
他奋勇杀敌，屠戮魔头，却换不来一丝天道怜悯。
那最后的自毁式冲击，其实也是他最后的绝望。
他死之前，知道自己必败。
心中泛起的影像终于消逝，宁夜轻轻叹了口气：“他只做了这一次选择，然后用百万年的时间去清洗，然而，历史是无法改变的，有些选择也是无法回头的。有些路踏上了，就再回不来了。”
公孙蝶叫道：“那也总比死掉了要好。”
“也许吧，但我还是要试试。”宁夜回答。
他看向众人：“这是天道对我的考验，而我的选择，怕是要牺牲很多人。问题是你们，你们可还愿意继续跟随于我？”
死獠等人互相看看，同时一笑。
凤仙珑已道：“天道是你的天，不是我们的天，我们不鸟它。但你是我们的掌教，你便是天，你的意志，便是我们的意志。如果这是天道对你的考验，那么我们所面对的，就是你的考验。你不该问我们愿不愿意，命令下来了，大家面对就是。愿意的就做，不愿意的，也一样会做选择。”
宁夜点点头：“是的。你说的没错！既如此，那便准备迎战吧！”
天蚕之上，钟鼓之声振起。
同时一片气运自天而降，再度加诸于宁夜身上。
这是对他做出选择的奖励吗？
宁夜苦笑，可惜，对现状没半点鸟用。
不管怎么说，这一次天蚕修士们再没了选择，他们终于要直面七夜星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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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中界。
秘境。
宁夜心中忽然闪过一道亮光。
他感受到了。
那是来自本体的意志。
在这一瞬间突破了主宰残留神念的障碍，送给自己的宝贵信息——宁夜气运加身的那一刻，终于成功突破一线屏蔽！
“原来是这样啊。”宁夜自语。
“怎么了夫君？”池晚凝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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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夜便将之前所知的事大致说了一下。
听到天道考验，诸女也是吓了一跳。
公孙蝶跳着脚喊：“老天爷这也太坑了吧？你好歹身负重大气运，放眼星罗万界，同级之中，怕是气运再无比你强的人了，它竟然还用生死来考验你？”
宁夜笑道：“越是重视，就越是要严格考验，这逻辑不是很合理吗？那有资格造反的，可永远都是手掌兵权的大将啊。”
池晚凝悠然道：“可你也说过，天道本无意识，唯有本能。”
“是，但终究只是猜测，不到最后，谁能知晓那终极之秘呢？”宁夜笑道：“不过你们也不用担心，天无绝人之路，既然是考验，就一定还有生机。”
公孙蝶跺着脚喊：“还能有什么生机？那七夜星君瞬息万里，如今本体被困在那三星之域，走都走不掉，一旦交手，必死无疑。”
“到也未必。”宁夜回答：“那件主宰神物，虽有魔道之则，但别忘了也有正道之则，而且还是最多的。”
那死去的主宰终究是正道出来的，就算借助了魔界之力，主体也依然是以正道为主，只不过就象一粒老鼠屎掉进了粥了，屎虽然只有一粒，粥还是没法喝了。
三女听明白他的意思，一起睁大眼睛看他：“本体现在不会是……”
宁夜点头：“道器是没法用了，道则还是可以挑挑拣拣的……不管恶不恶心，都得挑着粥喝了。希望能撑过这段时间吧……”
他看向秘境，自语道：“天无绝人之路，三星之域，主宰遗骸，此间秘境，主宰所图，也许，那一线生机真的就在这里！”
第一百七十七章 磐蛇的目的（上）
秘境内，各种稀奇古怪的怪物还在不断涌现。
现在已经提升到万法层次了。
这也让许多修士都开始惊慌。
有人开始想撤，却发现来时的通道早已不见。
秘境内终于开始混乱，狩猎之局演变，渐渐进入混乱，也许要不了多久，就是被那些怪物屠戮了。
死獠已经和凤仙珑等人汇聚一处，远望长空，四野杀气冲天，到处都是妖魔肆虐，血光弥漫，萦绕视野。
而在秘境最中央处，更可以感受到一片恐怖危机。
大恐怖！
死獠紧盯着那处地方，面色阴沉。
凤仙珑也感觉到了一些不对，沉声：“死獠，我们这些人里，你的神识最强，你能感觉到什么？”
“魔！”死獠回答。
“魔渊裂隙？”听到这个，大家反而有种莫名的轻松。
毕竟对抗魔界也这么久了，大家对魔渊裂隙早就没了多少畏惧。
死獠却轻轻摇头：“看来我们是赢的太多，胜的太久，都开始忽略了魔的本质了。那的确是一条魔渊裂隙，但却不是你们以为的那般简单的裂隙。”
他看看四周，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