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机殿-第3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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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琅琊圣尊睁眼看宁夜：“怎么？你小子是想造反吗？”
宁夜嘻嘻笑：“我就是好奇。”
琅琊圣尊不由想到了宁夜当年说过的关于紫极的话，他本能的把这看成是宁夜对付自己的某种规划，不由笑道：“好大的心啊，但是绝无可能。”
宁夜便道：“其实弟子也明白没有可能，只是弟子不明白的是，真的修为到了圣人之境，多少人皇都无法对抗了吗？”
琅琊圣尊道：“不好说，这其实不是数量的问题，而是道境的问题。有时候若得其法，便是二十位人皇也可对付，若是不得其法，两千个也是无用。”
宁夜有些明白了：“道境！所以，圣人之威，其威在道？但是弟子还是不明白，人皇亦是悟道之人，照理一境之差，不应该差别如此之大。”
琅琊圣尊便道：“那只是因为你还没有明白。道者，天地之规也。悟道不过理解，布道方为意志融入。你也知道，下界九道横行，哦，现在是十道。但你可明白，这中间的差别？”
宁夜回答：“本来不明白，但现在师尊这么一说，到是有点明白了。人皇之境，可强夺他人元神之力，凝聚神通，乃神之极致。以此类推，再联系九圣布道天下，只怕圣者之尊，一旦真正发威，可以掠夺的就是道业了。”
琅琊圣尊呵呵笑道：“你终于明白了。你不是精通幻术吗？且对我使来。”
宁夜也不矫情，直接发动幻术，而且是幻道加持，全力释放，照理说他全力施为下，整个琅琊上界都会随其心意变化，形成一片他想要创造的世界来。
但是这刻却什么都没有出现。
宁夜发现自己仿佛一个凡人，竟彻底与幻道无缘了。
果然如此！
琅琊圣尊当年以骗术成就，善恶轮转，虽然和黑白神宫阴阳之道相近，但更侧重于虚实变化，以幻为本。
所以在他的面前，宁夜的幻道丝毫作用都没有。
这算是窃道吗？
宁夜当年就曾有过窃道而行之事，但显然不是。
琅琊圣尊的手段更高明。
事实上，他什么都没做，就封堵了宁夜，让其彻底失去这方面的威能。
这不是窃，而是他在这刻，就代表了本界幻道之尊。
那一瞬间宁夜明白了。
怪不得九圣要布道天下，这可以用权势来打比方。
九圣就是某个方面的权势之尊，他们布道天下，就是把自己的威权遍布出去，让他人可以代自己执掌权柄，所以宁夜当年才能如此轻松窃道对阵。
但这种做法的目的不是做慈善，而是为了增强本道威权——比如你是个将军，你就会希望手下越多越好，而手下多了，分封的基层或中层官员也会多，他们会行使你所赐予的权力，同时也扩张你的地盘，威势。
但这权力是上面给的，上面也可以收回。
如果某天想造反，你就会发现你什么都没了。
这便是布道的真正意图。
布道为分权，目的是扩张道境影响，最终的目标依然是成就自身。
琅琊之道在幻，所以宁夜的幻道就不可能不受狼烟节制。
但同时宁夜也因此明白了其他方面。
他说：“这就是为什么普天之下所有人加起来都难以抵御圣人的原因？只因圣人一念，就可以收回道境，相当于把所有强大的修士都打落层次。但是师祖，一圣一道，师祖之道在幻，那么非幻道之力，当不受影响吧？”
说着宁夜已扬手打出一片光雾如雨，化作刀锋，分射四面八方。
琅琊微笑：“没错，我明白你的意思。天下修士，修道者众多，各有其道，所以其他之道，照理的确可以不受影响。但事实真是如此吗？”
这次他动了一下手，混沌拂尘挥动，道：“你再试试。”
宁夜抬手放光，却发现这凝光成雨的手段已弱不可言。
“竟然也别限制了？”宁夜惊讶？
“你竟然还能使用？”琅琊也惊讶。
那一瞬间，两人竟然都有种被打脸的感觉。
宁夜被打脸自然是因为光道非琅琊本道，竟然都能被限制，琅琊则是：我竟然没能完全限制住他。
好在琅琊是喜欢这弟子的，被打脸都打得开心，笑呵呵：“你小子果然有一套。现在如何想法？”
宁夜笑道：“是，弟子明白了。既然弟子可以领悟多重道境，圣人怎么可能不会？只不过不是本道，并非至尊，但依然有足够掌控。”
依然以权柄做掌控，将军有领兵之权，却不能干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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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事实真的是这样吗？正所谓官官相护，权柄勾连，成了大将军，对某些方面也便有了影响力。
道途一事也是如此。
琅琊圣尊本道在幻，光道非他所长，可放眼天下，能在这方面强过他的又有几个？
而身为圣人，他所领悟之道，又何止此二者？
所以就算他不能彻底封堵其他修士道途，也能让大家所有的道业降到近乎没有。
如此威权之下，圣人一言九鼎，天下术法神通皆在掌控，确实不是数量能轻易对抗的。所以琅琊才要说，对付圣人终究是道境问题，若路子对了，二十位人皇也够，若路子不对，两千个也没用。
第一百六十章 求助（下）
这刻明白之后，宁夜回想那七夜星君，突然觉得事情可能没有自己判断的那般可怕。
如果那七夜星君所言属实，修诸天轮回星象之道，那看起来好牛逼好无敌，但是天蚕修士却几乎没有走这条路的，也就是说基本不可能被他限制。
他这一道，只是让自己在无尽虚空中不会受到实力衰弱的影响，但是对天蚕修士也没有直接的控制力，不会限制住天蚕修士的发挥。
所以……人多的力量还是可以发挥作用的。
很好。
不过知道这点还不够，于是宁夜问：“那如果圣人所修乃诸天轮回星象之道，又是虚空对决，在道未相克的情况下，是否就有抵御之力？”
琅琊圣尊饱含深意的看了他一眼：“还说你不是想找紫极的麻烦？你就直接说，天道之圣不就行了？”
啊？
宁夜一呆。
不过想想也对啊。
紫极圣尊修的是劫雷之道，而天劫之雷正是最接近天道的，那七夜星君修诸天轮回星象之道，同样也是最接近天道的……
我了个操！
所以师祖这是认定我是要对付紫极了？
好吧，你要这么理解也没关系。
宁夜笑道：“就是有兴趣。”
琅琊轻叹：“有志向是好事，就怕野心太大，反而害了自己啊。你现在终究不过是无垢，何必考虑这么长远。”
宁夜便答：“仙路如山岳峻岭，至高便是峰顶。不管能不能上到那峰顶，至少它在我们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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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让琅琊微微动容。
他点头：“好！说得好！既如此，我便问你，你已知七境之圣，乃是一道之尊，那你可知第八境又为何？”
这个问题难住了宁夜，竟让宁夜一时无言以对。
是啊。
七境就到这种地步了，那八境主宰又是什么？
传说中存在或不存在的九境又是何概念？
宁夜不知道答案，也无法回答。
琅琊已道：“大千仙界，正反修世，对于修行阶位的称呼都是一致的，六境为皇，是为人之极，七境为圣，是为道之极，到了第八境，无论哪里都称为主宰。这是巧合吗？”
对这个宁夜还真有些看法。
他也曾有过这样的疑惑，虚空之中无数星界，有些从未有过联系，为何境界划分却都一致，但后来他找到了答案。
他说：“因为天道标准，泛两界而一统。我明白了，师祖的意思，是主宰之意，即为真正的大道主掌？乃为道之君皇？”
琅琊圣尊再度诧异：“你这小子，年纪不大，见识到是如此多。咦？你不会是哪位大能转世的吧？”
他终于有所疑惑了。
只是他算遍天中界，也没算到有哪位大能转世能出宁夜这样的妖孽。
宁夜嘻嘻一笑：“我自己也有过这样的怀疑，或许真有某位大能英灵一念不散，入我身心，成全于我。”
琅琊呵呵摇头：“或许吧，是或不是，都不重要了。只要你还是我的弟子，只要你还心系本界，匡扶正道，那就都没问题。那么，你可知一道之尊与主宰，有何差别？”
宁夜想了想，道：“九圣布道于天中界，那是不是可以这么理解，若是天中界以外的其他星界，影响力就没这么大？一道之尊，依然有着星界限制，但如果是主宰……我明白了，主宰的力量，是泛及万千星界，真正做到一界之主！”
琅琊大笑：“虽不中亦不远矣，你差不多就可以这么认为。正因此，同一道途，可以出现多位圣人，只要不是在一处星界便可。但是一道主宰，永远只会有一个，不可能存在第二个。”
琅琊圣尊的意思很明白，他是幻道之尊，但仅限于天中界。
如果宁夜要以幻道成圣，却别的七境世界且没有幻道圣人的地方就行。
但是幻道主宰如果存在，那么星罗万界，就再不会有第二个幻道主宰出现。
宁夜本来是想问关于七夜星君的问题，不过这刻却被琅琊圣尊的说话带偏了，奇怪道：“可是按这说法，那么日曜圣尊想打造八境之界的做法，岂不是注定无法成功？”
八境为一道主宰，主掌星罗万界，那也就是说，要成就主宰，肯定不是窝在一个星界内就能完成的，所谓打造八境之界，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真正的八境之界，只有一个，就是星罗万界！
只有身在这超级之世中才能诞生主宰级存在。
琅琊圣尊点头：“确实如此，所以这也只是通往第八境的第一步而已。日曜所图者，并非八境之世，那是不可能的，但他至少可以让我天中界成为最大最强的七境之界……如此，你才有踏出下一步的根基啊。”
原来是这样，所谓的打造八境之界不存在，只不过是七境之极，然后再图扩张。
这么一想，宁夜突然明白了。
那日曜圣尊的本体，怕是早就周游万界去了，留在此处的多半也是个分身。
不过这些都和他现在追求的没关系。
宁夜正要再问，琅琊已道：“但你可知，刚才所说这些，都只是常规。总有一些特殊的，不合常理所在？”
宁夜一怔：“师祖何意？”
琅琊回答：“若是直修天道，那所谓的一道之圣与一道主宰的概念，就彻底不同了。”
听到这话，宁夜恍然大悟。
是了，包括琅琊圣尊在内，九圣中大部分人所修者，都是天道下的分支。追求的是分支成就，毕竟这个更容易些。
但如果是直指本源呢？
那概念就不同了。
天道本源本身就是放之星罗万界而皆准的，按这个逻辑，成为一道之圣，本就威能广及寰宇，不就相当于直接成为主宰了？
这就自相矛盾了。
那么九圣之中有没有直修天道的？
有！
紫极圣尊！
他的劫雷之道，乃天劫之意，正是直修天道的表现。
还有七夜星君，他也是！
所以……
宁夜心中恍悟，他干脆借紫极圣尊来问：“所以紫极圣尊在此道的掌控力，远远不象其他圣尊在本道的掌控力这么强？”
琅琊圣尊冷笑：“他若成道圣，你以为你当初还能那么轻松的利用天道杀局？”
听到这话，宁夜笑了：“所求者大，所成者便弱。紫极圣尊所图至高至远，但在层次上，终究就差了师祖太多。”
琅琊哼道：“但那依然不是你可以妄图染指的。”
宁夜一躬到底：“多谢师祖指点，弟子明白。自即日起，便好生修行，再不惹是生非。”
琅琊冷笑：“我却不甚看好呢。不过只要你惹出的麻烦能自己摆平，我到也不会反对。”
说着拂尘一摆，却是送客了。
第一百六十一章 金沙
虚空中，一场无形的战斗正在展开。
天蚕正在向着某处星界不断撤退，后方是无尽的深邃黑暗，只是偶尔会有一连串的光辉闪过，那是宁夜发出的天谴之光。
天谴之光在天蚕身后形成一道长长的光尾，绵延千万里，若彗星掠过虚空。
宁夜并不指望这样的攻击能够对七夜星君造成什么影响，甚至连击中目标都不可能。
但这光是指引，而其他所有的人皇修士都会在这天谴之光的飞行历程中布下暗手。
各种神通，仙法，纷纷布于后方，如果非要打个比方，那大概就是一路埋雷吧。
这雷同样无法对七夜星君造成太大阻碍，但至少可以影响他的速度，使其不得长驱直入。
双方就是这样相互追逐着。
自始至终，天蚕修士们都没见到七夜星君真身一眼。
也见不得。
战争就这样以一种诡秘而静谧的姿态在虚空中展开着，你追我赶，转眼就是十数年。
这十数年里，七夜星君也是用尽种种手段，试图阻挠，拦截天蚕。
但每一次都被宁夜识破。
也曾有过险象环生的时刻，当时宁夜他们正接近一处星界，那是一处空寂无人之星，终年燃烧着熊熊烈焰，并无修士。本以为只是路过，却不料就在靠近之时，那星界骤起波澜，滔天烈焰冲出星界，席卷天蚕。
亏得天蚕还有守护大阵，所有修士全力出手，方得抵御，却也让天蚕修士们自身损耗严重，费了好大力气才得以补全。
这也进一步坐实了七夜星君所言之诸天轮回星象之道的说法，使大家再不敢靠近任何星界，只能继续煎熬挣扎着。
这也使得这场战争看起来就象是天蚕修士在与天对抗一般，所有的危机都是以自然形式展现的。
面对这种情况，大家只能震撼于圣人的可怕，有时也会想，当年的老祖宗们能解决那重伤圣人，也真真是运气使然。但凡那圣人状态稍微好些，倒霉的怕就是整个长青界了。
如此长时间的煎熬，对所有天蚕修士都是一种折磨。
每个人都期盼着宁夜能找出对抗的办法，但大多数时候，宁夜只是为大家指点危机，使用一下天谴之光，剩下的时间，就是感悟那一缕圣人分神。
七夜星君犯的错误，大概就是以为可以忽悠到宁夜，所以派了一缕分神过来，结果落到宁夜手里，这也成了宁夜最大的底气。
根据琅琊圣尊的说法，只要找到七夜星君道途之秘，那伴随的就能找到对付他的方法。
可问题是，尽管只是一缕分神，要想真正感悟其中之秘依然太难太难。
这些年来，宁夜一直在想办法解决问题，但却始终难得寸进，最要命的是，因为是圣人元神，所以他甚至不能去问琅琊圣尊，否则圣尊肯定明白有问题。
但宁夜并不担心。
他知道自己一定能解决。
这自信并非没有由来，而是因为宁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