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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御剑人间-第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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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这上面的,是什么香味?这般好闻。”

    将包袱递去屏风一侧,随意说句话,化解一下尴尬,下一刻,一道温软闪过屏风,忽然撞过来,直接扑到他怀里。

    女子指尖在王崇嘴唇划了一下,探来口鼻对口鼻深深吸了一下,常人无法看见的一缕白气被吸了出来。

    “妾身上的味道更香,郎君不妨闻闻。”

    异香钻鼻,王崇望着近在咫尺的美人,手中的包袱啪的一身掉在地上,忍不住抬起,摸了上去。

    脑子里嗡嗡的乱响。

    。好滑。

    静谧之间,两人拥着一团去往床榻时,那卷画轴陡然传来一声鸟鸣,引得王崇惊醒过来。

    “姑娘不可!”

    连忙抽身离开,衣袖却是被那女子抓住,怎的也挣不开。

    “郎君,都快成好事了,怎么能狠心丢下我一个人,独熬寂寞。”

    “不行,我有妻子的,何况你来历、身世还未知晓”

    王崇伸手去挣她手腕,却是纹丝不动,顿时明白了有蹊跷,挣扎间,嘶啦了一声衣袖裂开,扑在了书桌,蜡烛呯的倒下。

    火焰熄灭,房内陷入一片黑暗。

    轻柔的脚步慢慢走近,女子的声音在黑暗里响起来。

    “郎君你别怕啊,妾身又不会吃了你的。”

    王崇蹬着脚在地上连连后退,慌张的大喊大叫:“来人啊!”“有鬼!”

    回答他的,是忽然刮起的一阵大风。

    呜呜呜呜

    一阵一阵的阴风吹过院内,院中大树狂摆枝叶,莎啦啦的响成一片。

    靠近王崇的女子,猛地抬头,门扇、窗户都在啪啪的抖动。

    冷月照在屋外,一道窈窕的人影,发丝飞舞,从外面廊檐一侧无声飘了过来,停在了门口纸窗外面,一动不动。

    某一刻。

    窗户、门扇嘭的向内推开,猛烈的阴气直接翻涌进来,将屋中有些茫然的女子包裹进去,照面的是,一张七窍流血,幽绿的脸孔。

    一瞬。

    猩红的指甲伸来,抠住女子皮肉,一扯。

    嘶啦一声,一张完整的人皮揭上了半空,落在王崇面前,看着上面栩栩如生的美人脸,再看去那边青面獠牙,浑身粘液的恶鬼,两眼一翻,嘭的倒在地上,昏迷过去。

    “啊”

    被揭去皮囊的恶鬼凄厉嘶叫,转身就朝一堵墙壁冲去。

    “想走?!”

    冷不丁一句从屋顶响起,几乎同时,房顶轰的破开,一柄长剑斜斜冲下,撕开厉鬼皮肉透胸而过,呯的钉在墙壁上。

    顷刻间,串在剑身的恶鬼双手拍打墙壁,“啊啊!”的疯狂摆动挣扎,几息之间便不再动了,化作一滩白沫顺着墙壁,流到地面,散发出恶臭。

    陆良生从房顶降下,走了进来,袖口一挥,倒在书桌的灯柱立了起来,重新亮起火焰,走去王崇身边,探了一下脉搏,渡了一点法力过去。

    “八之赠,陆良生已还。”

    说完,手一勾,插在墙上的月胧拖出一声轻吟倒飞回来。

    带着红怜,悄然离开。



第一百二十六章 第二本(三更)



汪汪。。

    深夜犬吠偶尔响起城内某处,屋中安睡的百姓猛地被一阵房檐响动震醒,推开窗户,朝外看去。

    “谁啊,大半夜的丢石头!!”

    黑影闪去尽头,踩着院墙飞奔,一跃,又是一脚踏在一棵树上,枝叶弯曲反弹,带起一片轻响。

    客栈二楼敞开的窗棂,陆良生翻身进来,抖了抖衣袍将几片树叶吹去窗外。

    “师父,那几人都走了?”

    “走了。”

    床底下,蛤蟆道人打了一个哈欠摇摇晃晃走出来,蹬起小腿跳到床沿,慢吞吞爬上去,靠着木枕一侧趴下来。

    “八之恩还了吧?”

    “自然是还了。”

    陆良生挥手将月胧投去书架,哐的轻响,稳稳插在缝隙,走到盆架洗了洗手,伸去毛巾擦了两下。

    “不过是一只恶鬼,道行还没红怜高,靠画皮装作美貌女子引诱好色之徒,吸取阳气。”

    正说话间,聂红怜也飘了进来,手中却是拿着一个东西扬了扬。

    “你怎么把这东西拿了回来。”

    陆良生盯着她手中拖着的,正是之前那画皮鬼的皮囊,书生皱起眉头,以红怜的性子,若是没用,铁定不会拿回来。

    “给我看看。”

    轻声一句,也让蛤蟆道人过来瞧一瞧,榻上的蛤蟆摆了摆手,睁了睁眼睑,又闭上。

    “有甚稀奇的,不过一个小玩意儿。”

    那边,红怜有些不舍的画皮在半空抖开,无声的铺在桌上,陆良生举过油灯照去,指尖轻轻拂过,如人肌肤一般柔软细腻,就连毛孔都能清晰可辨,也有手脚。

    唯独面部

    陆良生拿过毛巾,沾了水在上面使劲擦了擦,片刻变成了光森森,没了容貌,整张人皮看起来怪异至极。

    “这不是真的人皮,人脸的轮廓再怎么剥也不会变成这样。”

    红怜却不管,宝贝的将它拿起来。

    “公子,你给它画上我的样子。”

    “好端端的画什么,你又”说到这里,陆良生话语停了停,忽然想到那鬼该是四处流窜,应该不仅仅只在夜里出来,若是路过大城,必然会被城隍阴差缉拿,所以白日也会走动,这么说,这张皮很有可能让鬼类在白天活动。

    难怪红怜那么喜欢。

    陆良生看去捂着画皮的女子,笑着找来毛笔,红怜连忙放下那张皮,乖巧的飘去书架端来墨砚纸张。

    “妾身帮公子磨墨。”

    皎月隐去云层,打更的声音走过街道,引来几声犬吠。

    亮有灯火的窗棂,红怜轻拨了拨灯芯,烛火更亮了一些。

    陆良生手中毛笔绽放微亮,勾出蛾眉,梢下双眸含喜,两靥骨肉匀称,笔尖一点游出,画出唇角微勾。

    灯火暖黄,偶尔微微摇晃两下。

    红袖轻抚过去,红怜看着灯火照着的书生全神贯注的侧脸,又望去桌上在笔尖游走渐渐成型的面容。

    窃喜的低了低头,不知想着什么,嘴角不自觉的勾起一抹浅浅的笑,显出一对好看的梨涡。

    “差不多了,红怜,你看如何?”

    正在女鬼低头浅笑,画容的书生收笔侧过脸来,聂红怜抬起目光仔细看去,那画皮上的人脸真如她一样。

    “谢过公子。”

    “那你要收好了,找机会你试一下吧。”

    陆良生将毛笔放下,人也是疲惫,一路过来,已经许久没睡过床榻,脱去外罩的青衫,扯过被子枕这木枕睡了过去。

    桌上灯火摇晃,红唇靠近吹了一口气,火焰熄灭。

    黑暗里,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月光露出云隙照进窗棂,纤裸轻轻触在地面,轻柔又有重感的走过清冷的银霜,一袭红裳遮体,坐到床沿,睫毛轻眨,看着榻上熟睡的脸庞。

    忍不住伸出手,在书生手背摸了一下。

    “这种感觉真好,好像只还活着谢谢公子。”

    床榻上,熟睡的身影动了动,模糊间像是嗯了一声。

    。。

    喔喔。。昂哦哦

    客栈后院公鸡伸出颈脖,朝笼外渐亮的东方扯开嗓子啼鸣,引得牲口栏里的老驴躁动探出脑袋。

    楼上窗棂打开,陆良生伸了一个懒腰。

    “师父,该上路了!”

    不久,连通客栈的后门打开,店里的伙计帮忙挑出书架放到牲口栏。

    “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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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良生朝伙计拱了拱手,掏出最后八当做小费递给对方,那伙计手脚勤快,一边将老驴牵出,一边将书架安放上。

    “客官要是再来顺原,记得来咱家这店啊。”

    “一定!一定!”

    辞别伙计,陆良生牵着老驴走出后院,准备今日就穿过这太恩府,去朝宁州,离师父所说的岐山便又近了一些。

    走出客栈旁的巷口时,一辆马车从街尽头驶来,原以为是路过的,却在客栈门口停下,车夫拉停马匹。

    四道身影从车厢出来,见到正牵驴离开的陆良生,急忙跑来。

    “陆公子等等。”

    正是昨晚的那四个书生,一下来,跑到陆良生面前,齐齐拱手躬身一拜。

    “王风、马流、张倜、赵傥谢过陆公子救命之恩。”

    “道谢不必了,将来若有缘,请我喝酒就行。”

    陆良生确实救过这四人,山神庙那次,若非挡下那两只狐妖,这四个书生怕早已经被吸进阳气而死。

    老驴哼哧喷出粗气,挤过去。

    四个书生见陆良生要走,提着袍摆快步追上:“陆公子,还有一人想要当面向您道谢,只是卧病在床,无法起来”

    说到这里,名叫赵傥的小个子书生,拱手道:

    “陆公子,崇兄,真的算是一个好人,还请帮帮他吧。”

    陆良生笑了起来。

    “你们所说的崇兄,不过被吸了点阳气,要不了多久唉,就怕你们病急乱投医,走吧,我去瞧瞧。”

    “那陆公子上车吧。”

    “这倒不用,我这毛驴能跟上来。”

    陆良生拍了拍老驴脖子,横坐上去朝他四人挥挥手:“带路吧。”

    车辕在道间调头,王风掀开帘子,看了眼身后稳稳跟在后面的老驴这才放心下来。

    晨光熙和。

    马车、老驴穿过街道、越过一座石桥,这处在城中一角显得静谧,不远还有一片小树林,陆良生过来时,风正拂过林野上方,沙沙沙的枝叶轻摇的声响。

    “夜晚看不太清,眼下看来风水和景致都很不错。”

    前面,马车已经停在院门口,远远见到陆良生过来,催促车夫将马车挪开。

    “把陆公子的驴照看好!”

    “陆公子里面请!”

    这态度也太殷切了陆良生将缰绳交给车夫照看,便是跟着四个书生进了院子,两侧盆景、小树,中间道路着方形岩砖铺砌,整座院子自然比不了闵尚书府邸贵气,也比上周瑱府内古朴、沉淀,不过也有自己的清闲雅致。

    看字如看人这话并不准确,但从一屋而观人,却是能看出一些。

    比如屋内整洁透亮,住在此间的人必然爱干净、做事讲究,屋中贵气堂皇,那就更不用说了。

    随四人来到后宅主房,屋里一个端方妇人捏着绢帕坐在床边催泪,一旁还有丫鬟劝说,听到脚步声从外面过来,轻声道:

    “夫人,有人来了。”

    那妇人起身时,四书生已经进了门。

    “嫂夫人,人请来了!”“后面这位就是陆公子。”

    进屋时,陆良生就已经知道一些王崇家中情况,礼貌的朝那妇人拱了拱手。

    “栖霞山,陆良生。”

    王夫人福了福礼,看去床上昏睡的夫君,转正回来,又是一拜。

    “还请陆公子,搭救妾身夫君。。”

    说着拜了下去,陆良生宽袖拂过去,将妇人凭空挽起,她还没反应过来,对面的书生已经坐到了床边。

    一旁,静候的丫鬟看着这一幕,张着嘴久久合不上。

    “不碍事,令夫君不过损了一些阳气,一两月就恢复,不过要切忌房事。”

    陆良生从被褥里收回手,回头叮嘱王夫人。

    “原本我是不用过来的,但怕你们病急乱投医,原本不是病也弄出病来,那就麻烦了。”

    说着起身,看到这卧室内,也有书架,免不了多看几眼,话语还在说。

    “。平日也无须大补,熬些小汤调养即可。”

    声音停顿,书架上一本书将陆良生目光引了过去山海图志。

    “你夫君也喜欢看这些书?”

    取下来,笑着随手翻开一页,笑容渐敛。

    上面的内容,与他那一本并不一样。

    “山海图志,不止一本?”



第一百二十七章 漫随天外云卷



晨光照进窗棂,光尘飞舞。

    王夫人以及那四书生安静的看着站在书架前的陆良生,轻轻翻看一本书籍。

    哗

    指尖推着书页翻去一面,看着第一页记载的内容,陆良生肯定了这是第二本完全不同的山海图志

    “我那一本讲的多是山林陆兽,或山精鬼怪一类,这本开头就是水怪鱼虾,正好与我那本最后一页对上了。”

    这么说来,一本是山经,这本是海经?

    陆良生阖上这本山海图志会不会还有第三本?

    “这位公子也喜欢看这类山野闲趣的怪诞?”

    虚弱的声音在床榻忽然响起,陆良生转过身来,王崇已经醒转,榻前的王夫人赶紧上前去搀他。

    “别起来,快躺下。”

    “扶我坐起来。”

    王崇虚弱摆摆手,顺势抓着妻子的手臂坐直,靠着床头,脸色苍白,还是挤出笑容,嘴唇干涸蠕了蠕。

    “昨日昏迷,我隐约间还是能听到你说话。”

    说着,拱起了手。

    “王崇,谢过公子活命之恩。”

    陆良生笑的温和,手中书本伸过去,由下而上将拱来的手抬起、推回。

    “不用道谢,你施手买画,度我窘境,又多给八,便是额外之恩,昨夜便是你我两不相欠。”

    “不不”

    榻上,王崇揭开被褥,挣扎想要起来,被妻子搀扶,他推了推,望去那边的书生。

    “公子又施手治病,两恩一并,岂是区区八小恩能比,公子若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

    “啰里啰嗦”

    陆良生拍响书本,笑了一句,将腰间葫芦解下丢给一旁丫鬟。

    “灌满。”

    丫鬟抱着葫芦,看去夫人,不知所措的看回来,望着陆良生时,两颊顿时绯红。

    “奴婢,没有”

    王夫人推她了一下:“让你灌酒。”

    王风、马流、张倜、赵傥轰然大笑起来。

    那丫鬟红着脸,抱着葫芦飞快挤开大笑的四书生,受惊的兔子一般,唰的逃了出去。

    屋内气氛变得融洽,王夫人识趣的起身告辞离开,榻上的王崇自然明白书生的用意,一葫酒抵一份恩。

    “公子高人!”

    称赞了一声,王崇也注意到陆良生手中的书籍,颇有些好奇。

    “刚刚看公子看着这书好一阵,若是喜欢,崇就送给公子。”

    陆良生倒是求之不得,拿着书拱了拱手:“谢了。”便是坐到床沿,伸手又帮王崇搭了搭脉,随即问起这本山海图志的来历。

    “崇兄是如何得到这本书的?”

    这话倒让王崇愣了一下。

    “陆公子稍待,容我想想。”

    他得到这本书也有很长一段时日,看完一遍后便放在这书架上,一时间连他都忘记了。

    思索了一阵,王崇眉头渐渐苏展开来。

    “这本山海图志是去年在下去参加秋闱,回来途中偶然所得,书上多是一些离奇怪诞的水怪之说,往日我也只当消遣娱乐,唉直到昨夜,不得不相信,鬼神一说。”

    忆起昨夜发生的事,王崇现在也心有余悸,若非当时自己把持得住,怕已是被吸干阳气。

    再次道谢一番后,丫鬟抱着葫芦回来,一看到面前的书生,脸又红了起来,细如蚊声。

    “公子给。。”

    这时,外面陡然刮起风来,吹的檐下灯笼乱摇。

    门口的四个书生本能的走进屋里,王崇在榻上伸了伸脖子,看去窗棂外面,回头:

    “陆公子,这这是怎么回事?”

    陆良生看了一眼,接过葫芦笑道:“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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