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剑人间-第28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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浑、高昌、突厥、伊吾四国各派使者来京城朝贡,不过里面却有四国国师,一般朝见泱泱天朝,岂会带国师过来?陛下担心对方想以斗法,来堕我大国威望。”
四国?
陆良生从夜空收回目光,侧身看去那御前侍卫,微微皱起眉头,高昌、伊吾乃西域小国,就算繁盛也是小国,突厥已被杨坚打破了胆,分成东西两部,不成气候了,至于这吐谷浑,皇帝还在时,也听起过,对方占据南丝绸之路,收重税来养国力,虽然亲善大隋,但制约了隋国向西的延伸
此番四国同时来长安,看来目的不小,给自己国民增信心?
陆良生自由熟读书典,圣人学,对外夷向来不喜,当年二弟子宇拓手刃十万突厥,他都叫了一声:“好!”
这边基本已经做完,回长安看看也好,就是不知能否赶上。
沉吟片刻,陆良生手虚抬,隔空将那侍卫扶正站直:“本国师明日就回长安,你先去最近的富水县歇息,明日一早再上路。”
“那国师可以什么让卑职转告陛”
不等他说完,陆良生摆了摆手,从林间一招,抓过飞来的月胧剑,待梁平回过神来,已化作流光飞去夜空。
声音在夜空回荡。
“不用,本国师比你快。”
呃
这位御前侍卫望着消失在夜空的国师,微微张合着嘴还未回过神,耳中听到林间又有窸窸窣窣的响动,吓得汗毛都立了起来,压着腰间刀柄,仓惶狂奔下了山坡,跑到路上,坐骑却早已跑的不知所踪。
“我的马呢”
呆呆的看着空荡荡的山道,夜风吹来,四周林子全是沙沙的轻响,只得硬着头皮靠着双腿朝富水县方向奔跑。
夜色深邃,笼罩的山村,已没有了灯火亮着,偶尔响起几声犬吠。
陆良生站在山村对面的小泉山崖边,安静的坐在岩石上看着村子,其实不止那个侍卫口中的四国国师来长安,还有一件事,他心里多少有些担忧,就是杨坚离世时跟他说过关于越国公。
两朝从龙之臣,功高盖世,又通道法旁人口中他多少得知一二,这次回去也有规劝对方的想法。
身后的林子,明月蹲在草丛看着那边的先生,几次想要上前去,都被母亲胭脂拉住,她摇摇头,指去崖边的另一头。
不远,一身白裙的红怜飘上山崖,轻轻走了过来,坐在书生旁边。
“明日我要走了。”陆良生侧过脸,伸手去握住女子已有了些许实感的手背,“长安那边,我始终放心不下,你”
“我跟你一起去。”
陡然的话语,让陆良生愣了一下,就连蹲在草丛偷看的母子俩也都愣住,红怜抿嘴轻笑一下,微微仰了仰下巴。
“这么多年香火,我也有些道行了,不要小瞧喔。”
阴魂不能学阳世修道中人的法术,但受了香火,随着道行循循渐进,自会领悟一些本领的,譬如红怜最拿手的入梦,与罗刹时的托梦作恶吓人有着本质的不同。
“嗯,那你肉身在庙中继续享香火,神魂还是附着花鸟画上,随我去长安看看。”
听到公子答应,红怜兴奋的跳了起来,一下搂住陆良生,在他脸上亲了一下,反应过来,羞涩的飘去崖外,卷起一阵风飞快逃去了庙里。
呵呵
陆良生摸了摸被亲的脸颊,笑了起来。
喔喔喔哦
清晨微凉,金色的晨光沿着山峦推过山村,驱走了黑暗,鸡鸣声里,山村渐渐喧嚣。
道人黑着眼圈推门而出,金灿灿的阳光照在脸上,不由打了一个哈欠,舒服的伸一个懒腰,然后,就听到叮叮当当的铜铃声。
几乎下意识的垂下视线。
二楼下面,老驴叼着缰绳兴奋的在院子里来回蹦跶,不久,陆良生提着两个书架走出屋檐挂去驴背上。
“喂喂,这是要干什么?”
道人理了理衣袍,负着栅栏蹬蹬的从楼梯下来,屋里的蛤蟆也背着紫金葫芦一摇一摆的出来,跳去悬在书架外的绳子,爬到隔间,脚蹼在外面奋力蹬了蹬,才坐进去。
“小道士,好生看着家,老夫和良生有事出门一趟,就不带你了。”
“哪次出门没本道,你们等等!!”
孙迎仙急了,转身就要回到楼上,刚跨出一脚,二楼房门打开,陆小纤叉手靠在那里,干咳两声。
道人迟疑了一下,将踏上木阶的脚收回,转过身神色颇为正经。
“算了,本道最近新婚燕尔,就不跟你们去凑热闹了。”
蛤蟆解下葫芦塞去里面,取过烟杆敲了敲门框,抖出里面烟灰:“听良生说,长安来了四国国师,皇帝急着招良生回去,说不定还要斗法。”
老孙吞了吞口水,脚在地上蹭来蹭去,瞥去楼上站立的妻子,唉的叹口气,一屁股坐去台阶上。
“本道去不了了,陆大书生,到时候那什么四国法师的,敢惹事,替本道好好教训一番!”
“哈哈,你好生在家里待着。”
陆良生套好缰绳,打点好了行装,等到父母起床,向二老辞别,便牵着老驴走出村口。
路边,陆盼八人袒着胸口,露出厚实的肌肉,背着行囊,早已等候,不久,红怜飘进书架的画卷里,犹如从前,轻快的哼起小曲儿,蛤蟆道人悬着腿,悠哉的晃着脑袋,一口没一口的嗒着烟袋。
陆良生牵着老驴,走上大路,朝远方送行的村人拱手作别,老驴望着道路尽头,刨着蹄子,兴奋嘶鸣,晃着脖下的铃铛。
叮叮当当
清脆的铜铃声,在道路、山间回响,渐渐远去。
第五百五十八章 半仙半瞎
春末夏初,晨阳照在城墙有了温热。
长安西郊十里,汉胡互市人声鼎沸,道路间西域胡商牵着骆驼挤过熙熙攘攘的行人,驼铃叮叮当当轻摇。
胡音漫漫,西域乐师拨弄火不思,美艳的胡姬光脚踩着异域舞蹈,晃着裸露的肚脐,朝过往行人抛去媚眼,惹来下方看客高声大喊,丢去一枚枚铜子,落去飞旋的裙摆下。
“萧家馄饨,五月肥羜肉做馅,味道鲜美,爽口嫩滑!”
“春香泛汤,上好的茶叶、杏仁烹煮而成,不喝也可熬来看一看,金黄喜人。”
“那边的,我要一份交加鹅脂!!”
“哎哎,快出来,有热闹看了”
不知谁吼了一声,嘈杂而热闹的长街,有差役提着水火棍驱散人叉棍棒将过往的人隔去道路两侧,看去道路尽头,数面不同的旗帜高举,数队服饰各异的西域队伍朝这边过来,当中多是高鼻深眼的西域胡人,也有头戴皮帽,传皮裘的突厥人,骑在马背上,看着道路两侧的长安汉胡,微微仰起脸。
这支队伍正是吐谷浑、高昌、伊吾、突厥四国遣派的使者,远来长安朝贡,消息早在几日间就已传开,异域胡人如此隆重朝见天朝上邦也算许久未见,待到入城,看热闹的百姓都快将长安西面几个街坊挤得水泄不通。
“这拨胡人当真识趣,终于知道过来拜见我大隋天子了。”
“哼哼,不来?难道想跟突厥那个沙略的可汗一样?十万突厥,朝夕既灭,论武功,我大隋将士岂是这帮胡人能比?”
“兄台说的有理,眼下这帮胡人不就来了嘛哎,下方胡人队伍里,怎么还有些古古怪怪的家伙,大白天的带兜帽,不嫌热啊?”
二楼看热闹的人眼中,街道过去的队伍中间,有那么几道身影,披着斗篷,或穿着怪异,对周围絮絮叨叨的市井言语浑然不在意,坐在马背上跟着队伍一路辗转到达下榻的驿馆。
“吐谷浑王子、高昌王、伊吾、突厥使者,这边请。”
队伍停下,鸿胪寺官员请了四国使者入驿馆,途中也将朝贡事宜说清,大抵是四位先在馆舍歇息两日,待陛下召见后,方才能入朝面见圣颜云云。
随后安排了食宿的具体事宜,依次入住馆舍厢房,一通下来,已到了傍晚,鸿胪寺的官员这才疲倦的离开。
夜色渐沉。
东面馆舍小院,吐谷浑侍卫把守各处,亮着灯火的窗棂,有细细的说话声,不久,房门吱嘎打开,一个头罩兜帽的身影,着灰扑扑的袍子,半躬上身从里面退出来。
“王子早些歇息,剩下的事交给我们。”
佝偻的身躯双手缩在袖子里,慢吞吞的从侍卫视野中过去长廊拐角,进到其中一间房里,立在桌上的烛台,嘭的一下轻响,跳起火光照亮房中陈设。
那人摘下兜帽,露出消瘦狭长的面容,长须白眉,鼻尖微勾,交叠着双手安静的坐去凳上,看着摇曳的烛光,慢慢阖上眼帘。
豆大的烛火瞬间变得幽绿。
“诸位,后日一早朝见隋国天子,你们觉得如何行事?”
微开的双唇没有一丝声音,却是有着话语从房中传去驿馆其余院落,夜风拂过庭院,安静了一阵,有着法力牵动的声音,徐徐开口。
“高昌国不跟,那就不理会,后日一早,先显弄一番,让隋国皇帝入迷,趁机杀了!报我分我突厥之仇!”
“哼,当庭杀了别人皇帝,你倒是报仇,死了无所谓,我与佛连尊如何逃脱?中原修道之人可都不是摆设。”
说话的声音是一个女子,法力牵引的话语中没有地域之分,几乎都能听懂,这边吐谷浑的老人也赞同她的话。
“到中原王朝,不过堕一堕他们威风见好既收,何况,隋国天子才登基两年,是明君,还是昏君都不知晓,要是将明君杀了,倒还好,若是杀了一个昏君,我们此行岂不是帮隋国一个大忙,万一下一个登基的皇帝是明君,我们岂不是难堪?”
突厥院落里,法音沉默片刻,不再跟这两国国师说话,退了出去。
伊吾、吐谷浑两边,对于突厥使者的退出,并不在意,继续说起后日的一些细节,伊吾那边的女子忽然插口打断。
“佛连尊,你似乎忘记了,隋国也有国师。”
“听过一些传闻,好像姓陆,隋国南方的人其余,并不清楚,想来年岁与我一般无二,到时我来与他斗法,你就好好陪隋国天子好好耍耍,最好能迷的他自拔不能。”
“呵呵迷幻之术,可是我最擅长的,佛连尊,你就看好吧。”
夜风呜呜咽咽跑过屋檐,接连两院的法音渐渐消失,随着时间流逝,夜晚过去,东方泛起鱼肚白,晨光照出云隙落去皇城,宣政殿上,寻常对奏完毕,说起了四国使者入朝面圣的事。
“吐谷浑常年占据南丝绸之路要道,名义上亲善我大隋,但细作从未断过,时常打探我隋国情况,可谓居心叵测。”
“陛下,苏尚书所言极是。”臣列中,须发尽白的闵常拱手走出,朝金阶躬身下去:“先帝迅雷之手段,齐我大隋上下,将突厥重伤,威慑四方小国,此次四国相邀前来朝拜,必另有他意,明日朝贡不可让方外之国国师入殿。”
大殿武首列,杨素阖目倾听,口中哼了哼,不等龙椅上的皇帝开口,睁开双眼走出。
“闵侍郎这般做的话,岂不是显我大隋无人?让这些外夷小国笑话。”
老人目光威凛,朝杨广拱拱手,视线便扫去后方一众武。
“这帮胡人明日真要想堕一堕我大隋威风,大可来就是,本公南征北战,何曾惧怕过?”
说着,转身面向金阶,朝上方的皇帝拱手:“陛下,明日就让臣侍在左右!”
大殿静谧,灯火呼呼的摇晃。
端坐龙椅的杨广,胡须舒张,笑起来,伸手向一侧轻挥:“诸位,你们多多学学越国公,老臣不服老,才是我大隋该有的模样。”
呯!
洒开的龙袖间,龙袖一拂,手掌重重拍在龙椅扶手,震动的头顶冕冠珠帘晃动。
“朕觉得,泱泱大国,岂能让宵小上蹿下跳,众卿都说了想法,很好朕自有对付他们的办法,散朝!”
杨广负起双袖,带着宦官近侍,大步走下金阶,转去后殿,眉宇间尽是森然之气,一把抓过伸进廊檐的树枝,啪的折断,抽去檐柱。
这个杨素。
呢喃时,身后紧随的宦官,小步上前,低声提醒道:“陛下,国师的高徒,还等着呢。”
“在何处?”
“仙居院。”
仙居院是杨坚生前所修筑,有段时日,颇为羡慕陆良生这种修道中人,便临时起意盖了这座院落,没有常见的假山水榭,多是古柏老樟,花圃小径间,是一座七层高的木楼,挂满风铃彩带。
杨广过来这边,远处凉亭里,有白袍白须的老人捧茶端坐,像是听到脚步声渐近,放下手中茶盏,笑呵呵的抚去白须。
“陛下,召老朽这闲云野鹤之人入皇宫,可是为四国使者之事?本仙早已掐算出一二来。”
微微颔首,一对苍目无神半阖,却望着盛开的花草,显出神秘。
第五百五十九章 四国入朝,拜圣颜
“王老先生已经知晓了?”
杨广龙行虎步走进凉亭,一扫袍袖,大马金刀的坐下,宦官端了茶水过来,放到石桌,躬身悄然退出时,站在栅栏边上的王半瞎抚了抚颔下的那撮山羊须。
“陛下,老朽夜观天象可是得我师父亲传,虽比不得二师弟天生神力,可也有独到之处。”
想当初不过街头摆摊算命,混个温饱,若非福缘深厚得遇良师,岂有今日被当今圣上一口一个老先生夸的飘飘然。
苍目古井无波,脸上露出高深莫测的笑容。
呵呵,人都入城了,老夫岂会不知反正师父不在,老夫便是最大,以二师弟那性子,真要有那四国国师闹事,他一个人就能解决,老夫只管在皇帝面前好好装装,好歹混个名气出来,方才不辜负师父栽培。
想到妙处,轻笑出声,听到身后皇帝传来“王老先生何故发笑?”的话,也不惊慌,神色自然的负手转过身来,好似无神的双目能看到石桌,绕开一截,坐到杨广对面。
“陛下,老朽发笑,笑得乃是这四个番邦小国不自量力,昨夜老朽已夜观天象,陛下紫微星兴盛,纵然有些不稳,可见会有宵小作祟,不过星位不移,说明有惊无险。”
“王老先生这般说话,朕心里有底了。”
一通吹嘘,唬的对面杨广连连点头,就连王半瞎自己都认为该是如此了,保持高人风范又兴奋的说了些观气望星的术语,方才满足的负着双手被侍卫架着离开了皇宫。
老人的身影消失在仙居院,候在亭外的近侍宦官脸露欣喜靠近凉亭,“陛下,王高人说无碍,看来真的不会有事。”
蝴蝶扇着斑斓翅膀,在花圃间飞舞,栖去花瓣,随后唰的一下被挥来的袍子惊飞,杨广走出凉亭走在鹅卵石铺砌的小道,口中哼了哼。
“也就你们信。”
登基两年,当初的青年,已自有一股威势,目光威凛看着王半瞎被请走的长廊,半响,转身迈开脚步,径直去往别苑。
“朕不过想听些心安的话罢了。”
声音雄浑有力,凉亭花圃外传来:“除国师,朕不信他人!”
四国使者昨日入京下榻驿馆的消息,早已传遍全长安,原本出城的商贩、百姓半道听到消息,急急忙忙又转回来,凑这热闹。
长安四周郡县,有闲的人连夜赶来,凌晨在城门外排队等候入城的人都拉起了长龙,今日一早,齐齐入了城门,订下客栈就为了观看四国来朝的盛景,一时间各条街巷,客栈、茶肆、酒楼人满为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