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剑人间-第2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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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良生抬了抬脸,云层之后的那抹红点,确实又大了几分,目光垂下来,望去前方道路,走去的脚步,一落就是数丈之外。
“我又不是大禹,哪能三过家门而不入的,顺道将栖霞山法阵加固,重新布置一下,以防万一。”
蛤蟆道人咂了咂嘴,想要再说上几句,可也没什么话能反驳的。
“那由得你。”
阳光灿烂照过游云,投在地上的巨大云朵阴影缓缓移动里,一行人加快了脚程、
河谷郡向南至富水县,战事通传的公已在路上,携带消息的衙役,骑马飞奔,马匹疲倦时,也会缓下速度,不过眼下,战事结束,叛军已降的消息不敢耽搁,抽响鞭子,驾的暴喝声里,飞驰跑过官道。
“老哥,干脆让马歇会儿,反正叛军都投降了,也没什么威胁了,晚去一点也不妨事。”
“你说的也对,反正咱们马快,少些脚程,料想也晚不了多少。”
“兄长,还有头驴比咱们马快。。。。。”
“除了那头驴!”
踏踏踏。。。。。
两人说话声里,耳中似曾相似的听到熟悉蹄音,一个衙役口中那头驴刚出口,下意识的回头,另一旁的兄长也在马背上回头看去一眼。
一道烟尘漫卷沿着官道而来。
“好像。。。。。好像是。。。。。。”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视野之中,一头秃毛老驴背上骑着一个书生,后背两侧的书架哐哐直响声里,一只蛤蟆抱着书架隔间小门,飘在外面,风驰电掣般从他来眼前唰的一下过去,吹的胡须都在风里抖动。
不等两个公人开口,一个尖嘴猴腮的道士,挥手大喊:“让开让开!!”身后还有八个披甲的壮汉,脚步踏踏踏。。。。。。发足狂奔,在前方一个弯道,从他俩身边一个急转,超了过去,追去前面的驴子,脚下溅起的尘埃,像是腾云驾雾。
两个差役麻木的看着从面前远去道路远方的烟尘
“。。。。。。。”
“老哥,要不咱们也换头驴试试?”
远去的道路尽头,一路前行的老驴是认识路的,不用指引也知道方向,驮着陆良生直接越过了富水县,沿着笔直向南通往栖霞山的那条盘山道不到半个时辰就跑完了。
城池的繁华在缥缈雾气的延绵山麓里向后退去,天光西斜,彤红的霞光像是给一片翠绿的大山披上了一件霞衣。
山道上,撤去了缩地成寸、神行符的陆良生、道人、陆盼等人,远远看到坐落山脚下,升起炊烟的村寨。
一亩亩田地里,有做活的乡人,听到铜铃声,拄下锄头,直起身来,揉了下眼睛,顿时兴奋的朝四周喊道:
“大伙停下,良生还有陆盼他们回来了!”
随即,丢下锄头,跑上村中泥道,周围听到扯开嗓门嘶吼出的声音,忙活的一众陆家村、北村的村民,纷纷围了上来。
“良生,你不是在京城当大官吗?怎么回来了?”
“哟,那只大蛤蟆还在啊,就是这么吊着会不会死啊?”
也有人问陆盼他们,后者八人兴奋的拍响伸手甲胄,颇为神气的挺着胸膛,走过四周一圈,给村里人看看,摸摸。
陆良生跟围了一圈的乡亲寒暄几句,这才牵着老驴带着道人、猪刚鬣进了村子,有人早早跑去篱笆小院告知李金花、陆老石,妇人拉着丈夫,还有女儿小纤站在院门口,少女垫着脚尖张望巷子口,看到被众人簇拥回来的兄长。
叫喊起来:“回来了,哥回来了!”
“娘!爹!”
院外巷口过来的陆良生抬起手,恭恭敬敬的躬身一拜,惹得对面老两口还愣在那里,被众人搀扶的陆太公,拿杖敲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还愣着干什么,你家良生出息了哟!!”
村里往日也是见过大官、皇子,可只是过来拜会,远远看到的,如今村里出了一个大官,还是隋国国师,到底有多大,村人也都不清楚,听陆盼八人讲,皇帝都专门在长安城里划了一片湖给良生。
院里院外,一群村人围得水泄不通,甚至骑到院墙上,趴在窗棂,看着屋里将那身国师衣袍取出,铺在床榻上,又托了玉印摆去桌面,供大伙看个清楚。
远方庙观一缕青烟飘来,在村外化作女子进来时,篱笆小院里,李金花指尖轻抚过那床上做工精致的衣袍,啧啧了几声,回到丈夫身边,伸手一掐。
“嘶。。。。。。”
陆老石抽凉气的声音里,妇人看着玉印,又看看衣袍,恍如在梦里。
“老娘不是在做梦吧,这回你们陆家祖坟真的冒青烟了,不过也多亏当年,良生还小的时候,没让你取名。”
一旁,整理书架,摆去笔墨纸砚的书生停了停手,颇有些好奇的看向母亲。
“娘,我名字不是爹取的?”
“你半天憋不出一个屁来的人,能取这么好听的名字?还是老娘抱着你赶集的时候,碰上一个风仙道骨的老道士,他给你取的,说你将来聪慧过人,能识断字,很有前途,不然老娘那么支持你识字干嘛,拿那些钱多买些米粮不香吗?!”
说起当初的缘由,妇人看着儿子当了大官,那是真的佩服自己当时的聪明劲儿。
不过,陆良生却是皱起了眉头。
第四百七十一章 当年有个游方老道士
陆家村出这么一个当官的,村里老老少少,就连北村的里正也赶了过来贺喜,陆老石高兴的嘴都没阖上过,在院里忙前忙后,能搬的椅子、长凳全都搬到外面,招呼村里的老人、里正坐下说话。
年轻一辈的围拢院墙、有些甚至趴在窗棂,磕着零嘴,望去榻上那件衣袍,啧啧称奇,陆盼八人更是在旁边讲起出去见到的世面。
“。。。。。。你们是不知道,投宿一家客栈,结果住上荒宅老院,嘿哟,那里一窝黄皮子,好在咱们八个阳气重,恁是把那黄皮子妖女给压服帖。”
“。。。。。。陆庆说没错,不过吓人的还是后面,那什么龙崖的地方,白茫茫的水雾,一条蛟龙就住在下面深涧里,从下面立起来,都比山崖还高,远远看一眼,老吓人了。”
“可不是,最后还是跟了咱家良生,现在都还在北面的江河里待着,还有还有,京城里可繁华了,良生在那里还有房子。。。。。呸,道观,床那叫一个舒坦。”
一回到村里,八人身边就围了不少村里的年青人,看着他们神气的将外面繁华,还有陆盼八人身上锃亮的铠甲,眼羡的拿手去摸摸,就被打陆盼他们拿手拍开,宝贝的擦了擦不让别人碰。
“这可是皇帝给的,皇帝知道不?就是全天下最大的那个!”
那边,陆良生摆好笔墨纸砚,出来与有些糊涂的陆太公说了些话,霞光散满山麓,李金花去了灶房做饭。
围满院子的一众村人看了看时辰,这才陆陆续续离开,陆老石送到院门口,满脸通红的朝离开的人挥着手。
“得闲再来家里坐啊。”
待人走完,这才心满意足的走回来,家里出了个能人,老实交巴了一辈子的陆老石像是把这辈子能说的话都在今天全给说了,心里那叫一个舒坦。
回到院里,就剩孙迎仙、女儿,还有那个叫老朱的黑汉帮忙搬凳。
“小纤,你哥呢?”
少女抱着长凳放去檐下,朝灶房挪了挪嘴:“去里面跟娘说话去了,爹有什么事要做的?叫我就行!”
一旁,道人连忙举起手:“本道也成!”
“没事没事,就问问。”
陆老石朝灶房张望一眼,见到妻子拿着锅铲炒菜,儿子在对面灶口烧火,嘿嘿憨笑了几声,朝道人和小纤摆了摆手,走去驴棚拉出好久没做的车架,挪了挪屁股,坐到老驴旁边的稻草上,继续乒乒乓乓的敲起来,惹得良生那头老驴嫌吵,探去长嘴扯下缰绳,叫上里面还有一头青驴,晃晃悠悠的出院门溜达去了。
嘭嘭嘭。。。。。
菜刀飞快剁在案板,灶房里,火焰添出灶口,照亮书生面容,传进几根枯枝,陆良生拍了拍手上灰尘,抬起目光看去对面的妇人。
用着玩笑般的语气,开口问道:“娘,我小时候你们取的什么名儿?怎么后来改了?”
“就你爹那样温温吞吞的,还能取什么名儿。”
李金花铲了几铲,将锅里的肉盛去盘里,一边舀了水洗刷灶锅,嘴角泌着笑,一边说道:“你那八个叔伯名字就好,连起来就是盼、喜、庆、速、来、栖、霞、山,你爹就不行,非给你取个二石头。。。。。。”
陆良生嘴角抽了抽。
“陆二石头?”
“可不是,他说他是老石头,你就是第二个石头。。。。。。。”想起这件事,李金花就来气,叉着腰,手里锅铲在锅边呯呯敲了两下。
“老娘要不是当时刚生你,身子虚弱,非把你爹揍一顿不可,等你足月,我就抱着你回了娘家,你爹就在后面追。。。。。。”
妇人说到这里,她怒气不见了,嘴边却是含着笑,继续洗锅、掺水,下菜:“。。。。。。。急的他满头大汗,嘴又笨,老娘都给他台阶下了,还不知道怎么说,恁是到了山下集子。。。。。。。说来也巧,那时候就碰到一个游方的老道士,当时就把我和爹叫住。”
灶口,火焰燃烧,弹起火星飘出来,陆良生手里拿着烧火棍,仔细听着母亲所讲的从前事,这些他都不曾知晓,想来父母也没觉得什么,或者后来忘了,就没说给他听。
眼下听来虽然有些奇趣,可里面陆良生总觉得有问题,见母亲搅动汤锅,没继续说下去,催促了一句。
“娘,后面呢?”
“后面?后面那老道士就给你取了现在这个名字。”李金花放下锅铲靠着灶头歪头仔细回想了一阵。
“太久了,有一些,娘可不记得了,只知道那老道士说你乃天兴地旺之相,名里带天,容易被老天爷给收走,带地容易被后土娘娘唤去,所以就取了中间什么。。。。。。娘不记得,只记得老道士说什么,命贵名不可显,就取了良生,当时我跟你爹觉得好记又顺口,其他都没多想,就同意了,啧啧。。。。。。”
李金花叹了两声,重新拿起锅铲舀起煮好的菜。
“没想到,还真让他说中了,我儿子果然是当大官的料。”
灶头对面,陆良生没在意母亲一种料事如神的陶醉,微蹙的眉头更紧了,听来的话里,那道士明显特意而来的,可自己父母双亲,甚至陆家村世世代代不是户就是穷苦农人,更没有什么传世之宝,凭什么专门过来一趟给他取名?
想着时,外面院子里,篱笆外面一道窈窕的身影走了进来,道人停下与小纤嬉闹,颇为猥琐的笑起来,朝灶房那边喊了声。
“陆大书生,你媳妇找你。”
惹得走进檐下的聂红怜,偏过俏脸,恶狠狠挖他一眼,嘴角却是抿起笑容,想来这话听来也颇为顺耳的。
转过身,走去灶房,就见陆良生好像什么也没听到一样,看着快要熄的灶口,愣愣的出神。
“公子?”
嗯?
听到轻柔的声音,陆良生从思绪里回过神来,那边一袭云边荷纹白裙的女子走来,蹲在一旁,脸颊绽出梨涡,甜甜笑起来,又在他身边唤了声。
“公子!”
“听到了。。。。。。”陆良生跟着笑起来,伸手握住女子的手,放在膝盖上,“什么时候过来的?”
感受到大手传来的温润,红怜低了低头,向书生靠过去一点,轻声道:
“早过来了,公子一直呆呆坐在这儿,在想什么?”
“想你啊。”
陆良生顺口说道,令红怜抬起脸愣了愣,颇为羞涩的将脸偏去一边,红唇间,话语细如蚊声。
“公子什么会说这些话了。。。。。。”
咳咳!
灶门口,道人不知何时靠在门边,陆小纤躲在一旁,露出一张笑嘻嘻的露出一张脸来。
“哥。。。。。你还会说这些啊,不过,你看没看娘的脸色?你火都烧没了。”
呃。。。。。。
灶口里,之前传进去的火早就烧殆尽了,对面的妇人捏着锅铲眯起眼睛正盯来,敲了敲锅边。
“带着红怜到外面去,那个小孙,你过来烧火!”
看着陆良生拉着红怜走去外面,道人硬着头皮坐去小凳上,看去里面亮起的火星,下意识的掏出一张火符,被李金花瞪来,悻悻的揣回怀里。
哈哈大笑的陆小纤回去房里,拿了一双不久前纳好的鞋底出来,一脚踢飞跟前跟后的母鸡,咯咯的乱叫里,扇着翅膀落到水缸边,正趴在缸边喝水的一坨蛤蟆道人,被突然的动静吓了一跳,差点栽进缸里,条件反射的跳起,转过身来,单脚站立,双蹼平举。
豆大的蟾眼飞快左右看了看,就见下方,花白母鸡单脚站立,张开双翅,羽毛都一根根竖了起来。
咯咯。。。。。
鸡鸣两声,唰的冲过去,与这只大蟾展开一场旷日之战。
夕阳西下,延绵起伏的山峦浸在彤红霞光里。
陆良生牵着红怜,走在村外的田间小路,看着不远老驴甩着秃尾巴,悠闲的带着一头青驴溜达,轻柔的说起话。
第四百七十二章 聪明的红怜
“这次回来,待不了几日,可能明天就会走。”
落去山头的最后一抹霞光里,走在田埂的陆良生收回看去老驴的目光,感受到握着的小手,紧了一下,他回过头,看去身后的女子。
“回来这趟,本就是受皇帝相请,驱除伏麟州作乱的修道之人,你也认识的。”
聂红怜跟在后面,抬起另只手,手指指去自己,有些疑惑。
“妾身也认识?”
呵呵。
陆良生轻笑两声,点了点头,走过前面,拐去村子的方向,想起陈靖、陈辅师徒两人,叹了口气。
边走边跟红怜讲起两人所做之事。
“其实说起来,陈辅、陈靖师徒想要复国,无可厚非,可天下经历三百多年战乱,重新一统,百姓好不容易才得以安宁,到时候战事再起,这南方百姓又要苦了,税负、劳力,哪一个都不轻。。。。。。”
听着公子说的轻松,只陈靖两个字,红怜心里就知道他的难处。
“公子,那后来呢?”
“我把他师父打伤了,非死即伤。。。。。这辈子的修为估计难有成就。”
陆良生语气平静,看到红怜有些担忧的看着他,笑了笑,握住女子的手,更紧了紧,又松开,负去背后,目光变得沉稳,望着霞光里一片片渐黄的农田,远山摇曳的青绿。
“。。。。。。陈靖与我相识很早,那时不过六七岁的样子,好动、爱玩闹,但人其实并不坏,过来时,我也想过如何面对,但真对上了,也只能兵戎相见。红怜,你看这一亩亩良田、走过无数旅人、商贩的道路,若是战事一起,就没有了,粮秣进不了农人的粮仓,家中轻壮背上兵器,会踏上这条曾经繁忙的山路,原本这里的许多人,可能克死异乡,连尸身都回不来。”
“这条小路,当年恩师叔骅公就与我一同走过,他跟我讲修道成仙和为官福泽乡邻的对比,我和他都没有说服对方,不过现在细细回想起,其实都是相同的路。。。。。。”
田野上虫鸣一阵接着一阵,走上通往村口的泥路后,红怜靠着陆良生的手臂安静的倾听,陆良生也好像很久没有说这般多了,大抵还是觉得在她面前,才能放得开一些,心里什么话都能出口。
“对了,公子。”
快进到村里,红怜忽然想起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