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剑人间-第10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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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
枪林轰的晃动,一片精气狼烟弥漫开来。
天云漫卷,北方的变动还未跨过江河,身形胖大的和尚先领着两个少年渡船来到南方的土地,当听到南陈皇帝驾崩的消息,有些愕然。
少年中一个,扬了扬手:“关我们什么事,胖和尚,你说的那个陆先生到底怎么样?”
更南面,负着木剑的李随安嬉皮笑脸的搭上一支去往河谷郡的商队,答应帮忙做些杂事充作路费,坐在车斗边沿,踢踏着破旧的鞋子,仰起还很稚嫩的脸望去倾斜的夕阳,充满憧憬。
“。我要做那名满江湖的大侠!”
靠近江河的某座县城,张风、赵流、王倜走在乡间的田野,查看下一季的作物,望去的田间,还有不少农人来去,不久,马傥拿着一份北方友人的书信飞跑过田间。
“是崇兄的。。”
四人围在一圈看过了信上内容,齐齐望去远方的城墙,双肩笑的抖动,他们早已准备晋升之姿。
。
皇帝的死讯此时此刻在南陈已极快的速度传播开去,交织的官道上,无数携带公的快马飞驰。
“驾!!”
由北向南,过伏麟州通往河谷郡的官道上,携带公的衙役纵马狂奔,溅起的烟尘弥漫,路旁,一匹老驴甩着尾巴慢悠悠的咀嚼青草在走,晃动的书架,微开的小门,蛤蟆道人随着摇晃轻轻左右摇摆,蛙蹼中一杆小烟枪从口中取出,喷出一道白烟飘出,惬意的跟着隔壁画卷里红怜哼唱小曲儿。
道人挽起袖子使劲拔着月胧剑,尖嘴猴腮的脸上,挣的通红,随后放弃的将剑丢还给前面的书生。
“那周瑜是不是骗你的?”
阳光照下来,陆良生伸手将月胧接过,看着剑鞘:“应该不会。”
离开京城,一路上原本打算研究飞入剑身的那道龙气,结果发现剑拔不出来了就算灌入法力也一样。
指尖拂过鲨皮鞘身,又灌入一丝法力试试,也如之前那般石沉大海,没有任何回响。
“这道奇怪了。”
陆良生问过师父,蛤蟆道人猜测可能是剑坯遇上龙气,蕴养出了灵心。
“难道要念口诀?出鞘?!”
就在这时,锵的一声,他手中月胧忽然往外弹出一小截,不等伸手去抓,唰的又缩拢回去。
“嘿,这剑奇了!”道人凑上来,刚说了一句,月胧剑又弹出一点,不到半息唰的缩拢回去。
“难道真想老蛤蟆说的那样,这剑有灵识了?”
片刻,月胧弹出来,又缩回去。
锵!
锵!
锵!
就在两人眼皮底下,来回进进出出。
隐隐约约有声音在里面响起。
出来了,我又进去,就是不给你们看!来打我啊!
陆良生皱起眉头,这声音感觉有些欠打,还有些耳熟。
第两百零一章 话痨的月胧
锵锵锵
看着月胧剑晃着皮缰上下弹开、合拢、再弹开、再合拢,隐约的声音不仅欠打,还很熟悉。
“有点像”
他和道人对视一眼,两人目光落去剑首,压低了嗓音,齐齐开口。
“普渡慈航!!!”
这低呼,令得那边书架唱曲儿的红怜和蛤蟆都探出脸望来。
两人手中弹出一截的剑柄,三枚红玉映着夕阳闪了一闪,隐隐有声音在周围空气叫嚷。
“善哉善哉,尔等要称呼法丈!”
陆良生细眉微皱,指头在剑首呯的弹了一下,剑柄唰的往下一沉,与鞘口咔的合拢。
“看来不是普渡慈航。”
“是也不是!”
路旁,老驴背上的书架里,蛤蟆道人系着腰间绳子,咬着烟杆吞云吐雾,打了一个哈欠,侧躺下来,刚说完是字,老驴转开蹄子跑开,书架一晃,圆滚滚的短小身形直接翻落下去。
绳子绷直,蛤蟆道人咬着烟杆,双蹼环抱就那么掉在半空,果然的表情里,一摇一晃的还是说道:
“为师所料不差,应该只有普渡慈航少许灵识,蕴出剑灵后,变得混乱。哼,遥想当年,老夫可是纵横三川五岳,什么稀奇古怪的法宝没见过。”
这边,书生手中的月胧慢慢抽出一截,淡淡的骂了一句。
“没本事的老蛤蟆!”
然后,唰的又缩回去。
“彼其娘之。。敢小看老夫!!”悬在绳子上的蛤蟆道人烟杆一丢,四肢半空扭动挣扎,朝着徒弟手中那柄法剑大吼大叫。
“昨夜你本身被老夫压着打”
红怜伸来手,将缠在蛤蟆道人身上的绳子解开,脚蹼啪的落地,挺着白花花的肚皮跑过去。
双蹼叉在腰身,仰起蟾脸叫道:“下来可敢与老夫一战!”
剑柄连着剑身弹出一截,不等道人伸手来抓,又缩回去。
“你们人多,本法丈就不出来,就不出来,来打我”
呯的一声。
月胧剑砸在地上,陆良生脚尖忽然将它踩住,月胧在鞘里扭动,还在喊:“你干什么?!”
书生抬手朝那边低头啃草的老驴,打了一个响指。
那边,老驴长耳抖了抖,听到这声偏过驴头,撒开蹄子,甩着舌头飞奔跑来,跑到主人面前,驴蹄兴奋的原地踩踏蹄子,呃哼昂哼的嘶鸣,像是等到下一个命令。
“踩它!”陆良生收回脚尖,指去地上。
道人连忙跑远拉开距离,剑鞘内,月胧哎哎的嘶喊起来。
“本法丈下连地脉,上通日月。。哎哎,别乱”
硕大的驴蹄在剑身上放大,下一秒,呯的踏了下去,电光都在瞬间炸开,照亮两人一蛤蟆的脸。
别乱。。
别乱。。
月胧剑话语哆哆嗦嗦,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过得好一阵,驴蹄挪开,锵的轻响,剑柄弹了出来,瘫在地上。
“老实了?”
陆良生将它捡起,拿过手中,指尖法光亮起朝上面一抹,古朴的剑身颤抖起来。
“别摸别摸,痒痒痒啊”
法力灌入,一用力,月胧剑剧烈抖动一下,安静下来,片刻才有气无力般的回了句。
“老实了。”
远远的,道路间有马蹄声、人声过来,以免惊扰来往的商旅行人,陆良生将师父塞回书架小门里,骑上老驴,挥袍施了障眼法,慢悠悠的走过两侧农人来去的田野,驴背一晃一摇中仔细检查剑面,原本游云、清月的刻纹之间,发现多了一个细微之处。
雕琢的半轮清月下方,有一条比蚯蚓还细的线条,往细了看,那刻纹蜿蜒,隐约能见四肢成爪,龙须龙角,一种破云登天之势。
就是太小。。显得气势不足。
法识探去剑身,原本筑的剑坯,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充盈的灵气布满法器上下,外部视线无法看见的地方,灵气包裹一个豆蔻的东西藏在里面,仿佛是一个小人儿。
收回法识,陆良生将月胧剑横放在腿上,一只手掐出指决按在剑面,不让它乱动,目光直直看着前方道路。
“说说你的事情。”
月胧剑感觉到能分崩它的法力在身上压着,顿时不敢乱动,只有老驴周围能听到话语小声道:
“本法丈,可比那蛤蟆背上疙瘩还。。”
书架里,传来蛤蟆一声:“嗯?!”
正说说话的月胧剑,话锋陡然一转。
“不如!主人,我非普渡慈航,乃是它凝聚的龙气与月胧剑坯所化,只是有他些许记忆。。”
“现在自主的意识是独立的?”
“主人聪慧。”
听到这句,陆良生放下心来,不过以普渡慈航那种大妖性格,也确实做不来月胧剑这般样子。
而且,简直话痨。
阳光倾斜西下,老驴甩着脖下摇铃叮叮当当往南飞奔,风声里,夹杂回到鞘里的月胧剑的声音。
“。。旁边那位道长,我从普渡慈航记忆里找到一副可以改变容貌的配方,你要不要?”
“对了,你的符纸够用吗?前面有乡集,记得都买点,不然你可追不上主人的老驴。”
一旁,打了神行符和隐身符的孙迎仙嘴角抽动,双臂双腿挥开里,他偏过头,看向驴背横坐的书生,咬牙切齿。
“能不能让本道把这剑揍一顿!!!”
书架里,月胧剑抖动,自主抽开一截,看到陆良生侧脸望来,唰的又缩回去。
继续说道:“道长,你拳头不是铁,会痛的。”
“啊啊啊。。本道受不了了!!”
道人大叫一声,提了提袍摆飞奔的双脚一转方向,整个人如脱弦的利箭,飙射而出,卷起一道长长的烟尘,比之前的速度还快上了几分。
呵呵。。
红怜掩嘴轻笑时,月胧剑在架上陡然转来方向。
“啊。。这位女鬼姐姐,嗓音脱俗,不知可在戏班待过?”
红怜的声音顿时戛然而止,不与它说话,画卷直接缩紧与其他画轴混在一起。
前方,陆良生伸手在它剑首打了一下。
“别说话。”
“哦。”
月胧剑连忙不动,片刻,又忍不住弹出一点剑柄,被陆良生一个眼神直接盯过来,唰的合拢剑鞘,见它吃瘪,红怜在画卷终于笑了出来。
皇帝驾崩的消息飞奔在各条官道,此时传达公的衙役两人两马奔行去往河谷郡的官道上,开坑的田野间,准备归家的农人扛起锄头,看着两人两马背负装有公的木匣奔行过去。
踏踏踏。。的马蹄声里,两个公人抽响鞭子。
“驾!”
“兄弟!天快黑了,加快速度,赶在黑尽前入城!”
“放心吧,照这速度咱们兄弟俩铁定赶上,总不至于还有驴子比咱们快吧!”
“别提驴子!!”
“哈哈哈,那说人总行了吧。”
一个公人笑声里,另一个衙役想起上次的一幕,下意识的侧脸偏头,眼睛瞥去后方。
然后。。一道人影唰的从他眸底一闪而过。
“这这这。。”
他声音磕磕绊绊,拉紧了缰绳,跑去前面的同伴缓了缓马速,回头笑道:“见鬼了啊?!”
下一秒。
一闪而过的人影也从他面前超了过去,双腿快的迈出残影,两张黄纸还在飘啊飘的。
瞪大眼睛,齐齐吞了口口水。
“还真有人这么快啊”
踏踏踏。。
话语刚落,忽然一阵有些熟悉的蹄音飞踏蔓延过来,两人也不回头,面无表情的看着与他们平齐的路面。
一匹秃毛老驴哼哧昂哼的欢畅跑了过去,上面还驮了一个人。
两人互相望了望,语气平淡。
“走吧走吧是上次那个。”
尘烟在道路渐渐消散,远去的尽头,一人一驴的身影早已看不见,沿着官道过去,残阳在山头化作一抹残红。
老驴的嘶鸣声里,烟尘席卷,一路穿过河谷郡、富水县,去往栖霞山。
百鸟飞过红霞,从山林过去。
陆良生拍了拍驴头慢慢停下来,牵过缰绳,走过彤红的霞光,在村外的泥路与正收拾归家的村人乡亲一一打过招呼。
恍如只去了一趟城里。
身后,鞋尖磨穿的道人,喘着粗气,颤颤兢兢伸出手,蹒跚跟在后面。
“老陆。。。。。等等我,累死本道了。”
第两百零二章 农闲暖家
最后一抹残红从山头落下,天地间浸入黑暗,斑斑点点的灯火在山村亮起,犬吠、咳嗽声里,篱笆小院朝外的牵牛花抚动,正在灶房吃饭的老两口,还有少女听到一阵脖铃声。
打开灶间的房门,微弱的望出去,陆良生牵着老驴走进院里,见到灶间门口重叠探出半个身子的家人,松开缰绳,笑起来。
“有我那份吗?”
门口探出来的李金花、陆老石、陆小纤,端着碗筷微微张着嘴,齐齐点头,随后反应过来,妇人哎哟一声,连忙跑出来。
“良生啊,你怎么这个时候回来,夜里那么黑,也不怕摔着,快进屋,快进屋,锅里还有饭。”
老驴撒欢的跑来拱了拱妇人的手,看到李金花扬起手来,迈过来的蹄子都不停,急忙偏开驴头,目不斜视的朝驴棚跑了进去,匍匐地上慢条斯理的咀嚼草料。
“还有没有本道的饭。。娘咧。。呼呼。。跑死我了。”
道人扶着篱笆墙这才一瘸一拐的过来,李金花瞧他模样,拉过儿子悄悄问了一句。
“孙道长这是干嘛了?”
“没事,他嫌身体不好,从河谷郡一路跑回来。”
陆良生笑着回头看了眼道人,拉着母亲回到灶房,桌上也几个小菜,饭肯定是不够的,妇人抹干净大锅,红怜从外面进来帮忙烧火,道人抢过案板,拿起菜刀朝一边端碗的陆小纤挑了挑下巴,刀光哒哒哒的剁起菜来。
“哥,到京城去干了什么?这个时候摸着黑回来?”陆小纤不理道人,搁下筷子看向那边和面的兄长。
切菜的道人嘿笑起来,手挥了挥甩出手上的水渍。
“小纤,你是不知道,那天发生了什么事,京城好一个大妖,本道那是法术尽出,另兄长更是把皇帝给”
余光里,两道视线狠狠瞪了过来,道人话语顿时止住,红怜收回冰冷的目光,看向对面愕然的李金花。
“婶儿,别听这牛鼻子小道士胡吹。”
一侧,陆良生揉捏面团,从虎口挤出一坨疙瘩,在掌心拍的扁圆,递给母亲,看到妇人狐疑的目光,笑了笑。
“其实也没干什么,就是恩师一些遗物想要拿回来。。”
这些都是敷衍之词,总不至于说,自己跑去打一个大妖怪,顺道还把皇帝给吓死了。
当然,也不是他吓死的,那天踩着普渡慈航从天上掉下来,谁知道陈叔宝会在那里,一路推碾过去,换做其他人估计也会这个下场。
做了贴锅面饼,凑合着桌上小菜对付了晚饭,让道人在灶房里继续吹嘘,陆良生端了肉汤,半个面饼走过屋檐,回到房里,火光在灯芯燃起,照亮屋内。
床榻上,呼呼大睡的蛤蟆道人,闻到香气,停下起伏的肚皮,唰的睁开蟾眼,坐了起来,飞快爬上桌子。
“终于不用风餐露宿,可以吃顿热乎的了。”
蛤蟆沿着碗边呼噜吸了一口热汤,抱着面饼咬了一口,舒坦的靠着几本书坐下来,满足的脚蹼绷直舒张开来。
“师父慢慢享用。”
陆良生将走去书架,将红怜的画卷挂上墙壁,拂去书籍的灰尘,房四宝摆放,添置出书香之气,
收拾了一阵,才过去把月胧取在手中,走到床边,锵的拔出,隐约响起呃。的低吟。
古朴的剑身哗啦啦的机关响动,刻纹游走舒展,游云露出的清月,那条蜿蜒细线像是在月下游动。
剑身灵气比之前在途中时,又充沛了许多,果然有了剑灵之后,月胧剑可以自行蕴养灵蕴,陆良生与其他修道者有些不同,考虑的不是灵剑威势如何,反而想的更多,还是学业上的一些问题。
灵蕴上限是多少,将最后两道灵蕴附着上去,会不会对现在的月胧或者里面的灵识造成破坏,自主意识之后,会不会自己跑走,会不会突然变成第二个普渡慈航
思虑之中,拔开的月胧剑响起声音。
“主人,你细品慢看。。”
陡然一转,又说去那边正吃饼喝汤的蛤蟆道人。
“威武的蛤蟆道人,你需要小一点的饼吗?怕你抱不住。。”“对了,那只花白母鸡呢?本法丈觉得它非同一般,要不要尝尝口味?”
“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