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头战败后多了个孩子-第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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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濯猛地往后退,神色惊恐,“不不!不要!”
宁不为勾唇笑道:“没关系,它不过是进入你的识海,扩散无数虫卵至你的血肉,吸干你的修为,再从你的皮下钻出来,密密麻麻,万蚁噬心之痛——”
王子濯修为被褚峻封住,整个人无力反抗,眼看那青虫逐渐靠近,竟然倒抽一口凉气昏死了过去。
宁不为:“…………”
他将王子濯丢回天涛尺,垂眸看着被捏在指间的青色虫子,这应该就是之前褚峻同他说的那蛊虫,正好今晚无事拿来好好研究一番。
他以血在桌上画了个阵,将那小青虫子扔进去,拿出块朱雀碎刀来磨了磨,三下五除二便将这蛊虫给剖了,这虫子体内竟然藏了大大小小上百个法阵,阵阵相连,如同迷宫,精妙非常。
宁不为顿时就来了精神,那勉强有点意思的双修画册也不看了,开始研究怎么解开这蛊虫里的百阵来。
烛泪滴落,一夜无眠。
外面天擦亮,便有小厮来敲门,“公子,咱们该启程前往论道山了。”
宁不为将那解开三分之一的阵法拓下来,连带那蛊虫的尸体一起放进了瓷瓶中,随手将桌上的血阵一抹,目光扫过倒扣的那本画册,犹疑片刻,还是将它塞进了袖子里,“谢公子可起了?”
“谢公子已在车前等候。”
离府王家财大气粗,和藏海楼的桑家几乎垄断了整个十七州的赚钱生意,出行坐驾自然差不到哪里去。
宁不为一出门便见三只银追火凤拉的鸾车,这成了年的银追火凤体型庞大矫健,身形流畅,火红的羽毛流光溢彩,凤尾落于空中,如银星落雨,观赏性十足,车架周围彩带玉石,叮当作响,灵力缥缈祥云围绕,一颗硕大的夜明珠镶嵌在车头,散发着莹润温和的光芒。
要多浮夸有多浮夸,差点闪瞎宁不为一夜未合的眼。
谢酒正站在车前,见他出来,冲他微微颔首,“王公子好品味。”
宁不为嘴角一抽,还要作出骄傲的神情来,笑道:“过奖过奖,谢公子请。”
闪闪发光的鸾驾直冲云霄。
谢酒坐在他对面道:“王公子昨夜没睡好?”
宁不为讪讪道:“雨眠山秘|境的事情办得不漂亮,恐怕父亲要问责,我辗转反侧一宿也未曾想好说辞。”
“王公子不必忧心。”谢酒看向他,“只要论道大会的事情办好,王家老祖自然不会责怪于你。”
宁不为叹了口气,“谢公子守口如瓶,只怪我这心里没底。”
谢酒见他这副模样精神恍惚,只当他过分小心,便开口道:“王公子可听说过藏海楼桑家的镇魂流云?”
宁不为想起桑云给的腰牌,眉梢微动,“有所耳闻,却未曾得见。”
“藏海楼此番在论道山举办论道大会,各大宗门世家的子弟齐聚一堂,藏海楼的桑玄清如今重伤未愈,时候。”谢酒道:“你这次最重要的任务,就是讲这镇魂流云给拿到手。”
宁不为点了点头,“可还有别的事情要我做?”
谢酒双目微阖,“别的事情我自有安排。”
宁不为应和一声,心下却有了计较。
显然谢酒不怎么信任王子濯,或者说,那“尊上”并不怎么信任王家,对方和王家更像是一种互惠互利的合作关系。
至于谢酒到底想做什么,只能等到了论道山再静观其变,不过——
宁不为沉默片刻,突然开口问道:“谢公子可认识崔家的人?”
谢酒睁开眼睛看向他,神色难辨,“崔家的人?”
“嗐,这雨眠山秘|境本来只有我们王家和藏海楼桑家分,结果崔家突然出现横插一脚,我实在是气不过。”宁不为面上愤愤,目光却不肯放过他的一丝反应,“若是谢公子认识崔家的人,还烦请帮忙搭个线,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谁走漏了风声。”
谢酒神色平静道:“我不认识崔家的人。”
“那可真是太遗憾了。”宁不为叹了口气,“昨日我看谢公子听故事听得入迷,还以为你认识呢。”
谢酒微微一笑,“王公子也说了,故事而已。”
——
雨眠山。
崔元白被褚峻牵着手往前走,突然开口道:“爹,你肩膀上有好多黑气。”
“嗯。”褚峻低头看他,“害怕?”
“不怕。”崔元白摇摇头,“可是看着很疼。”
“不疼。”褚峻云淡风轻。
崔元白目光担忧,“这些黑气是脏的,爹我帮你烧了吧?”
褚峻:“……不用。”
紫炎真火炼肉化骨可灭神魂,能将他这躯壳烧成灰。
父子两个又继续往前走了一刻钟之后,褚峻停了下来,看向山脚下悬浮在半空中的飞舟。
这飞舟长约二十余丈,阔十余丈,上有三层,设六桅张六帆,下有数千灵石驱动,前有丹鹤穿云引路,船身刻着万玄院的标志,少年们的笑闹声自舟上传来。
一道玄梯自舟上延伸下来,穿着深红长老服的人下来对褚峻行礼:“太尊,院长在上面等您。”
褚峻带着崔元白上了飞舟,奇心旺盛的时候,好奇地对着他们张望,又被旁边的长老瞪回去,喧闹非常。
来到最上面一层,房门缓缓打开,领路的长老道:“太尊里面请。”
崔元白紧紧抓着他的手,看向房间里面,只见一名穿着月白长衫束玉冠的青年在沏茶,窗户边上放着个小摇篮,一个看起来十八九岁的姑娘手里拿着个木偶,弯着腰冲着摇篮说什么,摇篮里便传来小孩欢快的笑声。
另一边的榻上,两个人正在下棋,一个蓄着须神态安然,另一个——崔元白瞪大了眼睛,看看牵着自己的褚峻,又看看那个正在下棋的白衣仙人,“爹,那个人和你长得一模一样!”
身后的门“嘭”得一声关上,牵着他的人却没了声息,连呼吸都直接消失。
元神合二为一归于元神,褚峻落下枚棋子,看向震惊到要变刀的崔元白,“元白,过来。”
他一挥袖,将那白衣躯壳收进了纳戒。
崔元白神色惊恐。
郝诤哈哈大笑,“你看看,我就说会吓到他吧。”
冯子章将茶壶放在桌子上,走到崔元白身边笑道:“别怕别怕,一直带你的是太尊的分|身躯壳。”
崔元白目光警惕的望着他。
江一正抱着宁修走到他面前,“你就是欢欢吧?我们都听太尊说了,以后你就是我们弟弟啦,这是小山。”
她拿起宁修的小手冲崔元白晃了晃。
宁修刚睡醒没多久,还没完全清醒过来,奶声奶气往江一正怀里钻,“啊~唔~”
姐姐~困~
完全对新来的成员不感兴趣。
郝诤捋了捋胡子,慢吞吞道:“你没跟元白说家里还有仨孩子?”
褚峻:“…………”
他一路上忙着压制那邪气,只想着赶紧回来将那具躯壳封住,完全将这一茬给忘了。
褚峻从榻上起身,走到崔元白面前,冲他伸出手,“是我没考虑周全,忘记告诉你,他们是你的兄长和姐姐,还有弟弟。”
崔元白看到褚峻熟悉的神情,抓住了他的手,躲在了他身后。
“啊~”宁修被江一正抱着,冲褚峻伸胳膊,“啊!”
娘亲~抱!
褚峻伸手将他抱过来,宁修蹬了蹬腿,“啊?啊呀~额!”
爹爹呢?我好想爹爹呀~娘亲带我去找爹爹!
他辛辛苦苦说了一长串,褚峻淡淡一笑,“饿了?”
宁修气得攥起了小拳头,“啊!”
我要爹爹!
崔元白抱着褚峻的腿躲在他宽大的袍修后面,衣服后摆突然被什么东西扯了一下,他一低头,就看见一只胖嘟嘟圆滚滚的黄色小奶狗在冲他摇尾巴,“呜汪!”
崔元白脸色一白,猛地往上一蹿挂在了褚峻的腰带上,声音发颤:“爹!有狗!”
“哇!”宁修听见“爹”,转了一圈还是没找到宁不为,气得“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我要爹爹!
“汪汪!”大黄吐着舌头冲挂在褚峻身上的崔元白叫唤,尾巴摇到飞起,“汪汪!”
冯子章赶忙将小狗抱起来,和颜悦色道:“欢欢别怕,它不咬人的。”
话音刚落,小奶狗的头猛然变大含住了他的脑袋。
崔元白:“!!!”
冯子章一边拽狗头一边在狗嘴里瓮声瓮气道:“意外……唔,它今天可能见到你就比较激动——”
江一正手忙脚乱地揪住大黄的后颈皮,用上大力气又怕把冯子章的脑袋也扯下来,咬牙道:“大黄听话!快变回来!”
景和太尊怀里抱着个大哭不止的奶娃娃,腰上挂着个惊慌失措瑟瑟发抖的幼童,脚还被拽狗脑袋的冯子章踩了一下,哭声叫声汪汪声不绝于耳,他一脸木然地打了个响指,连狗带人都突然静止不动了。
整个房间霎时安静下来。
郝诤不急不缓地往棋盘上落下一子,笑眯眯的看向他,“哎呀,这局我赢了。”
褚峻:“…………”
郝诤揶揄,“清净道好修?”
褚峻看着一群孩子满地狗毛,幽幽叹了口气。
第70章 论道(三)
宁修被褚峻抱在怀里; 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哑着嗓子对褚峻喊:“啊~哒~”
爹爹~我要爹爹抱抱~
他已经吃了好多糊糊,睡了好多觉觉; 还是没有等到爹爹回来; 他好生气哒!
褚峻伸手给他把脸上的泪抹掉; 哭得这般凶; 大概是又想宁不为了; 他温声哄道:“很快就能见到他了。”
宁修瘪着小嘴,哼唧了一声; 转头看旁边的陌生人,“啊?”
你是谁啊?
崔元白拽着褚峻的袖子看襁褓里白白嫩嫩的小娃娃; 抿着唇神情严肃; 还有点紧张,“爹; 他好小。”
旁边给大黄梳毛的江一正“噗嗤”笑出声来,“你也不大呀。”
崔元白见那只叫大黄的狗趴在她膝盖上,整个人都紧绷起来; 往褚峻身后躲了躲; “姐姐; 能不能……把它拿远一点?”
江一正拎起大黄来远远地给他瞧; “你看,多可爱啊。”
崔元白整个人快扒到褚峻身上; 冯子章刚清理完房间里和身上的狗毛,将大黄拎过来; “小江你别吓唬他。”
江一正嘿嘿一笑; 拍了拍手; 问褚峻; “太尊,爹他也去论道大会吗?”
“嗯。”褚峻点头。
“那爹他知不知道咱们也会去?”江一正激动道。
“我没告诉他。”褚峻愣了一下。
“正好给他个惊喜。”冯子章将大黄放到地上,叹了口气,“小山这两天都想他饿瘦了。”
褚峻低头看着襁褓里白白胖胖的儿子,对这个说法表示怀疑。
等宁修被哄睡,褚峻才有时间单独去找郝诤。
郝诤刚训完两个不听话的小弟子,眼底怒火未消,见褚峻进来,使劲摇头道:“一届比一届难带,还不如宁乘风呢!”
褚峻弯了弯嘴角。
郝诤随手设下结界,“小山睡了?”
“嗯。”褚峻将之前那具白衣躯壳放了出来,“乘风说这具躯壳心口处有一块朱雀刀碎片,我之前全然未察觉,应当就是被那蛊虫包裹住了。”
郝诤皱起眉,起身看向这躯壳,“照这么看,若当时你真身出来,这刀和蛊虫便会在你心口处,再加上你本就心魔未除……嘶,果然歹毒。”
“我的元神在躯壳和真身中没感觉到差别。”褚峻沉思片刻,看向郝诤。
郝诤道:“一丝半点差别都无?”
按理说,即便是同一人的心魔,在躯壳和真身中也会有所不同。
“你现在真身上的心魔是强行从宁乘风身上渡来的,这躯壳里蛊虫能引发的心魔是那青光搞得归,二者半点差别都无——”郝诤皱起眉,“你怀疑当年给宁乘风种下心魔的那人和如今这蛊虫的主人是同一个?”
褚峻点头。
郝诤神色凝重,“当年你将这心魔渡来,便直接走火入魔,五百年都没能将其彻底祛除,若真是同一人所为,还真不可小觑。”
褚峻声音发冷,“此人当除。”
郝诤深谙他做事的风格,委婉劝道:“你现在还有四个小娃娃要养,宁乘风的性子又急,疯起来除了你谁都管不住,可不能冲动。”
褚峻目光平淡,“自然。”
他自认现在脾气好了许多,能恐吓就绝不动手,能商量就绝不见血。
郝诤不怎么确定地看着他,“那你打算怎么办?”
“将计就计。”
——
论道山位于中州的东北方,东临虚境泽,南面无尽河其地处整个十七州灵力最充裕的灵脉,整座高山拔地而起,踏云而起浮于半空,桂殿兰宫依附山峦之势而建,绣闼雕甍瑰丽磅礴,花树幽石仙气杳然。
论道山山顶之道场相传是上古时期长生道祖收徒讲道之地,因为被命名为长生道场,自高空俯视而下,横无际涯,云澹生烟,恍惚若见紫气东来。
只见无数仙鹤火凤引灵舟鸾驾自天边而来,长生道场之上更有数不清的年轻修士在此聚集,似星若鹜。
也许对于天机榜上的那些天才和各宗门世家的大能们来说,这种集会可有可无,但对于年轻一代尤其是资质普通悟性一般的弟子而言,这无异于是天降的绝佳机缘,哪怕有幸悟得大能所论之道的一星半点,也足矣。
万玄院飞舟上的小弟子们都跃跃欲试神情激动,虽然万玄院中大能颇多,但这种热闹的大会总是不同的。
冯子章和江一正趴在窗户上探头去看忍不住好奇,绷着小脸露出半个脑袋去看。
大黄将身形变大,一边摇尾巴一边探出狗脑袋去看,“汪!汪汪!”
“好多飞舟和火凤啊。”冯子章感慨。
“好多人啊。”江一正被冷风糊了一脸,“我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大的一座山。”
崔元白伸手去够窗户边的云,够了个空。
“哈哈哈哈!”江一正和冯子章无情地嘲笑他,轮番揉他的脑袋,完全忘记之前自己舔云尝味道的光荣事迹。
宁修原本正被褚峻抱着玩漂亮姨姨给的小木偶人,见他们都在窗户边上看,顿时也想过去,抓住褚峻的前襟使劲扯,“啊~啊啊!”
娘亲~我也想看!
褚峻捏了捏他的小手,“风太大。”
“啊!”宁修表示抗议。
要看!
褚峻觉得自己应当做个有原则的父亲,不能溺爱孩子,一挥袖,将所有的窗户都强行关上,这下谁都不许再看了。
冯子章江一正转过头眼巴巴地望着他。
崔元白小声地喊:“爹,能开条缝吗?”
“嗷呜~”大黄壮着胆子过来扯他的袖子让他开窗户。
“啊~”宁修一张小脸上写满了‘想看’。
十分有原则的景和太尊:“……只许看半刻钟。”
另一边,宁不为正百无聊懒的靠在鸾车的窗户上看云,余光扫过一叶飞舟,舟上齐刷刷几颗小脑袋往外探,甚至还有颗狗头混在其中,正嘲笑是谁家的孩子这般没见识,目光突然一顿。
好像是他家的……
宁不为正待细看,却听小厮禀报道:“公子,藏海楼给咱们安排的院落紧挨着万玄院,那些小弟子们吵闹,可要通知他们换一处?”
宁不为的目光扫过那飞舟上万玄院的标志,道:“不必。”
谢酒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