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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5章

新书-第4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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壮丽不足以重威严,不如令群臣吏民于南宫行大朝觐。”

    在窦融的计划里,南宫的大朝会将聚集数千人,群臣山呼万岁,再大摆筵席,款待众人,同时让洛阳人入宫进行鱼龙百戏表演。

    “再令东夷入演《矛舞》,西南夷演《羽舞》,氐羌演《戟舞》,北夷演《干舞》,以示我朝威服四方!”

    但第五伦却拒绝了:“天下兵戈未消,东西南北皆未定,将军士卒尚在外御敌,百姓刚从大乱中侥幸生还,予又何忍耗千金之费,只为了正旦热闹呢?下诏,正旦期间,除却日常朝谒,宫中勿兴大仪,士吏百姓自家欢愉无禁。”

    这就是第五伦搞简朴和王莽最大的不同之处了,王莽恨不得天下人都和他一样是“圣人”,短期内移风易俗,让儒家期盼的男女异路、道不拾遗重现,第五伦则只严于律己,对老百姓怎么过活基本不贸然插手。

    窦融又岂能不明白这点?但作为右相他必须表态,这件事宣扬出去,正好能凸显皇帝陛下爱民之心,而右相肯定要挨几声骂,这骂声越多,窦融就越安全。

    节庆前一日的除夕,赶在群臣还没入宫拜谒的时候,第五伦却带着儿子第五明——严格来叫,应该是“伍明”太子,上了洛阳南宫的城墙。

    太子快五岁了,身在宫闱的他,避免了外面的同龄孩子遭遇的饥荒、恶疾、热暑寒冬的摧残,长得很健康,唇红齿白,那对单眼皮的眼睛,和第五伦不能说很像,只能说一模一样。

    而第五伦对儿子的教育,在他稍稍知事的现在,就已经开始了。

    太深奥的教育之道第五伦也说不上来,也没有对孩子未来继承甚至超越自己抱太大希望,毕竟希望越大失望越大,佛系些或许还有惊喜。作为父亲,第五伦只能确保做到最基本的一点:陪伴。

    前几年他奔走各地,待在长安的日子也整日要面对堆积如山的奏疏和从不间断的来客,对妻儿照顾得少,如今北方大抵扫平,又在每个位置都安排了适合的文武大员,第五伦也能稍稍省点心了。

    故而来洛阳,第五伦便带上了皇后和太子,四五岁的孩子,原动力就是玩儿,第五伦每天都会抽点时间与他待一会,饭后甚至还会牵着娃,在南宫城墙上散会步,抓抓冬日的残雪。

    太子也挺喜欢在城墙上玩乐,当第五伦抱起他时,视线能看得更远,但今日的除夕之行,洛阳城中里闾和长安一般整齐,如同一个个小世界。但与南宫间,却没有长安的森严防备,甚至宫墙脚跟就是人家,间或冒着炊烟,忽然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孩子非但不怕,反而兴奋了起来。

    “是洛阳人在燃爆竹。”

    此爆竹是真·竹,乃是洛阳之俗,先在堂阶前烧响竹筒,用来辟除山臊恶鬼。声响大不如后世,但当整个城市中此起彼伏时,依然惊得飞鸟悉数远遁。

    跟随第五伦登城的人中,有对洛阳成见很深的词臣杜笃,他多半是喜好安静的,在这爆竹声中皱眉,遂向第五伦请命道:“陛下,臣听说,爆竹起源于帝王的庭燎,诸侯大夫和普通吏民,不该滥用。”

    一起上来的光禄大夫桓谭立刻反驳:“我怎么听说,燃爆竹,只是民间欲以此驱散山臊之怪?”

    他看向皇帝手边的小太子,竟蹲下来,笑着说起故事:“此事,我是从东方朔所著《神异经》上看到的。”

    “说是洛阳邙山上有一种怪物,高一尺多,一只脚,生性不惧怕人。若触犯了它,就叫人发冷发热,生起病来。这种怪人叫做山臊,又名小独脚、犹巢。但若用竹筒子放在火中烧着,发出毕朴声响,山臊便会畏惧而遁。”

    杜笃自诩博闻强记,却根本没见过这本书,又不好质疑桓谭胡编乱造,只反驳道:“桓大夫不是不信鬼么?”

    桓谭一翻白眼:“山臊非鬼,乃怪物也。”

    杜笃只能又找了个理由:“纵如此,然洛阳屋舍老旧,多是战国前汉所建,如今天干物燥,燃放爆竹,或会引发火灾,倒不如勒令禁止!”

    听这话后,第五伦遂制止了二人争执,先道:“不论爆竹起源为何,百姓喜闻乐见,便是最大的礼。于各地习俗,只要不伤天害理,官府不可贸然禁绝,至于火患……”

    第五伦道:“不是新建了洛阳警曹么?且看看,彼辈否能做好消防之事情。”

    这是第五伦在洛阳推行的新制度,他发现,除了长安有执金吾、京兆尹等机构,养着大量兵卒分管首都治安外,在其余大城市,治安便有所欠缺。

    像洛阳这些大城中人口动辄十万二十万,贼曹、里胥能管到的只是冰山一角,且腐败不堪。说来好笑,吃官粮的不做事,反倒是黑道的游侠们承担了部分“治安”职能,像纠纷、火患之类,各方大小侠客们在替民分忧——顺便收一波保护费的那种,颇有几分后世南美某国黑帮成员替政府抗疫的魔幻之感。

    既然决定搞五京制,各城的治安机构就得跟上时代,贼曹和里吏已经朽坏到与黑道共舞同污,积重难返,就算全部开除重募,在这个系统里也难有新生。

    第五伦遂决定,以洛阳为试点,新建立一个名为“警曹”的机构,将本属于贼曹和里吏的部分职能拿走。

    “凡朝廷出一政,布一令,可以奉命行于各里;百姓犯一法,触一禁,可以蹑踪而得。地方有阙失,风俗有败坏,警吏皆可指摘其弊,匡救而整理之,所以辅地方有司之不及。大抵巡逻城市者曰巡捕,其职总以保护百姓为要领,保护百姓有四:一灭火;二卫生;三检非违;四罪犯。”

    在木构城市的时代,火灾往往是毁掉一地繁荣的最大威胁,不能不引以为戒。第五伦亲自手把手指点中尉第七彪等人,制定了警曹章程,除总曹外,在洛阳东西南北四街要冲地方各设一牙门,又调部分河南、洛阳籍的退伍兵卒充当警吏,抓贼的效率确实比本地贼曹高许多,慢慢取而代之只是时间问题,不过旬月,洛阳地方渐臻静谧,宵小不至横行。

    想来组织里闾灭火之事,应该也能做得来。

    见皇帝态度如此,杜笃遂不敢再言,而第五伦也不欲被扰了兴致,今日上南宫城墙来,还为了试验一物。

    少府的官吏将奉皇命打造琢磨了将近半年的东西奉上,是一个长筒形的东西,两端各有一晶莹剔透的水晶镜片,这可是宝贝,匠吏小心地用干净的绸布擦了又擦,力求没有半点污迹——第五伦虽已令少府炼制透明玻璃器,但毕竟是刚启程的的科技,工匠们绞尽脑汁,试验了许多工序,依然没法做到完全透明。

    第五伦对玻璃是格外渴望的,因为他近两年发现了一件尴尬的事,自己居然有点……

    近视!

    “多半是在烛光下批阅奏疏太多了。”第五伦也暗悔,但这年头的最亮的明烛,也不如后世随便一盏电灯,他政务繁忙,甚至不能用996来概括,老百姓天一黑就钻被窝里造娃,皇帝却还得完成工作,否则日夜积压,就可能坏了大事。

    所以第五伦只求快点制作出透明玻璃,进一步造出眼镜来,以挽救自己越来越捉急的视力。

    然而透明玻璃不知何日才能成熟,虽然宫廷里也有不少进贡的透明水晶,打磨光滑没问题,但让工匠学会配度数也是个大难题,于是只能暂且耐心等待,赶在这之前,另一种东西就率先诞生。

    “君实。”

    第五伦点了朝中最“唯物”的那个家伙,让桓谭上来,将手里的东西递给他:“且为予试试此物。”

    桓谭看着手里的小玩意,黄铜铸就的外壳,触手冰凉,而两端分别放了一枚透明的薄水晶片,且是打磨凸出的。

    他没看出门道来,举起来想用大的一头对准眼睛,却被第五伦笑着纠正。

    等终于将眼睛凑到小的那一端后,对着城墙另一侧刚一看,眼前赫然出现了一面巨大的五色旗帜,唬得桓谭连忙放了下来。

    而眼睛离开千里镜后,那仿若幻象的一幕顿时消失,先前对准的旗帜依然颇为远小,眼前还是含笑的第五伦,以及他手边抬头满是好奇的太子。

    “陛下,这是……”桓谭感觉到手中之物的份量了,颇为惊异。

    第五伦却道:“古人有‘目穷千里’之说,此物虽不能望于千里之外,但数百步,甚至上千步外的情形,却能稍稍看清,故予命名为‘千里镜’,这便是要送去给岑彭的军国利器!”

 第557章 窥天

    虽然精挑细选的水晶片纯度远不如后世工业化的玻璃,但比少府工坊制作的浑浊玻璃强点,当第五伦抱着皇太子,让他凑在“千里镜”前看向洛阳城时,先前肉眼看不到的东西尽收眼底。

    太子看到一些里闾中,全家老小端正穿戴,依次在堂屋祭祀祖神,祝贺新春。又按照年龄敬奉椒柏酒,喝桃汤水,小孩子们被大人要求吃五辛菜时苦着脸,食胶牙糖时却笑呵呵的,看得让人生馋。他甚至瞧见一个长着大胡子的人,按照不知哪里的奇怪正月习俗,一口气吞了个生鸡蛋。

    这一幕,乐得他咯咯笑了起来。

    更多的人家,则是纷纷在门外画鸡贴再门口,挂上苇索,将旧桃换做新符,就像短短几年内,他们就换了四个朝廷一般……

    太子看得津津有味,第五伦也由着他。

    “多看看外头,不是坏事,等再稍大些,大可去民间多走动走动,甚至生活一段时日。“

    宫廷外面,那里才是真实的世界,而非宫中人人都视他为小祖宗的温室。

    在孩子眼中,这千里镜就是一个美轮美奂的万花筒,但在其他人眼中,却全然不同。

    作为守护宫室的卫尉臧怒,发现这千里镜之效能后,再想到皇帝令少府炼制类似水晶的玻璃器,那可比水晶片便宜多了,他担心此物若是流传开来,是否会有人持之窥伺宫廷。

    至于辞臣杜笃,满脑子都是浪漫的文学幻想,持千里镜一观后,觉得这是古时候蜀中蚕丛王能看百里的“纵目”,又引申到《易经》,大发感慨:“陛下已能观国之光,此利用宾于王也。”

    而在桓谭这,震撼归震撼,接着便是更深层次的好奇,他开始对着望远镜上下打量,多半是想琢磨出原理来。

    日头升上来,太子也玩累了,第五伦让人将他带到皇后那去,又遣走其余人,与桓谭在城头小坐,也不立刻点明,留给他足够的时间去摸索。

    岂料桓谭竟大着胆子道:“陛下,此物可能拆卸?”

    一旁侍候的少府匠吏眼睛顿时瞪大,这可是他们奉诏令钻研了小半年,废了小半库存水晶,才打造出的金贵玩意,正想加以阻止,让桓谭停止这个大胆的想法。

    然而第五伦却笑道:“第一批共制作五枚,岑彭、耿伯昭、马文渊处各送一枚,还剩下两枚,一枚在少府,一枚在皇室,便是汝手中之镜,既然是予私物了,君山要拆便拆罢,但可要轻些,莫将这价值连城水晶片摔了。”

    说干就干,桓谭在少府匠吏不情不愿的协助下,将本就可以拆成几部分的千里镜一分为四,发现里面只是两根简单的青铜筒,巧妙地制作成了可以前后伸缩的结构,前后端各有一水晶片,但不同在于,对着眼睛的那端是一片平凹透镜,对准物体的则是平凸透镜。

    就是这看似结构简单的器物,让百步外的事物,仿佛就在眼前?

    桓谭稍加思索后,将两枚镜片重叠在一起,对准不远处站岗的卫士,当双手距离保持在某个间距时,他露出了笑。

    桓谭是一位博学且聪慧的学者,而且兴趣偏向于“杂书”,也就是除却六经外的诸子百家,他很快就想起自己在天禄阁某个堆积满灰尘的角落,让老扬雄找出来给他看的书。

    “陛下,此物原理,莫非是墨子经上、下说中说的……鉴,中之内,鉴者近中,则所鉴大,景亦大!”

    第五伦见桓谭个把时辰就想到了这一步,觉得自己果然没看错人,拊掌而赞:“然也,正与墨子所谓光鉴八条有关。”

    第五伦也是当年从扬雄处得知,墨子是钻研过光的,如获至宝地去看过典籍后,发现墨子不但发现了小孔成像定律,还对平面镜、凹面镜、凸面镜等总结了一些规律,要知道,战国别说玻璃,连水晶也是诸侯王才拥有些,墨子多半是对着铜鉴琢磨出这些原理。

    简略地与桓谭描述了这其中原理,甚至还当场演算了一下望远镜原理的小公式后,为了对先贤表示崇敬,第五伦也不吝将望远镜的“灵感”归结于受到墨经启发。

    言罢,第五伦还不忘给桓谭挖坑:“百家之沦亡,倒也不全是暴秦之过,而汉武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也不过是推了诸子之学最后一手,彼辈犹如百川归于一统,已是大势所趋,时至今日,早已没了诸子后学,只剩下像君山这般喜好‘杂学’的儒士了。”

    “不过予以为,诸子九流十家与儒学,皆是往圣之绝学,过去两百载间,诸儒重新发挥六经,钻研每一经的学派多达数十,做的注疏章句多达数百万言,皓首穷经而不能学成。”

    “反倒是子学,鲜少有人问津。”

    第五伦轻抚着千里镜道:“既然光靠着墨子中区区八条,便制出此等军国利器,若士大夫们能尽用墨学,再令巧匠学之,这世上,不知能多出多少种利国利民的精巧之物,国之重器!”

    言罢,他殷切地看着桓谭:“天下之人多为俗儒,唯独君山博闻,而不拘泥于六经窠臼,整理子学,尤其是《墨子》之事,舍君其谁?”

    这话让桓谭也颇为心动,他本来就对诸子学有浓厚兴趣,作为一个连鬼神、魂灵都不信的异类,第五伦的这一番说辞,确实很对胃口,遂大刺刺地应承下来,殊不知,已经上了第五伦敞开的车门。

    民间关于墨子、公输班的传说本就多,许多人都相信,他们曾经制作了无数黑科技,传得神乎其神。在洛阳这工商发达的地方,某工匠制作的普通物件,只要打上墨子、公输遗物的旗号,都能骗一大堆人趋之若鹜。

    第五伦也顺水推舟,决定来一波借壳上市,借诸子学以扬后世真知识,若能成功,这也算另类的“文艺复兴”呢!

    虽然第五伦有一个庞大的“开士民之智”的计划,但本着循序渐进的原则,今日话题点到为止,没有一步到位。

    但他,还是小觑了桓谭。

    是夜,结束了宫中的小小宴飨后,桓谭酒足饭饱,从皇宫回家的路上,他坐在摇摇晃晃的马车里,闭目休憩时,却总想起自己白日时使用“千里镜”时的所见,却猛地睁开眼来!

    “停车!”

    除夕宵禁放开,御者正行驶在最为热闹的街道上,洛阳士女正簇拥在外面,或观看傩面,或欣赏百戏。

    但桓谭耳边,一切喧嚣仿佛都安静了,下来,他只是呆呆地抬着头,看着洛阳上头并不狭窄的夜空,似乎觉得还远,他竟不顾自己的宽衣大袖,在路边踩上了卖肉的案几,又攀着一个临时搭了卖饴糖的棚屋,就这样跑到了二层楼的屋顶上。

    “桓大夫!”

    御者的瞠目结舌,小商贩气急败坏的骂骂咧咧,左近士庶的指点围观,甚至是远处警曹巡捕闻讯而来……桓谭都不在乎!

    脚下布履踩着瓦片有些打滑,正旦的风很冷,拂动他的胡须,当然,也可能是桓谭自己就在颤抖。

    他的双目,只盯着在漫天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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