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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3章

新书-第1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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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乃绿林贼所为。”甄阜听说手下杀错了人,非但不认,反而欲让汉兵、绿林来背锅。

    这也是任光不看好官军的原因,像严尤、窦融、岑彭这般纪律较好的王师太稀有了。小长安之役足以震撼前队宵小,可如今被甄阜一通乱来后,人心更失。

    “休说是百姓,哪怕是本郡豪右,只怕很快就要唱‘宁逢绿林,勿逢官军’了。”

    果不其然,很快,一个噩耗紧跟着捷报,送至官军聚集的棘阳城中。

    “下江贼南下受阻,改道北上,江夏大尹将兵数千追之,至随县时,为贼虏两万大军所败!”

    “且慢。”窦融听愣了:“下江贼离开绿林时,不过万余,被岑君然阻截半渡而击,死数千,这才仓皇北走,月余时间,怎么不少反多,变成两万人了?”

    这真是咄咄怪事,只有两个可能,第一,岑彭谎报军情,夸大斩获;第二,那江夏大尹故意夸大下江绿林的人数,好掩盖自己的过失。

    但斥候的回报,证明两者皆非,下江兵确实损失惨重,可北上期间,却得到了大量被战乱所扰、被各路官军征粮,生计没有着落的流民百姓加入,打了败仗后实力更胜从前。

    “哪怕有二十万人,亦是一群乌合之众,不足畏也,只要将其击溃,便能安缉荆楚。”经过小长安一役后,甄阜膨胀了,自信满满,倒是窦融和任光一样,对未来更多了一层悲观。

    “贼人越打越多,越败越强,而我军反之,正是兵法所言,败兵先战而后求胜是也!”

    别说战术上的胜利,哪怕战略上的完胜,就多续命数年,也难以挽救天下一点点土崩瓦解的大势。

    窦融暗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啊。”

    ……

    窦融看到了己方似胜实败的形势,但唐河对岸的汉兵、绿林军却没这么乐观,虽然仍不断有人来投靠,有豪强也有自发的民众,但绿林大渠帅王凤等人,已经在商量散伙了。流寇嘛,去哪不一样,大不了躲着官军走,找个山林往里面一窝……

    绿林倒是随时能遁走,但已在前队安家数百年的豪强们可跑不掉,刘伯升虽然输了一场,却并非气馁,鼓动绿林新市兵渠帅们再战,恰逢此时,又听说另一支下江兵抵达舂陵附近,刘伯升立带着弟弟前往接洽。

    那些无法打败你的,只会让你更强大,刘秀不知道这句话,但他确实越挫越勇,已从半月前的惨败中重新振作起来。刘秀亦有失去姐姐、未婚妻的痛楚,却跟没事人一样,一一去吊唁死难的族人乡党,替兄长拉住队伍的人心,只有一觉醒来,才会在枕上发现泪痕。

    经过惨痛的失败,他才更加渴望胜利。

    此番前往位于唐子乡的下江兵营地,刘秀亦是主动请缨跟随,因为他知道……

    “我军虽重新收拢了新卒,但未加训练,只能打打顺风仗,而下江兵不同,曾数次挫败官军,翻山越岭走到此处的都是勇敢之士,只有说服诸渠帅加入,才能稳住新市兵。”

    但和下江诸位渠帅的会面,实在算不上愉快。

    “愿见下江贤将,共议大事!”

    刘伯升、刘秀兄弟,由新市渠帅马武引荐,来到营垒外高声求见,不多时便有四人相继而出。

    绿林下江兵的大渠帅王匡,与新朝太师同名,他是渔父出身,没有太多见识,对未来也无清晰规划,只是下意识讨厌舂陵刘氏这样的大豪强,觉得新市兵马武等人与刘家联手,已经背离了绿林军为穷人张目的初衷。

    亦是小地主出身的颍川人王常没有表态,只拉着褐脸汉子马武低声问道:“这就是子张曾经盛赞的刘伯升?他为人如何?”

    马武赞道:“伯升有霸王之勇,乃军中之胆气。”

    “那一位呢?”王常对紧随在刘伯升身后的美须眉者也感兴趣。

    马武的评价也还行:“其弟刘文叔,深计大虑,亦有良佐之才。”

    而另两位小渠帅朱鲔、张卬等人听说了汉兵败于小长安,如今只剩下数千人后,觉得他们也没什么了不起,都有自己的心思,大笑道:“大丈夫既然起事,当各自为主,吾等兵强马壮,何故要受制于汝等?”

    刘伯升志在必得,闻言大笑道:“行于草泽之中,困顿于山林之内,这不叫各自为主,而叫做流寇!”

    “竖子大胆,以为这还是你家之地?”朱鲔、张卬大怒,拔剑而起,岂料刘伯升哪怕刃加于身亦毫不畏惧,看着王匡、王常目不斜视。

    “绿林起兵几年了?六年!诸君六年前被官府追着东奔西逃,六年后亦然。难道甘心于一生都如同老鼠般?近人犬而惊恐么?”

    这话却是说进王常心坎里了,他当初就想和马武等人一起北上,却被塞进了南下的队伍,在汉水边被岑彭阻截,下江兵损失不算大,但王常却力劝众人,转而北上。

    他想回到中原,想离开早已看腻的草泽,做真正的将军,而不是流民帅!

    “掀翻官府,诛灭新室,这才是大丈夫应该做的事!”

    “这世上有许多义军。”刘伯升谈起理想、大事来确实有一手,他对众人道:“各冠一名,合时叫绿林,散时叫新市、下江,不一而足。”

    “若是单打独斗,必为官府各个击破,须得团聚在一个旗号下,那便是复汉!”

    “王莽苛刻残酷,皇位是篡逆而来,乱行政令,不断丧失民心。百姓歌唱吟咏,思念汉家,已经不是一天的事了,诸位身在南方,恐怕亦有见闻吧?”

    确实,随着新朝的日子越来越不好,那些经历过前朝安宁的长者,那些围在篝火旁听长辈讲述昔日故事的年轻人,都不约而同思念起汉朝来,曾经被唾弃的王朝末路,如今被记忆美化,仿佛文景之治是常态。

    刘伯升鼓动他们:“我听说过一句话,夫民所怨者,天所去也;民所思者,天所与也。举大事,必须下顺民心,上合天意,然后大功可成!若只仗恃武力强大,肆意妄为,哪怕胜了一时,一旦败绩,努力数载,从相聚草泽而始,亦从遁逃草泽而终,灭亡之道也。”

    从王匡到朱鲔、张卬,都听愣了,这是第一次有人撺掇他们:不要做流寇,要坐天下!

    刘伯升见众人心有所动,再接再厉,那句两百多年前掷地有声的话,放在今日依然有用:“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虽然这话从一个汉室宗亲嘴里说出来味道很怪,但不妨碍眼前这几人孤陋寡闻,连这名言都没听过,只能瞪大眼睛听刘伯升鼓动:“倘若大事能成,再兴炎汉,真天子复位,受益的,又岂止是吾等刘姓之人呢?诸位亦有辅成大功,到时候,还能少得了高官富贵么?”

    刘伯升声音浑厚,气宇不凡,连刘秀都看着兄长伟岸的背,钦佩不已,亏得有这样的领袖,他们才能从大败中振作起来。

    这一席话,说得王常、马武心潮澎湃,朱鲔、张卬也有些心动,唯独王匡还有些犹豫,板着脸道:“说得倒是好听,但汝等才刚刚败于官军之手,却妄谈什么灭亡新室,真像村中父老买了一只母鸡,就在梦里想着以鸡子换钱,如此反复,最终购得大宅一般!”

    “若下江诸君能与吾等合力,再加上新市、平林两军,必大破官军!”

    却是一直默然的刘秀说话了,他朝王匡等人长作揖,开始陈述。

    “严尤、窦融与前队大尹甄阜虽在小长安侥幸得胜,可实际上,彼辈败局已定。”

    王匡等人奇道:“何以见得?”

    刘秀道:“其一,严伯石号称天下善用兵者,但我在其军中时,却见他大事小事都要亲自去管,杖责五十以上皆要过问,加上大病未愈,骤然北行,已经不能起卧,命不久矣。而窦融、甄阜二人互不统属,令出两头,只怕难以融洽。彼辈定是害怕朝中催促,想要迅速了结战事,又犯了不顾天气严寒,冒进之忌。”

    “其二,官军侥幸得胜后,志骄气傲,屠棘阳,乱新野,污我家亲眷邓氏祖宅,焚其冢墓,邓氏本是附和加入,如今族中子弟数千人都有家人为官军所害,个个咬牙切齿,欲复大仇,士气与先前截然不同。舂陵刘氏,阴氏等亦是如此。南阳著姓见官军如此作为,亦物伤其类,不肯配合官府。”

    “其三,官军数万人南下,阵于唐河以北,粮车得从宛城运出。官军作战一向呆滞,只欲大兵压前与我阵战,吾等大可利用绿林优势,分兵绕道山地小径,袭扰其后路粮道,粮秣一断,必然士气大落!”

    这一战,看似汉兵、绿林被动防守,但他们可以做的选择,可比小长安那场糊涂仗多得多!尤其是刘秀这个截其粮草的提议,深得刘伯升赞许。这个在别人眼中平平无奇的小弟,遭遇一场巨大挫折后,也开始拂去蒙尘,开始展现他的才干和光芒了。

    这是兄弟二人的常态了:刘伯升负责谈理想,而刘秀则陈说现实,他们一个昂首挺胸,永远望向远方,另一个盯着脚下,好让刘家步步为营。

    哪怕没有下江兵协助,汉兵也不一定必败,若得到一支生力军,双方兵力便又重新持平,皆是四万对四万。

    一席话下来,王匡虽然没太听懂,但对方确实是有对敌方略的,而刘伯升还答应,将舂陵刘氏的家底和存粮都拿出来,为下江兵提供粮秣,解决他们这两万人饥肠辘辘的肚子。

    加上王常等人都已心向联合,绿林诸率开了个小会后,达成了共识。

    “刘伯升兄弟果非凡俗之人,吾等若能与之并合,必成大功,此天所以佑绿林也!”

    大事谈成了,刘伯升与众人置酒欢庆,刘秀则松了口气后,走出帐外,看着北方,暗暗念道。

    “丽华,且在宛城,等着我来救你!”

    ……

    地皇四年腊月中旬,就在南方汉兵与下江兵联手之际,北国冀州的黄河岸边,第五伦则在看着守河的士卒们凿冰。

    “三尺了。”

    量过之后,门下吏向第五伦禀报:“主公,不得了,岸边的冰,已经冻了足足三尺厚!”

    第五伦颔首,搓着冻得发红的双手,今年天气之严寒酷烈,远超过预期,昔日奔涌的河水慢慢凝固,变成了漂浮在水面上脏乎乎的冰块、冰凌,它们流速一天慢过一天,迟早会纹丝不动,连最深的河心表层都冻得结结实实!

    第五伦眯着眼看向远方,对岸似乎也有人在试探河冰的厚度,是赤眉军。很快,挡在第五伦与那个女人,赤眉迟昭平之间的天险阻碍,将荡然无存!

    “这一战,看来是避不开了。”

 第206章 保卫家乡

    “诸君,此诚危急存亡之冬也!”

    “寿良、魏成之生死,在此一役!”

    距离大河最近的东武阳县城,在给寿良郡本地豪强、官吏们开的战前动员会上,第五伦将事态说得极其严重。

    除了宣传鼓动时必须的夸大外,第五伦倒是没有说谎,两个小小的变量,让他们面对这场赤眉入寇的仗没了必胜的把握。

    其一是,在耿纯叔侄俩拉走第五伦麾下两千主力去救定陶后,说好的耿氏两千徒附,却没有到位,根据耿纯的小老弟耿宿亲来告知,却是上个月被驱逐出境的五楼贼张文,带着部众进入巨鹿郡,劫掠县乡,正好卡在耿家军南下的必经之路上,使得他们不得不停下脚步。

    耿宿愧疚地表示:“为了提防贼人掠宋子县,回去了一千人,剩下的一千,就算绕道,恐怕也要开春后才能到。”

    千里送鹅变成了鹅毛,等耿家军抵达,只怕黄花菜都凉了。而耿纯叔侄这会恐怕才刚刚带着干粮伪装成赤眉兵抵达定陶附近,远在数百里外,也不用指望他们回援了。

    这就使得第五伦不得不调遣己方势力下的每一支兵过来,只留了万脩和猪突豨勇千余人,镇在邺城和武安,当心与他们非敌非友的邯郸赵刘使坏,也防着武安李老爷还乡闹事。

    计算汇集到寿良河防的兵力,马援亲率的两千流民兵是主力,还有郡属令史熊和魏郡兵曹掾柴戎的两千郡兵,撇除空饷只怕才千余人,不足托付重任。另外就是耿纯初冬时拉来的两千更始兵,虽然打五楼贼恢复了点胆气,可要他们面对曾经的敌人赤眉,军心仍有些动摇。

    亏得第五伦已经靠妖魔化赤眉军,将豪强武装发动起来,大大小小的地主们畏惧赤眉入境,将他们这些大户吃得骨头都不剩,倒是颇为配合第五伦,魏成诸姓凑了四五千人,寿良这边凑了三四千。

    总兵力合计万余人,这其中真正堪用的,也就两千嫡系。虽然杂七杂八,良莠不全,但人数凑够后,起码能安置在长达数百里的河防的各县与亭障上,监视赤眉一举一动,一旦黄河冰封,真是随处都能渡河,选择权在赤眉手中。

    而根据潜入对岸的斥候探子回报,深冬后,在东阿一带聚集的赤眉军比想象中更多,粗略估计,竟达到了七八万之众!而且多为青壮,这就有些吓人了。

    “哪来这么多人?”黄长都震惊了,越发觉得主公分兵给耿纯是做错了。

    马援算了一笔帐:“迟昭平的旧部两三万,泰山郡城头子路的部众万余人,再加上裹挟的百姓万余,青州兖州几个郡慕名汇拢的灾民数万。”

    真打起来,双方的兵力最乐观估计,也是以一敌五。

    更麻烦的是,这次迟昭平显然是有备而来,和去年她进犯元城时大为不同。

    过去一年,迟昭平跟着樊崇、董宪,打了官军主力练手,嫡系部众秩序有了略为的提升,而且居然装备不差,迟昭平麾下的精锐数千人,披甲率居然跟豪强武装不相上下,草叉农具也换成了钩戟长铩。

    赤眉自己不事生产,这些甲兵哪搞到的?

    第五伦却不奇怪,除了一些郡县武库外,都是成昌之战的遗泽啊!

    他忍不住暗暗骂道:“真得感谢更始将军廉丹、太师王匡,这两位辛辛苦苦从关中,给赤眉军送甲送粮的运输大队长、副队长啊!”

    ……

    爰曾,乃是泰山郡卢县人。

    他虽然是个粗人,却很羡慕读书人,喜欢听孔子和七十二贤的故事,尤其仰慕子路,遂给自己取了同样的字,等到他去年响应赤眉,起兵于卢县城头后,部众就叫“城头子路”。

    举兵的原因和大多数流寇一样,活不下去了!

    泰山郡一向地瘠民贫,官军和赤眉樊崇部在此反复拉锯长达数载,连好好干农活的日子都不多,一些人去投了赤眉,剩下继续做官府顺民,结果赋税更重了。

    人祸之外又遇天灾,去年春三四月间,冰雹大如鸡子;入夏以后,全郡三月不雨,大旱成灾。秋初下了一点,卢县一带的粟麦尚有希望,但将收之际竟来了一场大霜,麦粒未能灌浆,悉数冻死。八九月济河泛滥,黄水溢堤,大旱之后复遭水淹,灾情更重。

    那段时日,别说粮食了,粗糠都是美味佳肴,里中的杵臼,每天有人捣榆树皮,然后煮着吃,城头子路就吃过,刺得嗓子疼!

    当榆树皮也被剥光时,就往嘴里塞枯树叶,山上的野菜,明知道有毒,猪吃了都得四肢麻痹,也嚼到口中。绿油油的水溢出唇角,舌头麻得肿大,话都说不出来,咽下肚子后,一股苦腥味,可好歹,肚子里有东西了,哪怕它也不安分地疼了起来。

    有时候城头子路甚至想划开腹部,将肠肚胃统统扯掉。

    “这还不是最难下咽的,最难吃的,是柴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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