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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皇朝脉动-第9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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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来一旦天下有变,必为兵家必争之地,这里的村民最好早做打算。”

    怪不得小赟给陈永说的最后一句话这么有深意——古风这样想到。

    一路上,一大一小策马徐徐而行,古风给他诉说这这么长时间的经历,听得小赟时而紧张得屏住呼吸,时而激动得拍手叫好。

    “你说那句‘鸡冠花’什么意思?”古风忽然问,“还有陈先生为什么说他孙子不如你?”

    小赟想了想,理好了思路,答道:“陈爷爷他孙子陈彻,刚一上学的时候,净挨打了。后来过了一年多,不但不挨打了,诸位老师还很器重他。因为陈彻哥哥有点儿偏才,刚念会三本书,就能对对子了。

    “在我们学房对过儿是个小酒铺,就是李爷爷开的。陈爷爷常上那喝酒去。酒铺幌子是一个四方灯,四面儿都写着‘酒’字,陈爷爷有次喝酒回来,说了个对子,‘一盏灯,四个字,酒酒酒酒。’陈彻当时就对上来了,说:‘二更鼓,两面锣,哐哐哐哐。’老师又说了个上联儿:‘灯笼笼灯,白纸防风。’灯笼、笼灯、白纸、防风,不止字面意义,并且这白芷、防风是两味药材。老师这一讲,谁也不敢对了,连陈彻哥哥都没说话。我琢磨了一会儿,结果还是我对上了。

    “当时老师穿着一件灰色的外套儿,我一瞧这我有词儿了。我对的是:‘外套套外,陈皮龟盖。’啧,我这个也有两味药材。虽然我对上这下联儿了,但是老师仿佛有点不高兴似的。”

    古风哈哈大笑:“陈先生要是能高兴才怪呢!然后呢?”

    “过两天,老师又出个对子上联儿,三个字儿:‘鸡冠花。’二十多学生谁也没对上来。结果,还是我对的:‘狗尾草。’老师一研究,感觉这下联儿太妙了,鸡对狗,冠对尾,花对草。老师觉得这个下联儿对得太好了,就说虽然你们大家没对上,现在有了这个下联儿,你们可不许忘了,大家都要记住!我一说‘鸡冠花’你们就都喊‘狗尾草’,谁忘了就打五戒尺。老师当时就说:‘鸡冠花!’大家站起来异口同音的答:‘狗尾草!’老师洋洋得意,一说:‘鸡冠花!’我们大伙儿就得回:‘狗尾草!’一天不知道得问几回。谁没说就打五戒尺。每天拿这个当了一门功课,天天这么问。”

    古风咂摸一阵,问:“那怎么成了‘狗撅嘴’了?”

    “因为啊,有一天来了个游学的先生——就到学房来,跟先生盘盘道。如果教书的先生没有游学的先生学问大,让人家给问,老师想的是万一被问到了,给钱事小,丢面子事大,就先想主意问他。这时就把那副对子想起来了,老师说:‘先生,我这儿有个对子上联,请您对个下联——‘鸡冠花’。’就这三个字,真把这游学的先生难住了,张口结舌,半天没对上,老师一阵冷笑:‘哼哼,就这个学问,还出来游学呐?这上联算什么,当然啦,这上联是我说的;我自己再对上下联,你说我预先作好了的;不用说我能对,就是我这些学生,他们也能对啊。’

    “这游学的一听,赶紧找个台阶吧:‘老师,既然如此,就请高足们对这个下联。’老师是洋洋得意,就说:‘我这儿有个上联,你们大家谁能对下联,谁就对!听着啊——‘鸡冠花’。’我们大家要是站起来,异口同音地说‘狗尾草’,老师这脸就露足了;再说这也是每天的一门功课呀,每天不知道‘吵’多少回呢。可那天这二十几个学生愣是没对上来!”说到这小赟忍不住咯咯乱笑。

    过了一会他接着说:“别人忘了还情有可原,这下联是我对的,连我也忘了。不过我比他们强一点儿,仨字儿我还记着一个,就记着一个‘狗’字。

    “当时我结结巴巴地说:‘狗……狗……’老师有心提醒我,又怕人家听见。可陈彻不怕,他只怕他爷爷丢脸,陈彻一看在我身后头立着一捆草。他就在一边冲那草一努嘴,那意思是让我回头看那捆草;记得有‘狗’啦,再看见这捆‘草’,还有一个‘尾’字,还能想不起来吗?

    “陈彻是想让我看那一捆草,可我没想到这一层,但下联儿也对上了。因为陈彻那动作让我来了灵感,我就说:‘狗噘嘴儿!’然后就没有然后了……”说到这小赟脸上红扑扑的,脸上有了羞愧之色。

    “哈哈哈……”古风忍不住捧腹大笑,直到感觉笑得脸都累了才停下来。他这才感觉到小赟的异样,“你不是有心的吧?对了,陈永怎么会让你教小孩们写字的?”

    “不光是写字的,所有的我都教了!”这时小赟激动得扭过脸,大眼睛里闪烁着光芒,“陈爷爷说他教不了我了。”

    古风有些不相信:“不能吧?”

    “有次一大早上课时候我睡着了,陈爷爷很生气,说,朽木不可雕也,粪土之墙不可圬也!”

    “哦?陈先生是儒生,那你怎么办了?”

    “当时我脑子正乱着呢,就说,‘宰予昼(晝)寝’当是‘宰予画(畫)寝’,一日之计在于晨,睡个觉怎么了……

    陈永气道:“你这孩子,连字都能看错!简直不像话!”他是一个传统的儒生,所以生气的是小赟随意篡改圣人之言!

    小赟理直气壮:“这是训诂学的成果,古字中‘晝’与‘畫’易混淆,所谓‘朽木不可雕’、‘粪土之墙不可杇’全是指宰予在装修房子!”

    天地君亲师,况且这还是个曲解圣人言的人,毫不客气地直接问道:“这些都是历代先贤大儒的结论,你又有什么资格讲圣人之言?又如何能懂言中之意?你又是从何处学的解语?是何简文上记载此句是这么解!”
………………………………

第一百七十八章 畫寝晝寝,漂杵仁否

    此时不少学生已经停下来,不再读书,而是看向这一老一小。小赟虽然尊重陈永,但是更爱真理,他撇撇嘴道:“对简文上的理解,就一定是对的吗?尽信简文,而不加以分辨,只是道听途说便以为得道,那还不如没有简文。老师既然觉得简文上的话都是可信的,我且问你,武王仁乎?”

    陈永一听这话,更加愤怒,心说一般人谁敢说这话啊,当即回骂道:“当然仁!”

    “这是简文上记载的?”

    “自然是。”

    “既然仁,为何《武成》中有会于牧野、流血漂杵一言?既是仁,吊民伐罪,纣王失德,缘何那些人不拱手而降?《成武》中又载,前徒倒戈,以迎王师,既然已经倒戈以迎王师了,武王却杀得兴起以致流血漂杵,又怎么能说是仁呢?我们虽没打过仗,也不知杀多少人才能流血漂杵呢?”

    小赟伸出两个手指头,哼笑道:“既然简文是不可能错的,那么由墨家的辩术,可推出两点:要么,武王不仁;要么,老师得承认儒生的理解未必就是简文书本上的本意。

    “你要是觉得你们理解的一定对,那就是武王不仁;如果你承认历代大儒理解的有错,那武王可能还是仁的。老师选一个吧。当然,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儒者认为的仁,就是杀得血流成河、杀得越多越是仁,先生要非这么说,那也我没办法。你选一个吧。”

    听了小赟的质问,陈永冷汗直流。顷刻之间,他已经将自己所学的一切都在脑海中过了一遍,想要绕开墨家辩术的推理之法回击这句话,可怎么也想不出到底应该如何反击。

    仁,是陈永这个儒生信奉的治国之道的基础,这是一种天人感应之下最重要的道理。

    所谓人以行感天,天亦以行应人。统治者只有仁,才能感动上天,上天也会为此做出反应,四海升平。

    所以当年鲁国实行初税亩的第二年,鲁国大旱,蝗虫肆虐,饿死无数。真正的君子要把这件事当成是喜事、好事。

    因为不仁,才有蝗灾。如果鲁王能够在经受了这次天灾后幡然醒悟,复井田之法,这场蝗灾的功劳是大于无灾的。故君子要深为喜而侥幸之。

    仁基本能解释所有的历史,从商汤灭夏到武王伐纣,从大旱蝗灾到风尘雨雪。

    但仁到底是什么?陈永难以回答的,只是刘赟问的那句在前徒倒戈之后还杀得流血漂杵,到底是不是仁?如果不是,那么武王得天下就不能用仁来解释,整个天人感应的体系也就彻底崩坏了。

    刘赟在一旁悄悄看着老师的脸色,知道武王仁不仁这件事此时是不能否定的,因为这是陈爷爷的信仰问题。而显然,陈爷爷是位君子,君子可以欺之以方。

    之前武王不仁的问题已经彻底激怒了陈永,当他的脸色已经从愤怒的红变为激怒的紫时,终于破口斥责道:“小人狡辩!子曰,是故恶夫佞者!对这种小人的狡辩言辞,根本不需要争辩!”

    小赟摊手道:“子还说,可与言而不与言,失人。智者不失人。难道君子是不智的吗?其实我认为,武王是仁的,流血漂杵也没有记错,只是解书的人解错了,以至于让武王承受了不仁之名。”

    小赟的话,就像是漆黑夜空中东方亮起的一抹霞光,又像是乌云遮天时空中划过的那道闪电,让陈永瞬间看到了希望。

    小赟引诱道:“老师是君子,再有人问及武王与漂杵之事时,你又该怎么回答?学生倒是能回答,让老师知道这句话本来是什么意思。日后若再有人问起,老师也可以回答出仁与漂杵是怎么回事。”

    可是小赟在陈永眼中,终归是小孩、学生,当不起这个三人行中的师,可如果不问清楚,自己终究心有不甘,担忧有人借此生事,再有此问。

    此时学堂里所有学生都已经围了过来,或是看热闹,或是想看看刘赟是不是真的通晓道理,可以将这位老师说服。

    众人相互传言刘赟要老师向他求教,三人成虎,传得越来越邪乎,所以一个个都吓得不轻,心说这怎么可能?

    陈永很憋屈,看着周围这么多的学生,那些学生看他的眼神都变了,包括他的亲孙子陈彻。明知道小赟在逼他,却也无可奈何。

    他不认同小赟讲的大部分东西,但他已经很佩服小赟的才学了,同时他又觉得如果是真正的君子,遇到可以借鉴的学问是应该问的。

    就算求教于小赟,那也只是询问武王与漂杵的问题,而不是说真正信服了他的其余学说。

    但是,他也知道,三人成虎、人言可畏。

    这些学生却不会像他这么想,到时候学生把此事传开了,自己这一问便相当于是赞同小赟的全部说法……那宰予就真成画寝了!

    小赟见他还在那犹豫,又接着下了猛药,叫道:“你不解漂杵之意,堕武王仁名,是为不仁;明知这个问题可以被解答,却不去问,是为不智;知道将来圣王可能因此而被人误解,却不试图弄清楚,是为无礼;知道自己错了却不以为耻辱,是为不勇。不仁、不智、不礼、不勇,你有何面目佩玉称为君子?”

    陈永面色涨红,心头学的那些东西一股脑地挤在一起,没了主意。好半天,他终于向后退了一步,面带怒色地朝着小赟行了一礼,低声带着恨意道:“请教!”

    这一礼、这一声请教,顿时引来了周围无数的惊呼声。学生们跟着陈永学习儒学这么久,这老师向学生请教简直是旷古罕有之事,一个个的嘴巴里都像是塞了几个鸡蛋!

    陈永此时是黄泥巴掉裤裆,怎么也说不清了。他请教的,根本还是儒学中的问题,而不是别家的那些东西,更不是宰予画寝这谬论!

    这就像是读书人和流氓吵架,两人的方式肯定不同,但可怕的是这个流氓不动手反而之乎者也,这就让读书人无可奈何了。

    小赟也知要适可而止,尽管他已经太过张狂了。他摇头晃脑地说道:“昔日武王伐纣,岁在鹑火,月在天驷,日在析木之津,辰在斗柄,星在天鼋。星与日辰之位皆在北维……王以二月癸亥夜阵未毕而雨。

    “大雨倾盆,战于牧野,于是乃有《大明》中最后一句,肆伐大商,会朝清明。说的便是牧野一战后,天地放晴。又知太公望深知兵法,武王虽会盟八百诸侯,然暴纣待带甲之士数万,武王兵少。以太公望之知兵,必临河布阵。临河布阵,以河为侧翼,兵少必以此阵。

    由此推之,武王临河布阵,纣王兴兵,太公望亲驾驷车冲击,徒卒倒戈,纣王之甲士屠戮倒戈之卒,血水混雨,沿河而下,这才有流血漂杵之说。”

    陈永暗道:“如他这般说,不但可以解血流漂杵一句,更可证明尚父知兵、纣王残暴、武王仁德……如此一来,所有的疑惑都解开了。不是血流漂杵记载的不对,而是解书之人说的不对啊……”这是个极好的结果,完全将这句必定会引出许多争论的词句用一种让人接受的方式解释出来。

    众人听小赟这么一说,配合上诗经《大明》一文,牧野的场面竟似逾越了六百年出现在脑海中。

    其时五星相聚于西方、几日内天却有大雨、众人皆以为天命不在周,唯独武王圣断。尚父掌兵,沿河布阵以河护其侧翼,尚父以七十之躯亲自驾车冲击,徒卒以纣王暴而武王仁倒戈,不想那纣王之甲士以戈矛刺倒戈之徒卒,血流入清河之中,徒卒争相逃命,跃入已被血水染红的清河之中,盾牌飘起,武王唉声不忍……越想越是入神,忍不住噫的一声赞了出来,这一瞬间的功夫,之前的那些愤怒全都消失了。

    正准备为解这一句话感谢一句眼前这个怪学生的时候,小赟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陈永差点一口血喷了出来。

    “这便是墨家以闻知而说知的推理之术,若无墨家此术,武王蒙不仁之冤矣!”

    陈永本以为,小赟多少会有点君子之风,所以给他解释一番流血漂杵与仁的关系后,心怀一丝感谢。可他没想到,解释完之后,却是浓浓的嘲讽:你们的仁,却要靠墨家的说知之辩术去证明!刘赟这孩子简直视儒学于无物!

    陈永的脑袋里此时就像是锅中煮沸的油,落入了几滴水,炸成一团。按古之君子——伯夷叔齐不食周粟饿死于首阳山上一事来说,就算让武王背上不仁之名,也不可与墨家妥协。宁可武王不仁,不可用墨家说知之术!

    他山之石、可以为错;他山之石、可以攻玉。按这么理解,又应该借鉴墨家的辩术,丰富自己的理论,师以墨者以制墨。

    这完全是两种截然相反的态度,究竟哪种才算是君子所为呢?

    陈永不知道那天自己怎么迷迷糊糊地走出的学堂,再后来,学堂的那些学生就全由小赟教授了。

    ……
………………………………

第一百七十九章 代国往事,肥龙惧犬

    “以后还是不要这么张扬了。”古风边听故事,边策马徐行。他目视远方,换了个话题:“你让陈爷爷不高兴是不是还因为你经常对他们说什么早做打算之类的话?”

    “可我说的是真的啊。”

    “当初荀文若公有‘颍川,四战之地也,天下有变,常为兵冲,宜亟去之,无久留。’之语,可惜乡人恋故土,最终受兵灾之苦。”

    “我也是这样想的,形胜、富庶之地乱世有悲哀,我们只能尽人事了。”

    “走!”说着古风调转马头,向着代国方向奔去,“我们去看看代国还能撑多久!”

    “给我说说如果代国有变会怎么样?”古风将元力迫出体外,为小赟挡住了刺骨的寒风,才大胆地加大马力,同时问小赟。

    “不会对大势有太大影响,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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