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不留行-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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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阳，你何时修炼了吸星大法？”
顾阳心中一震，却强笑道：“我并没有修炼过什么吸星大法。”
“今晚你调走陈玄鼎的人，他回去后发现那些人都死了，我过去察看，发现那些死去的人都有个共同特征。”
她一字一句道：“他们都失去了内力！”
“人死后内力都会散去，这也是正常现象吧。”
“不错，但有个细节很少有人知道，人死后内力会在一个时辰内渐渐散去，而那些人仅仅是刚刚断气，内力就都不见了。”
秦如霜叹气道：“顾阳，越是细微之处，就越是容易露出破绽，我能看出，不代表别人就看不出。”
顾阳苦笑道：“其实我修炼的不是吸星大法，那是魔教的功法，我修炼的是道家内功，名为北冥神功。”
“北冥神功？”
“对，六脉剑圣的内功绝学，只不过他太低调，所以这门武功反倒没有多少人知道。”
当下顾阳将北冥神功的来历和作用讲了一遍。
秦如霜眉头紧皱，道：“顾阳，就算北冥神功真是道家绝学，但你有没有想过，天道至公，凡是可以不劳而获的速成武功，其实都在暗中标明了价码，北冥神功真的一点副作用都没有吗？”
顾阳一怔，因为看过很多武侠的他明白，秦如霜说得是对的，就比如九阴神爪，明明是道家绝学，却被梅超风练成了九阴白骨爪。
少林七十二绝技都是佛门武学，但若是没有匹配的佛法修为，反而越修炼杀心越重，甚至留下隐疾。
看到顾阳若有所思的样子，秦如霜松了一口气，道：“看来你自己也有所察觉了，其实你刚回来，我便察觉到了不对劲。”
“以往你的性格虽然张扬，但都是据理力争，不违侠义，可你之前仅仅是看到我和南宫兄一起散步，便忍不住出手，这不太像你。”
顾阳心中一震，确实，秦如霜和南宫玄是老朋友，两人也只是散步，行走间还隔着不小的距离，但自己当时就是莫名生出一口恶气，动手时甚至使出了十成力，打碎了他的玉箫。
“还有那些劫囚车的人，他们确实该死，但若是从前的你，一定会光明磊落地杀掉他们，而不是偷偷调走陈玄鼎，暗下杀手，你可知若是怪罪下来，陈玄鼎便是第一个要受你牵连的人？”
顾阳心中掀起轩然大波，仔细想想，这段时间他的所作所为，看似没什么问题，但细细品味，却又有一丝不对劲。
从前的他绝对不是一个为了一己之私就置朋友于不顾的人，还有今晚，见到了乔云天这个他以前非常敬仰的大侠，第一反应竟是图谋他的擒龙功？
须知君子爱财，也当取之有道。
他想起自己吸人功力时那股极度舒爽让人着迷的感觉，顿时如梦初醒，惊出了一身冷汗。
他望着秦如霜，庆幸道：“如霜，还好你点醒了我！”
北冥神功确实没有副作用，但武功没有问题，不代表修炼武功的人不会出问题。
那种吸人内力的快感让人上瘾着迷，若是心境修为不够深厚，久而久之，在顾阳眼中人和食物又有什么区别？
越是厉害的武学，就越需要足够的心境去驾驭，否则随着力量迅速变强，人只会沦为武功的奴隶。
顾阳的武功都是用修为点堆上去的，心境修为上难免比较薄弱。
天龙八部中虚竹和段誉也都练了北冥神功，但他们一个笃信佛法心性纯良，一个饱读诗书，君子如玉，都能克制自己。
见到顾阳幡然醒悟，秦如霜终于笑了出来。
“你能明白就好，先不要吸人内力了，试着去驾驭它，我相信你，肯定没有问题，至于那些尸体，我都帮你处理好了，不会被别人察觉。”
顾阳心中感动，道：“如霜，谢谢你。”
秦如霜似是想到了什么，神情变得格外严肃。
“顾阳，你千万要注意，你能吸人内力的事绝对不能再让任何人发现了，哪怕是你的至亲也不能！”
“为什么？”
“因为能吸人内力的武功，江湖上广为人知的只有吸星大法，而吸星大法随着一个人的失踪，早已失传，你若知道那个失踪的人是谁，便明白这件事的可怕了。”
顾阳一怔，问道：“那个失踪的人是谁？”
秦如霜叹一口气，眼中似乎看到了四十年前的那场血雨腥风，目光沉重。
“那个失踪的人，曾在四十年前横压一世，他本名陈渊，后人称之为——魔帝沉渊。”
那一年苍生浩劫，神州陆沉，所以魔帝陈渊，就成了沉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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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 元始天魔
“四十年前，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江湖盛世，堪称是群星璀璨，绝世高手层出不穷，现如今的天榜四绝，拳绝赵无极、霸绝巫行烈、剑绝李青莲、道绝张三丰，都是那个时代的风云人物！”
顾阳点头，天榜四绝便是目前天下仅有的四位大宗师，其中霸绝巫行烈败于赵无极之手，剑绝李青莲和道绝张三丰都已经销声匿迹多年。
“但当时最引人瞩目的其实有两位，分别是道绝张三丰和禅祖乔达摩，这二人天纵奇才，一道一佛，人称南三丰、北达摩，乃是当时武林的两根擎天玉柱，不少人都相信，他们二人必能踏入陆地真仙境！”
顾阳目光一动，道：“可惜沉渊横空出世。”
秦如霜点头，道：“沉渊本名陈渊，是江左陈家的私生子，曾遭受无数白眼，还被退婚，之后却一飞冲天，他魔功如海，吸星大法只是他无数魔功中的一种。”
顾阳瞪大了眼睛，这剧情，听起来怎么这么熟悉？
废柴流＋退婚流，这沉渊妥妥的主角模板呀！
“短短五年，他就修成了大宗师，不过他这人杀孽无数，动不动就喜欢屠城灭寨，天下正道群起而攻之，却都敌不过他的盖世魔功，直到道绝张三丰出关，与他一战。”
“那一战之后，张真人就失踪了，生死不知，而魔帝沉渊也受了重伤，天下正道再次齐聚高手，想趁机杀死他，却不料他竟然破而后立，参悟了陆地真仙之境，修成元始天魔真身！”
顾阳觉得这剧情越发熟悉……
“从此江湖如长夜，沉渊格外喜欢杀戮，短短数年，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史书中只记载了四个字，叫做十城九空。”
顾阳沉默，他能明白这短短四个字中，藏着多少哭声。
“当时还没有宋国，而是唐，唐皇带领臣民奋起反抗，宁死不屈，最后被沉渊钉死在龙椅上，唐氏皇族也被斩杀殆尽。”
“就在所有人都绝望的时候，禅宗达摩面壁九年，顿悟如来神掌，修成如来金身，也踏入了陆地真仙境，他步行千里，埋骨百万，遂立下重誓，不杀沉渊，誓不成佛！”
秦如霜轻叹一声，道：“两人一战打碎了泰山山脉，造化钟神秀，阴阳割昏晓。如此奇景，从此便消失在人世间了。而和泰山一起消失的，还有沉渊和达摩。”
她望着顾阳，语重心长道：“无数人对这段历史都讳莫如深，沉渊已经消失几十年了，但没有人知道他到底死没死，如果被人发现你能吸人内力，那些惊恐的老人，恐怕不会给你任何辩解的机会。”
顾阳心中一惊，他只知道沉渊在三年后会回归，却不知道他还有这番经历，这样看来，北冥神功的事必须死守！
两人交谈许久，最后顾阳忍不住问了一个问题。
“如霜，你为什么会选我？”
秦如霜一怔。
“南宫玄是你的青梅竹马，他对你关怀备至，当年在青阳镇，千里而来，一笑而去。如今在京城，我和他接触了一番，也佩服他的人品武功，那你为何会选择我？”
这番话顾阳不吐不快，憋在心里很久了。
秦如霜愣了愣，然后不知想到了什么，眼中浮现出一丝笑意。
“你别看南宫玄现在很厉害，但其实他小时候却很可怜，经常被人欺负，我当时狠狠揍了那些欺负他的人，他就跟在我后面天天喊姐姐。”
顿了顿，她道：“或许是姐姐喊多了，我虽然很欣赏他，但心里总把他当弟弟一样看待，就和秦良一样。”
……
接下来的几天，顾阳没有再吸人内力，而是放松下来，好好体会生活中的美好。
他和南宫玄交流音乐，和陈玄鼎、周鸣一起喝酒，天气好了也会背着锄头去牡丹园种种花，偶尔喝喝茶听听曲。
仿佛突然从一个江湖侠客变成了田间隐士，武功虽然没有进步，但他感觉自己的心更加安静祥和了。
比之以往更多了几分从容沉静。
直到秦良的回归。
秦良一身风尘，眼中难掩兴奋，他也带新人外出历练了，不过都是最简单的任务，打着历练的名义趁机游玩一下。
刚一回来，他听说顾阳也回京城了，就连忙赶了过来。
“顾兄，我给你说，这一次我——”
秦良呆呆地看着院子中那个躺在太师椅上晒太阳的身影，心道这是什么玩意？
顾阳伸了个懒腰，拿掉脸上的黄瓜片，又喝了一口菊花茶，笑道：“呦，老秦回来了？你那小媳妇呢？”
秦良目瞪口呆，这是我杀伐果断的顾兄？
“小荷早就离开京城，如今应该游到太湖了。”
顾阳皱眉，道：“江湖险恶，你就这么放心她一个人？”
秦良笑道：“当然不放心，所以我派人暗中保护她了，而且我将特别训练过的信鸽送给她，我们每月都有书信往来。”
顾阳点点头，这就难怪了。
秦良挥手道：“百花舫走不？还是老胡请客！”
顾阳摇头道：“算了，今天阳光好，我等下想去种地。”
秦良一脸懵逼，什么玩意？种地？
要不是确定眼前的人是顾阳无疑，他都怀疑这是被人假扮的。
“顾兄，百花舫不去就算了，明日是我生辰，今晚我想和兄弟几个聚一聚，这点面子总得给我吧。”
顾阳笑着点头，他也知道像秦良这种身份的人，生辰宴会都会很隆重，反倒不自在。
……
京城外四十里，一条废弃的运河中。
一个清秀的小姑娘努力划动着船桨，那双满是灵气的眼中有着一丝憧憬和期待。
正是本该在太湖的小荷。
她知道秦哥哥生辰在即，便行舟数日，悄悄赶了回来，想给他个惊喜。
船上有一个白发老头，这是小荷回来时见他可怜，便顺路将他捎回京城。
“小荷姑娘，咱们这是去哪里呀？”
“王爷爷，这是近道，从这里走的话可以更快到京城，您再稍等一下，等到了京城，我请您吃香喷喷的葱油饼！”
小荷咽了口唾沫，擦掉脸上的汗水，继续用力划船。
但是划着划着，她却觉得越发吃力，似乎船上突然变重了很多。
白发老头目光一变，他站到小荷身边，将其护住。
不管是世子殿下的吩咐，还是小荷姑娘本身的善良，都让他愿意以命相护。
“小荷姑娘，等会儿你上岸后，不要回头，立刻向京城跑，还有世子殿下给你的信鸽，找机会放出去求救！”
话音刚落，水底突然跳出数位黑衣人，目光凌厉，杀气沸腾。
“他们绝不是普通水贼，快逃！”
白发老者掌心一吐，以柔和的掌力将小荷送上岸，而后他头也不回迎向这群黑衣人……
傍晚。
顾阳和秦良、胡万财、周鸣等人聚在一起。
众人一起聊天喝酒，听着秦良滔滔不绝地讲述着山水风光，胡万财打了个哈欠。
顾阳见状就想聊点有意思的。
“老秦，你不是说你和小荷每月都有书信往来吗？拿出来看看，我这辈子还没见过情书呢。”
话音刚落胡万财等人瞬间来了精神，纷纷起哄。
胡万财翘起兰花指，模仿着小荷的口吻。
“秦哥哥，秦哥哥……”
众人哄堂大笑，秦良脸上通红，猛锤胡万财。
就在这时，一只带血的信鸽扑扇着翅膀飞来，在秦良头上盘旋不已。
秦良一怔，而后大惊失色道：“这是我给小荷的信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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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神秘剑客
当顾阳全力施展凌波微步赶到信中所说的地点时，发现这里竟然遍地都是尸体。
不过还好都是黑衣人的尸体。
顾阳目光一凝，好快的剑！
只见这些黑衣人都是脖间中剑，伤口不深不浅，刚好切断了气管，精准到不可思议。
那是一双天生就适合握剑的手！
秦良给他说过，他派去暗中保护小荷的人乃是秦王府的老人，有三品修为，学的也是一流武功，却还是不敌这群黑衣人联手。
但这群黑衣人却被一位神秘剑客杀死。
江湖上何时出了一位如此惊人的剑客？
突然，顾阳发现了一些马蹄的痕迹，他目光一亮，脑海中不禁浮现出一幅画面。
小荷竭力逃跑，可还是被黑衣人们追上，将她团团包围。
但黑衣人们显然是打算活捉，否则一个暗器，小荷就死了，绝对跑不了这么远。
就在小荷濒临绝望时，一个人骑马而来，不知男女。
那人出手救下了小荷，并且从头到尾没有下马，因为这群黑衣人的脖间伤口向上翻，出手者的位置应该是居高临下。
而且从伤口的连贯性来看，这位神秘的剑客很可能只出了一剑。
顾阳脑海中闪过一道惊艳的剑光，如烟火绽放，绚烂之极……
知道小荷被人救下了，顾阳心中稍微松了一口气，他寻着马蹄痕迹迅速追去，沿途也给秦良留下了记号。
搜寻痕迹比较费时间，顾阳这一耽搁就是半个时辰。
不过他也终于看到了小荷的身影，只是他身子一震，顿时觉得十分头疼。
只见在一匹瘦马上，小荷被一个男人抱在怀里。
远远看去，那个男人面如冠玉，眉清目秀，腰悬长剑，一手抱着小荷，一手拿着酒葫芦在往嘴里倒酒。
他喝酒的姿势十分潇洒豪迈，哪怕酒水洒到了衣领上也毫不在乎，随着酒水不断下肚，他的眼睛也越发明亮。
好家伙，这是英雄救美，再加横刀夺爱呀……
顾阳看到小荷并不排斥被他抱着，反而笑容灿烂，两人不断聊着什么，远看好似如胶似漆的情人。
顾阳仿佛看到了老秦头上冉冉升起的绿光。
刚想到秦良，下一刻，顾阳后方烟尘滚滚，秦良骑马带人赶了过来，他神色慌张，气喘吁吁，忙道：“顾兄，小荷有没有事？”
顾阳拦住他，道：“小荷没事。”
秦良松了一口气，道：“那她在哪呢？”
顾阳犹豫了一下，语重心长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叹了一口气。
“老秦，天涯何处无芳草，你做好心理准备。”
顾阳指了指前方，秦良望去，立刻如遭雷劈。
“老秦呀，要想生活过得去，就得——”
“秦哥哥！”
小荷的声音打断了顾阳的话，或许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