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不留行-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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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阳嘴角微僵，忍不住离他远了些。
……
马车很快驶到秋心湖。
秋心湖碧波荡漾，风光秀美，是京城有名的大湖，不下于杭州西湖，当然，真正让秋心湖名扬天下的，是湖中心的那座百花舫。
三人下马，湖边有许多船夫，驾驶着一叶扁舟，专门载着客人进入百花舫。
这些船夫并非百花舫安排的，而是沿岸居住的以此谋生的百姓，他们往返一次有时能赚几十文钱，已经是不菲的收入了。
秦良目光一亮，在众多的船夫中，他一眼看到了一个秀美的船娘。
船娘看起来很小，大约才只有十五六岁，身体瘦瘦小小的，看起来有些营养不良，但赤着的玉足纤净如莲，露出的手腕嫩白如藕，配上清纯灵动的脸蛋，倒是别有一番韵味。
“就她了！”
秦良吹了声口哨，招呼她过来。
“三位公子，一人十文钱。”
船娘的声音清脆如鹂，说话时也笑着，笑容很甜美。
“好嘞，送我们兄弟三个过去。”
顾阳三人登上小船，船娘荡起双桨，缓缓向百花舫划去。
秦良问道：“小船娘，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小荷，荷花的荷。”
秦良眼珠一转，笑道：“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小荷你好，我叫蜻蜓。”
顾阳忍不住白了他一眼，这家话，太禽兽了，十五六岁的小姑娘都要调戏。
小荷并没有听懂这句诗，有些懵，想了想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
“原来是蜻蜓公子，你好呀。”
秦良哈哈大笑，道：“小荷，你一个小姑娘，为什么会干这种活？”
这里的船夫几乎都是男人，因为毕竟挨着风月场所，女子会担心坏了名声，而且女人体力也会差些。
小荷一边有些吃力地划船，一边笑道：“我从小就是孤儿，干这个赚钱，大叔们也很照顾我，经常主动让顾客给我呢。”
秦良沉默了下，她说自己是孤儿时，笑容依旧纯真快乐，并没有一丝自卑，仿佛生活的很开心、满足。
“你很缺钱吗？”
秦良忍不住问道。
小荷认真嗯了一声，道：“我在攒钱呢，每天吃两个馒头的话，就能攒五十文，等我攒够了钱……嘻嘻。”
她似是想到了什么美好的事情，笑容中透着期待。
“攒钱是为了嫁人吗？”
“才不是呢！”
小荷摇摇头，憧憬道：“我小时候最喜欢躲在酒楼门口听说书，说书先生讲的可有趣了，他说顺着江河，可以走遍五湖四海，钱塘江的浪好大好大，洞庭湖底住着老龙王，还有天山的天池，有老神仙在那里钓鱼呢……”
小荷眼睛眯成了月牙，期待道：“反正小荷也没有家，不如就四海为家，等我攒够了钱，就坐着我的小黑，顺着江河，都去看看！”
“小黑？”
“就是你们坐的这条小船呀，它可是我的好朋友呢。”
秦良望着她干净清澈的笑容，看到了她眼底的开心和期待，他沉默了一下，本来玩世不恭的目光，蓦然柔和了几分。
这一刻，他这个秦王世子，突然很羡慕眼前这个小船娘。
胡万财有些不解，对顾阳道：“这小船娘是有点姿色，但比起百花舫里的姑娘可差远了，怎么老秦总喜欢和她说话？”
顾阳笑而不语。
船很快划到了百花舫，顾阳三人上了大船。
秦良掏出一两银子递给小荷，笑道：“和你聊天很开心，赏你的。”
小荷却摇摇头，认真道：“咱们说好的，一人十文，说好的话怎么能不算话呢？”
说着她接过那两银子，然后从自己的荷包中找了七十文递给秦良。
秦良拿着那七十文，静静望着小荷划船远去。
……
百花舫最上等的厢房中。
顾阳三人坐在松软的蒲团上，眼前摆满了各种山珍海味，奇花异果，随便拿出一样，就足以让小荷这样的人辛苦数十日。
在胡万财的钞能力下，不仅是四大花魁，还有百花舫中非常有名的十二金钗，统统站成一列，一时间满屋子都是脂粉气。
当真是燕瘦环肥，艳光四射，恍惚间仿佛来到了女儿国。
十六位美人一起弯腰行礼，娇声道：“给公子请安。”
顾阳只觉得身子一酥，忍不住在心中感慨道：“不愧是前世中让无数玩家醉生梦死的百花舫呀！”
大武侠游戏力求真实，因此NPC能做的，玩家也都能做，所有当玩家们历经磨难终于赚了点钱后，便遇到了青楼。
然后无数大侠就此沉沦了，在那温柔乡里软了英雄骨，丢了侠客梦。
一入青楼深似海，从此江湖是路人。
顾阳曾经也差点深陷其中，还好他妹妹听闻后，提剑杀进了青楼，把他揪了出来，当时这个事情还上了热搜。
《震惊！某知名美女主播提剑杀进青楼，竟是为了他！》
……
此时的顾阳再次面对这些莺莺燕燕，已经平静了很多，不再是曾经那个面红耳赤的少年。
胡万财是真有钱，大手一挥，竟然将这些头牌全部留下，顾阳身边顿时挤满了美人。
但他毫不慌张，镇定自若地喝着酒，偶尔说上两句便逗得姑娘们捂嘴大笑，难以保持淑女之态。
他很规矩，手没有乱摸，反而是这些姑娘们看到顾阳俊俏的脸蛋，有的竟然偷偷揩油。
就在酒席一片火热时，厢房的门却被突然推开了。
一个白衣女子持剑而来，她赤着玉足，长发乌黑如墨，裙摆如雪，眉目如画。
只是目光非常冷。
她一进来，那凌厉的剑意便让火热的气氛骤然变凉。
顾阳看向秦良，秦良露出无辜的表情，示意自己并不认识。
秦良问胡万财，道：“是不是你招惹的？”
胡万财也很诧异，道：“这么火辣的小妞，我要是招惹过，肯定忘不了，但我不认识她呀！”
此女一脸冰霜，剑意凌厉，明显是个剑法高手，像是来寻仇的，但偏偏又脱下了鞋袜，赤着双足。
正在众人疑惑时，白衣女子却看向顾阳。
“顾公子，我家公子让我来为您剑舞一曲。”
。
第35章 公孙剑舞
剑舞？
顾阳忍不住开口问道：“你家公子是谁？”
但是白衣女子却并没有回答，而是玉手一挥，宝剑已然出鞘，剑鸣声清脆悠远。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
顾阳前世也是剑客，他眼中闪过一道惊讶，好优美的剑法！
如果要用一个字来形容白衣女子的剑舞，那就只有一个字，便是美。
翩若惊鸿，宛若游龙。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摇兮如流风之回雪。赤着的玉足宛如点在洛水之上，踏波而行，手中长剑化作三寸月光，照耀星辰。
与寻常剑舞不同的是，她确实是一个用剑高手，优美的剑招不乏凛然杀机，剑气纵横，意境深远。
八品！
这样的年纪，便入了八品，还有一手好剑术，如此资质，到一流门派中都足以成为内门弟子，但在这里，她却甘愿成为一个侍女，献上剑舞。
百花舫，另一间厢房中。
一个俊俏公子正在慢慢品着酒，他眯上眼睛，道：“公孙的剑舞已经开始了，不知道他挡不挡得住。”
他身边还坐着一个带刀的冷漠男子，那男子气质冰冷至极，眼中似乎没有任何情感波动，即便是在百花舫这种地方，即便身边的绝色美人热情似火，他依旧一动不动，手按在刀柄上。
“就算挡住了，也接不住我一刀。”
他的声音中透着浓浓的孤傲和自信。
……
秦良和胡万财目不转睛地欣赏着白衣女子的剑舞，这样绝美的剑舞就算是他们也没有见过。
突然，白衣女子手中长剑一震，寒光一闪，剑尖刺到了顾阳眼前。
秦良手中多了一把飞刀，而胡万财也捡起了桌子上的一个酒壶，作势欲砸。
顾阳挥手制止了他们两人。
白衣女子眼中闪过一道不屑，反应这么慢，看来公子是看错人了。
顾阳微微一笑，道：“昔有佳人公孙氏，一舞剑器动四方。如果我没看错，这应该是公孙剑舞。”
白衣女子眼中露出一丝惊讶，道：“顾公子，好眼力。”
“只可惜曾经公孙家的剑舞独步天下，让多少王侯将相为之痴迷，却不想如今的传人，却甘愿为奴。”
白衣女子冷冷道：“与你何干。”
秦良拍了一下桌子，怒道：“袭击六扇门捕快，这是死罪，谁也保不了你！”
顾阳笑道：“无妨，秦兄，这其实并不是刺杀，而是公孙剑舞中的邀月式，月光入酒，美酒如月，邀月，其实就是邀酒。”
“好见识。”
白衣女子眼中闪过一道异色，虽然此人武功寻常，但胆识与见识却是不凡。
说罢顾阳将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然后笑道：“不过顾某的酒，不是那么好接的。”
说罢他将空白的酒杯放在剑尖上，清脆的声音响起，剑尖微微一颤。
刚刚才提起戒备的白衣女子心中冷笑，就这？
然而下一刻，顾阳提起了酒壶，运转一身的虎煞真气。
咕嘟咕嘟！
只是片刻功夫，阳刚霸道的虎煞真气就把水壶中的美酒煮沸了，酒壶颤抖，缕缕白烟****。
白衣女子面色一变，好霸道的内功！
然后顾阳将饱含虎煞真气的美酒缓缓倒入剑尖上的酒杯，接着神奇的一幕出现了。
只见随着酒水的增多，那一杯酒也越来越重，剑尖逐渐弯曲，秋水般明亮的剑身微微颤抖。
高手运转真气，一滴水珠便能杀人，这轻飘飘的酒水，在贯注了顾阳的虎煞真气后，如山之重！
寻常八品自然做不到这一步，但谁叫顾阳修炼的内功堪比绝学呢？上乘内功的神妙，远超过普通江湖中人的想象。
白衣女子露出一道难以置信的神色，但她此时咬紧银牙，双手握着剑柄，催动全身内力来抵抗顾阳的虎煞真气。
看似只是简单的以剑邀酒，但其实两人已经陷入了极为凶险的内力对拼！
很快白衣女子就坚持不住了，当顾阳终于倒满了酒杯时，她手中的宝剑已经弯成了一个惊人的弧度，眼看就要断开。
顾阳微微一笑，并指如剑，在剑身上轻轻一弹。
叮！
长剑仿佛发出了一声悲鸣，再也无法坚持，断裂成两截，而那杯酒则是弹飞到空中，酒水喷洒，刚好溅了白衣女子一脸。
白衣女子满脸通红，连连咳嗽，狼狈不已，再没了之前刚进入时的清冷高傲。
顾阳手一伸，酒杯再次落到了他的手中，他轻轻一笑。
“剑舞完了，还不快给小爷上酒。”
白衣女子望了望断裂的剑身，有些失魂落魄，她本是一个高傲的人，身负公孙家的剑舞传承，却不想连一个小捕快都拿不下。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声大笑，然后两个人走了进来。
“公孙无双，真不懂规矩，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给顾捕快上酒。”
秦良看到那个人的容貌，忍不住问道：“林风，你想做什么？”
来人正是林风，跟他一起进来的便是那个气质冷漠的带刀男子，顾阳看了看那人的手，遍是老茧，虽然年轻，但不可小觑。
至少给他的压力，要比这个花瓶一样的公孙无双强多了。
剑本是杀伐之术，用作歌舞之器，舞的再美，终是落了下乘。
林风却是很有礼貌的对着秦良一拜，道：“见过世子。”
然后他看向顾阳，笑道：“顾捕快的武功、胆识、见识皆是上乘，如此人才，不知可愿更进一步？”
“更进一步？”
顾阳微微一笑，道：“是加入风部吗？”
“正是！”
“好呀。”
顾阳举起酒杯，避开公孙无双的倒酒，对着林风道：“如果你给我倒酒，倒还能考虑一下。”
林风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然后竟然真的亲自接过酒壶，给顾阳倒酒。
顾阳望着他，忍不住道：“你这脸皮可真厚。”
面对这样的羞辱，林风却哈哈大笑，道“多谢夸奖。”
顾阳晃了晃酒杯，摇头笑道：“其实你挺有趣的，只是我不喜欢你邀请人的法子。”
林风望了望公孙无双，道：“看来顾捕快是对我派她试探而心有怨念，其实这也不能完全怪我，是顾捕快先坏我好事在先。”
“坏你好事？”
“陛下曾有意让火部和风部合并，如此好事，却随着顾捕快你车顶说书而不了了之，如今整个京城都在传火部斩杀孟婆一事，无数百姓称赞，陛下竟然一时打消了念头。”
顾阳了然，道：“这么说，我们还是仇人了？”
林风却摇摇头，突然出手，打了公孙无双一个巴掌，这一巴掌非常用力，直接将美人的脸颊都扇肿了。
“顾捕快可解气了？若不解气，当你加入风部后，我可将此女送你，到时候，如何惩罚，都是顾捕快说了算。”
公孙无双握紧双拳，眼中满是羞辱，却不敢有任何反抗。
“除此之外，加入风部，纹银俸禄每月提高三倍，另外多加五颗雪参玉蟾丸，还有千里良驹一匹，青龙街的宅院一套。”
好家伙，这是又加工资，又分房子呀，听上去待遇还挺不错的。
顾阳一口气将酒喝完，将空着的酒杯给他看。
“顾捕快这是同意了？”
林风眼中闪过一道得意，秦如霜你再厉害又如何？你看重的人才，我统统要抢走！
顾阳哈哈大笑。
“我的意思是，酒喝完了，请你滚蛋！”
。
第36章 湖边血战
林风的笑容一僵，眼中闪过一道冷光。
“刚才那杯酒，是敬酒，也可以是罚酒，顾捕快谨慎选择。”
顾阳微微一笑，道：“可惜我这个人，偏偏喜欢喝罚酒。”
秦良哈哈大笑，道：“听见了吧，我顾兄让你赶紧滚蛋！”
胡万财望着顾阳的目光都有些敬佩了，没想到他不仅武功这么好，胆子还这么大，对方可是林风呀！
堂堂风部的金章捕快，他父亲还是四大神捕中的追风神捕林坤，成名十数年的先天宗师！
林风深深望了顾阳一眼，道：“既如此，顾捕快多保重。”
保重那两个字着重强调了一下，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那个一直冷漠不说话的年轻男子突然走了过来，冷冷地看着顾阳，手按在刀柄上，尚未拔刀，但森寒的刀意已经冰冷彻骨。
顾阳眼中露出一丝惊讶，六品！
这个年轻的男子看起来和他差不多大，竟然已经是六品了！
像林风和秦如霜这样的武二代，年纪轻轻就境界很高这并不意外，他们从小就接受宗师教导，还有无数天材地宝辅助，这待遇就算是顶尖门派的真传弟子都比不上。
但眼前这个男人明显不是武二代，否则绝不会只是一个银章捕快。
当然，秦良是个例外，这家伙从小就对练武不感兴趣，纨绔惯了。
不过顾阳也不怂，六品又如何？境界是境界，打架是打架，战力高低除了境界，所修炼的武功也是非常重要的。
当下顾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