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不留行-第1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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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阳一挥衣袖，淡淡道：“他们都是密谍卫，赵无极的耳目，不敢出手，只是在打探我们的行踪。”
“打探行踪？”
秦良一愣，然后道：“这样看来，赵无极还是不打算放我们！”
他眼中有着一丝忧虑，那可是赵无极，他们真能安然抵达徐州吗？
桃夭夭娇哼一声，在顾阳怀中扭来扭去，抱怨道：“又拿姐姐的簪子！”
顾阳失笑，道：“那我再送你一把。”
说罢他一伸手，以擒龙功摄来一块桃木，然后拔出红祸，一时间刀光如虹，残影重重。
片刻后，一根桃花木簪就做好了。
“我给你戴上。”
顾阳为她绾起长发，以木簪束好，此时的桃夭夭笑靥如花，眼眸好似一弯月牙，转过身献上朱唇。
秦良：“……”
那我走？
他钻进车中，一把抱着在绣孩子肚兜的小荷。
“夫……夫君，顾大哥和嫂子还在外面呢。”
小荷面上羞红，扭捏道。
“呸，他俩更过分！”
……
两日后。
马车行到了洪江口，凌云渡。
从这里就要转水路了，坐船行过洪江的下半游，再转陆路行三百里，就到徐州境内了。
若是只有顾阳和桃夭夭，两人施展轻功，不出两日便能抵达徐州，但秦良和小荷武功一般，尤其是小荷，还怀着身孕。
这条路，已经是最快的路了。
马车直接就不要了，四人下车，走到凌云渡旁边。
举目望去，竟然只有一个老船夫，水上也只有一艘船。
“船家，听闻凌云渡有很多船夫，怎么现在只见你这一艘船？”
顾阳对着唯一的那个老船夫问道。
老船夫带着斗笠，披着蓑衣，正靠在岸边钓鱼，听到这话，抬起脸，笑道：“官人有所不知，前段时间这水里死了人，晚上便总有人听到鬼哭，其他船夫都害怕，暂时不敢来了。”
“为何你偏偏不怕？”
桃夭夭突然问道。
老船夫目光一亮，道：“小娘子好生漂亮，一看就是大户人家出身的，小老儿都一把年纪了，对生死早就看开，哪里还怕这些？”
他收起鱼竿，问道：“官人们要去哪里？”
“洪江五顺台。”
“那可不近，每人要三两银子。”
顾阳点头，笑道：“既然如此，那船家就赶紧启程吧。”
老船夫突然道：“这么远，小老儿的身子骨未必受得了，还得叫上儿子、儿媳同行，希望官人们不要介意。”
“无妨。”
老船夫转过身，背对着顾阳他们，眼中露出一丝喜色。
桃夭夭和顾阳对视一眼，微微点了点头。
他们都看出了不对劲。
一炷香后。
老船夫带着儿子和儿媳赶来，儿媳还抱着一个三四岁大小的男孩。
顾阳打量着他们四人，看起来面向都很老实，有那种农民特有的淳朴。
众人登船，因为人多，所以略显拥挤，桃夭夭坐到小荷身边，看似假寐，实则暗自警醒。
顾阳注意到，老船夫的儿子，目光频繁望向桃夭夭，偷偷打量着，当桃夭夭望过去时，他又急忙躲闪，面红耳赤。
活脱脱就是一个没见过世面，骤然看到绝世美女后心神摇曳的庄稼汉子。
他们的儿子挣脱了母亲的怀抱，走到桃夭夭面前，奶声奶气道：“抱抱。”
那模样真是可爱极了。
他跌跌撞撞地跑向桃夭夭，张开双臂。
老船夫的儿子看在眼里，目光露出一丝隐晦的嫉妒。
就在他即将扑进桃夭夭怀里时，一只大手抓了他的脖子，将他直接提了起来。
顾阳将他抱进怀里，摸着那冲天发髻，笑道：“小朋友，哥哥陪你玩。”
小男孩眼底露出一丝惊愕。
一瞬间，他有种被猛兽盯上的感觉。
顾阳露出一丝笑意，小声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
“演技不错。”
小男孩眨了眨眼，一脸无辜和疑惑道：“大哥哥，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呀。”
顾阳一只手蹂躏着他的发髻，另一只手并起剑指，抵在他的后背脊椎。
“从现在开始，你再多说一句话，多做一个动作……
顾阳笑容阳光，神情温柔，传音道：“顾某就立刻宰了你。”
小男孩身子一颤，眼底露出一丝恐惧。
……
两个时辰后。
船没有到五顺台，而是沿着洪江分支，来到了一处陌生的湖中，这个湖非常大，碧波潋滟，清风徐徐，倒是颇有几分西湖的神韵。
然而顾阳却感到了一丝寒意，来自湖底的寒意。
有人藏在湖底。
“船家，你走错地方了吧。”
老船夫和儿子松开木浆，他那个儿媳也起身，三人站到一块，顾阳注意到，他们的动作几乎一模一样，有种难以言说的默契。
老船夫的儿子不再掩饰，眼中露出一丝炙热，肆无忌惮地打量着桃夭夭。
儿媳则是扫过秦良和顾阳，最后停留在顾阳身上，目光既忌惮，又充满了渴望。
“没走错，你们的埋骨之地嘛。”
老船夫凝视着顾阳，道：“顾大侠，做完你这一单，我们天山四鬼就准备彻底退出江湖了，你名声太大，老夫本是不愿接的，但……”
“他给的实在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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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一章 天下第一刀
顾阳抱着小男孩，一只手按在他的脑袋上，催心掌运转，犹如绞肉机般的可怕掌力顷刻间便将他的脑浆和内脏震成一团。
小男孩七窍流血，噗通一声跌入湖中。
顾阳望着那个老船夫，淡淡道：“原来是天山四鬼，久仰久仰。”
天山四鬼，是名声仅次于韩绝的杀手，相传他们四人一体，修成魅影神功，出道二十六年，接下数千单，从未有过失手。
甚至曾有宗师死在他们手下。
“只是顾某很好奇，四鬼中有一个变了死鬼，你们的魅影神功，还能否施展？”
魅影神功是一门非常神奇的绝学，需要四个人一同修炼，内力彼此相通，可攻可守，尤其是在防守上，据说可化解天下一切攻击，不在金刚不坏神功之下。
老船夫露出一丝笑意，道：“顾大侠名头虽响，这眼睛可不太灵光，我们既然是鬼，又怎会这么容易就死呢？”
顾阳目光一沉，突然发现了不对劲，因为从刚刚到现在，他都没有听到系统的提示声。
噗通！
水花一响，一道人影飞出，落在船上，正是刚刚被顾阳亲手打死的小男孩。
此时他双目怒睁，瞪着顾阳道：“你把我弄得好疼，老子要活剥了你！”
却不再是孩童之声，而是中年人的声音。
顾阳目光一动，道：“魅影神功果然神奇，能从顾某手下逃得一命，算你好本事。”
刚刚他确定催心掌力已经震碎了对方的脑浆和内脏，但转眼间，对方又完好无损地站在他面前，这魅影神功，当真有些意思。
“哈哈，顾阳，就算你是宗师，魅影神功之下，也别想逃！”
二十六年无一失败的杀手经历，让这四人对魅影神功有种盲目的自信，即便顾阳战败了巫行烈，是天榜的热门人选，但他们依然毫无畏惧。
“逃？”
顾阳眼眸一眯，下一刻，右手已经握在了红祸刀柄上，顿时，风停了，云静了，就连荡漾的湖水涟漪也消失不见了。
仿佛都被这凝聚到极致的可怕刀意给吓到了。
百丈湖底，一个瘦骨嶙峋，状若恶鬼的白发老人蓦然睁开了眼睛，露出暗红色的光芒。
他摸着腰间那柄破破烂烂满是锈迹和血渍的铁刀，露出一个兴奋的笑容。
“好刀法，果然是绝世高手！”
……
锵！
冲天的刀芒几乎贯穿天地，十万八千式刀影融成一招，便是那神鬼辟易，惊天动地的神刀斩！
这一刀的华美令人目眩神迷，它根本不像人间能有的刀法，偶一出现，便惊艳天下，风情绝世。
就算是天山四鬼这样的高手，都短暂的沉浸在此刀的意境中。
轰！
湖水被这一刀分开，深可见底，久久难以恢复。
同样被斩成两截的，还有三具尸体，分别是小男孩、老船夫的儿子和儿媳。
三人的尸体落在河中，先是从头到脚断成两截，然后又断成四截、八截、十六截……
最后变成暗红色的血沫，污染了一大片水源。
小荷看到这一幕顿时扶船吐了出来。
顾阳收起红祸，望着断了一臂，仓惶逃走的老船夫，也就是天山四鬼的老大，冷笑一声。
魅影神功虽然神妙，但可惜面对绝对的差距，依旧是不自量力。
他手捏龙爪，太阳真气汇聚成一个龙头，发出呼啸的龙吟，远远看去仿佛真龙吸水。
老船夫此时几乎被吓破了胆，一刀，仅仅是一刀，他们天山四鬼就只剩下他一个了！
甚至就连修为最高，已经踏入宗师境的他，也断了一臂！
若非他反应快，以魅影神功让老二、老三和老四挡了大部分，恐怕就不仅是断一臂这么简单了。
逃！快逃！
老船夫连肠子都快悔青了，他知道自己严重低估了顾阳，这一趟别说赚到那些宝贝了，能保住一命就是万幸。
飞身踩水，倏尔远遁。
虽然断了一臂，但他的轻功依然是当世少有，轻盈如燕，灵动如蝶，在水面上只是用脚尖那么一点，就能横空数十丈。
当察觉到顾阳并没有追来时，他不禁心中一喜，觉得自己应该是能逃出去了。
但突然，耳畔想起了霸道的龙吟声。
接着他的身子越来越沉，速度越来越慢，好似有无穷的吸力在将他拉回身后。
尽管拼命挣扎，但老船夫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离那个可怕的男人越来越近，最后落在他身边。
顾阳一只手按在他的肩膀上，北冥神功运转。
一头鲲鹏虚影浮现，鲸吞四海之水，浮游天地，纵意九霄。
老船夫发现自己苦苦修炼近百年的魅影真气顿时失去了控制，如决了堤的江河，滚滚流向顾阳体内。
九层北冥神功何其惊人，只是几个呼吸的功夫，便将这位一重天的老宗师给吸了个干净，经过凝练，化为精纯的北冥真气。
然后随着顾阳心念一动，这些北冥真气又转化为太阴、太阳真气，两大神功的修炼进度顿时为之一增。
但可惜的是经过这一次转化，近百年的魅影真气少了一大半，只能说顾阳的太阴、太阳真经品阶太高，以至于连魅影神功这种绝学都有些看不上。
吸干这位老宗师的内力，顾阳左眼中浮现一轮月痕，右眼浮现一轮大日，显然功力有了一些精进。
顾阳点点头，差不多相当于自己苦修三个月了。
武功到了他这个地步，即便是吸宗师，进步也开始缓慢了，所以他才只吸老船夫，而对另外三人不屑一顾。
“你……你是怪物！”
老船夫脸上的褶皱仿佛快要枯死的老树，他喘着粗气，老眼浑浊地望着顾阳。
顾阳淡淡道：“杀人者人恒杀之，既然想要我的人头，就要做好死在顾某刀下的准备。”
老船夫感觉到体内的生机在不断流逝，他长叹一声，道：“好一个武神，好一个天下第一刀，我天山四鬼，死得不冤。”
顿了顿，他又道：“只是……顾大侠可否让老夫死个明白，为何你能破我们的魅影神功？”
顾阳望着暗红色的湖水，冷然道：“魅影神功虽然神奇，可将你们四人的内力连在一起，化解各种攻击，但任何事物都有一个承受的限度。”
他一指点在老船夫的眉心，太阳真气瞬间焚干了他的血液。
“只可惜，顾某的刀，你们接不了。”
第三百二十二章 阿鼻道第一刀无间杀道
秦良望着这一幕，心潮澎湃之余，不免有些唏嘘。
这可是天山四鬼！
江湖上鼎鼎大名的绝代刺客，纵横数十年而从未失手的顶尖杀手组织，今天却连顾兄一刀都接不下。
他在火部混日子时，也不少听闻天山四鬼的凶名，他们甚至成功猎杀过地榜有名的宗师，六扇门曾出动三位神捕合力追杀，都没有留下对方。
然而顾兄这一刀之后，江湖再无天山四鬼，也再无魅影神功。
之前他总是听说顾兄斩杀宗师的事迹，但那都只是听说，如今真的亲眼目睹，才知道这是何等的风采。
突然，他生出一个想法。
“顾兄，将来我和小荷的孩子出生了，让他拜你为师怎么样？”
他自己对武功没有兴趣，却不妨把孩子培养成绝世高手，然后做他和小荷的护卫。
顾阳白了他一眼，道：“你们秦家高手如云，找我当师父做什么？”
秦良嘿嘿笑道：“我感觉不管是我姐还是我爹，好像现在都没你厉害，毕竟是我儿子，要拜师就拜最厉害的那个！”
顾阳摇头笑道：“随你，反正这孩子就算不拜师，也是我的侄子或侄女，教他几招倒也无妨。”
秦良还要继续说话，顾阳却突然面容一肃，朗声道：“阁下在水底看了那么久，还不现身一见？”
秦良顿时一惊，要知道即便是刚才的天山四鬼，顾兄脸上也是云淡风轻，极为放松，远不如现在凝重。
然而水面平静，并无人现身。
“顾兄，真的有人藏在水底？”
顾阳点点头，凝声道：“此人藏在水底许久了，恐怕早就在等着我们，天山四鬼和他相比，不过是跳梁小丑，班门弄斧。”
桃夭夭握紧小荷的手，道：“看来天山四鬼只是把我们送进陷阱的引路人，真正的杀手锏，才要刚刚开始。”
顾阳冷笑道：“幕后的那只手，早已为我们布置好了一个绝杀之局，天山四鬼只是开胃小菜，好戏这才刚刚开场。”
秦良心中一震，天山四鬼这样的顶尖高手才只是开胃小菜？
幕后的人是谁？真是好大的手笔！
下一刻，本来波澜不惊，水光潋滟的湖面突然掀起波涛，再次被一分为二，一道巨大的血红刀芒自水底而出，带着冲天的杀意和邪气，斩向顾阳。
阿鼻道第一刀，无间杀道！
这一刀的杀气之盛，简直匪夷所思，秦良和小荷只是看到那血红的刀芒，便被邪气和杀意影响了心智，立刻就有入魔的征兆。
湖水中的鱼虾被杀气裹挟，也纷纷变得疯魔，竟开始疯狂残杀，一时间同类相食，血水染红了整个湖面。
“醒来！”
顾阳一声大喝，如洪钟大吕，喊醒了秦良和小荷。
接着他脚下一蹬，身子飘然而起，而船舶则如离弦之箭，在顾阳的真气操纵下，飞速躲过了这一刀的范围。
秦良和小荷只是普通人，若是没了船，恐怕要麻烦很多。
所以顾阳第一时间先踢走了船，他自己已经没有时间躲闪了，猩红的刀光就在他眼前，无孔不入的邪气与杀意争先恐后地钻进他的毛孔中。
好在太阳真经运转之下，顾阳体内宛如一方熔炉，金色火焰焚尽一切邪气。
好似金乌横空，外魔避退，日出汤谷，百邪不侵。
面对这一刀，顾阳已经来不及躲，也不打算躲。
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