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不留行-第1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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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连爹也差点……
还有李公公，竟然就是黄雀，是她的舅舅，为了报仇，甘愿自宫，忍辱负重……
桃夭夭悄然握住了她的手。
顾阳没有说话，握住了她另一只手，传递着自己的关心。
他知道秦如霜心怀大义，最大的理想就是治国平天下，以女子之身，开创一个人人安居乐业的太平盛世。
她饱读诗书，虽然迫于种种原因和赵无极有过勾心斗角，但归根结底还是忠君报国的，从未有想过造反之事。
却不想人无害虎意，虎有害人心。
君王如猛虎，岂能容一头狼在卧榻酣睡？
她早知道赵无极对父王很忌惮，却不想对方竟然狠辣到这个地步，不惜赐下毒酒，阴差阳错下，竟毒死了娘亲！
秦霄负手而立，望向窗外，眼中透着一丝沧桑。
微风吹动了他两鬓的黑发，其中夹杂着一缕银霜。
他望向庭中雪松，修长挺拔，青翠碧绿。
“那棵雪松是你娘亲手所植，她担心我总是看书，会伤眼睛，便让我多坐窗边，累便看看树，赏赏云。”
秦霄叹道：“十七年，这树都已经亭亭如盖。”
十七年的时光抹不去他心中之恨，也冲不淡那刻骨铭心的思念。
树已经长大，这仇，也总算该报了。
秦如霜眼眶湿润，望着父亲清瘦了许多的脸，她总算知道，为何当年娘死后，父亲便总是一个人坐在书房望着窗外发呆。
她和弟弟经常有意来庭中玩耍，那时父亲总会看着他们温柔地笑，或许，他并不是在看自己和弟弟。
……
京城，火部。
秦良望着窗外的云朵发呆，神游天外，不知在想什么。
一个人从后面将他抱住，靠着他的肩膀，眼中透着一丝幸福。
“秦良哥哥，是嫌这里太闷吗？”
小荷声音清脆，长发用玉簪盘着，有了一丝妇人的气质。
秦良摇摇头，喃喃道：“小荷，其实我已经忘了，娘长什么样子了。”
小荷一怔，有些心疼地抱紧他，道：“王妃一定是太漂亮太善良，才去天上做神仙了。”
秦良摇头笑笑，道：“虽然记不清娘的样子了，但我始终记得，她是一个很温柔很漂亮的女人。夏天的时候，她会带着我和姐姐一起去湖里捉鱼，但往往姐姐捉的最多，我和娘什么都捉不到。”
突然，他轻轻一叹，从怀中取出一个小酒壶，道：“身为人子，我总要为娘做些什么。”
他眼中有不舍，有留恋，也有一丝挣扎，但最终都变成了平静。
小荷没有看到心上人眼中那复杂的情感，却感到了他的失落。
深吸一口气，小荷决定说出那个好消息让他高兴一下，但嘴巴刚刚张开，就听见外面脚步声大动。
陈玄鼎走进来，叹道：“殿下，陛下有令，命大内侍卫和宫中禁军将火部包围了，说是在秦王没有入京前，您一步也不能离开火部了。”
出乎他意料的是，一向纨绔的秦良没有生气，反而神情相当平静。
……
徐州，秦王府。
“父王，那弟弟呢，你若是造反，弟弟在京城必死无疑！”
秦如霜不能不顾及秦良的性命。
秦霄面无表情，之前的感慨与沧桑似乎一下子都消失不见了，眼神无比深邃。
“为了报仇，我已经等了太久，此时已是最好的时机。”
秦如霜身子一颤，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父王的意思，是不在乎弟弟的死活？
秦霄凝视着她，道：“我等了十七年，终于等到了这场战争，借助这一战，天下兵权已大半在我手中，你也能趁机离开京城。”
顿了顿，他道：“你应该知道，以赵无极的性子，绝不会让你和秦良同时离京，你们两个……”
他冷冷道：“只能活一个。”
秦如霜一咬红唇，道：“若是娘知道你为了给她报仇，就要牺牲弟弟，她会怎么想？”
秦霄轻轻一叹，道：“世事岂能尽如人意，你即便反對，也已經晚了。”
“我已經让京城的暗子，告知了秦良他娘亲之死的真相，并送他了一瓶毒酒。”
秦如霜难以置信地望着他。
顾阳也瞳孔一震，目光变得凌厉起来，望向秦霄，眉头紧皱。
秦良是他兄弟，虽然人纨绔了些，但本质是善良的，从不曾仗势欺压百姓，他只是想逃离政治的樊笼，亲自看一看这个天地。
若是连他也成为了政治的牺牲品……
顾阳握紧双拳，三大神功自动运转，磅礴的内力如即将喷涌的火山，恐怖的气机锁定着秦霄。
若非对方是秦如霜的父亲，他此时都已经动手了。
秦霄冷冷地望着顾阳，两人的目光仿佛在空氣中摩擦出火花，周围的书架都在颤抖，那杯顾阳亲手泡好的白玉霜雪摔到地上，碎了一地。
顾阳眼中精光一闪，秦霄……竟然已经迈入了五重天的大宗师之境！
桃夭夭看看秦如霜，又看看顾阳，什么话也没说，玉手默默按在了青霜剑柄上。
……
京城，火部。
秦良带着小荷四处闲逛，虽然不能离开火部，但火部之中，还是可以走一走的。
只是暗中不知有多少双眼睛在偷偷窥视着。
秦良走到小河边，潺潺溪水清澈冷冽，流向火部的围墙外面，不知其终点。
秦良眼睛一亮，突然来了兴致，他解开腰带，在小荷害羞的目光下，掏出老伙计，来了个飞流直下三千尺。
“哈哈，痛快！”
他望着溪水远去，心满意足地笑笑。
“小荷，可惜顾阳那家伙不在这里，上次比试，我竟然输给了他，真是奇耻大辱！”
小荷俏脸羞红，啐道：“顾大哥可不会像你这般胡闹！”
秦良哈哈大笑，他坐在草地上，取出那个小巧的酒壶，打开酒塞，浓郁的酒香飘散。
小荷眼睛一亮，道：“好香，让我尝一口。”
在秦良的引诱下，她也有些喜欢喝酒了。
秦良却一把挪开酒壶，像宝贝似的捧在怀里，笑道：“这可是好不容得来的美酒，就这么一点。”
他将酒一饮而尽，然后躺在草地上，看着天上流云，万里晴空，似是醉了，慢慢闭上眼睛。
小荷抚摸着自己的肚子，看着他，笑容纯澈而圣洁，有着一种母性的光辉。
金黄的阳光洒在他们身上，美的好像一幅画。
第三百零五章 武道禅宗嫁衣神功
“霜儿，不要怪父王心狠，你也懂兵法，当知道要取得胜利，有些棋子是必须要舍弃的。”
秦霄声音淡漠，仿佛牺牲的不是自己的儿子。
秦如霜还没有说话，顾阳彻底忍不住了，他冷笑道：“顾某最烦的，就是像你这样自以为是的人，秦良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不是你的棋子！”
秦霄只是淡淡道：“算算时辰，他快要服下那瓶毒酒了吧。”
昂吼！
龙吟声响起，顾阳一掌打出，至刚至阳的九阳真气凝聚出一头大日火龙，汹涌的掌力掀飞无数书籍。
“顾阳！”
秦如霜惊呼道。
顾阳不闻不问，一掌打出，铺天盖地降龙掌力压向秦霄，快如闪电，令人防不胜防。
降龙十八掌第六式，突如其来！
秦霄瞳孔一凝，感受到巨大的压力，玄袍猎猎，长发飘舞，他不躲不逼，一掌打出。
两人手掌相碰，都各自控制着内力，没有丝毫逸散，只在方寸之间做着极为凶险的搏斗。
秦霄的内力极为霸道，亦透露着一股至刚至阳的味道，犹如烈火一般暴烈酷热，一时间竟能和顾阳的九阳真气平分秋色！
顾阳眼中露出一道异色，对方的内功，论阳刚霸道竟丝毫不输给九阳神功。
“九阳神功果然名不虚传。”
秦霄叹道，竟还有余力说话。
顾阳冷然道：“武道禅宗，嫁衣神功，秦王殿下好本事，已经将嫁衣神功修炼到大成圆满之境。”
能和九阳相比的阳刚内功寥寥无几，再加之秦霄的真气酷烈霸道，强韧充沛，顾阳很容易便猜到了这门武功。
嫁衣神功！
这门武功乃是铁血大旗门的绝世内功，蕴含着天雷地火之威，练成可横行天下，举世无匹，其刚猛霸道不输于九阳神功。
甚至因为嫁衣真气过于刚猛锋锐，修炼时会有经脉剧痛之感，在快修炼到大成时，还要废功重修，这叫“欲用其利，先挫其锋”。
重修后的嫁衣真气，锋芒被挫去，但威力却丝毫不减，反而更加坚韧，当真是武林中不可多得的绝世神功。
秦霄的嫁衣神功，不仅已经重修过了，而且还修炼到了圆满之境。
不过随着顾阳调动九阴真气，阴阳互补，刚柔并济，降龙十八掌顿时生出不可思议的玄妙变化，无穷劲力吞吐，好似八方风雨齐动。
秦霄面色一变，后退了三步，踩碎了地砖。
他将手掌收进袖子中，掌心处的冰痕慢慢被嫁衣真气融化。
他深深望了顾阳一眼，道：“九阴九阳同修，你的造化可真不小，怪不得能够打赢巫行烈。”
顾阳上前一步，还要再打，秦如霜拉着他的衣袖，摇了摇头。
“秦王殿下，以我的武功，能否闯进京城带秦良回来？”
顾阳朗声道。
秦霄眼中精光一闪，盯着他道：“你敢进京？”
顿了顿，他道：“我也不瞒你，京城的探子回报，赵无极武功大进，疑似踏入了八重天，已经超过了巫行烈，即便他现在中了毒，京城依然是龙潭虎穴。”
“除了赵无极，据我所知，皇室应该还有一些底蕴，一些老妖怪或许还没有死，你若是敢进京，赵无极绝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必会调动一切力量将你除之而后快！”
秦如霜此时已经恢复了冷静，蹙眉道：“不仅如此，我弟弟现在肯定已被严密监视起来，或许那里已经是一个陷阱，就等着我或者是父王坐不住，偷偷潜入进去。”
她担忧道：“更何况你别忘了，赵无极的那口箱子，那里面装的到底是什么？”
她挂念弟弟，但绝不会因此就逼着心上人陷入险境。
顾阳闭上眼睛，虽然他现在武功已经今非昔比，京城除了赵无极应该没人是他的对手，但永遠不要低估一个皇朝的底蕴。
秦霄说有一些老妖怪或许還活着，那些人最低也是宗師。
再加上一个如今武功大进，高深莫测的赵无极，还有那口未知的神秘箱子……
京城，火部。
小荷一袭白衣，眼神空洞，呆呆地跪在地上，望着棺材发呆。
她没有想到，昨日一见，便是永别，那个玩世不恭的白衣少年，真的永远睡着了。
他还不知道，自己已成为了父亲。
小荷摸着自己的肚子，只有此时，她空洞的眼中才有了一丝神采。
若非怀着他的骨肉，她早已随他而去。
药老、陈玄鼎、媚娘等人也穿着白衣，在灵堂前久久不语，他们望着小荷，心中叹息。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嘈杂声。
一个老太监带人走了进来，穿着青袍，飞扬跋扈，那双浑浊的老眼，却透着鹰一般的锐利。
门口的火部捕快拦住了他。
“啧啧，就凭你也敢拦咱家？”
老太监翘起兰花指，捋了捋额前的发丝，眼中锋芒一闪，杀气腾腾。
下一刻，一根发絲宛如电芒，瞬间射进了年轻捕快的眼珠，又从后脑穿过，然后嗖的一声飞入殿内，擦过小荷的脸颊，深深钉入了秦良的棺材中。
鲜血溅满了地面。
“大胆！”
陈玄鼎上前就要拦住这个老太监。
老太监身形如鬼魅般一闪，下一刻手掌按在了陈玄鼎的胸膛。
噗！
陈玄鼎大吐一口鲜血，倒飞出去，砸翻了香烛与祭品。
“尔等听好了，咱家乃东厂督主，天子之刀，有先斩后奏之权，尔等再敢阻拦，莫怪咱家出手无情了。”
药老深吸一口气，知道今天恐怕要有麻烦了，这个老太监明叫魏千机，李公公被查出是内奸后，陛下雷霆大怒，重启东厂，任命魏千机为督主，三日之内，便血洗了数个秦家在京城的据点。
东厂，这头曾经让人闻风丧胆的猛兽，再次被陛下放了出来。
魏千机大步上前，看都不看小荷一眼，走到棺材前。
小荷冲上前抱住棺材，怒道：“我夫君都已经死了，你们还不放过他吗？”
魏千机淡淡一笑，道：“死不死，要咱家看过才能算，你说了不算。”
“魏千机，他是世子殿下，你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
媚娘站出来，脸上满是寒霜。
“身份？”
魏千机哈哈大笑，道：“秦王不反，他自然是世子殿下，咱家还得跪下给他上柱香，秦王若反，那他不过就是一个乱臣贼子！”
魏千机目露寒光，声音冰冷。
“开棺，咱家要亲自验尸！”
（感谢上帝是笨蛋君的连续打赏，爱了爱了！）
第三百零六章 灵前威慑名震厂督
顾阳猛地睁开双眼，朗然一笑，声音豪迈而自信。
“顾某未入宗师时，就敢潜入皇宫，此时神功大成，天下之大，哪里不能去得？”
京城杀机重重，但顾阳并不畏惧。
秦霄眼眸复杂，望着他道：“你可要考虑好了，这一次与之前不同，上次赵无极武功未成，醉心于武道，此次恐怕他已修成天人之道，再加上皇极天书……”
顾阳目光坚定道：“那又如何，你可以不在乎自己的儿子，但顾某不能不在乎自己的朋友。”
秦如霜想说什么，却被顾阳挥手阻止。
“如霜，我愿意进京，不仅仅是因为你，更因为秦良是我朋友，朋友有难，我怎能袖手旁观？”
顾阳对着她笑道：“今日我能视朋友陷入危难而不顾，明日未必就不会抛妻弃子，这样的顾阳，还值得你喜欢吗？”
秦如霜嘴巴微颤，眼神动容，这一刻，哪怕是一向冷静的她，也有种难以言表的感动。
“我陪你一起！”
秦如霜望着他道。
“还有我！”
桃夭夭叹一口气，道：“谁叫姐姐偏偏喜欢上了一个大侠呢，罢了罢了，不管去哪里，姐姐都陪着你们好了。”
顾阳哈哈大笑，一手揽着桃夭夭，一手揽着秦如霜，这一次她们竟都没有挣扎。
“这样吧，夭夭和我一起去，如霜，你是秦王长女，身份特殊，就先留在这好了。”
秦如霜刚要反对。
顾阳传音道：“听话，你留下帮我劝劝你爹，千万不要再起战争，报仇的事，等我救出秦良，咱们可以再商量。”
见到顾阳当着自己的面，搂着自己的女儿和另一个女人，秦霄眼角微微一跳，这臭小子，还真是不客气。
顾阳瞥了他一眼，道：“劳烦秦王殿下赶紧派人通知秦良，千万不要喝下毒酒，等我过去！”
秦霄似笑非笑道：“晚了，我收到消息，他已经喝下了，如今葬礼都已经举行了。”
顾阳刚要发怒，却突然一怔，不对呀，就算你为了报仇可以牺牲儿子，但也不至于这般轻松，还面带笑意？
顾阳灵光一闪，脱口而出道：“假死药！”
秦霄面含笑意，点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