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祖-第6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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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抛开这等手段不论，我等为其效死命，似乎也都值得呀！”
“大不了就是学这白聍王转修尸仙之道或者鬼道罢了，我等寿元无多，但若能够以此法突破自身界限，当能多赢一世。”
“我真的还想再活五百年……”
一众人等看着此间主人白聍王毫不掩饰的与那些冥宗使者們展露过往就已缔结的关系，恍然大悟之间，也不由得生出了几分热切的心思。
凡人在世无非功名利禄，修士追求则是长生逍遥，乍看起来差天隔地，但在本质上都没有区别。
冥宗能够给这些散修想要的东西，所以他们都非常乐意为其效命。
此外则是他们把魔道邪功作为自己的根本之法，已然难以回头。
“那就这么定下了，我们会尽快提供兵甲宝具，各种支持，您也不必正面击败那些正道高手们，只要拖住他们……”
几名冥宗弟子相视而笑，旋即举杯祝酒道：“晚辈在此祝大王旗开得胜，所向披靡。”
其他应邀而来的草莽高手们也纷纷道：“祝大王旗开得胜，所向披靡！”
……
只有投靠冥宗才不会被正道斩妖除魔。
只有投靠冥宗才拥有继续修炼上进的前程。
过往不经意间的选择，早已注定许多修士将来要走的道路。
正道对这些邪魔外道的动静自然有所察觉，也派出了或明或暗的探子前往侦查。
但短时间内，不好轻举妄动。
因为地方上并不见得都有结丹高手坐镇，就算有那么一两位结丹，也不可能直接跑去和那白聍国主拼命。
魔道在那里经营了数百年，暗中依托陵寝，以及藏在底下的地脉节点创造出了不为人知的泉下冥国，已然是一股不弱的势力。
只能是紧急奏报烟霞门，并东海仙盟名下多家大小势力组建联军，商讨攻伐。
与此同时，草莽坊间也有各路阵营和势力分别招兵买马，飞快扩充着自己的势力。
根据过往的经验，这里很快就要再有一场旷日持久的正邪大战兴起，就算规模没有之前正道收复长空海那么庞大，起码也是数名结丹之间的较量，绝对不能小觑。
这些势力往往以一二筑基修士为首领，有些甚至可能存在着结丹修士的背景，在战争期间态度暧昧，摇摆不定，只为能够继续延续下去。
作为当地正道的主力，烟霞门当仁不让的接下了东海仙盟的委托，负责对付白聍冥国。
这个新兴的香道势力第一时间就切断了此间和周边海域的联系，利用宝船战舰控制水域，但对周边群岛并无太好的办法，只能是从当地征募散修，晓以利害，共抗魔道。
如何处理好草莽江湖的势力，成为了重中之重。
以烟霞门高层之见，如今这东海地面上有三种势力。
一是从外地迁移过来，为正道统御，参与了战后分配的既得利益者。
这种势力将会是正道秩序的维护者，天然为盟友。
烟霞门的诸人，还有仙盟跟随过来的附庸势力，都是这般的首脑。
二是原本为当地豪强，但在战争期间保持中立，首尾两端的投机分子。
以前长空海曾被魔道占领，他们能够生存下来，自然免不了虚与委蛇。
如今长空海再次回到正道手里，他们还会继续保持中立，两不相帮，两不得罪。
这种势力必然会在表面上显露出恭顺的态度，也能从中获得部分支持，但必不可能彻底信任。
三是原本为当地豪强，但在战争期间投靠魔道，黑化求生的邪道势力。
当中部分罪大恶极者已然被剿灭，但还有一些幸存下来，暂未来得及清算。
这种势力有可能干脆再投魔道，意图颠覆长空海，博个青云直上，也有可能彻底归降，只求血脉或者道统延续。
前者自是该予以坚决剿灭，后者则酌情任用，令其将功赎罪。
华严和董海生这般的当地名宿作用就此发挥出来。
他们迅速联系上了各路豪强，通过自己的关系逐一争取，很快就得到了诸多小世家，小势力的响应。
就算不加入正道的东海仙盟，共击魔道，也会守住底线，保持中立，不为魔道所用。
甚至可以在暗中提供各种支持给正道，人力物力，尽供调度。
等到曾经参与白聍王极乐之宴的草莽散修们分散至各方，准备暗中配合大军行动时，赫然发现，自己所将面对的竟然是严密而又周全的布控，各方俱有数量众多，修为实力又强的正道高人镇守，冒头就要遭重。
相较于占据了此间统治地位的正道，草莽江湖的邪修们就像是过节的老鼠，人人喊打，一直到白聍国主处展开行动，都未能形成有效的配合。
白聍国主也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只能自己挑起大梁，意图独抗长空海的正道。
……
年末，良物坊，各方仙凡云集而来，商旅荟萃，热闹非凡。
此间是长空海中一处香市分舵。
本来积香宗作为海外势力，并无权利直接掌控这一方地界的主导之权，因为修仙坊市向来都是四海商会的传统势力范围，金钱会牵头和地方豪强达成共同掌控四海之地的商业契约，并不允许他们之外的其他巨头横跨多个海域，与之产生直接的竞争。
但因战乱流离，许多坊市直接就没有了，良物坊这处地方已然是之前多处岛国和地方势力合并重组的产业。
香市在其重建过程当中占了大头，自然而然，也就顺势掌控了主导之权。
此时，坊市大门口的石牌坊下，两名身穿大袍，戴着帷帽，作散修打扮的海客风尘仆仆而来，径直入了坊中一处悬挂着“四海钱庄”招牌的大楼中。
里面早已经有几名管事模样的筑基修士等候，见两人进来，也不直接上来打招呼，而是转身就进了楼上房间。
不久之后，两人被楼下的伙计引了进来，全程并无异状，看起来就像是来此办理大额符钱存取的豪客一般。
然而当两人进入房间，几名管事长老却是迎了上来，恭敬行礼道：“参见文特使，姚特使。”
两人摘下帷帽，分别露出一张风韵犹存的中年美妇和虬髯遒劲的中年男子面孔。
“近日长空海风云突变，诸多事务纷至沓来，叫人应接不暇，我等翘首以盼总会垂训已久，当真是度日如年。
不过如今二位终于到来，我等也终于有主心骨了，还请二位长老不辞辛苦，主持大局，我等必定精诚效命，无不景从……”
几名管事长老俱是一副巴结讨好的模样，诚惶诚恐的向这两位来自四海商会金源岛总会的特使表述衷肠。
二人闻言，淡淡一笑：“诸位道友言重了，我等来此，也只不过是奉命督查，以及了解一些事情，当地事务还是得靠各位道友主持。”
彼此推让一番之后，双方之间已经完成简单的试探，大体确认总会并非是对他们此前表现有所不满，仍然还将对其委以重任。
几名当地豪强不由得暗松了一口气，但是面上并未表露出来，只是言及要给二位特使好好接风洗尘。
“我们来此之事仍在保密当中，你们不必声张，一切照旧即可。”
二人拒绝了众人的客套。
一名管事长老不禁好奇问道：“不知二位长老……哦，我绝非有意打探二位使命，但若二位有什么我们帮得上忙的地方，还请尽管吩咐。”
二人也不在意对方的试探，反而道：“还真有需要你们帮忙的地方，你们把此间香市发展状况，还有各方豪强势力的情况交代一下。”
“是。”众人闻言，依次讲述起来。
小半个时辰之后，二人低调离开了这处地方，融入熙熙攘攘的闹市之中。
第821章 树欲静而风不止
“师尊，长空海最新密报，金钱会果有异动。”
北海，却罗仙府，浮云台上，聂英智再度前来面见李柃，禀报消息。
李柃闻言看了一下； 叹道：“近来烽烟四起，天机混沌，各种推演卜算之法都失却效用，倒叫一些人以为良机到了，偷偷跑出来想要搞事，何其之愚昧。”
他倒也并不恼悔； 有的只是些微的感慨。
聂英智没有说话，因为他也知道这件事情干系不小； 自己不好轻易开口。
“四海商会原本就是利益为上的商贾势力； 做出这种事情也不足为奇，不过金钱会内也分派系，我们仍然还是要争取亲善己方的大长老支持，除非他们也跟着倒戈。”
李柃吩咐了一声，便让聂英智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自行回去了事。
等到聂英智离开之后，李柃再次拿起密信看了起来。
这是宗门散布在坊间的眼线侦知了金钱会资粮和宝物异常调度的情况，从而确认对方已经下场。
那些人倒是杜绝了修士手段的探查，但在基层力量有所不足，并不容易彻底避开积香宗的眼线。
因此，金钱会派出的两名特使很快就漏了行藏。
而真正引起眼线警觉的是，当中一些资粮和宝物已经落入了白聍冥国，那些邪道修士们正在利用其迅速扩张，增加着魔道的力量。
李柃便知道，一些总会长老对自己和积香宗的态度产生了变化。
这件事情的微妙之处在于； 四海商会和金钱会并不是一个人。
它是一个组织，一个势力； 由一个又一个的人组成。
他们虽然份属一体，但却又不能一概而论。
好比说北海的分舵，已然是自家的盟友。
总会那边，三大掌宝使之一的分金秤执掌者裴大长老素来与自家较好，利益也有所捆绑。
其他多位大长老顾念自己绝尘香等异宝，同样多有交好。
但西海那边因自己夺了他们一些产业，心中多有嫉恨。
东海之地的旧主，还有曾经享受着东海供奉的总会大长老也因利益受损有所不满。
甚至于，一些人原本就和邪道亲近，在那边下有重注。
连番交锋下来，许多人赔得血本无归，自然把积香宗视作眼中钉，肉中刺。
这其实也是李柃采纳本土之人管理东海的原因。
自从西海烟波国之后，他的手段愈发成熟，就没有再强行从北海调派人手过去接管，而是采取了道统同化的策略。
李柃相信再过个几百年，东海仙盟和灵帝宗的新一代弟子成长起来，再加上张三那一批本土的积香宗弟子合力经营，能够使得整个长空海都纳入自己掌控。
以此地为根据地，辐射整个东海，必定能够攫取巨大的利益。
这无疑会损及许多人的利益。
除此之外，积香宗接连掌控北海西海东海的许多坊市，也引起了整个四海商会的警惕。
这要是再把南海都占据一块地盘，都不好分清谁才是真正的四海商会了。
可香市发展至今，无论李柃最初的想法是什么，都已经不可避免的把经营范围扩大到了香道之外的其他灵材宝物之上，严重威胁到四海商会的地位。
也就是积香宗从始至终都没有涉及钱庄生意，否则总会那些大长老必定立刻跳反，彻底和自己敌对。
李柃对如今的态势有着清醒的认识，那就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极其之复杂。
思来想去，还是得自己亲自照看一二。
……
白聍岛附近，一个凡民聚居的海岛中，有个山阴古墓华光流转，如云似雾的蜃境元气充盈其中，将原本阴暗森冷的墓穴照映得一片辉煌。
如若有生人闯入其间，凡胎肉眼所见是一栋栋精致华美的建筑。
香雾空蒙，月转廊庭，宅邸深处的绣阁里面，一袭锦裘摊盖，有个美丽动人的年轻女子如同海棠春睡，静静的卧在那里休憩。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女子突然转醒过来。
“姐姐，你可修炼完了？”
宛转如莺的声音传来，三个千娇百媚的女子自门外走入，面含微笑。
“你看，是谁来了？”
三个女子后面还跟着个年纪较长的老妇人，此老妇一副碧眼金睛，耳后生鳍的异族模样，脖颈处还有化形未完全的鱼鳞状痕迹，乃是附近一带海族半妖，得了机缘修为人形，因而作凡俗老妇的打扮。
“海姥姥。”
女子起身相迎，面上犹自带着几分歉意：“我一时未觉时间，没想到你竟已经来了。”
“老身叨扰了。”海姥姥只得炼气后期修为，而女子是筑基修为，自是不敢倚老卖老，连忙说道。
待得宾主分座，海姥姥从随身宝囊里面掏出个精巧的竹篮，揭开上面锦布，露出一应瓶瓶罐罐，小巧锦盒等物，口若悬河，舌上生花卖弄起来。
却原来，这海姥姥是个游走于周边地区，以贩卖小商品为生的低阶修士。
她自草莽之中得了机缘修炼，不流于凡俗，但却又限于资质平庸，不得筑基，只能靠着倒腾一些不入流的灵材丹药等物为生。
倒也是因战乱流离，大坊不兴，数十年间都再难有可供方圆数千里修士赴墟的市场重建起来，叫这些小商小贩有了上下钻营的空子。
近些年，这处地方的荒弃古墓忽有四个不知根脚来历的鬼修入驻，俱是貌美如花的女子，海姥姥斗胆探访，竟是意外发现，对方并不凶戾。
四名女鬼自称来自支陵岛，原为邪修杀害的凡间女子所转化，意外还复灵智，脱离了旧主掌控，遂结伴在此避世修行。
其中大姐谢娋静已有筑基修为，二姐罗芝，三姐顾婡，四妹顾婕皆是炼气后期修为，虽然在整个修仙界中不算什么角色，但在这方圆千里之地堪称强势，加之古墓只是个小有灵蕴的伪福地，高明修士不屑一顾，看得上眼的却又争她们不过，一时倒也还算清净。
她们虽然已经超凡脱俗，但却保留着生前深闺女子的习性，等闲不出门见人，加之鬼修属阴，不便在阳世往来，便常常委托她采买一些日常用度和修炼资粮，一来二去，竟成主顾。
海姥姥有心讨好，常常与之说闲解闷，这一次也不例外，推销些许不入流品的灵材之后，便开始讲起了八卦。
四名女子都对外面的事情很感兴趣，借机探问正邪两道情况。
她们经过几年闯荡，也已经不是什么江湖新丁了，但囿于出身，对这些大局还是不甚了解。
海姥姥便告诉了她们最近白聍国兴兵，欲要攻伐正道庇护之下良物坊之事。
“四位娘子，不是老妇多嘴，这些天地争锋，正邪大战什么的，我等小妖小怪的千万莫要掺和！”
海姥姥能够活过这么多个年头，可不是白过。
事实上，这几十年间东海战乱不断，草莽散修们不是得了机缘晋升筑基，就是横死殒亡了，能够在炼气境界平平安安活到老的，绝对深谙明哲保身之道。
如今见几个女鬼虽属异类，却也难得的拥有可以沟通的灵智，不免提点几句。
“掺和其中，必遭奇祸，无论加入正道，还是加入邪道，都是取祸之道。”
谢娋静知她好心，道：“这个自然。”
其实她生前也是官家千金，祖上出过筑基修士的，这等道理哪会不知。
不过藏拙而已。
海姥姥感慨道：“不过话又说回来，正邪两道大战将起，为了招兵买马，寻人送死，给出的条件可还真是丰厚得吓人啊，那些个灵材，丹药，法器就不说了，就连筑基丹都有得是机会到手，若非老身早已断了晋升念头，怕是都得前去投靠。”
话音刚落，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巨响，有人以雷音共鸣之法传声过来：“妃子墓四姐妹可在？鄙人乃白聍国主座下使者顾玡，冒昧叨扰，有事相商，还望不吝赐我一见。”
“白聍国主……使者？”谢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