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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铁笛子-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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势把全身挂了下去,双手攀着上面崖石,头刚退出,一面把手缓缓放落,一面用脚试探壁上有无垫脚之处,忽想起铁栅在内木门已关,有人开锁,木门必已开放,正好就势垫脚,只是踏空不得。又想,这大风雨,来人手中应有灯火,如何未见,也无别的声息?偏头一看,昏灯残焰明灭之下,门果往外开了半扇,只不见人,觉着方才锁响之声甚重,怎只响了一下便罢?心中奇怪,猛觉脚底好似有一突出的石块,有了落脚之处,稍微一垫便可踏到门上,轻轻跳落。忙把双手一松,身子往下一沉,因那木门无故自开,铁锁又响,心疑人已入内,只管抢先逃走,全神贯注门缝以内,别的均未留意。惊慌忙乱中似觉脚踏之处比预计低得多,并似往下沉了一沉,目光到处,再隔两三尺便是木门的上面,照此形势无须再借木门势脚便可纵落。人本机警,一见离地不高,立时变计,身子往侧一偏,便即纵落台上。觉着风雨甚大,残焰荧荧,洞口那盏昏灯已快熄灭,木门以内静悄悄的,铁栅始终未听开动。忍不住探头往里一看,铁栅上那么重大的铁锁连那寸许粗的铁环竟会被人斩断,但未打开,断锁尚挂上面,人却不见。先疑王老汉来此解救,但又不应不和自己见面。忙往四外一看,到处黑沉沉的,果林和角门旁边所住人家早已入睡,不见一丝灯光,木台上面也是空无一人。

    忽想起方才由上纵落,中间接脚的崖石好似随同下沉,不像石头。借着残灯余光一照,刚看出那片石壁上下如削,并朝里缩,崖顶上面的雨水正和瀑布长绳一般大大小小朝下飞坠,因那崖顶越往上越朝前突,大量积流多未落向台上,就有几根也在离身三丈以外,打得台板发发乱响,时断时续。狂风过处,电闪明灭之中,宛如一列大小银蛇凌空飞舞,蜿蜒而下。台下积水甚深,壁上又光又滑,从出口到底哪有丝毫落脚之处!正在惊奇,疑有神助,忽又想起那瘦长子曾有答应拜师便救他出去之言,想起前事和这两人的奸狡神情,忍不住自言自语道:〃这是我自家逃出,你虽将锁斩断,与我无干,说什么也不能拜你这样恶人为师!〃话刚出口,隐闻黑暗中有人接口,笑说了一个〃对〃

    字,听去不像日间所遇两人口音,忙即循声注视,昏灯已灭,天更黑暗,低呼了两声:

    〃你是哪个?〃未听回音,知其有心相避。暗忖:天已不早,赶紧逃走还来得及,寻到王老汉求教,必能问出来历。

    旺子念头一转,刚由黑暗中顺梯而下,忽听园中隐隐哭喊之声随风传来。那一面本是大片灯光,连夜不断,哭喊之声听去愈远,心疑狗子伤重,家人担心,在彼哭喊。恐老贼夫妇派人拿他出气,慌不迭纵到下面,掩往角门一看,门竟大开,容容易易逃了出去。知道此时路上不会有人,回顾对头庄中灯光隐隐,吃雨中水气一映,直成了暗赤颜色。隐闻人语喧哗,十分热闹。暗忖,这些驴日的真会享受,天已深夜,还不肯睡,不知闹些什么。人家一年苦到头没吃没穿,辛辛苦苦种成的庄稼,要被你们拿去八九成,动不动还要打骂送官,私刑拷逼关入石牢受罪。你们一点气力不出,白拿人家那许多,天天享福,还不安分,这叫什么世界!等我学成本领专和你们这些人作对,非叫你们把重利盘剥多收来的租谷全吐出来救人不可。

    旺子边想边走,所穿衣服虽然单薄,又被仇敌和自己前后撕碎,一条条一片片披在身上,到处水泥杂沓,路滑难行,好些地方积水深达一两尺,仗着年轻力健,逃命心切,地理又熟,一路跳高蹿矮加急奔驰,不消多时便冒着狂风大雨赶到山口。刚一走进,遥望前途风雨中露出一点灯光,一看地势正是王老汉酒店。暗忖:此时必已四更左近,他家向来俭省,睡得又早,此时怎会有灯,分明才赶往相救,见我业已脱险,故意现身。

    心正寻思,忽想起逃时匆忙,内有两只钢镖钉在壁上,离手太远,不及拔取,此镖头上有他当年暗记,传我时再三嘱咐,此镖紧藏身旁,不要被外人看出,万一有人查问,可说爹爹二十年前山东好友所赠,死后无心寻出,用来打猎,不知原主姓名,也未见过。

    可见此老隐居在此,怕人知道。昔年名望又大,如被对头手下得去,查问根底,生出枝节,如何对得起人?心想:离天明还有些时,王老汉尚不知道,不如及早赶回,乘着风雨夜深将镖取回,免得惹事。略一停顿,又想前面几步就到有灯之处,好似自己住的那一间,有灯定必有人,身上又冷,还是回去换好衣服,披上一件蓑衣,朝家人招呼几句,并托向隔壁老师送上一信,再往取镖,索性逃往山中,免得连累他家。匆匆赶到一看,灯光正是自己屋内,门也虚掩,里面静悄悄的。刚冲进门,目光到处,瞥见桌上正放着那两只钢镖,下面还压着一张纸条,上写〃孺子可嘉〃四字,底下并未具名,只斜横着一条像根短棍的黑道,房中一人皆无。

    旺子虽受王老汉照应,事前却曾商计,作为旺子看中当地,自立家屋,用木板树干在酒铺旁边盖了一间小木板房,上铺茅草。旺子人缘好,当地土人都说他孤苦可怜,年轻能干,有志气,谁都乐意帮忙,七手八脚,只两三天便盖成功。王老汉只在暗中相助,对外丝毫不露,作为旺子以力自给,打猎采药之余抽空读书,只在王家搭伙食,以便风雨冰雪无法人山时有个方便,省钱省事。王家在当地又是第一个好人缘,肯帮人忙,不以为奇,均料旺子沾他的光。因是有人经管,樵采所得可获善价,不致吃亏。共总一个小人,只打到两件好皮,采得一些珍药,便可过上三两月。因此粗布衣服和铺盖用具逐渐增加起来。当地民风淳朴,最喜这类勤健有为而肯积蓄的人,何况又是一个未成年的孤儿。立家之后人家见他日子过得渐好,越发同声称赞,连以前逞强欺他的药夫子在众口同声称赞之下也都另眼相看,谁也不知这老少二人的隐情。

    旺子心怀大志,又得王老汉全家暗助,不是读书就是练武,真正打猎采药虽比以前减少,仗着年纪渐长,学会武功,人又聪明耐劳,不畏艰险,每出必有所获,从不空回。

    王老汉再张大其词,不是旺子最恨人娶童养媳,和比丈夫年长讨来专供劳役的等夫嫂,连想娶亲都是一说即成,双方只管亲如家人,旺子日前并还背人拜了王老汉做义父,表面却是各归各,两不相干。

    初意房中有人等候,及见室中只有失去的两只钢镖和一纸条,知王老汉写不出这好的字,心中奇怪。先疑瘦子所为,正拿着纸条出神,不知走好是不走好。张家哭喊喧哗之声,好似发生变故,是否与此有关也是难料。王家就在紧邻,探头一看,都是黑洞洞的,分明人已睡熟,打算换好衣服,打了包裹,喊醒王老汉,商量再走。心想今日之事义父不会不知,照他为人和本领,决不至于袖手。猛瞥见镖已插入皮带,纸条还在桌上,恐落别人手中,刚刚拿起,看那上面黑道是何用意,忽想起师父腰间铁笛子与此相似,当时醒悟,心中狂喜,脱口喊了声〃师父〃,刚关好的房门忽然无故自开,跟着人影一闪,对面一看,不由大怒,原来那人正是玉泉崖上所遇叫老三的中年人,左手还用麻线穿了一串人耳走将进来。

    旺子虽然料定当夜之事与这两个对头有关,因已悟出先失钢镖下面所压纸条所画黑道乃师父铁笛子所留暗记,心便有了把握。再见来人面带诡笑,神情鬼祟,手上人耳约有六七只,鲜血淋漓,还未被雨水冲净,点点下滴,分明这一会的功夫被这两个恶贼杀死多人。就算所杀乃是张家父子,自己的对头,这等残忍凶恶的行为也是头次看到。又料来人决无好意,忍不住气愤愤问道:〃深更半夜,我共总这一问小屋,向不空留外人,素不相识,寻我作什?〃旺子早看出对方本领比他高得多,真要有什恶意,非吃他亏不可。偏巧回来晚了一步,师父业已离去,途中未遇,不知走往何方。

    先想王老汉全家均是极好武功,一呼即至,故意高声喝问,还有一点仗恃。话刚出口,瞥见来人一脸狞恶、狡诈神情,一双贼眼正望着自己的的放光,猛想起王老汉翁媳最是义气,新来伙计表面老实,实则是他义父老友之子,为避仇家来此隐身,本领也非弱者。就算日里被擒走过时他们不曾看见,见我到夜不归,也必寻人探询。山口内外居民十九眼见,到处传说,王家断无不知之理。照他为人和平日口气,不应置之度外,如何他里外两旁房舍这样又黑又静,不见一点灯光,若无其事,于理不合。这两个对头十分凶狡,日里相遇又曾探询过他翁媳的姓名来历,语多可疑,莫要这两人便他平日所说的那些对头,心有顾忌,虽在暗中相助,自家却不出面,也许师父就他请来都不一定。

    事情哪有这样巧法,终日苦盼,渺无音信,刚被恶人擒去,快要打死,人便赶到。

    再一想,由崖洞上面逃出时似有东西把脚托了一下,如是师父,崖壁又凹又滑,刀切也似,没有附身之处,师父人矮,其势不能凌空而立,决够不到。既来救我,定必见面,不会连喊不应。义父身材高大,定他所为。本意救我,因恐对头知道,又见人已出险,恐我泄漏机密,先自避去。照此形势,义父必有深意,连这盏灯都未必是他所点,否则我由外逃回不会不知,如何不来相见?本来对头还不知他来历,我一喊人,反而泄漏他的机密,怎么对得起人?本来人如非真个厉害,凭义父那样人,我这样高声说话,也必有人赶来,还是谨慎些好。心中一惊,生出顾忌,越发有些胆怯,无奈话已出口,只得把心沉隐,口中说话,一面留意对方动作,手叉腰问,看好房中地势,准备对方动武便先下手为强,与之一拼。

    旺子正在暗中发慌,硬着头皮发话,来人乃是北直隶有名的恶贼李文玉,因其眉心有一黑痣,外号三眼花狼,人最凶狡,进得门来听旺子发话拒绝,直如未闻,先把那串人耳往桌上一甩,回手脱下身穿油绸子雨衣雨靠,还算客气,未在旺子房中糟蹋,自己拿向门口连抖两抖,把上面所积一点雨水抖去,拧了一拧再行抖开,呼呼两声便复原状,把雨帽歪带头上,雨衣靠往左腕上一搭,大模大洋走向桌前,把桌上茶壶拿起,用碗斟满,一饮而干,再回转身,一屁股坐在桌旁炕上,取出怀中一枝头尾都是上等翡翠镶金的象牙小烟袋,装上烟丝,就油灯上点燃,也不答理旺子,一口气连吸了两袋。旺子见他反客为主,目中无人,那等狂傲自大模样,越发有气,又知对方不是好惹,善者不来,来者不善,问了两次全都不理,不敢伸手硬拉,估计先后两次大声说话,就义父未回,王家二嫂也必惊动,便新来伙计丁十二也应听见,怎会全无动静?自己由张家逃出已有不少时候,想和王家翁媳商量,探询师父人在何处,以便寻访,又在房中耽搁,幸而离明尚早,风雨未住,如在平日,若被仇敌发现,早就追来。天明以前不问寻到师父下落与否,均须逃往山中。这厮偏这样赖皮,不打发他先走决不放心,又不知他是何来意,不禁又气又急。想起王老汉平日警告,不敢发作。

    正在无计可施,打算用话激将,试探来意,李文玉把两袋烟吃完,把金烟袋斗上烟灰磕去,从容放好,揣入怀中,望着旺子,嘻着一张贼口,冷冷地笑道:〃你这孩子讨厌我么?如不是我和你五大爷,你虽逃回也难安身。天光一亮,你那张家对头必要寻来,这房子暂时虽是你的,你准住得成么?我们好心好意想要救你,怎的不知好歹?本来你这类野孩子我看不上,只为你五太爷爱才,见你小小年纪这样胆大机警,真有骨头,居然不要人帮忙,自家逃走出来,总算难得,彼时我正将张家父子连他手下那些王八蛋一齐制住,本不容他活命,五太爷心软,因张家狗种虽然得罪咱们弟兄,老的还好,以前并且帮过咱们的忙,被五太爷无心认出,这才由他出面做好。如今事还未完,正和张老头商计,因知你已逃走,风雨太大,恐你年轻胆小,逃命心慌,半夜入山遇见危险,托我先来把你喊住,就便问你几句。五太爷说,你果然自己脱身,没有靠人,虽然另外有人把铁锁斩断,你已由上面洞中逃出,这个忙并未帮上,你肯不肯拜他做师父由你的便,非但不会勉强,就你将来知道好歹,回心转意,想要拜师,他也未必容易答应,这都不提。我李三大爷一向看不起人,何况你这样一个又穷又脏的野孩子,全因你五大爷跟你不知哪世里的缘法,会看得你太好。我也觉着小小年纪,居然会这样有骨头,才活了心。

    我问你话,这是格外赏脸,必须恭恭敬敬实话实说,再像方才那样口出不逊,你三太爷一有气,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旺子听出二贼果在张家大闹,那许多恶人爪牙均被制住,还割了好几个人耳带走,本领之高不言可知,照此口气似未存有什么恶意,素无仇怨,自己年小,本身或许无事,甚而连张家对头也被吓退,就是天明发现人已逃走,都不致赶来作对,才会这等说法。

    不过所问的话决非寻常,必与师父和王家有关,一答不好便要使人受害,看神气既不会伤害自己,怕他作什?心中寻思,一面静想,一面静听,听完之后,因气愤对方无理,也把板凳往门旁一拉,对面坐下,一面把草鞋脱下,用手搓着脚指头,故示傲慢,冷笑答道:〃你这人好无道理,素不相识,共只见过一面,还是我请的客,一不该,二不欠,大风大雨深更半夜无故闯入人家问三问四,仿佛你比主人还要随便。开口不是三太爷,就是五大爷,便你真个年高有德,也要人家自己对你恭敬才有意思,这等自言自语,自尊自大,我认得你是谁?不错,那叫老五的老汉曾叫两个小娃把我失去的鸡送还,并想收我为徒,我不愿意。后来他在外面崖上偷听,我已说好,逃不出去是我该死,与他无干,宁死也不要他帮助。无故派你来此是什意思?如说张家那些恶人被你们制住,不会再来害我,那是你们自己的事,我又不曾托付,事前并还言明,真是这样也不承情,何况张家有财有势;当时打不过你们,明日报官,到底如何还拿不定,岂能以此居功?你两个既然自命英雄,比谁都高,想必不会倚仗凶威势力,欺负一个比你们年纪小两三倍的小娃。真要气我不过,是好的不必等我多久,只等个三年五载,我年纪稍长,学成本领,照你今夜所为,比那老五还要可恶,你不寻我,我也寻你,到时我打你不过,被你杀死,决不皱眉。如在此时欺人,只不怕脸皮厚,或杀或打也由你便。我旺子从小孤苦,能够长大全仗自己手脚和心思,你刀架在我头上也吓不退。我嘴太刻薄,你越发狂我越气你,这是何苦?

    〃本来人在世上,原应彼此互助,不论穷富都是一样。有钱人仰仗我们苦人的地方只有更多。谁都有个不便时候,休说问问人,问什事情均应直言无隐,尽自己的力气去帮为难的人,那才叫是好汉。问几句话有什相干?换了别人,这样风雨深夜无处投奔,望见灯光寻来,人之常情。我旺子虽穷,向不小气。家中别的没有,多少还剩两块麦饼冷馍,一点盐菜,水更现成。这炕不大,睡上三四个人足能挤下。休说问话,便请你吃,请你住,也必好好待承。像这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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