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心录-第10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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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幕看在眼里，剑灵尊和萧勉，都有些错愕。
剑灵尊是惊异于太极的剑体强横，双方都是一劫灵宝，太极竟然能无视青冥剑的攻击，这可就没天理了。
萧勉是惊疑于剑灵尊高超的御剑手法和精纯的剑道造诣，不然太极也不会一上来就被青冥剑连斩三击。
若非太极底蕴深厚，怕是早就报废了……
看来，中州十天尊，果然没一个是好相与的！
此前在南越州，萧勉也不是没有和灵界天尊交过手，两相对比，剑灵尊足以以一敌二，杀灭灵界天尊。
真要说起来，本土天尊的战力确实比灵界天尊强。
这么想着，萧勉决定改变战略。
无论是御剑手法还是剑道造诣，都不是嘴巴说说就能精进的，似剑灵尊这等剑修天尊，绝非萧勉可比。
若是给萧勉足够的时间，以萧勉的底蕴，来日或许也能走到剑灵尊这等境界，甚至更进一步。
然则，如今，萧勉不得不另辟蹊径。
太极一震，化身千万。
万剑归宗剑阵，再度大放异彩。
以剑灵尊的眼力，自然一下子就看出了万剑归宗剑阵的优劣——一旦阵成，威能倍增！
反过来说：万剑归宗剑阵布阵的时候，正是战机！
为了布设那万剑归宗剑阵，太极一再分化，相应的，分化之后的剑体威能大减，若青冥剑适时出击，说不定便会有所斩获——虽然有萧勉在场，不会让那种情况发生！
但是，试一试，又何妨？
然则也不知道剑灵尊是怎么想的，愣是没有出手。
虽有些看不透剑灵尊的意图，萧勉还是放开了手——一旦剑灵尊暴起，萧勉自然不会坐视！
如今，万剑归宗剑阵已成，大势已成！
“小子！你这一手，可是学自西荒妖境？”
“是！不敢欺瞒前辈：此乃万剑归宗剑阵！”
“万剑归宗？好个万剑归宗！”伸手指点着青冥剑，剑灵尊陡然气势一变，剑指萧勉：“说不得，今日老朽要倚老卖老一把，用我的万剑归灵会一会你的万剑归宗！”
言出法随，青冥剑，化光而来。
只是这一回，并非只有青冥剑！
随着剑灵尊的一番大喝，整个万古剑林，轰然一震。
紧接着，那把冲天巨剑，轰然一震，四分五裂……
一把把飞剑，从冲天巨剑上剥离出来，化成一道道剑光，不断地萦绕在青冥剑周围。
青冥剑的本体，反倒是淹没在了无穷剑光中！
到了最后，剑灵尊面前，便是一把巨大无比的飞剑！
将这一切尽收眼底，萧勉也是暗暗心惊。
剑灵尊这一手，和路归灵的万剑归灵如出一辙。
只是剑灵尊比之路归灵，高出了两个辈分，连带的，同样一招万剑归灵在剑灵尊手中，威能和气势天翻地覆。
万千飞剑，形似一条剑龙，杀向万剑归宗剑阵！
初初看去，双方势均力敌。
然则万剑归宗剑阵毕竟只是太极一剑布设，虽然借助了万剑归宗剑阵的阵法威能，却终究力有不逮。
心念一动，萧勉发出了压箱底的五灵剑！
五灵剑——五行风云剑阵！
如今的五灵剑，早已是今非昔比。
顶阶法宝飞剑，品质绝佳，灵性迥然，更难的是，五灵剑内部隐藏着的五方剑灵，堪称是器灵亦不为过。
除了不能长时间离开五灵剑，五灵剑中的五方剑灵，比之寻常通天灵宝的器灵，犹有过之。
如今在五行风云剑阵的范围内，整个剑阵空间便是五灵剑的势力范围，五方剑灵，化成了五方神兽。
一时间，青龙夭矫、朱雀腾空、白虎狂放、玄武沉静、麒麟肃穆——五方神兽，分斗万千飞剑！
有了五行风云剑阵分流，万剑归宗剑阵压力稍缓。
再说剑灵尊，眼看着在万剑归宗剑阵和五行风云剑阵之间若隐若现的萧勉，剑灵尊也是神色凝重。
此子——终究是不容小觑了……
想不到小小南越，有此天纵之才！
时耶？命耶？
罢了！罢了……
后世的事，就让后世人去做吧！
且让我看看：你小子，当不当得起这万古一剑！
心生一念，只出一剑！
只是这一回，剑灵尊却将万古剑林中心处那把冲天巨剑，连根拔起，徐徐然地，杀向萧勉。
此时的冲天巨剑，经过剑灵尊此前的巧取豪夺，体型已经缩小了一大圈，即便如此，那依旧是一把冲天巨剑。
更惊人的是：巨剑上夹带的剑意，沛然而森然！
那根本就不是一把剑，而是一种道——剑道！
即便是萧勉之胆大包天，乍见这一幕，也目瞪口呆。
以一己之力，抗天地剑道——非人力可为也！
有那么一瞬间，萧勉已经忍不住想动用其他手段，声东击西，毕竟三脉同修的他，可不仅仅是单修剑道。
忽而剑心一动，萧勉正望着那把冲天巨剑。
哼！
剑灵尊！
你既然想斗剑，本少便舍命陪君子！
一瞬间，万化剑灵，喷涌而出！
此前在紫月谷，萧勉追随剑神紫瞳剑月余，顺利地将万化剑心凝聚成了万化剑灵。
面对那冲天巨剑造成的剑道威压，萧勉唯有将万化剑灵送出体外，试图借助万化剑灵，破解剑道威压。
万化剑灵一出，便是剑灵尊，也神色微变。
好小子！
便是归灵和归元，也没能凝聚剑灵，想不到他三脉同修，年纪轻轻，竟然已经凝聚了剑灵。
只是这剑灵，为何如此驳杂不堪？
剑灵尊才这么狐疑间，万化剑灵，大展神威。
那一瞬间，构成冲天巨剑的那无数飞剑，一片片地剥离下来，冲天巨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缩小……
一道道剑气！
一道道剑意！
以万化剑灵为本，原本构成冲天巨剑的大量飞剑，竟然舍弃了冲天巨剑，转而聚集在万化剑灵周围。
剑灵万化，无数飞剑变化成了一尊剑之巨人！
飞剑为拳、飞剑为身、飞剑为形、飞剑为灵！
一拳既出，剑之巨人和那冲天巨剑，斗在一处。
剑灵尊见之，初时剑眉紧蹙，续而眉心舒缓。
好小子！
看似是将飞剑聚合成了剑之巨人，形似炼体术；实则，却是用剑灵控制飞剑，说到底还是剑道。
不拘于形，直指本心！
只是他这剑灵，到底是……
难道……难道竟是传说中的——万化剑灵！？
不对！
不可能！
剑灵谷本就是这方天地剑修集大成者，关于传说中的《万法剑诀》，剑灵谷比外人更有发言权。
身为剑灵谷当代谷主，剑灵尊自然很清楚：《万法剑诀》早已失传，便是灵界，恐怕也只是一些残篇了。
可是眼前这小子施展的剑灵之术，分明像极了传说中的万化剑灵，莫非，这小子竟是无师自通？
一念及此，剑灵尊看向萧勉的目光，越发深沉。
再说此时的萧勉，可也没闲着。
眼见自己自学成才的万化剑灵和那冲天巨剑斗在一处，萧勉松一口气的同时，也若有所思。
下一刻，萧勉心念一动，剑之巨人，气势大变。
那一瞬间，剑之巨人溃散开来，化成了无数飞剑，进退有据，纵横开阖，举手投足间，将冲天巨剑压制下去。
萧勉做的，便是让剑之巨人施展——《森罗万法》！
那《森罗万法》，本是佛门体术集大成者。
战僧慧净，便精通《森罗万法》。
施展开来，日月星辰、花草树木，乃至是龙凤龟蛇、风雨雷电，皆可化成一招一式，发挥出莫大威能。
正因为《森罗万法》的千变万化，才更加防不胜防。
敌人根本不知道下一招会是什么，如何防范？
就如此时的万化剑灵，施展开《森罗万法》，剑之巨人荡然无存，无数飞剑，千变万化，近乎于道。
冲天巨剑的剑道是一种道，万化剑灵的《森罗万法》同样是一种道——大道三千，殊途同归！
以剑灵尊的眼界，自然是认出了《森罗万法》。
然则剑灵尊怎么也不会想到：《森罗万法》，竟然可以以这种近乎玩闹的方式施展开来。
偏偏就是这番变故，压制了剑灵尊毕生苦修的剑道！
呼……
果然是——江山代有才人出啊！
第一千六百四十二章 山河宫城
将剑道和体术相结合，萧勉早就有过尝试。
当年的五行战龙，便是如此应运而生。
只是当初的萧勉，限于境界和眼力，对于五行战龙不过是浅尝辄止，如今旧事重提，威能与众不同。
萧勉这边玩得欢，剑灵尊那边可就郁闷了……
此时的剑灵尊，并非没有其他手段来克制萧勉。
最有效的，便是神物！
别看如今的萧勉已经成就了元婴高阶大修士，三脉同修，底蕴深厚，但只要他一日不成天尊，便身无神物。
只要剑灵尊召唤出自己的神物，便可以绝杀萧勉！
理论上来说，就该是这样！
然则，看着对面和自己分庭抗礼的萧勉，剑灵尊心里陡然打个突：怕就算自己动用神物，也杀不死他！
不然的话，这小子岂会自投罗网？
一念及此，剑灵尊非但没有动用神物击杀萧勉，反倒是收回了冲天巨剑，连带的，更是收回了青冥剑。
不过片刻，现场为之一空。
一老一少两人，四目相对。
再说此时的万古剑林，早已经被整个惊动。
剑灵尊以下，几乎所有长老系数出动，诸如路归灵等三代弟子，更是一个不拉，将萧勉团团围住。
一个剑灵尊，已经够萧勉喝两壶的了。
若是整个剑灵谷一起上，萧勉唯有走为上策……
不想就在这时，剑灵尊看似随意地挥了挥手。
下一刻，万古剑林，人潮退去，偌大的万古剑林中，只剩下了萧勉和剑灵尊——至少，明面上是这样！
“小子！若是不急，不妨一叙？”
“……，前辈有请，敢不从命？”
当下，两人化成剑光，融入了剑灵尊那处至高剑庐。
分宾主落座，剑灵尊沏茶倒水，一应礼节不废，萧勉正襟危坐，低眉顺眼，毕恭毕敬。
看来，今日剑灵谷一行，要有些意外收获了……
一番灵茶饮毕，剑灵尊开门见山。
“老朽不光是中州十天尊，还是剑灵谷之主！”别有深意的，剑灵尊看着萧勉，自言自语：“老朽为中州谋划了一辈子，死到临头，也该为剑灵谷好好谋划一番了！”
“未知，前辈想谋划什么？”
“一种可能！一种变数！一种不希望看到的结局！”
“拿什么谋划？”正对着剑灵尊，萧勉寸步不让：“若前辈以为今日能困得住我，可就错了！”
“老朽当然知道：你小子既然敢来，既然敢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必定是有所凭借的——恐怕就算老朽拼上以大欺小的恶名，动用神物甚至整个剑灵谷，也留不下你！”摇头失笑间，剑灵尊道破了自己的底牌：“事到如今，你我都知道：灵战，终究会过去的！老朽打算用剑灵谷一个承诺，换取小子你一个承诺：承诺，给彼此一个机会！”
剑灵尊这话，说得已经很直白了！
那意思就是说：来日若有可能，剑灵谷会对南越州手下留情一次，作为回报，也希望萧勉放过剑灵谷一次！
说实话，剑灵尊这个提议，确实出乎萧勉的意料！
但是再一想，萧勉也就释然了……
就想剑灵尊说的：他这是在替剑灵谷谋划！
谋划的，便是一个可能，一个变数——万一呢？
万一萧勉雄起，南越中兴？
万一天都陨落，都天倾斜？
给剑灵谷留一条或许永远用不到的后路，有何不可？
同样的道理，给南越州留一条后路，有何不可？
何况从目前的形势来看，南越州这条后路被使用的机率，要远远大于剑灵谷那条后路……
退一万步说：萧勉或者说南越州，和剑灵尊或者整个剑灵谷，其实并没有直接的利益关系。
唯一让萧勉疑虑的，是剑灵尊的初衷！
剑灵尊，人老成精，岂会不知萧勉的顾虑所在？
青衣少年，老气横秋。
“萧勉！你不会明白的！这么和你说吧！老朽若是没记错，我今年已经九百二十七岁了！”
萧勉闻言，心头咯噔一下！
九百二十七岁！
原来如此……果然如此！
元婴老祖，得寿千年，但是与此同时，近千年的生死斗争，肯定会留下或轻或重的伤患，何况修行界多有时间流速不等的各色秘境，剑灵尊面临的，怕就是寿终正寝！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萧勉！不管你信不信，这就是事实！”端坐在堂上，剑灵尊突然眉目一动，下了逐客令：“去吧！”
“……，晚辈告退！”
剑灵尊的诚意，萧勉无法确定。
但是对萧勉和南越所言，今日这个承诺，有利无害。
来日剑灵谷若能在南越一事上凡事留一线，萧勉也不介意在适当的时侯拉剑灵谷一把。
当然，那只是一种可能性……
萧勉没想到的是：今日之事，还没完！
他前脚刚走出剑灵尊的至高剑庐，剑庐中便升腾起一股隐晦莫名的剑意——剑意空寂，了无痕迹！
萧勉心头打个突，紧接着，却脸色一变。
下一刻，一道剑光从万古剑林入口处飞射而来。
剑光直射向至高剑庐，剑气大盛，剑意纵横……
又下一刻，一道剑气，从至高剑庐冲天而起。
连带的，便有一声呼啸，响彻整个万古剑林。
“萧勉！你阴杀吾师，我与你——不共戴天！”
一声过处，万古剑林，风云色变。
万剑齐震，万剑齐鸣，万剑齐哀，万剑齐痛……
中州十天尊之一——剑灵谷谷主——剑灵尊，陨落！
整个剑灵谷上下，沉浸在一片哀痛中。
萧勉闻言，剑眉微蹙，心神一动：剑灵尊啊剑灵尊，早不死晚不死的，偏偏这个时候死——真有你的！
不过那又如何？
就算真是萧勉杀了剑灵尊，那又如何！？
哼！
本少今日，就是来惹是生非的！
这么想着，萧勉重新化成林归元的样子，朝着万古剑林的出口行去，却在出口处，遇见一人。
那人，正是神色复杂的路归灵！
萧勉几乎可以确定：路归灵已经洞悉了自己的身份！
然则，自始而终，路归灵并没有戳穿萧勉。
好似三天前联袂走进万古剑林一般，三天之后，路归灵和林归元，两人又联袂走出了万古剑林。
万古剑林外侧，路归灵止步不前。
“我师祖死于何人之手？”
“世人常言：南越萧勉，阴险诡诈！”头也不回的，萧勉自言自语：“何况听闻南越萧勉已经是元婴高阶大修士，兼且三脉同修，若用阴招，能杀你师祖也不意外！”
“哼！少往自己脸上贴金！是！我承认那南越萧勉，确实了得。我家师祖若不动用神物压制，恐怕还真拿不下他。但他若要杀我家师祖，断然没有那么轻松！何况此前师祖一举一动，别有深意，两人入了剑庐，一番密谈。此后那人便离开了剑庐，当时，我家师祖，一息尚存！”
“难不成，你是怀疑那后来者……”
“……，不！林家虽然野心颇大，林宗雪虽然铁血强权，但她断然不至于欺师灭祖——没这个必要！”
没这个必要——因为，剑灵尊，本就时日无多！
其实谁都知道：剑灵尊，死于天道，寿终正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