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贵公子-第3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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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建设挺繁华的，但是非常冷清。
李无常让姜明伦带着兄弟们去安顿，他自己随处走一走，结果一条街都快走完了，并没有碰到多少人，偶有三两个，还是一副面容冷淡、行色匆匆的模样。
这和印象中那种繁华的小城想去甚远。
“有人吗”
李无常抬脚步入一家酒馆，里面非常冷清，没有人上来招呼，心中略感奇怪，又扯着嗓子喊了好几句，才喊出一个人。
来者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穿着颇为华丽，小肚子突出，不像店中的伙计，不过面容很憔悴，顶着两个黑眼圈，脚步虚浮，看样子他应该很久都没睡过一个安稳觉了。
“你是老板”李无常稍微打量了对方，试探问道。
中年人嗯了一声，表示他正是此间的老板，又问：“客官，您需要来点什么哎，这里只有酒了，想要下酒菜的话，我还要到外面帮你去买”
接着嘀咕道：“也不知道他家跑了没有”
声音非常嘶哑无力。
听他的话语，这座小城应该有不少人在举家跑路，怪不得这么冷清。
不应该呀
战火还没有延伸过来啊
中年人眼力不错，见李无常皱着眉头，当下苦笑着解释：“客官是否疑惑小店不光一个客人没有，连伙计都没有一个走了，都走了”
“走了”
李无常大感疑惑，“为何通川虽然乱了不少日子了，但是至今也没打到这边来吧”
老板没有回答，反问：“客官可是外地人”
李无常点头，“路过此地”
老板道一声难怪，又道：“战火虽然没有打到这边，但是气氛已经盖过来了，就义盛这地方，已经被各路小流寇光顾过好多回了。有钱人掏点真金白银偶尔还能对付过去，普通人就惨了”
顿了顿，叹道：“惨啊，隔壁看到没就隔壁，多好的一家人啊，结果当家的被一刀砍死，长得水灵的女儿被掳走，夫人去抢女儿，但是被活活打死，周围那么多人，但是没有一个人敢上前，真是作孽啊”
这么说着，眼睛一片通红，眼泪都要掉下来了，显然和那家人有不浅的交情。
李无常认真听着。
老板擦了一下眼睛：“我也是个怕死的胆小鬼，当时只敢躲在楼上偷偷看，呵，没人怪我伙计们都走了，说是怕死，早跑早安心，我如不是有些祖产在此，也早就走了。”
平心而论，这是正常反应。
李无常自然不会看不起这位老板，也为遭遇不幸的那户人家感到可惜。
第五 七 三章 乱世之人
酒虽是浊酒，但味道不差。
伙计跑了，周围的几家吃食店铺也关门了，老板自己弄了些小菜给李无常下酒，味道实在不敢恭维。
老板姓周，按他的说法，他是当地的富户，有不少祖产，老人和妻子都过世了，尚无子女，最近本想着续个弦呢，都看好几个人选了，可惜啊
可惜小城被各路流寇光顾了很多回了，小城再不复昔日的风采，很多人都跑路了，包括他看好的女人在内，都是举家跑路。
据闻跑路者多半去了巴东西部，在这个当儿，周遭也就巴东有些安稳地方了。
周老板本没有心思接待客人，但是见李无常还算顺眼，加之这个当儿难得有个人说话，心里高兴，搬了个椅子，和李无常坐在一起喝酒闲聊。
脸色仍有些难看，显然是对邻居的遭遇耿耿于怀，闷头灌了一杯，“其实，哪还有什么安稳地方呢，巴东乱起来是迟早的事情，我才不信巴东太守云文彬有实力将三郡交界处的土匪全部干掉，能干掉的话早就干掉了，还用得着对峙那么久吗”
李无常陪着喝了一杯，疑惑道：“三郡交界处不是还有乌庆伦和夷陵太守海坚成吗他们应该也有些实力吧，我听说那个乌庆伦乃是梁州名将呢，海坚成虽然没什么名声，但能当上一郡太守应该也不是普通角色吧。”
心里默默吐槽。
海坚成，海奸臣
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角色。
周老板不屑道：“太守也不是人人都文武双全的，而且更有不少昏庸无能之辈，旁的不说，以前房陵那个姓宋的你应该知道吧，还不是人渣一个，装模作样打压自己人倒是有一套。再说我们通川的孙太守，平时听着还可以，结果徐明龙一过来就慌神了，整一个不知所措，下面的所谓将士一个个骇破了胆那个海坚成大抵也是那种人，雷大能死的那会儿，他却趁机打压雷大能的副手仇越，捞房陵的便宜，真是”
李无常闻言，挑挑眉：“老板好像对朝廷诸人那个，颇有不满”
周老板叹道：“有些失望罢了我大小也吃过几十年的干饭，见识或者听说过不少事情，朝廷这些年是越来越无力了，比之以前相去甚远。像刚刚那种话平时哪里敢说呢，现在却几乎人人都在抱怨，更有人干脆加入匪流，若非真的走投无路，谁愿意干那等杀头的买卖呢”
顿了顿，又道：“再说那乌庆伦，他虽然有些名气，也是打过不少硬仗的猛将，但是他不光又面对背后还有个陆西法虎视眈眈，所以仅剩一个云文彬还算没有后顾之忧只是世事难料，通川本来不就好好的吗，谁知道赵黄二寇就赖着不走了，如今打得天翻地覆，谁知道会不会打到巴东去。”
李无常赞道：“周老板倒是有些见识”
“不敢当”
周老板赶紧摆摆手，谦虚道：“都是听别人分析的，听得多了，心里自然有个大概的轮廓”
顿了顿，问道：“对了，还未问小兄弟怎么称呼呢，这是要去哪儿”
由于开店的缘故，他见识过不少人，眼力不浅，在他眼中，李无常的穿着虽然一般，但是透出的气质相当非凡，绝非普通路人。
李无常回答：“老板客气了，小弟姓李，家中行四，您称呼我为李四就行了，一人出门在外，刚打房陵西南过来暂时还不知道去哪里”
周老板哦了一声，“原来是李小兄，幸会可是为躲避房陵西南乱局”
李无常点头，“是啊，太乱了，先避一避”
周老板叹道：“房陵西南也是个烂泥潭，希望法帅军真能好好清扫一番吧这里本有很多人想去房陵中部投靠法帅军，但是实在过不去，因为有很多人都在西南那边遭遇不测了”
李无常饶有深意发问：“周老板很看好法帅军”
周老板解释：“我哪有看好或者看衰一方势力的能力，只是据闻那法帅军名声尚可，不似一般匪类，想来必有其靠谱之处”
李无常忍不住问道：“我打那边过来，也听说了一些传闻呃，据闻法帅军和赵元极黄茂二寇联手，由赵黄二人出面挑事，法帅军却在后面镇压各方，趁机收拢民心”
周老板意味深长道：“这个我也听说过了，不过我觉得不管法帅军是真心也好，假意也罢，他们既然肯花心思收拢民心，说明他们在房陵是有长远的想法的你应该知道吧，房陵北部和中部现在可比以往稳定了不少，流寇被一扫而空，那就是铁一般的事实，对老百姓来说，已经够了，乱世人不如太平犬那句话不是说说的。再者，房陵西南势力多杂，混乱已久，法帅军若不使点手段，焉能安定”
李无常发现眼前这个周老板还真有些自己的想法，非同附庸之辈。
一般人若是听到那等传言，多半会大骂一丘之貉。
“我敬周老板”李无常举杯。
老板举杯和李无常碰了一下，略感可惜道：“李小兄，你本在房陵西南，不应该往通川跑路的，应该去房陵中部，太可惜了，现在估计过不去了”
“和家人走散了”
李无常随口掩饰一句，岔开话题问道：“周老板既然有此想法，何不使些手段去投靠法帅军呢，祖产重要没错，但是小命更重要吧”
“唉”
周老板叹了一口气，道：“小命当然更重要，只是我哪有什么手段又不是那种底蕴很深的大家族，家里仅剩下我一个了，文不成武不就的，路途遥远，太危险了”
哒哒哒
一连串急促的脚步声响起，伴随着喝骂与刀兵碰撞之声。
周老板面色一黑，担忧道：“糟了，又来了”
起身一把拉过李无常，道：“李小兄，赶紧随我去后院密室躲一躲”
接着往后院狂奔。
第五 七 四章 流寇来袭
在周老板的带领下，李无常跟着进了后院。
院子很大，周围都是房间，类似四合院，中间还有一颗大树，环境阴凉，看起来非常不错，若是无事，搬个软椅躺在树下，再拿一本书随便翻翻，应该会相当舒爽。
此时当然没这个心情。
正“逃难”呢。
周老板拉着李无常迅速来到院子角落的一处门口，小声道：“快进密室”
李无常暗忖哪有这种密室，不过见周老板神色紧张，应该没那个心情开玩笑，还是抬脚迈入。
一间杂房而已，里面堆满了各种杂物，多数地方灰尘满满，少许地方有很显眼的痕迹，可见这里已经很久没有打扫过了，只是偶尔来避难。
这就是密室
李无常环视，心中正疑惑呢，周老板小心关好门，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墙角处，然后伸手扒开一对烂木箱，一个小洞口出现在眼前。
敢情内有乾坤啊
周老板率先从小洞口钻进去，然后道：“李小兄，赶紧进来”
李无常暗道一声有意思，跟着钻进去。
里面的空间有些小，不过很有密室的样子，除入口那一面之外，其他三面都堆有大大小小的箱子，看上去颇为不俗，李无常猜测这可能就是周老板的细软家当。
家当不俗啊，这周老板倒是挺信任李无常的。
周老板此时自然没心思去计较李无常是怎么想的，赶紧动手推动一个箱子将洞口堵住，观察了好一番才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水，喘着粗气道：“李小兄，等下千万不要出声，连呼吸都放慢一些，那些流寇一般都有武功，感觉非常灵敏哩。不过你放心，我对此略微有些经验，他们一般只是混些吃食和钱粮，不会逗留很久的，院子够大，这处房子也够多，而咱们这处非常隐蔽，不是很显眼”
周老板压低声音，嘱咐着李无常，虽然说是让人放心，但是他自己非常紧张。
李无常赶紧点头，心里却认为周老板有些乐观。
这个密室的外面虽然放置了不少杂物，又脏又乱，看起来就是一间破旧的杂货房，按理，入室洗劫的人不会注意到这里，但是谁知道那些流寇是什么角色。
若是来者是肥熊那种性子，就算他们两个躲在茅坑里都没用。
脚步声和叫嚣声渐近。
李无常汇聚功力听了好一番，大致了解了对方的配置。
后院进来了十二个人，此时正在其他房间搜索。
配有大刀，因为传来的声音是劈砍。
武功应该都平平无奇，这可以从对方说话和移动就能听出来。
一般来说，高手说话隐含内劲、走路带风，李无常可不认为这些流寇在这个当儿还会隐藏气势。
看来是个小规模的流寇队伍，有种绿林混混的味道。
“他娘的，这里一定还有人，前面厅堂里的桌子上还有酒没喝完，菜还是热的呢给我仔细搜”骂骂咧咧的声音传过来。
咚咚咚
李无常听到周老板的心跳明显加速，整张脸变成苦瓜模样，显然是因为酒菜的事情懊恼之极。
刀子东劈西砍的声音是那么清晰。
危险近在咫尺。
一般人面对这种情况，失去镇定是在所难免的。
李无常见周老板一副大汗淋漓的模样，右手搭他的肩头，偷偷输入一道真气，并冲他使了个安心的眼神。
周老板刚才吓坏了，像是置身于冰窖之中，瑟瑟发抖，冷汗直流，见到李无常那鼓励的眼神之后，心里竟然也跟着镇定下来了，而且他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浑身突然暖融融的，舒泰之极。
心中暗想：这李小兄倒是镇定，看来是见惯了大场面。
又有些惭愧，自己一把年纪了，遇到危险的事情之后，反而还不如一个年轻人冷静。
“看看有没有后门，若是有后门，那就给我追刚才遇到的尽是些穷鬼，好不容易来到一所像样一点的地方，岂容他们跑路”
“叫前面的兄弟们也仔细一点，老子就不信这处没有财宝”
“他娘的，咱们兄弟在房陵西南好歹也算是一方霸主，却被赵元极和黄茂那两个疯子的手下逼到通川来了若是在这里不趁机捞一票，以后连饭都吃不上了”
“什么赵元极和黄茂的手下，就是两伙开路的疯狗，还不是法帅军在背后搞事，什么正义之师，说的比唱的还好听陆西法那个人可不是吃素的，否则咱们哪要离开房陵西南，好好地干着拦路打劫的买卖，真是半路踩到屎”
“老大，咱们下一步去哪里通川也不能久呆啊，现在那场面，啧啧，据说不比三郡交界处小呢”
“攒些家当之后去巴东，听说老廖在那边混得不错，咱们跟他去搭伙”
“巴东有薛鹏那厮，那家伙也是条疯狗啊，不好应付”
“躲着他不就行了吗就算被他逮着了，喂他点金银也就混过去了”
“妈了个巴子，都是混黑道的，咱咋混不成薛鹏那样呢”
“哪那么多废话赶紧给我搜，是想喝西北风还是怎的咱们后面还有不少干满买卖的，若是他们也来了，咱们还弄个屁就你这德行，还薛鹏”
听着流寇们说起自己的对话，李无常心中大感不是滋味。
心狠手辣、不择手段是否争霸之路必不可少的手段
唉，心肠明明硬了很多的，还是忍不住会胡思乱想。
这都不过关，尼玛还当个屁的霸主呀
无瑕多想，声音又响起来了。
“老大，有一个后门，但是灰尘满满，显然很久没有打开过，墙面也没有攀登的痕迹。”
“看来是没跑”
“对方会不会是轻功高明之辈，直接翻墙跑路了”
“去你的，墙那么高都翻能过去的话，一定是武功高强之辈，那还跑个屁，也不动动脑筋”
“好汉架不住人多嘛”
“架你大爷，去那边看看”
“一间破杂房，有什么好看的”
“让你去你就去，小子忒多废话”
周老板刚放下少许的心一下子又悬空了，浑身又颤抖起来了，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他的面色也变得越来越白，心里祈祷流寇们只是随便看一下就走，不要翻到密室入口。
第五 七 五章 阁下何人
密室外间进来了两个流寇。
他们拿着刀子与杂物堆里胡乱插一插，嘴中骂骂咧咧，离密室口越来越近。
随着翻动的声音越来越频繁，刚刚镇定少许的周老板的心跳继续加速，弄得跟刚跑了一百米决赛似的。
完了
这尼玛藏不住了，但凡那两个流寇稍微用些心的话，必能感觉到周老板的心跳声。
李无常下意识摸了摸腰间的不悔。
后院总共十二个，刚才听流寇们的对话知道前面还有同伙，只是不知道有多少，若是和后院的人数差不多的话，那么这次动手最少要做掉二十几个。
“就他娘的一间破杂房而已，能有什么”
“老大让做事，能不做吗随便弄出点动静，呆一阵子就出去”
“老七他们逮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