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修难为-第5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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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浸在这里平滑的表象中，子璇渐渐地感觉到，其实这里绝不是毫无缝隙，毫无波动的。只不过是因为她的境界太低，神识显得十分微弱，所以才察觉不到罢了。
一次又一次地尝试，加上略有些习惯了这里的幻境，子璇才终于感应到了一丝丝规律的波动。
按照常理来说，本来只要感觉到了波动，即可分析出规律，利用甚至操纵。但在这样的地方，子璇没有想得那么远。在此处跨空而行都是不大可能的事，更不要说操纵空间、改变空间了。
她的神识与灵力结合起来，都无法拨动空间波动，调整出适合自己穿梭的缝隙。但她明显感觉得到，经过一次又一次尝试与感悟，她对外界空间中蕴含的规则感悟更深了一些。
从前的她，就像是一张被薄膜束缚在内部的蜉蝣。在里面穿行也可，拨动空间也可，但无法看到这“薄膜”的全部。此刻在更加严密的地方感悟过，她便觉得自己成长了，长到薄膜无法再束缚的地步，像是随时都有可能跳出去。
不过“随时”倒也是一个模糊的概念，子璇知道，契机难寻，且最是虚无缥缈的，她不能因为有了更深的感悟就停下来。
思绪很快沉浸在空间的深奥规律中，子璇自己都未察觉，她的步伐已经比刚进入时快了数百倍，如飞般在地面奔驰。在一种奇妙的状态下，她渐渐地走上了高空。
她并非跨越空间距离而行，而是借助着空间波动与此处的灵气流动，来让自己如履平地，这样的变化已足以让她惊喜万分。
在这灰蒙蒙的空中飞驰了上万里，子璇身前的引路蛊仍在不断向前，完全没有停下来或是换个方向的意思。
不过她知道，其实蛊虫已在无数次的空间缝隙中换过了方向，之所以感觉是在直行，是因为这里的空间本就不同，无法以外界的常理的来判断。
若是从她捕捉到的细微波动来看，她应该转向了不止二十次。由于这里演算不出东南西北来，是以她便不再为此耗费心神，只跟着蛊虫一直走。
沿途没有遇上任何人，除了深奥的法则，别的也没有任何收获。不过对于渡劫期修士与九阶巫者来说，能在这样难得一见的空间中修炼一阵，也是一场极大的机缘了。
“怎么停下来了？”子璇借助着波动往远空迈出几步，结果却见蛊虫忽然停在身前不动了。她知道这似虫非虫的小东西灵性很高，于是传念问了一句。
蛊虫闪闪烁烁传达出心意，散发出十分焦虑的情绪，让本就不懂蛊虫“语言”的子璇更加云里雾里，想了半天才不确定地道：“你是说你主人有危险？”
蛊虫这下亮得很干脆，浑身散发出耀眼的光芒。子璇见后赶紧道：“那你快带路啊！”
蛊虫却渐渐暗了下来，最后转达出的意思让子璇很是疑惑。
“什么叫已经到了？这里一个人都没有啊！”子璇觉得有些惊悚，这回蛊虫传达出来的意思很明显，她绝不可能领会错。可放眼望去，一片朦胧，灰扑扑的世界空间稳定无比，哪里有半点阿云的身影？哪里又有什么危险？
蛊虫急促地一明一暗，乱糟糟的心意更加难懂了。子璇想了想，散出一股精纯又温和的木灵力，围绕在蛊虫身边，想要让它冷静下来。
灵力对蛊虫的影响不大，好在蛊虫感受到她平静镇定的心意，渐渐停止了胡乱闪烁，断断续续地传达出一阵能让她理解的心意。“空间折叠。。。。。。破开。。。。。。可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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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4章 折叠空间
子璇在领会蛊虫心意的瞬间，神识毫不犹豫地探入澄明珠的木屋中，将聆音羽士赠给她的神念珠取出来，神识一动将其捏碎。
凭她自己，是无法做到破开这里的空间的。她甚至不大明白什么叫做空间折叠。在她的理解中，或许这里是压缩得更加紧密的五灵秘境，一层连着一层，只不过被某种规则改造成无法被探测到的无数层。
“音希，你这是在什么地方？”聆音羽士半透明的身影出现后，神色中便出现了一丝难得的惊讶，“怎么空间如此紧密，连行动都困难。”
他看到不远处的蛊虫，接着又道：“你是在巫灵界参加大巫、圣女的庆典？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子璇行了一礼，三两句解释道：“庆典结束了。大巫与一名巫者有私情，两人孕育出的婴孩将成为神祇人格，圣女便击杀了三大巫，这下正要搜寻那名巫者的下落。这秘境是位于巫灵界混沌附近的新秘境，还未被探寻过。”
“这小蛊虫刚刚对我说，圣女就在这里，只是因为什么‘空间折叠’看不见，需要破开一重空间才能找到她。晚辈实在是无能为力，只好请羽士出动了。”
聆音羽士沉吟片刻，似是在消化听到的信息，深深叹了一口气道：“真是哪里都不安生。。。。。。。”他很快适应了这里的法则，抬手朝前方伸出，看似轻飘飘的动作惊动起一阵强烈的空间波动，然而他本身也在闪闪烁烁，看起来很是吃力。
聆音羽士的这粒神念珠，本身蕴含着一股精纯的天雷之力，是以他每动一下，都会在这灰色空间中闪烁出紫色光芒。
子璇赶紧伸出右手，竭尽全力感应着这道剧烈的波动，她的神识与灵力犹如一根丝线缠在了一棵巨大的树木上，想要将这树木连根拔起，简直困难无比。
这还是有聆音羽士相助，否则想要带起这显见的波动都是不可能的事。子璇感觉到识海似在与一股强大的力量较劲，一阵强过一阵的刺痛让她忍不住轻哼出声。
这刺痛中与斗法的伤痛不一样，由于她本身存在于这方空间，她的识海自然也存在着，所以这里的每一道空间波动都如同一道攻击，细密得让人无法捕捉。
这痛便是无孔不入，无缝不钻，包裹住她的肉身神魂，不断地产生令人难以忍受的震动。
在法则的较量中，含光、陵光以及一些攻击力极强的符宝都起不到太大作用。子璇只能凭借着对这片灰色空间的感悟，来助聆音羽士一臂之力。
聆音羽士的神念也已竭尽全力，他像是沉浸在了这片空间中，让自己的每一丝思绪都在与空间法则作战。“看到了。。。。。。两名巫女正在斗法，身着紫衣的略占上风。”
“紫衣巫女便是嫚露！怀有神祇人格的那位！”子璇仍是没有看到任何画面，只觉眼前灰扑扑的空间变得更模糊了一些。但她从越来越强烈的震动中感觉到，这片空间壁垒就快要被打破了。
被折叠起来的另一层空间，很快就会显现！
她沉下心来，在聆音羽士再一次激起的剧烈波动中，一次次斩断那些看似重要的连接。终于，在一个时辰之后，法则被他们一同改变了些许，加上雷力的暴烈拉扯，总算是让壁垒松动。
“速速入内！”聆音羽士亦无法让这松动维持太久，卷住子璇一闪身，两人便从这一片空间来到了另一片一模一样的空间中。
只不过此处，阿云与嫚露正在激战之中。
“音希道友！”阿云身前环绕着五只颜色各异的蛊虫，形成了一圈还算稳固的防御灵光，不过看上去只有防御之力没有攻击之力。
嫚露满脸戾气，看到子璇与聆音神念到来，眼中露出几分犹豫。要只是子璇一人前来，她会毫不犹豫地出手击杀，但聆音只是神念，若当着他的面解决了子璇，自然是后患无穷。
“她实力不正常，二位千万小心！”阿云传音时，子璇与聆音已行至远处，三人形成三角，将嫚露包围在其中。
子璇和聆音也察觉到了嫚露的古怪。她散发出的气息中似乎不仅仅有巫力，还有一种更加古老、更加苍茫、更加神秘的力量。
“定是她腹中未成形胎儿影响！”子璇心中一凛，祭出两枚略超于九阶的符宝，皆是前往冥界时族中道尊所赠。一风一冰两道符宝在碎开的瞬间，这方严密的空间都为之一颤！
寒意阵阵，狂风肆虐。两种自然的力量发挥到了极致，竟吹散了这里看似永远散不去的朦胧“灰雾”，将这片天地冻成了晶莹剔透的冰雪世界。
两枚符宝加上聆音羽士与子璇的力量，总算是改变了这里的法则！
法则攻击中心的嫚露身形一滞，停顿了不到眨眼，便迎来了一重又一重难以抵抗的强攻！她感觉到周遭空间的压迫，感觉到每一丝波动中都带着狂风形成的利刃，夹杂着深入神魂的冰寒。
聆音羽士的神念挥一挥衣袖，在冰与风的世界里增添了一丝丝雷力。外界最纯粹、最暴烈的力量，顿时如雨丝般挥洒在这片苍白的世界中，雨丝渐渐化作了一双紫色的、圣洁的手，带着轰隆雷鸣声，试图捏住嫚露的咽喉。
在这里，规则已经完全不存在。每一次眨眼之后，都会感受到全然不同的法则波动。
这对于子璇、阿云来说有些难以习惯，但面对种种攻击的嫚露更加吃力！最重要的是，她竟感觉到腹中孩儿像是在反噬她，不断吸收着她的巫力，甚至是生命力！
“不！不可！”嫚露不仅要抵御外面的法则攻击，还要防备着胎儿的“暗算”。她惊恐地感觉到，这个被她寄予厚望的孩子竟然有自己的“想法”！它想要将母体中蕴含的一切全部吸收，迅速成长起来，丢开无用的母体成长为“人”。
嫚露的惊恐点醒了阿云与子璇，两人赶紧借助聆音羽士神念爆发的力量，齐齐攻向嫚露腹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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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5章 弑神
无色的狂风呼啸着，如泣似诉，冷彻骨髓的冰雪肆虐，天地都未至变色。带着雷力的紫色的手，如幻影一般在空中迅速挥动，由于速度太快，看上去竟像是有无数双手在舞动。
一道道精纯巫力钻入空间细微的缝隙中，与一道道精纯的灵力一起，拨动这里凌乱的法则，使得空间波动有利于己方，让深陷攻击中的那道紫色身影动不能动、躲不能躲，完全成为了被动的一方。
半透明的神念比肉身受到的束缚更少，轻盈的身影穿梭在空间缝隙中，从更加深层的领悟中牵动着空间，以保证陷在强烈波动中心的人不可能有还击的机会。
嫚露此刻最恐惧的，却不是外界传来的强烈震动。她的蛊虫建立起的防御还能够维持一阵，肉身神魂虽受到重击，但仍然能保持住清醒。
事实上只要腹中的胎儿不作怪，她甚至能够想办法舍出半条命去逃离此地！然而此刻，她自己孕育的怪物正在疯狂地反噬，生命力如流水一般消逝，无论她怎样去阻止，都像是在伸出手在拦水，完全是做无用功！
“人格快要成型了！快阻止它！”子璇感觉到那股神秘力量在飞速增加，神识不顾前方的法则风暴，探入其中一扫，在被绞断的瞬间察觉到嫚露腹中的变化。
那胚胎一开始只是小小的血块，此刻已经有了模糊五官，身躯看似与人族婴孩相似，但却如同一岁的孩童般大小，将嫚露的腹部撑得快要破开。
变幻还在继续，子璇的神识最后看到的画面，是那只神祇人格嘴角诡异的笑容，像是在嘲笑他们的弱小与无能为力。
此刻的嫚露比子璇、阿云还要焦急，她恨不得能亲手杀了这古怪的孩子，从前的欣喜与激动荡然无存，对这孩子寄予的希望全都成了恨意。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快住手！快停下来！”嫚露的嘶吼飘荡在空间缝隙中，偶尔能传至三人耳中，大多数情况下都只能看到她嘶吼的状态，听不见声音。
神祇的人格吸收了半数巫力与生命力，很快凝结成型，有了清晰的五官，长成了两岁孩童的大小。此刻嫚露已经无力挣扎，腹部早已经不是人应有的模样，像是一层透明的薄膜，随时都有可能破开。
子璇在惊异片刻之后很快冷静下来，暗自庆幸这神祇人格还无思维意识，暂时还在凭借本能成长。若非如此，她对神祇的敌意就该暴露了。。。。。。这是她绝对不愿看到的情况，一旦敌意显露，之前的计划可就全白费心思了！
她唤出陵光，又从澄明洞天拖出七枚符宝，金木水火土应有尽有，另有两枚蕴含着雷、剑两种力量。这些都是为三家炼制九转生灵纯血丹收到的赠礼，她手中还有许多，哪怕全都耗费在这里，她都半点不心疼。
阿云亦搭上了全部身家，一道又一道灵光穿过空间缝隙，闪身没入嫚露透明的腹部，那是她搜集了许多的珍爱之物，是世间难得一见的珍贵蛊虫。这些蛊虫中蕴含着奇异的力量，让嫚露周遭的时间都凝滞了一瞬。
子璇见状心中一动，在启动七枚符宝的瞬间，闪身钻入一道缝隙，行至距离嫚露极近之处。她迅速沉浸在时间的感悟中，捕捉着嫚露身边的幻光。
阿云与聆音羽士默契地撑起战局，且合力为她营造出一片安全的空间。
子璇渐渐忽略了一切动静，她的耳中再听不到风的呼啸，雷的奔腾。眼中再看不到冰雪与混乱。她甚至不再去感受空间的波动。神思彻底沉浸在了时间波动中，那一片片瑰丽神秘的幻光吸引了她所有的注意力。
让时间凝滞，对于天生擅长此道的蛊虫来说很简单，但小小的蛊虫并无太大的力量，每一次闪烁都是在消耗自己的生命力。
对于子璇来说让时间凝滞很难，但她是以借助自己的感悟来操纵，是以一旦捉住了要点，便觉云开雾散，轻松且自然。
绚丽的幻光在她的拨动下起起伏伏，形成了她想要的频率，她仿佛是这片时间中无所不能的神明，挥手即可加速，反手即可减缓。
渐渐的，幻光起伏速度越来越慢、越来越接近于静止，时间不会因任何事物彻底停止，但子璇只需要做到无限接近停止，那古怪的神祇人格就不会在成长。
“音希小心！嫚露醒过来了！”阿云提醒的传音让子璇立刻清醒过来，抽身闪入一道缝隙，迅速离开了嫚露近前。
嫚露睁着一双血红的眼，看着自己透明的腹部，神情惊恐，且有一丝悔意。她吃力得转眼看向攻击圈外的子璇、聆音，最后将视线停在了阿云身上。
这一回，她眼中不再有恨。反而有种说不出的讽刺，不知是在嘲笑阿云，还是在嘲笑她自己。“塞格。。。。。。死了吧。。。。。。”
她苍白干裂的嘴唇一张一合，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阿云仍是看懂了她的询问。
阿云没有回答，心中平静无比，无论塞格还是嫚露都已成了过眼烟云，拨不动她心弦。
嫚露没有再开口，静止的时间让她周遭有种诡异的安静。除了空间法则不受限制，仍在不断攻击着她的肉身与神魂，其他的一切都停止了。
她没有挣扎，任由法则之力毁去蛊虫，穿透肉身，蔓延在神魂中。。。。。。她最后看向腹中那个明显是怪物的孩子，眼神一厉，耗尽最后的巫力狠狠搅入它眉心。
子璇操纵时间的神识感觉到一种可怕的力量，那是嫚露弑神所引起的反击，那是神祇人格最后的报复。这力量斩断了她强韧的识海，让她忍不住闷哼一声，眼前发黑，头晕目眩。
这力量冲破了时空束缚，搅散了聆音羽士的神念。阿云拖着子璇疯狂逃离，最终仍是被一股力量推入空间缝隙。
让子璇与阿云心安的是，嫚露与神祇人格都已毁灭，哪怕此刻时空紊乱，危机重重，也至少是在她们可控的范围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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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6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