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修难为-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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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何淼淼见她也忙，赶紧转身下了楼，与下面的管事通报了一声，才屏声静气进入后院。
左边一条小径弯弯曲曲，周围全是一阶灵植，虽说不如鹤山派的丹峰种类繁多，但每一株都长势喜人。
何淼淼灵力全收，脚步都不敢迈得太大，生怕惊动那个古怪的许邱阳。
走了约莫百来步，一间精致小院才出现在簇蔟半人高的灵草前方。
“何人？”清冷的女声从院中传出，却不让人感觉孤高，倒是有几分不理世事的慵懒。
“晚辈是新来的学徒，刘管事让晚辈前来寻路前辈。”
何淼淼对着阵法微微行礼，感应到身前阵法一消，才起身面朝内里站立不动。
“进来吧，院中地上的储物袋都是灵植，你动作尽量快一些。”
见她并不现身，何淼淼也不在意。
干干脆脆地进到院中，将一旁准备好的玉瓶、储物袋检查一番，按习惯摆放好，宁心静气了一阵才开始做事。
她却不知，小屋中的路妍姿已在观察她一举一动，见她没有急躁地直接动手，才没有出言打断。
何淼淼刚刚听李小江说，店中已经没有了三种最基础的丹药，而这三种丹药最抢手的，便是补灵丹。
是以她毫不犹豫地从储物袋中，取出装有清露草的木盒，控起一株悬在半空提炼起来。
路妍姿的神识看得清楚，见她每个动作都像是做了千万次，熟练而迅速，神识也比寻常混时间的学徒强，这才彻底放了心。
何淼淼全神贯注，并未想着要做给谁看，也未担心会不会被留下。
她只如平常一般，挤压、分离、装瓶，恢复神识再从瓶中取出，剔除杂质，再次装瓶，很快便将第一株炼化。
………………………………
第120章 炼丹学徒的江湖
一日时间，很快就在不断地提炼中度过。
何淼淼进阶炼气十层，识海也有了更大提升，直到夜里，她已经炼化了十瓶被彻底提纯的药液。
妙丹阁夜里并不闭门谢客，但来购丹的修士不多，一般都只会留下一人守店。
在安排值守前，学徒都要聚集到大堂，清点当日所得。
刘管事将每个人的药液检查一番，点好数目后装入储物袋中，统一存放起来。待炼丹师需要时，她才会分发下去。
虽说麻烦了些，但这样会减少错漏，也防止有学徒手脚不净。
她点到何淼淼时，见到十瓶极为精纯的药液，眼中也露出几分满意。随口夸了几句，便将妙丹阁的学徒木牌交给何淼淼。
木牌正面刻着妙丹，后面刻着炼丹学徒，下方还有一个小小的路字，代表她归属于路妍姿的小院。
另外四名学徒神色骤变，李小江和一名筑基初期有些惊讶，而另外两名炼气期学徒眼中便只有嫉恨了。
何淼淼不怎么在意，不遭人妒是庸才，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斗。她也没打算要和每个人友好相处，合不来少说话就是。
刘管事勉励几句，留了那名筑基初期的学徒守夜，便让他们各自散去。
何淼淼正准备回去将洞府退掉，走到半路，李小江却跟上前来，说是二人恰好顺路，可以一道同行。
据李小江说，他是化泉城本地人，就住在仙客来不远处的巷道，那里有许多低阶修士的小院。
“何道友，你今天可真够厉害的！刚刚刘管事给你木牌时，那两人眼睛都快气红了！哈哈哈哈。。。”
李小江说的那两人，是另外两名筑基炼丹师的学徒，一个炼气十一层，一个与何淼淼修为相同。
他们每日都只能炼化七八瓶药液，不过在从前学徒众多时，那也是数一数二的。
是以见到何淼淼一来便超过他们，心中都有些不舒服。
但最让他们不平衡的，是何淼淼一来就成为路妍姿学徒，而不是像他们一般从杂事做起，同时还要被考察提炼灵植的功夫，最后还有炼丹师肯定，才能得到木牌。
“李道友，他们在店里很久了么？是不是每日我们都要一起点数量？”
何淼淼知道初来乍到不宜太过高调，可她也不想为了那两个小心眼藏拙。
本来就是来学东西，认真做事才是正理，若是为了这些勾心斗角，反而是本末倒置。
她这么想，却不代表旁人也这么想。所以送上门来的李小江正是遂了她心意，打听清楚那两人的情况，也好防患于未然。
李小江是半年前来到妙丹阁做学徒，每日上午在大堂帮忙，下午才开始提炼灵植。
不过对于店里的事，他已经弄得清清楚楚，且看起来很是上道，竹筒倒豆子般全部说给了何淼淼。
“那个炼气十一层的叫赵二，跟我一起在文前辈手下做事，我们就在往左岔道那边的小院里；炼气十层的叫陈三，在右边周前辈的小院做事。”
“他们俩，来了都有两年左右，都在后院里居住。”
“店里的学徒来来往往，走了一批又一批，就他们俩一直没离开。你也知道，低阶修士动不动就要出去历练，稳定的自然受重视几分，所以刘管事对他们还算不错。”
何淼淼点点头，李小江说得委婉，但暗示之意尽在其中，她也大概明白了那两人的处境地位。
妙丹阁能说得起话的，当然还是炼丹师。刘管事对他们两人好，说明他们颇得文、周二人青眼。若是继续维持下去，说不定还能成为正式弟子。
这种事在丹药店铺并不算少。
有些炼丹师喜欢教授弟子，传授衣钵接替自己，不过也有人完全不愿收徒，以免自己的手法、丹方被学了去。
赵二、陈三寄托的希望肯定是整个店中的炼丹师，而不是自己跟随的那位，只要被其中一人看上，那就是一步登天。
妙丹阁的几位炼丹师，在岭南山脉口碑都不错，所以学徒之间竞争也大，谁也不愿被人比下去，让炼丹师对他们的能力有所质疑。
何淼淼觉得这才是那赵二、陈三眼红她的主要原因。
“总之你以后也小心些。店里的学徒之所以走得太过频繁，也与他们脱不开干系。我至今不敢将药液炼化得太好，也是顾忌赵二。。。”
“多谢李道友提醒，以后还要麻烦道友多多关照。”何淼淼知道，李小江说的话听似真诚，却也不少暗示与引导。
他追上前来交好的目的并不单纯，但她却准备全盘接受。
只要在世间活着，那便逃不开与人结交相处，哪怕是假模假样，也无法免俗。
她也不喜欢参与这些小团体，但她更不想做异类。至少在没有能力时，随大流是绝不会出错的选择。待到修为渐高，实力渐强，这种事情自然会减少。
所以，就算李小江是抱着目的拉拢她又如何？她暂时也需要一个同伴，一起应付赵二、陈三。
妙丹阁五名学徒中，只有他们四个炼气期，何淼淼已经被两个人嫉恨上，若是拒绝李小江的交好，以后肯定会小灾小难不断。
在刘管事和各位炼丹师眼皮子底下，他们不敢做得太过分，但若是时时都要应付那些小算计，却也会让人心烦意乱。
若是将那些烦心事，让李小江平摊下来，何淼淼自己就会轻松得多。
李小江见她轻易接受了自己的暗示，还表示愿意交好，心中大定，面上立刻喜笑颜开。
“何道友客气什么，互相关照是应该的！我在文前辈那儿盯着赵二！嘿嘿嘿。。。他要是敢做什么小动作，保证瞒不过我充满智慧的双眼！”
何淼淼饱含深意地瞧了他一眼，李小江看似跳脱机灵，说话直来直去，但每句都说得恰到好处，幽深的眼神总是让人看不清真实情绪。
不过既然确定以后的关系，她也不再多言，二人说说笑笑走了一会儿，很快到了仙客来门口。
“李道友，我到地方了。”
“啊。。。那我先走了，何道友，明日一早见！”
目送李小江远去，何淼淼沉思片刻，才转身进到仙客来，打杂的女修不在大堂，只剩下愁绪更甚的掌柜，似乎正在等她归来。
………………………………
第121章 梦境
“小友可算是回来了。”掌柜见她进门，赶紧招呼她过去坐，“店中也没有茶水招待，还请小友勿要见怪。”
何淼淼坐到他对面，能够看清他斑白的鬓发和忧虑所致的皱纹。能把堂堂筑基修士急成这样，仙客来怕真是遇上麻烦了。
“掌柜无需客气。不知等晚辈可是有事？”
掌柜眉头紧锁，语气中略带几分酸楚与歉意。
“这店已被人买下，怕是要请小友另择居所，实在是抱歉。”
何淼淼一开始就想到过，以如今化泉城的越来越乱的情形，掌柜和那名女修的实力，肯定保不住这条支脉，所以她闻言也并不意外。
“原来如此。。。不知掌柜可否宽限到明日早晨？”
“自然可以！那人让我三日内搬走，小友也不必着急，多住上几日也无妨。”
何淼淼反正也是打算去妙丹阁居住，委婉谢绝了掌柜挽留，又听他感叹几句世态炎凉，才回到洞府进行日常修炼。
一整天不断消耗、恢复神识，让她心神有些疲惫，但刚刚进阶的修为还需多稳固一段时日，她只能强打精神运转起功法，让灵力在经脉循环。
内视丹田时，她发现异火经过刻意隐藏，气息变得更加难以察觉，正是她想要的效果。
她运转完一个小周天，心念一动，让异火在丹田内显形，豆粒大小的橙焰微微跳跃，像是带着讨好与喜悦，再不复当日想要反噬时的嚣张。
何淼淼神识探入异火，习惯性地让它在灵力团中穿过，邪气依然是毫无反应。再调动到禁制上，橙焰被她控住猛地蹿高，黑色符文也只是外表燃烧，并未消散半分。
“唉。。。看来多炼化几成还是不能祛除。”
异火乖乖回到丹田隐匿起来，何淼淼才收回神识不再尝试，躺在石床上准备好好休息一夜。
刚刚闭上眼，却忽然想到，她如今对异火的控制，似乎比那叫褚诚的修士强上数十倍。
褚诚在千药谷用异火攻击时，大片大片的灵草与土地都被他烧焦，何淼淼虽躲得艰难，却是毫发未损，这与她每次使用异火的情况完全不同。
她就算只祭出发丝大小的火苗，也能够顺着别人控制法器的灵力，直接攻击到本人身上。且每次都能一举击杀，甚至不会沾染到地面和周围花草树木。
褚诚当年是炼气九层，与她击杀何正初、卫云歌时是同一境界，照理说不应该相差如此之大才对。
再加上那日异火暴动想要反噬，她炼气九层的修为，还带着一身伤，却能爆发出惊人力量将其压制，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难道我天赋异禀，异火都能被我的王霸之气所征服？”何淼淼忍不住再次内视，异火还是那副柔弱的鬼样子。见她神识探来，偶尔闪一下橙光，表明自己还活着。
看到它那副讨好的表现，何淼淼就觉得这玩意儿多半会成精，倘若它有一日冒出几句人言，她估计也不会奇怪。
褚诚断气的瞬间，异火就直直冲她丹田奔去。一直没能力炼化，却也从未被人觉出端倪，就连年幽兰这成日寻找异火的结丹修士，都没能感应到半分气息。
何淼淼总觉得自己与异火像是天生契合，特别是在压制它之后，更是如臂使指般自然。
岭南山脉关于异火的信息不多，她也无从知晓曾经得到异火的修士，是否也与她一样与其有种难言的紧密联系。
就像是。。。她原本就该拥有此物。
脑中念头变来换去，何淼淼很快便觉眼皮发重，渐渐陷入沉睡。
。。。。。。
世间一片灰暗，若不是清浊二气上升下降，根本无法分清哪里是天，哪里是地。
一青一红两道光影，从远方飞掠而过，声声啼叫高亢而尖锐，似要将这方空间震破。
青影在上方划出一道圆，那圆泛着悠悠绿光，如有实质向下洒落，刚刚触到地面，空荡荡的灰瞬间有了生机。
铺青叠翠，绿茵遍野，那圆逐渐扩大，灰扑扑的地面随之越来越少。
直到青绿已是一望无际，青影才再次高鸣，消失在天地之间。
红影像是受到召唤，喷出一道道炽热无比的白焰，空中的灰色像是遇上天敌，迅速向周围逃窜。
但那白焰霸道无比，不依不饶地猛追，直到整片天空彻底澄澈，白焰才气势一收，与红影青影一起消失于无形之中。。。
。。。。。。
何淼淼猛地睁开眼，青红二影像是印在脑海无法挥散，心中激荡久久无法平复。
“自从修炼就再也未曾做过梦。。。这是怎么了。。。”
她一边默默运转功法，试图将那一丝震荡心扉、却又莫名其妙的豪情压下，直到运转了两个小周天，心绪才彻底平静。
修士一旦进入炼气后期，便离肉体凡胎更远了一步，睡眠也只是一种静态养神的方式，并不会出现梦境。
况且何淼淼总觉得，她刚刚像是融入那片空间，化作里面的一丝气息，一束光，一粒尘埃，静静旁观着那两道如同神祇的光影，改变着周遭一切。
这样清晰的感受，根本不是梦境，倒更像是一种久远的记忆。
何淼淼这想法刚刚出现，便被她自嘲地挥散。她的记忆最远可追溯至一两岁，她可不觉得那时候的自己，会有梦境中的经历。
凝起一团清水拍在脸上，她才觉得神志清醒了不少，“看来多半是昨天太过疲惫，神识耗费过度，才会做这么奇怪的梦。”
她将这些乱七八糟的感觉全部抛到脑后，整理好洞府，才到大堂与掌柜告辞。
刚刚走出后院阵法，何淼淼便听到外面吵吵嚷嚷，像是有人在闹事。
“我管你有什么客人！让她赶紧麻溜给我滚蛋！还有你们，半柱香之内不搬出来，我家前辈就亲自请你走！”
一名浑身灵光宝气的筑基期男修，正一脸不虞地训斥着掌柜，见何淼淼从后院出来，趾高气扬地大吼：
“你！动作快点！别在那儿给我磨磨蹭蹭的！耽误我家前辈吉时，你小命都不够赔的！”
何淼淼暗叹，还说修道艰难，她看也不尽然！这不，家犬都能修炼到筑基了！
与愁容满面的掌柜告了别，何淼淼疾步如飞，在路妍姿开炉前赶到了妙丹阁后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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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妒意生
何淼淼到的时候，未曾谋面的路妍姿静立院中，见她轻手轻脚从小径走来，手一挥将阵法关闭，等到她进入才再次启动。
路妍姿筑基圆满，浑身气息柔和而清冷。
她身着宽袖浅青色法裙，发丝被一根细带松松束在身后，清秀妍丽的脸上明明没有任何表情，却并无冷硬漠然，反倒有些出尘脱俗之感。
“见过路前辈。”
何淼淼站立在五步之外，抱拳微微行礼，才刚低下头，就被一阵无形的力量托起。
“我不喜繁文缛节，以后不必多礼。小院左边的厢房你自己收拾出来，夜里就宿在此处，不必去学徒院挤。”
“多谢前辈！”何淼淼心中感激。
她本就不愿跟那堆得心眼比针尖小的男修住在一堆，开始还有些担忧日后起居不便，谁知路妍姿连这些都为她想到了。
“嗯。你在院中随意即可，不必束手束脚。不过出了院中阵法，最好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