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修难为-第39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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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首先看向的自然是曾经摘星阁所在的位置。高耸入云巍峨壮观的塔楼，此刻已经灰飞烟灭，地面只余下一个大型深坑，像是高塔被连根拔起后留下的痕迹。
深坑周围的地面已成焦土，裂痕蔓延到了城中每一个角落，看上去这里曾有过一次毁灭性的攻击，攻击的主要对象正是摘星阁。
子璇简直难以置信，死城中没有一个活物，这座曾经繁华无比的浮空城池，如今像是一团黑色的乌云，悬浮在空中任由时间将它摧毁。
护城大阵破裂了，到处都没有高阶结界的气息，死气从城池中蔓延出来，毫无阻碍地飘散到城外的荒郊野岭。然而就连荒郊野岭，都已是死地一片。
“难道是摘星阁招惹上了哪方大型势力？”子璇让自己冷静下来思考着，脑子里闪过种种可能，但又一一否决。“摘星阁掌握的东西太多太紧要，每一方都恨不得与它们亲近，怎么可能出手毁灭？”
“摘星阁里的炼虚期多不胜数，在整个东灵界都是数一数二的势力，哪怕多方联手，也不可能轻易将它们抹杀。”
主阁毁灭标志着摘星阁的彻底灭亡，子璇无需走遍各界，就明白分阁的情况多半与此处差不到哪儿去。而一方势力一旦覆灭，哪怕有残余修士剩下，大多都会战战兢兢埋头做人，她很难寻到这场大劫的亲身经历者。
子璇在高空等待了许久，直到确定没有任何残留的危险，才迈步跨越短暂的空间距离，走到城中摘星阁遗址。
没有任何气息留下。“真是奇怪！”子璇只觉得此事越来越怪异了。
这里明明就有法术痕迹，甚至看得出不是妖兽的蛮横力量，而是高阶修士精妙的手段所致。四周还有时空轻微扭曲过的波动，说明来者境界极有可能是炼虚圆满甚至以上。
想到摘星阁中数量未知的炼虚灵君，子璇不由自主抬头看向天空，看向看不到的无尽虚空。“难道是灵界的人？”
摘星阁的塔楼化作了黑色飞灰，子璇还能看到一些细小的灵木碎块，那些曾是组成塔楼的一部分。深坑里什么也没有，没有道修、魔修、妖修以及任何一道的修士气息，应是被毁灭此地的人彻底清理过。
“若是灵界的高阶修士，肯定是能够做到这般极致。”子璇越来越坚信自己的猜测。
炼虚对战炼虚的战场不该如此干脆利落，以灵君们的实力，在地面开战定会牵连到周遭所有城池，还有地脉深处。
而这里的情形，分明就是高阶对低阶的碾压！就像元婴期对一群炼气修士出手，击打范围顶多在那群修士所在的位置，而不会超过太多。
“摘星阁以搜寻和贩卖信息闻名整个东灵界，会不会是得知了什么不该知晓的事？”
暗堂搜寻信息的本事是一等一的好，无论线索被掩埋到多深的地方，总有修士能够潜伏数十数百年，将这些隐秘从黑暗中翻出来录入阁中。
这场灾难的起因，会不会是他们寻找信息的能力太强，找出了让灵界某势力不愿声张的隐秘？
子璇放眼看向整座城池，明明死气浓郁，却闻不到一丝血腥味，更看不到一具尸身。或许城中的所有修士都死在一个瞬间，快得连他们自己都不曾发现。
“不知丙三真人、明玑真人还在不在世。。。。。。”子璇皱着眉，探出神识在城池附近细扫。
她进入暗堂后与丹堂修士没有了联络，加上与她最要好的柳飞絮陨落，后来便一直隐匿着身份，不与相熟的丹师来往。唯一知道她没死而是进入暗堂的，只有明玑真人与丙三真人。
“要是能找到他们就好了。。。。。。”子璇想要相信他们或许逃过了一劫，但又不敢抱太大希望。神识并未观察到任何动静，她只好迈步走上高空，打算去邻近的城池问一问，这里出事时究竟是个什么情形。
跨越过短暂的空间距离，子璇这才惊觉，自己身上与暗堂相连的心魔誓言，早在不知何时就消失了。
………………………………
第974章 故人
元婴修士在大型界只算是中坚力量，而不是高阶。子璇来到星辉城附近的月耀城外，在地面排着长队等待入城。这里仍是繁华热闹，看上去运转如常，完全没有受到星辉城大劫的影响。
她身后排着一群金丹修士，与她保持着较远的距离，前面是两名神色疲惫的元婴中期青年，看起来像是刚从什么险地出来，防御道袍都已毁去大半。
“妄虚山脉以前没这么危险啊，我上回去寻得不少金精，从头到尾都不曾遇上噬金兽，更不曾遇到今日这么诡异的情况。”左边袖子短一截的青年疑惑不已，连称近日古怪事太多，从前安全的地方都不敢轻易去了。
道袍背后被震毁的青年跟着唏嘘不已。“是啊，好好城池说毁就毁，那般庞大的势力说没就没，现在连附近山脉都有了异变，看来弥天界是待不下去了。”
“是啊，那事也太邪乎了，据说周围几城的城主，还有各方太上长老都出动了，结果还不是什么都没发现？现在人人自危，生怕这样的事落到自己头上。”
“这担心也是白费，不管动手的是谁，人家都是冲着摘星阁去的。摘星阁一毁，这不就没有再出过事了么？”
没有衣袖的青年点点头，道：“说得也是。唉，这都不关我们这些小辈的事，进城买了防御服，我就离开此界再不归来。”
“这就走？我还想再去一趟妄虚山脉呢。”另一名修士不甘心就此离去。“要修补本命灵器非金精不可，当年我就是以妄虚山脉的金精炼制，换别处总是不能彻底融合。”
“要去你自己去吧，照我说，那里肯定是有化神期隐匿。你想想我们遇到的迷路、兽群、找不到金精、还有莫名其妙的攻击，哪一个不是阻拦我们继续前行？不管是谁躲在那儿，人家没杀我们就是心善了。”
听到此，另一名修士也歇了再探妄虚山脉的心，老老实实跟着队伍往前走，二人很快又说起购买防御服的事，完全没注意到身后有个女修消失不见。
。。。。。。
妄虚山脉在距离星辉城、月耀城不远的北方。这里一直连绵到极北，是附近修士寻宝探险的好去处，从筑基到化神都能找到合适的历练地。
城外两名元婴修士所说的金精，位于妄虚山脉中北部的金岭。子璇现下正在这金岭上空，打定主意要下去探上一探。
她在听到那两名修士说起山中异状时，心中有了一个猜测。若摘星阁或星辉城有人从劫难中脱身，会不会躲在附近山脉隐匿着，或是疗伤或是等待危险过去？
她不想错过任何可能的线索，哪怕摘星阁与她的神魂关联已经消失，但她还是想将此事弄个明明白白。不为摘星阁那些不知所踪的信息，只为阁中与她有旧的故人。
照城外两名元婴所言，地底多半是化神修士，而且并无伤人杀人之意。子璇小心翼翼地祭出手钏灵光防御，尽量做出到下方探宝的模样，省得引得对方警惕。
结果她刚刚陷入地底，就觉一道强大的力量扑面而来。子璇大惊失色，暗道这回关心则乱，还是大意了！但待那力量将她彻底牵引住往下拉时，她才发现威压中蕴含的气息竟无比熟悉。
“明玑真人！”子璇在黑暗中看到一张惨白的脸，还有一股浓郁的血腥气，忍不住惊呼出声，连对方已是真君都抛到脑后。“前辈可还好？丙三真人这是。。。。。。”
地洞中除了强撑着坐稳的明玑，还有躺在后面气若游丝的丙三。子璇一边焦急询问，一边在储物戒翻找高阶丹药，她祖父曾给过她三粒柔和至极的五阶超品疗伤药。
翻出莹白的丹药瓶，从里面倒出两粒浅青色丹药，一粒递给明玑真君，试图将另一粒渡入昏迷不醒的丙三真君口中，却被明玑真君摆摆手阻止了。
“多谢。。。。。。淼淼。。。。。。”明玑有气无力地笑了笑，并未解释阻止的理由，她想起传遍诸天万界的仙魔大战，接着柔声问道，“现在。。。。。。该是恢复子姓了吧。。。。。。”
她服下丹药后明显气顺了一些，深深呼吸了片刻，就见子璇点点头。“是，恢复子姓了。”
两人相视一笑，明玑真君又问了她几句近年的经历，在她柔和的声音中，子璇渐渐恢复了平静。而在两人说话时，丙三真君一直不曾醒来。
看到子璇担忧的眼神，明玑真君无奈一叹。“丙三元神散了大半，除非是灵界大能下凡，否则不可能有救了。你的丹药品阶极高，还是留着自己用吧。”
子璇心中一紧，凝眉问道：“究竟是什么人做的？”
“应是灵界来的高阶修士。。。。。。”明玑真君忧虑的眼神从丙三身上收回，靠着石壁的背心一片冰凉。
“在你未入暗堂之前，摘星阁就有化神、炼虚修士在外探寻天外魔族的信息，前些日，其中一支高阶信息队伍归来，不知见了谁、与谁说了什么，总之归来后不久又悄无声息失了踪。”
“他们消失的第三日，天外就传来一阵无法抵挡的攻击，正是冲着摘星阁而去。”
子璇闻言暗道果然，正如她所想的那般，摘星阁的修士肯定探到了不该触碰的隐秘！
“当时我与丙三正好位于城外，受到的攻击不比城内那般猛烈，但那力量太过可怕，大大超越下界巅峰。我与丙三拼尽全力相抗，仍是受到致命重创。”
“我们身上防御灵宝全部被毁，储物戒被震碎后，里面的东西散的散毁的毁，只来得及抓住少量丹药。丙三强撑着让我服下丹药疗伤，结果我醒来才发现，他元神已经快要彻底溃散了。”
明玑真君知道伤感懊恼无用，但心中仍是自责。“要是我当时能保持清明，他至少能。。。。。。”
“真君不要再自责，以丙三真君的伤势，用了丹药也只能毫无意识地拖上三五日。”子璇一开始不敢细探，以免被化神修士本能所伤。现在感觉到他生机逐渐流失，已是不需要再去探了。
………………………………
第975章 仙魔通道
明玑真君明白自己挽救不了丙三真人的性命，哪怕有炼虚圆满在这里，也无法让死了大半的人复活。她强忍着心中悲意转头看向地洞外，再次说起自己知晓的信息。
“天外魔族入侵修仙界不是头一回发生。摘星阁曾有一些零散线索证明，我们身处的诸天万界应是在毁灭之后，重新衍化出来的一方世界。”
“包括五大灵界，亦是在一场天崩地裂生灵涂炭的浩劫后重生。”
子璇闻言微讶，她想到了自己久久不曾进入过的双雀梦境。在梦境中，她看到了天地毁灭，万物死亡的一幕幕，令人恐惧的魔族气息在四处蔓延，与死气血气融合在一起，让她这个旁观者都背脊发凉。
她一直不知这场毁天灭地的大战发生在过去还是未来，而明玑真君的话，正好证实了此战是曾经。
“既然曾有过这般浩劫，我等作为这方世界的生灵，自是不能掉以轻心。天外魔族能来一回，迟早也会来第二回。它们上次的失败，多半是因为有五行世家与万界生灵联手，但如今，五行世家已经衰败了。”
“摘星阁暗堂的触须伸到万界每一个角落，我们对于诸天万界的力量有大致估量。若是魔族再次侵入，以如今修仙界的力量根本不足以抵挡。所以，很早之前摘星阁就开始探寻魔族通往万界的通道。”
明玑真君一口气说了很多话，一时有些气短。子璇也不打扰她，待她靠着石壁缓了一阵子，才又接着开了口。
“我虽不是暗堂修士，但在摘星阁待了太多年，阁中秘闻总是能得知一二。这回归来的小队修士境界极高，我怀疑他们带回来的，正是仙魔通道的消息。”
子璇越听越是心惊，这么说来，灵界一直还有隐匿极深的庞大势力，一直在为天外魔族做事！而且看似已经安宁无虞的修仙界，竟然有一方通道能让魔族自由穿行？！
哪怕这通道的开启不会轻松容易，但通道本身的存在就足以让人心惊胆战！
正如明玑真君所言，现在的五行世家实力不济，具有水属性龙族血脉的神家隐世不出，子家主族地东灵界、南灵界都处于封闭状态。能够聚集起来的只有中灵界姬家，西灵界有莘氏，以及下界为数不多的子家人。
与五行世家一样实力不济的，是整个诸天万界。那场不为人知的大浩劫定然伤到了这方世界的根本，再次衍化出生灵后，便久久无法恢复到大浩劫之前的繁荣昌盛。
连那时的古修都要耗尽全力才能与魔族抗衡，如今脆弱的修士想要伤及魔族的先头队伍都难。
想到先头队伍，子璇忽然一个激灵。“天魔分身与魔神祭引出的魔爪，会不会就是先来探探路？看看我们如今的实力如何？若是时机不对，就再等到我等势弱时动手，若是我们招架分身与魔爪都显得吃力。。。。。。”
“那天外魔族很快就该到了。”明玑真君呐呐出声，想到南灵界那场被人引以为傲的大战，实际上耗费了两座引仙祭，牺牲了数不尽的正道修士。。。。。。
这样的损耗，对于天外魔族来说定是喜事一桩了。
子璇嗓子发干，没想到刚刚渡过以为的危机，才发现那场危机不过是个试探，真正会带来灭亡的杀招还在后面不曾出动。
“现在除了陨落炼虚灵君，就只有那些消失无踪的寻信小队知晓通道线索了吧？”
明玑真君点点头，心神疲倦得想一头沉睡过去再不面对这些烦心事。
看到她体力不支，子璇也不再多问。只是想到这里已经被元婴修士发现过异常，于是轻声劝道：“前辈扶着丙三真君一起，随我离开这里吧。若有心人前来窥探，我们都支撑不了多久。”
子璇犹如惊弓之鸟般，得知灵界还有如此可怕的势力依附于魔族，只觉任何陌生修士都有可能与之为伍。万一下界也有人在搜寻摘星阁修士，这里就已经不再安全。
“好。。。。。。”明玑真君双手托起丙三真君，走到洞外上了子璇的灵舟。隐匿了气息身形的灵舟很快钻出地底，飞上高空云雾间，朝着极北方向行去。
。。。。。。
弥天界的极北是妄虚山脉的边缘，这里不似仙临界满是冰山雪原，越过妄虚山脉之后多是凡俗国度，灵气不算充足，但足够安全。
子璇带着明玑真君和仍然未醒的丙三真君来到一凡俗一座山中，这里灵气相对浓郁，用灵石布上阵法，勉强能让明玑真君炼化疗伤丹药。
至于丙三真君，生机已经流失了七八成，元神更是散得无法捕捉，任是有多少灵气、多少丹药，都不可能再醒过来了。
在明玑真君的指导下布出聚灵防御隔绝组合阵，开辟出的山洞中总算舒适了许多。
明玑真君谢绝她递来的最后一粒丹药，态度强硬地表示能够自行恢复，不要再浪费救命的圣药。
“我的伤势没有百年难以痊愈，探听仙魔通道线索的事，只能交给你一个人去做。”明玑真君面带愧疚，忍不住叹息。“此事危险至极，需得万分小心，本不该落到你这小辈身上，可除你之外，我信得过的人都已经陨落了。”
子璇本就欲将此事弄清楚，诸天万界的存亡，本就关乎她与她亲近之人的生死，她可不愿直面强悍的天外魔族，眼睁睁看着生灵涂炭，直到自己战死。
寻到仙魔通道，总会有办法将其封住，或是找到实质的证据证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