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我要做执刀人-第9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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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思过伸手做了个请便的手势，白秋渝美眸稍稍睁大，随即又垂敛。
　　常公子要害人？
　　刘季林拱手谢过，与三人绕去湖边另一面，正准备蹲下清洗一番，突然听得斜对面传来警告声：“那水可能有问题，刘兄你们还是当心着点。”
　　几人色变，连忙往后退。
　　这里可是兽狱，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难怪那女子脸上弄脏了都没用水清洗干净，是水有问题！
　　常思过慢悠悠补充道：“像那位何睦老兄，他磨磨蹭蹭的，连蹲下也慢你们一拍，似乎在让你们先洗。”
　　这话挑拨得恶毒，刘季林三人仔细一回想，还真是这么个情况。
　　几人站位起了一些微妙变化。
　　何睦抬头怨恨地瞅一眼小湖对面幸灾乐祸的仇人，他不知是哪里出了破绽，使得常思过如此针对他？是试探吗？
　　他脚下退出数步，粗着嗓子道：“刘兄既然信不过何某，那便好聚好散，何某走就是了。”说罢，转身便沿湖边往西南绕去。
　　以他多疑的性子，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刘季林苦笑不已，他要是到此时还看不出常思过与何睦不对付，那就白混了。
　　与另外两人交换一个眼色，刘季林朝常思过方向拱手，也沿湖往西南方向绕去，他们几个很不愿走另一边，与那三言两语拆散他们临时组合的凶人朝面。
　　常思过脸色微妙，眼神玩味，见何睦独自奔出二十余丈，树怪还没有发起攻击，便猜到那树怪又想把后面跟着的三人也一网打尽，便招呼一声：“刘兄稍等。”
　　刘季林三人停步，转身回头，见常思过居然朝这边走来，忙拱手赔笑道：“不知常兄有何指教？”别过来啊，怕你了成不。
　　也就在此时，树怪发动攻击，树根从地面钻出，前面侧面后面包括地面，铺天盖地朝何睦缠绕去，只一瞬间，便把防备着后面措手不及的何睦给捆得粽子一样。
　　刘季林三人被这突然变故吓了一大跳。
　　这他么什么玩意？
　　太吓人了，他们返身赶紧沿原路撤退，不敢走错一步。
　　这地方太危险了，水不能碰，连走路都得当心地下有树根扳脚。
　　太难了！
　　何睦被偷袭的树根捆一个结实，怒吼一声，腾地一下，火焰从他身上冒出。
　　常思过眼皮一跳，他终于知道那家伙是谁了。
　　残夜那个假扮传令士卒的练气士杀手，一条漏网之鱼，难怪会对他怀有那么浓烈敌意，只不知为何，让这家伙也混进了兽狱？
　　对白秋渝留下一句：“你小心点，我去杀个仇人！”
　　他脚下一点，整个人便蹿了出去，同时抽出弓和箭，正好趁着那家伙被树根困住的时机，一举结果那阴毒杀手。
　　被杀手惦记的滋味，可不好受。
　　“噢！”
　　白秋渝拔刀站定原地警惕，当常公子的仇人，还真是不幸。
　　无数番试探加不经意的暗算，防不胜防。
　　“常思过，你他么陷害老子。”
　　何睦悲愤大叫，先前若是他先蹲下在湖边洗手喝水，那小子肯定不会吱声。
　　一环套一环算计逼迫他，就为了把他赶进这片古怪地方。
　　真他么阴险狡诈，杀人于无形。
　　他奋力烧断缠绕身上的树根，拔刀几下乱劈，把古怪树根驱赶不敢近前，却发现他无处可逃，继续往前冲肯定不成，这些树根明显是前方林子捣鬼，若是陷入树根重围，凭他身上的火焰可坚持不了多久。
　　往回走与常思过交手？
　　还是算了，那三人等下听到他的身份，肯定倒戈要对付他。
　　残夜杀手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一咬牙，何睦猛地一捶胸口，喷出一口鲜血，化作一片血雾，他双手一舞，裹着血雾往湖面冲去，脚尖轻点水面上的水草，身去如闪电。
　　常思过也吃了一惊，他没算到对方狗急跳墙敢往水里跑，唰一箭射去，被那团血雾轻易闪过。
　　只能眼睁睁看着落入他算计的仇人，就这样逃遁。
　　他往回跑绕过湖泊，肯定来不及，若从树怪地盘穿过去，除非他脑子坏了。
　　一线青灰色影子，鞭子一样突兀从水中间伸出，唰一下抽向踩水过湖的何睦。
　　连续变故令人目不暇接，看呆了刘季林三人。
　　身处水面的何睦浑身寒毛倒竖，这湖中真他么有古怪，还以为是常思过那小子故意诳他的胡言乱语，仓促中身躯一扭，用刀往后挡了一下。
　　“嘭”，刀被一击抽落水中。
　　他身上的血雾爆开，人如断线风筝，惨叫一声堪堪落到对面草地，接着又一个翻滚躲过常思过一箭远袭，身影再度跃起，瞬间远去。
　　常思过眯着眼睛，若有所思，盯着水中无功而返缩回去的那线影子，湖中荡漾起极大水花波浪。
　　他没有再浪费箭矢攻击逃走的何睦，那家伙属小强的，这样都没能被水怪拖下水。
　　能识破那家伙独眼龙的伪装，也算是好事一件。


第185章　猎杀与装死
　　目送千恩万谢的刘季林三人绕湖远去，常思过没有立刻与白秋渝离开此地。
　　他绕着湖泊外围转圈，刚才惊鸿一瞥，他看清了水中藏着的怪物露出水面的形貌，丈余长的一截触须，下端处约水杯粗细，触须整体青灰色呈半透明状，有一圈圈的灰白环纹。
　　如果他没记错，藏水中的怪物应该是水泫蛮虫。
　　残心所写的《云霞煮水谈》中，记载了在迎月峡谷的一次历险。
　　他潜下深潭寻找一味水生药材时候，被一头水泫蛮虫用手臂粗的触须给缠住，凭残心的本事，在水中也是费了好一番手脚，才击杀水泫蛮虫，额外收获一颗水弦晶。
　　据书中描述，水泫晶是水泫蛮虫死去时候，部分能量凝固在心脏所化，能够增强修士魂力，是不可多得增加神魂的好东西，比常思过吞服过的地灵液更罕见。
　　而“水泫蛮虫没有成大气候前，除了在水中难缠，只要离开水，便没甚大本事”，这是《云霞煮水谈》中的原话。
　　也因此，水泫蛮虫几乎被修士猎杀殆尽。
　　常思过在考虑用什么手段勾引出湖泊中的水泫蛮虫。
　　让他下水去与水泫蛮虫搏杀，那肯定不成，他不是神通广大的残心。
　　白秋渝背着物品随着转圈，轻声道：“常公子，你要猎杀湖中水怪？”
　　这是一句正确的废话，她是为了打破沉闷引出话头，想知道这位黑公子是不是有把握弄险，两人现在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也看出这位公子爷不是垂涎她的美色，是单纯找个合作的同伴，让她放心不小。
　　湖中怪物那一击打在法器刀口，自身分毫无损，厉害可见一斑。
　　她不想让这位同伴无端端冒险。
　　常思过已经有了计划，点点头往四处眺望，刚才湖泊边人来人往，又连番大动静，湖怪都出现了，附近吃草和潜藏的异兽全被惊吓去了三里外。
　　“我试试，若是不成，不与它多做纠缠。”
　　常思过嘱咐女子在此地等他，抓着银刀往鹿群摸去，待得接近数十丈，突然跃起追赶奔逃的梅花鹿，不多时便用刀背敲晕两头鹿，一抗一提走了回来。
　　白秋渝见常公子不与她细说，也就不再多问。
　　她懂得怎样做一个不烦人的安静女人。
　　常思过放下大鹿，从箭壶中取出一支用精铜做箭镞的金属箭矢，用短匕把金属箭杆削出三个长长倒刺，又摸出一卷精铜柔索，把柔索穿过箭矢后端系紧，交代空闲的白秋渝把箭矢与柔索理顺，他等会要用。
　　再从怀里取出一个瓷瓶，倒出两颗益元丹，用短匕剖开丹药。
　　从袖袋摸出两个金属小瓶，小心地拧开瓶塞，各滴一粘稠滴液体在四片分开的丹药中间，看着液体渗透进入丹药，再把剖开的另外一半丹药合拢，指头上稍冒一线火苗，把丹药烧得融合，即使有点糊味也不打紧。
　　做完这些，常思过收起放在草地上的小瓶，把其中一头梅花鹿肚腹皮肤划开些许，把两颗做了手脚的丹药纳入皮肤内卡住，举起梅花鹿，稍稍用真元刺激一下，在梅花鹿挣扎醒来之际，“噗通”一声，把梅花鹿扔进十丈外的湖水中。
　　看着水中巨大水花动静，常思过站在湖边丈余位置，抓黑木弓，弓弦上搭着一支没有穿索的箭矢，用天眼术关注扑腾水花的梅花鹿附近。
　　水泫蛮虫是上古蛮荒遗种，灵智不高，所以才走到了灭绝的边缘。
　　兽狱中还能有留存，估计与此地封闭的环境有关？
　　等了不到三息，“看到”水下一根触须伸出，只是一卷，便把挣扎的大鹿拖入水底，常思过的视线紧跟着追踪，终于在水底看到水泫蛮虫的全貌，一个水缸大的半透明水母状生物，两根触须灵活摆动，探出一个拳头大管状狰狞口器，一口便洞穿梅花鹿溢流鲜血的肚腹位置。
　　常思过面上露出一丝计谋得逞的浅笑。
　　《云霞煮水谈》记载水泫蛮虫喜食猎物肚肠内脏，再加上他在湖边水底发现的两具尸体，肚腹洞穿的伤口，两相印证，便有了针对的算计。
　　他用了两种不同毒药，如果还不能对付吞下丹药的水泫蛮虫，那么放弃便是。
　　湖水中不时冒起大股大股的血水，水面晃动不停。
　　又过了约十息，突然哗啦一声，两根触须探出水面，抽在空中，接着巨大的水泫蛮虫头颅冒出水面，那根狰狞口器染成幽蓝色，“噗”一声喷出无数的动物内脏碎片肉块。
　　“嗖”，一箭射中口器，卡在半透明妖虫头颅中间。
　　幽蓝色迅速蔓延，开始冒出“嗤嗤”雾气。
　　水泫蛮虫痛得蹿出水面，还不待其落入水中，穿索的箭矢射中水泫蛮虫头颅，常思过丢下黑木弓，双手抓着卷索的木柄，随着垂死挣扎的水泫蛮虫松放细索，溜鱼一样，坚持半个字时间，水泫蛮虫被毒药腐蚀掉小半个头颅，翻上水面一动不动。
　　毒药似乎也耗尽，不再冒烟雾气。
　　白秋渝在后面紧张地拍了两下胸脯，搞定了，好丑陋的怪物！
　　常思过心情颇好，掌握了水泫蛮虫的弱点，他觉得挺容易对付的，他双手不紧不慢收线，把漂浮着的怪物拖上湖岸，直到拖离水边三丈余才停手。
　　也颇为感叹水泫蛮虫生命力顽强，那么厉害的两种毒药，折腾这么长时间。
　　加上他两箭趁虚而入，才弄死这怪物。
　　拔出银刀，刚刚靠近死成一滩水泡一样的怪物跟前，突地一道青灰触须猛然从地面弹起，带着一串水珠，打出一声音爆，狠狠抽向大惊失色仓促举刀抵挡的常思过。
　　这愚蠢的怪物还他么会装死！
　　常思过感觉自己的智商受到暴击，有些受伤啊。
　　“啪”，常思过被巨力给打得倒撞出去，他经过淬炼的身体没甚大碍，把跟着他身后不及躲闪的白秋渝撞得飞出老远，成了滚地葫芦。
　　幸亏白秋渝手中狭刀收进刀鞘，否则一个收手不及，要从背后戳他一个窟窿眼了。
　　常思过落到草地，还不待站稳，脚下一拐再一闪，让过紧随其后的触须第二下偷袭，脚下一踩，贴地滑行抢进，冒着熊熊火焰的银刀，狠狠劈中偷袭他一把蠕动着想逃的水泫蛮虫头颅正中。
　　来都来了，还走得了吗？
　　“嗤”，火焰与水泡碰撞，浓雾伴随汁水溅起。
　　常思过一刀得手，闪过两根触须的无章法乱舞，绕着上岸了还敢与他耍嚣张的水泫蛮虫，不停抽冷子狠劈。
　　每一火刀下去，必定有一股嗤嗤浓雾冒起，空中弥漫焦臭腥酸混合味儿。
　　也就片刻，两根触须不再摆动。
　　水泫蛮虫成了一张残破半透明青灰色皮子，沾满污秽泥沙，内里水汁流尽。
　　常思过先踩住触须，用银刀从根部一一挖下来，才放心。
　　真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这怪物并没有残心形容的那么废物。
　　也是，残心什么神通，他找错了参照对象，下次可不能这般大意了。
　　用刀子剖开青灰色沾满粘液的坚韧皮子。
　　在底端鼓起位置，找到一颗鸡蛋大的散发淡蓝光泽的晶体，剥除牵连的皮膜，捡起滑腻腻还有几分弹性的心形水弦晶，常思过迅速跃去水边，就着湖水清洗几下，再用水壶中的清水冲洗干净，他担心沾染毒药残余，浪费宝物。
　　清洗后的水弦晶，越发清澈，内里有丝丝血色光芒闪烁，像是一颗天然宝石。
　　现在已经知道，湖水没有任何问题，有问题的是水中潜藏的怪物。
　　收起谋算到手的宝物，转身走向爬起来揉着胸部的白秋渝，两人目光一碰，女子赶紧转身放开手掌，面红耳赤的。
　　真是，撞人家那里！登徒子！
　　常思过脸色一僵，他真不是有意的，那情况他也刹车不住。
　　看不出来，好有料。
　　“唰”，从昏迷中醒来的另一头大鹿，翻身爬起，惊嘶一声，以最快速度，逃离这片差点要了它命的是非之地，也稍稍打破两人之间的尴尬。


第186章　夜半有偷袭
　　两条柔韧可挡法器劈砍的触须，常思过捡起洗净后，按照《云霞煮水谈》里记载的法子，用火焰简单烤制，触须慢慢缩小倍余，仍然有丈余长，卷成两团，由白秋渝猎取一块巨大鹿皮做成简单包裹背着。
　　那湖水下泡着无数尸骨，常思过没让白秋渝取用湖水，更别说用来煮汤。
　　他即使生冷不忌，性子磨砺得越发粗糙，也感觉恶心。
　　两人往南方峡谷口走，沿途又恢复沉闷气氛。
　　太阳西移，两人沿着曲折山谷走出数里，发现一条潺潺溪水，往东南方向流去。
　　停下来，两人好生洗去手上脸上的污尘泥垢。
　　喝几口清冽山泉水，山风拂面，浑身透着久违的清爽舒适。
　　白秋渝又恢复笑脸。
　　她去附近收集一些枯柴树叶，还从溪水边采挖几颗野菜野葱，架起两堆篝火，拿出骨汤锅洗净，取出装味料和狼脂油的密封竹筒，在一个火堆吊上骨汤锅化开油脂煮汤，把背包内新鲜鹿肉涂抹调味料，在另一个火堆上刷油脂烤得金黄喷香。
　　饱餐一顿后。
　　常思过从腰囊格子取出一卷自己拼画出来的兽狱堪舆图，摊在石头上，对照着看了半响，没有找到目前走过相似的地形。
　　白秋渝收拾完用具，就着溪水中的泥沙，把手上沾的油脂仔细擦拭，再洗净双手，走过来坐边上石头一起看图。
　　沉默半响，白秋渝低声道：“我得到的堪舆图，赤地旷原东南一线也没有湖泊、树林和这处峡谷的标记。”见常思过看向她，便建言道：“湖中怪物被斩杀，又有那片树怪可以利用，咱们可以在左近找处山洞落脚，遇到危险，还可以往树林方向引。”
　　常思过收了绘制地形图的绢布，道：“行，咱们去往怪树林背后的山头找找，离林子近点，地势要高，便于藏身。”
　　“嗯。”
　　简单的统一意见后，两人又没了言语。
　　歇息片刻便往回走。
　　过了约莫半个字时间，从小溪对面五十丈外的林子里，走出一个年轻男子，正是消耗一口心头精血逃遁的何睦，脸色有些苍白。
　　他腰身不再佝偻，眼罩伪装已经取掉，眸光阴郁，瞥一眼两人离开的方向，呸了一口：“一对狗男女！”转而沿着小溪，何睦往东南方向快步离开。
　　他腰间挂着的刀鞘，空荡荡的，随着走动轻轻摇晃。
　　花一些时间，常思过试探出树怪能够攻击的范围，在地面刻下两人能看懂的暗记，便沿着山脚往西寻找。
　　在各处山岭爬上攀下，于沟谷仔细勘探，偶尔两人交换一两句意见。
　　寻了小半个时辰，除了在树上看到几只尖嘴黄毛猴子，倒没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