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我要做执刀人-第7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视线”。
里面只一张制式空白信纸,没着片墨只字。
在敛去视线的前一瞬,常思过突然瞥见他左肩位置有微弱毫光闪烁。
思索片刻,常思过再次开启天眼神通,仔细查看全身,信封内外也检查一个通透,除了左肩被柯繁拍了两下的地方,其它再无异常。
常思过放下信封,揉着额头,脸上露出一丝轻松。
交给他的信封只是迷惑他的幌子,真正做下手脚的位置在肩膀,柯繁那厮狡猾如狐,这是欺他缺乏见识。
站定调息一炷香时间,恢复损耗的精力,常思过脱下身上的粗布棉袍,放去房间远处,开启天眼神通再次扫视全身身上,直到确认无误,心中有数方才罢休。
隆冬时日,昼短夜长。
晚饭后天早早黑了,偌大军营笼罩在呼啸寒风中,除了偶尔传来梆子声,少有人影走动。
常思过在值守厢房陪着莫老头烤火,就着一盘炒豆子温酒浅酌,待莫老头侃得尽兴,脸上有些许困意,把莫老头扶着回房间安歇。
外面天寒地冻,自有库卒值守巡视,常思过不用费心。
他自回房锁门,用瘸腿板凳和一只破碗,在门口和窗户处布置出简易报警装置,看一会书,脱去半旧棉袍,练半个时辰的伏虎劲,把筋骨活动开。
拔出重刀,在狭窄斗室纵跃腾挪,劈、砍、扎、撩,舞得刀光凌冽满室生寒。
桌上豆大灯火,随着刀光摇曳。
如****中的扁舟随时会倾覆,却始终吊着一线光亮不息。
两刻钟后,浑身汗气蒸腾,常思过双手握重刀,刀身有红芒隐闪,对着那点灯火缓缓虚劈,待得刀尖正对时,劲风扑去,五尺外灯火陡灭,房间陷入黑暗。
常思过微微运功,身周温度刹那升高,汗水浸湿的单薄戎服数息间蒸发干透。
四个月在斗室苦练,他的身法刀法于细腻处大有进益。
插刀归鞘,放置床头顺手位置,常思过盘坐床上,进入养身功修炼状态。
下腹丹田处的温热气息鸡蛋大一团,凝练如稠,随着意念引导,盘旋如磨,缓缓淬炼气息中的杂质,另有缕缕气息,随呼吸吐纳,在经脉中如溪水奔流不息,吸收外界能量,滋养全身气血。
不知不觉整个人进入深层修炼,室内气息绵绵,几不可闻。
“……咣咣咣……”
“……敌袭!敌袭!”
常思过从修炼中突然惊醒,双手对向盘旋做收功敛气诀,平复稍起波澜被惊扰的气息。
略一倾听,远处传来急促警钟声,隐约有凄厉嘶吼交织。
翻身下床,几下穿好棉袍,勒紧腰带,利索把短匕连鞘绑在左腿外侧,伸手抓过武器,一步滑到门口,把斜置板凳踢到床边,拉闩开门,几步蹿到空旷处查看外面动静。
东北方向天边火光冲天,整个军营都已经惊动。
外面狂风呼啸,有零星雪花飘飞。
呼喝喊杀警钟敲击声,搅合在寒风夜空中往这边传来。
果真是出了大状况。
第15章 雪夜偷营,不堪一击
常思过见阵仗不对,似乎不是他记忆中的小股敌骑骚扰,听得莫老头在吼叫库房士卒起床,他略一思索,几个纵跃重新掠回房间,取了他置办的干粮布褡裢往腰间一绑。
再次出门,循着莫老头吼叫声,往库房珊门跑去。
“……都他娘的别乱,沿着珊栏壕沟,火把点起来,守紧库房,谁敢趁乱冲抢物资,格杀勿论!”
“朱麻子你领五人去北面守着,宋牯子你们五个去西面……老子说的西面,你他娘往东跑做甚?石头你们三个把棉袍扎紧,敞开怀给哪个骚娘们看呢?快滚去守东面……”
常思过闪身到莫兴身边,亦步亦趋跟着。
瘦小老头吼得口沫横飞,偶尔跳脚把听不懂人话的士卒给踢回去,片刻间稳住库卒慌乱的人心,调派得井井有条。
库房三十余士卒各安其职,再没有其它嘈杂声。
刀出鞘,箭上弦,一派萧杀气氛,镇住许多抓着兵器乱跑经过的士卒绕道。
莫兴手中拿一把腰刀,带常思过巡视到北面壕沟,跳到雪坎高处,扶着珊栏木柱子,伸长脖子往东北方向眺望,火把照耀下,老脸皱纹纵横如刀刻,独眼有深深忧色。
大冷雪天的,杀千刀的北戎贼子还真出来偷营?
常思过紧随其后跳上去,他站着比莫兴高出一个头,踮起脚翘首凝神细看。
东北方向乱成一锅粥,人喊马嘶,火把混杂,好些帐篷在熊熊燃烧,照耀得雪地远近一片跳跃晃动赤色,不知有多少人马嘶吼混战。
他目力惊人,能透过火光,隐约看到更远处有人影纵跃蹿高,追逐搏杀。
不时有微微刺目的或赤红、或青色、或淡白的光芒迸发,稍闪消逝在夜空。
即使隔得如此远,某些光芒闪耀,仍然令常思过感觉心悸。
常思过已经凭本能掌握这种犀利的能发出光芒的攻击法门,却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没人指点他的发力技巧。
他还是第一次见识炼体士之间的厮杀,可惜夜空中烟雾升腾阻隔,看不甚清楚,在心中琢磨,该用什么法子,才能对付那些强悍的家伙?
用强弓偷袭?
不成不成,弓弦和箭矢破空声,会让炼体士警觉提前闪避。
以他自己为例,在非修炼状态,五丈内的细微动静都瞒不过他的耳目。
而且修炼之后,不管是速度,还是反应都不是普通士卒能比拟。
或许,多张强弓密集攒射,才能伤到炼体士……
正想得入神,常思过突然听到隆隆沉闷震响,由远及近潮水般滚滚而来。
是骑兵!
大量骑兵,才会造成如此惊人的动静。
稍一凝神倾听分辨,是东南方向。
雪地在微微颤抖,火光下,渐渐弥起一层雪雾粉尘。
莫兴呆了片刻,接着脸色大变,跳下雪坎,绕着库房屋檐往东南方向狂跑。
刺耳的警钟声,后知后觉回荡在混乱营地上空。
军营里蹿起数道身影,纵跃间三五丈远,往东南方向急奔。
常思过紧紧跟着老头子,回头看一眼三里外的四荒城,城墙上人影幢幢,刀枪林立,而唯一能看到的东城门洞,却黑黝黝的紧闭,对于下方乱状,似乎没有施以援手的意思。
隆隆马蹄踏地声伴随喊杀呐喊,不到三十息便冲近营账五十步,左右散开隔着壕沟,一支支沾着油脂燃烧的箭矢,抛射向东南军营,步步进逼压制,射杀壕沟后面守护的士卒将官。
从后面又蹿出好几十支骑队,冒着军营反击的稀疏箭矢冲近壕沟,抛出一个个驮负在马背上的沙袋,扔进阻隔他们去路的五丈宽两丈深的壕沟内,每骑投完沙袋往两边避让退去,如此循环往复。
不多时,壕沟渐渐填平,出现两条通往军营的坦途。
后面又钻出十数组用粗绳拉着顶木的骑队,只几个冲撞,便撞开着火的木珊栏,把粗如水桶的顶木往壕沟一抛,扔下百十具尸体马尸,配合默契地迅速撤退。
赶到的炼体士面对如此密集的利箭抛射,也不得不往边上暂避其锋芒。
他们纵然能击杀数十个,又能奈何成千上万的敌骑冲阵?
何况其中还藏有北戎炼体士,一旦给纠缠住,能否逃脱性命都是两说。
无数身上插着箭矢,头发衣服着火的士卒挥舞双臂,无助凄厉惨叫,有人选择冒险往雪地上打滚,乱兵奔突践踏下,难有完好幸存者。
军营两头先后受袭,使得东南方向兵力防备稍有空虚,一时间组织不起有效的攻击抵挡,被敌骑轮流密集抛射,打开了通道,滚滚敌骑,洪水般分做几股涌入军营。
火箭如雨,倾洒向军营帐篷,火光冲天,喊杀声大起。
顿时寒风助火威,大火迅速往另两个方向蔓延。
正在混乱兵不知将将不知兵各自抵挡之际,中军营方向,突然传出震天鼓响。
五声之后天地为之一肃,紧着变为金锣的“咣、咣”声,三短一长循环不停。
常思过的记忆中只有擂鼓出击鸣金收兵的印象。
这又是擂鼓又是鸣金,弄什么玄虚?
他看到往东南方向涌去救援的士卒们发出长吼,在各自伯长伙长的带领下,转身迅速朝中军营撤退,各个方向的士卒皆是如此,撤退士卒纷纷把手中火把丢向沿途帐篷。
只最外围的士卒被敌人纠缠,脱身不了,还在做殊死厮杀。
莫兴掐指几算,再次沿屋檐奔走,吼道:“库房所属,即刻以伍为组,寻翘板搬运箭矢角弓,往中军营方向撤退,快,快!搬运箭矢角弓,撤退!撤退!”
吼得声嘶力竭,额头青筋毕现,跑了半圈气喘如牛。
在库房各处守护或巡视的士卒,闻声奔走忙碌,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常思过正要跑去帮忙,莫老头一把拉住,右手拄刀柄着地,喘粗气道:“火把……烧……烧……”
“哦!”
这是连库房都要付之一炬。
常思过忙从珊栏上拽下一支臂粗火把。
莫兴稍待气息喘匀,扔掉腰刀,取两支火把,从大开的侧门冲进库房,对搬运箭矢角弓装上翘板的士卒大吼:“够了,快撤退!快啊!”
库卒们手忙脚乱把粗绳往背上一扯,拉着一头翘起能在地面滑走像一个敞开车厢的玩意,五人一组,拉了六车物资鱼贯跑出库房,一个个跑得飞快,甚至颠簸下来一两困箭矢也不顾了,哪有平时半分的散懒惫怠。
莫老头独眼中露出痛惜神色,最后一狠心,恶狠狠叫道:“烧!都烧了,不能留给北戎贼子。”
他扣扣索索积累这么点家底容易吗?
早知是这样,便宜严胖子他们几个还能换些酒喝。
他实在是想不通,十多年从来没有被北戎贼子攻陷,防守严密的军营,居然如此不堪一击,轻易一捅就破?到底出了什么变故?
闹到要放弃外围收缩防守的地步,闻所未闻的事情就这样活见鬼发生。
第16章 锣停
莫老头手腕微微抖动,使劲稳住火把,凑到一堆戎衣上点燃。
常思过飞快跑动,四处点着棉布皮毛,顷刻间,库房内浓烟滚滚火光大冒。
莫老头额前几缕零乱花白头发,挣脱发髻落寞飞扬,颇有些遗憾地把两支火把对着卷册上一扔,叫道:“黑娃,走,往中军营撤退……咳咳……”
许是被回旋烟呛到,老头突然弯腰剧烈咳嗽,差点被杂乱物品绊倒。
常思过忙也扔掉火把,抢前几步,一手搭在老头腋下,架起不到百斤重的老头,几乎脚尖沾地,往烧着了的库房外跑去,一气冲出库房大门,跑到小校场,雪地里四处是奔走逃命的士卒。
前面运了物资的库卒们早就跑得不知所踪,脚印杂乱的雪地上,可以看出有一溜溜翘板留下的印辙,那些平素做事慢吞吞的家伙逃得倒是利索。
无数帐篷冒着赤红火光,喊杀声愈发的近了。
中军营方向传来的金锣“咣、咣”声,突然变成急促的连击。
莫老头急道:“只剩半个字时间……咳咳,快走……”挣扎着要自己跑,常思过哪里肯放手,带个老头,对他构不成太多负担,继续架着往西南方向跑。
要不是雪地里到处有乱兵挡道,他可以跑得飞起。
半个字时间,约等于是地球的两分半钟,而此去中军营最多里许,可是要绕道避开纵横的壕沟阻隔,就不止这么点距离。
常思过一边跑一边听到兵荒马蹄声、垂死惨叫声,追到身后最多百步远处,这样下去肯定不成,路上挡道的士卒太多,他的速度根本提不起来。
让他横冲直撞无视其他逃命士卒性命,他还做不到,把老头子往地上一放,略一弯腰,喝道:“我背着你跑!”
不容分说伸手捞过还在犹豫的莫兴,反手放到背上,叫道:“抓紧了。”
脚下如车轮子,往斜刺里人少的正西方向冲去。
莫兴急道:“错了……”
被冰冷的逆风一灌,他又咳得上气不接下气说不出话来。
“没错!”
常思过闷喝一声,脚下奔跑得更快了。
要不是右手反勾着老头腰部,凭他的冲刺速度,早把老头给跑得撂了出去。
他从逃命的士卒队伍当中一下异军突起,顿时引来两支利箭招呼。
常思过像是脑后长了眼睛,往边上一晃,躲过射向老头背心的箭矢,唰一下,绝尘而去,消失在追骑的视线范围。
“是炼体士……”
后面隐约传来几声呼叫,也不知是逃命的士卒还是追骑发出的。
常思过奔出不远,便遇到第一道壕沟。
军营隔离各部的壕沟和军营外的防护壕沟,大有区别,只丈余宽没竖立珊栏。
常思过不停步冲上泥堆雪坎,脚下借力一蹬,如大鹰般腾空跃起,耳畔风声呼啸,整个人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落到对面雪堆后,稍一辨认方位,再次纵跃急奔,穿行在燃烧的帐篷空隙,走捷径往不远的中军营而去。
莫兴紧紧抱住黑娃肩膀,紧闭嘴巴,免得寒风灌进口中。
田大人的猜测是对的,黑娃真就凭着军中锻力法门,炼成了炼体士。
只可惜田老大为人太过谨慎,想把黑娃收归己用,又要顾忌柯先生的想法,只是嘱咐他盯紧黑娃的行踪,若有炼体士或其他将官找黑娃接触,即刻汇报就是。
这可是军中土生土长的炼体士,不是宗门培养出来鼻孔朝天高高在上的老爷,天生与军营多几分亲近,更容易获得忠心。
莫兴考虑着等逃过这一劫,向田向安力荐黑娃,即使不能收用,也可以向更上一级的庄统领举荐,而不用等到柯先生明年任期完结再采取行动。
否则,被其他统领将官相中,田老大连丁点功劳都捞不到。
金锣仍然催命一样急促敲响,狂奔中的常思过却陡然一下刹住脚,牢牢钉在雪地里,映着火光,他看到对面壕沟土坎沿线一带,布满了拒马,后面半蹲着黑压压半拉弓的士卒。
箭头对着他,闪烁着幽幽寒光,正严阵以待。
前面横旦的中军营区壕沟,有约三四丈宽。
常思过离壕沟还有十丈左右,他的本意是跳下壕沟,再从沟里借助重刀攀爬上去,给自己节省时间,他可没本事一步跃过如此宽阔的壕沟,最多可以跃出两丈有余,哪知对面会有此等阵仗等着。
只是转念想来也是该当如此,中军营地既然号令全军收缩,肯定是有应对偷营北戎贼子的后续手段,他先前没有想到此节,是经验欠缺了。
对面两百步内帐篷尽数拆掉搬去远处,不给敌骑再用火箭点燃制造混乱的机会。
留下的只有每隔一段布置的路障拒马,层层密布。
壕沟后面站起一名身穿轻甲戴头盔的身高体壮伯长,对照耀在燃烧着帐篷火光中的常思过叫道:“先生,对不住了,还请绕道北桥或东桥,壕沟严禁通行。”
背上背负一个老卒,跑得比奔马还快,不是炼体士还能是谁?
军中悍卒在如此大风雪天,空手也跑不出这三四成的速度。
只是对面的炼体士面貌陌生,穿着军中小卒的粗布短装棉袍,又不知是为何?
常思过喝问道:“往哪边更近些?”
身后四处传来乱斗声,他可不想陷入敌骑围攻中,被北戎炼体士撞上,更是大麻烦。
伯长伸手指路道:“东桥近些。”
常思过回头扫一眼身后,不再搭话,拔腿便绕着壕沟狂奔,身后扬起一线雪沫粉尘,瞬间去得远了,看得壕沟对面一众士卒羡慕不已。
往前跑出约二十余息,金锣声陡然一停。
一直没有出声的莫老头惊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