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我要做执刀人-第2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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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思过盯着三柄刀剑散开退回三人手中，他偏头看向收了弓箭的灰白头发老头，面色冷漠，道：“什么老道士？”他猜到是明源老道做的安排。
　　灰发老者拱手叫道：“大水冲了龙王庙，小哥儿恕罪则个。”
　　冲三人一摆手，令三人退开远点，继续道：“老道士当初留下了一件信物，说给你便知真假，小哥儿，请去我们据地一趟，看了信物，咱们再慢慢聊。”
　　常思过道：“我在此地等你们的信物。”
　　这一伙人如此厉害，他哪敢跟着就去别人的老巢，即使有杀心刀又如何？修真界阴险的陷阱阵法多得是，小心驶得万年船，他必须要见到信物辨认真伪之后再做决定。
　　这片地方他来回折腾了两次，很是熟悉，等下再打起来有腾挪躲避余地，仓促间不会撞上隐藏的虚影。
　　灰发老者显得很兴奋，道：“也成，劳烦小哥儿多等片刻。”对粗壮汉子挥挥手，道：“荆，速去速回，让寨子里做好迎接贵客准备。”
　　“是。”
　　粗壮汉子应了一丝，把断落地上的刀尖摄到手上，眼神露出一丝痛惜，瞥一眼神色高冷的黑袍汉子，随即往北方飞掠而去，转眼间便消失在乱石之中。
　　灰发老者把手中夸张大弓收进袖口的须弥袋内，走到近前，搓了搓手，道：“小哥儿，麻烦你把手中的杀心刀收起来，咱们待的这片地儿，空间和地根不太稳，万一引起空间裂变，很是麻烦。”
　　常思过听得如此说法，把刀往胸口一插，收了杀心刀，问道：“刚才那片锐利虚影，可是典籍中记载的虚空裂片？”
　　灰发老者点点头，笑道：“小哥儿好眼力。”
　　又瞥一眼灰蒙蒙的天空。
　　……
　　界花通道潭水边。
　　木魅随手挥灭模糊的影像，口中嘀咕：“没事跑去那地方干嘛？那处地根很不稳固，不小心塌陷在虚空中可就没法搭救。”
　　站起身，在通道漫步，身后留下淡淡的雾气。
　　“真是个喜欢折腾的，和残心有得一比，时刻不能消停啊。明明知道有退路，偏偏还去冒险，那地方，连界花残存意识，都不愿接近。”
　　……


第478章　机缘所在
　　与灰发老者隔得有十余丈，常思过有一句没一句聊着，刚才还打生打死，像是不共戴天的仇人，想办法都要灭掉对方，现在又和和气气凑一起尬聊，常思过已经习惯了。
　　这么些年他风风雨雨经历得够多，形形色色的人物都有遇到。
　　只要有共同诉求或利益，握手言和非难事。
　　他也就斩断了对方三柄武器，没有伤到人，彼此都不算吃亏，只是看那长得纤秀看不出面容长相的女子，对他这个“自己人”有些幽怨不满，手中拿着断掉的刀刃，不时瞟一眼他这边。
　　常思过没予理睬，怪他咯？没斩杀他们一两个，是因为粗壮汉子实力够强。
　　约刻钟，粗壮汉子与另外一名脸上涂抹泥土的高大壮汉前来。
　　常思过与那高大壮汉对视一个眼神，便能察觉汉子厉害，比粗壮汉子更胜一筹。
　　灰发老者接过一只有些年头的褐黄木盒，打开后，从垫着的黑绸布上取出一枚暗红色令牌，用一丝真元力托着令牌托送到常思过身前。
　　常思过一眼便认出这枚令牌确实是老道所留。
　　他实在是太熟悉了，与他脑海里的“掌刑”光影令牌一般无而，纹饰形状颜色等等，无一不像，除了上面没有篆刻金鼎文“掌刑”二字。
　　用天眼术查看令牌上没有做下手脚，常思过这才伸出左手接了令牌。
　　默默感受片刻，老道没有留下只言片语，只上面的一丝若有若无气息，证明出自老道之手，便把令牌往怀里一收，拱手道：“确实是老道士留给我的信物。在下常思过，见过各位，先前多有得罪，海涵海涵！”
　　灰发老者哈哈大笑，眉飞色舞，一个纵身便到了常思过身边，叫道：“可算把你给盼来了，走，回寨子详谈。”又一拍额头，自嘲笑道：“瞧瞧我都高兴糊涂了，老头子我叫季星尘，你叫我季老哥，老季都成，唉，五千多年的岁月啊，可算是把你给等来了。”
　　说到后面，很是有些唏嘘不已。
　　常思过不明其意，他能看出几人在他承认信物后，都显得很激动。
　　那种发自内心的兴奋情绪做不了伪，能感觉几人看他的眼神是自己人的亲切。
　　那个后来的高大壮汉笑着拱手：“在下申徒鸿，见过常兄弟。”指着粗壮汉子、纤细女子、瘦高汉子一一介绍：“申徒荆，季悠玲，牛观平，你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走吧，常兄弟，咱们那寨子已经很久没有热闹了。”
　　常思过拱手与几人见礼，有了老道这层关系，他很放心随着几人往北方走去。
　　岩石崎岖无路，气候越发的凛冽寒冷。
　　走出五十余里后，孤零零的树木都不见一颗，前方灰雾蒙蒙一片，雾气中偶尔有隐藏的虚空裂片，在灰发老者几人的带领下倒是无虞。
　　又走出十余里，季星尘指着前方影影绰绰的一片，笑道：“到了。”
　　听得远处传来几声啸声，得到这边回应之后，有锣鼓声响起，曲调欢快，常思过对音乐没甚研究，只能听一个热闹，感觉有些像是他在四荒城时候听过的军中迎宾曲。
　　再往前去三里，到了近前，才看清雾气中影影绰绰的原来是一堵岩石垒建的城墙，城墙岩石风化严重，两边的城墙多有残缺，显然时间不短了。
　　城墙上有数十人或腰系小鼓，或手拿小锣，卖力地跳着夸张舞步敲击乐器。
　　黑洞洞的城门口，有数百人在迎候，大都穿着兽皮袍子，脸上没有涂抹泥土灰，男女老少皆有，最前面的是一个长相苍老拄拐佝偻腰背的老者，看修为却不是很高，众人却以佝偻老者为尊。
　　季星尘快走几步，对拄拐佝偻腰背老者拱手躬身：“觋老，贵客请来了。”
　　说完，往边上让开，伸手示意常思过上前。
　　佝偻老者上下打量长得孔武有力的常思过，枯树皮一样的老脸上露出孩童般的笑，道：“听说你用武技一人便打败了荆他们三人，不愧是老道士传人，顶厉害！”
　　常思过也打量着弱不禁风的佝偻老者，拱手道：“觋老过奖，常某仗着兵器之利，占了些便宜，我与申徒兄几人切磋，却是不分胜负。”
　　觋老笑得佝腰咳嗽几声。
　　季星尘忙道：“城外风大，觋老，咱们把客人请进寨子说话。”右手放到觋老后背，帮着觋老理顺气息。
　　觋老用空着的左手捶着胸口，片刻后稍直起腰，道：“总算是把你盼来了，常小友，里面请！”
　　“觋老请！”
　　常思过跟着走进点有火把的城门洞。
　　他有许多疑惑，先且不问，等落坐后再慢慢地了解。
　　这群人都有不俗的炼体修为，只觋老看着最弱，他不明白老道在此地布置这样一群人，是做甚用？五千多年时间，不知多少代人，是看守机缘吗？
　　待走进十多丈深的门洞，视线一下子豁然开朗，雾气不再。
　　他抬头一眼便看到小城中间耸立一柄十余丈高的石刀，灰扑扑的颜色，普普通通石头材质，刀尖扎在地下，刀柄朝上，式样和他当初收服的杀心刀有几分相似，只眼前的石刀太过巨大，看着便多了几分迫人气势。
　　觋老微微摆手，其他围着的以及城头歌舞的修者，悄无声息撤去。
　　只留下灰发老者季星尘和申徒鸿、申徒荆、季悠玲几人。
　　常思过沉默着用天眼术打量石刀，老道给他的提示“拔石刀，破界出”，原来是这么大一柄石刀，除了使用拔山根的手诀，别无它法可以完整拔出如此巨大的石刀了。
　　再观察脑海中的蓝色星光，光点微微闪烁，与此地已经重合。
　　机缘就在此处，与石刀相关了。
　　随即，常思过发现城内只有少许寒意，比之城外天寒地冻、冰晶覆盖、朔风呼啸，这里已经是世外桃源般的避世好处所，地面平坦，整洁干净。
　　寨子里房屋大都是用切割平整石头建筑，四四方方很是敦实。
　　街道两旁种植着盘根错节的低矮粗大古树，叶片细小厚实，暗绿色泽，建筑前后点缀着几丛不知名花草，看着多了几分生机。
　　即便是如此，此地仍然还是处于禁法规则之下，灵气极其稀薄。
　　他的法力动用不了。


第479章　见不得光的存在
　　把常思过请进寨子东边一座最高大的三层石堡，觋老招呼常思过在正屋落坐，把木拐放到桌子边，端坐在木椅上，笑眯眯道：“常小友，能否让老夫见识下，每次都要在青源界搅起腥风血雨的那把刀？”
　　常思过看了看孱弱的老头，他担心这老头禁受不住杀心刀的无形杀气。
　　季星尘用手掌在脸上胡乱擦拭几下，把涂抹的泥土灰抹去，露出一张饱经风霜的老脸，深陷的皱纹被抹进泥灰，更加显得沟壑纵横，季星尘坐在下首椅子上，看出常思过的犹豫，道：“无碍的，在这屋子里，杀心刀的无形刀气，伤不到觋老。”
　　申徒鸿、申徒荆也擦去脸上伪装，却不就坐，守在大门口。
　　整个石堡闪烁着一层隐约符文，显然是开启某种禁制，隔绝外界窥探。
　　季悠玲往边上的侧屋去了。
　　常思过听得如此说，便从胸口处拔出光彩四溢仿若琥珀的杀心刀，没有收敛杀心刀的形态，展示给眯着眼睛的觋老观看。
　　觋老嘴唇微动，无声念了几句，双手合拢掐了一个古怪印诀。
　　杀心刀上流淌的杀意光彩，突然一下子黯淡。
　　常思过心头一跳，他察觉杀心刀像是被什么无形之物给蒙住了，连他与杀心刀之间的联系都变得有些若即若离，这老头厉害啊！
　　他看不出觋老用的什么手段，不是修士的法术神通。
　　也不是炼体修者的秘术武技，更不是魂术。
　　好奇怪的手法，没有察觉能量波动。
　　觋老随即就放开了手上的印诀，杀心刀瞬即恢复正常，只是觋老的额头有汗水沁出，灰败脸色更显憔悴，声音疲惫道：“麻烦常小友收刀。”
　　常思过把刀插回胸口，没有多话，他等着查看了杀心刀真伪的觋老讲事情。
　　能够得到众多修者尊敬的人物，果然是有过人之处！
　　脸上擦洗干净长相秀气的季悠玲，额前发丝有湿润水渍，她端着一个木质托盘从侧屋走出，托盘上有三个木碗，先给觋老奉上一碗药气扑鼻的褐色汤液，轻声道：“觋老，请用药。”
　　又给常思过和季星尘桌前分别放一碗泡着数片紫红花瓣的热水，道：“公子，请用茶。”
　　觋老拧着眉头把木碗中的药汤一口气喝完，看表情不太好喝，半响后，对没有喝水的常思过道：“望云寨条件艰苦，没甚待客之物，常小友见谅。”
　　季星尘端起碗一口喝干茶水，连还未完全泡开的枯花瓣一起嚼了吞下，笑道：“小哥儿尝尝，这是悠玲从数百里外的西岭兽林采摘到的紫粟花，外面难得一见。”
　　常思过端起木碗，先放鼻端嗅了嗅，有股花瓣清香，便一口喝了，连花瓣一起吃下，花瓣泡出的茶水略微有些苦味，随即感受到一丝丝清凉自喉而下，但是这么点灵气补充对他来说不值一提，随口敷衍道：“不错，很独特的口味。”
　　季悠玲上前把三个空碗收了，去侧面屋子。
　　觋老喝了药，面上恢复一丝红润，道：“常小友，不知你可知流云海？”
　　“知道，青源界最大的海域，位于重山域西北，雾陵域和落木岛妖域之间的流云海，号称最凶险的海域。”
　　“我们祖辈居住的地方叫望云岛，就在流云海中间，稍稍靠近雾陵域一些。”
　　觋老从古旧盒子里取出一张旧黄起毛边的绢帛，摊开在桌上，指着上面的图形，道：“就在这个位置，估计现今没几个还知道有这处地方。”
　　常思过看着觋老手指的一个墨色有些陈旧的海岛，又看看北方的雾陵域和左下角的落木岛妖域，再与中间位置的重山域做了下大致比较。
　　他发现这处还真没听说过的望云岛，面积很是不小。
　　几乎有青源界上面积最小的陆域——落木岛妖域的四分之一大小，跨度估计是以万里计算，完全可以称为陆域了，而不应该还是岛。
　　有望云岛在流云海上，顿时觉得雾陵域与落木岛妖域之间，不再显得空荡荡的。
　　常思过传音问空间内的幽姬，可否知道望云岛的存在？
　　幽姬略一回忆，诧异道：“知道，望云岛上以炼体修者为主，当时出了好几个有名的人物，其中一个叫申徒武王的天才，修炼到了前所未有的八劫炼魂境初期。”
　　常思过听了暗自咋舌，张狂修炼到了六劫心劫境便那么厉害，能修炼到八劫炼魂境，在青源界算是顶尖存在了。
　　觋老沉默片刻，接着道：“望云岛早就没了，沉入大海，销声匿迹。我们这些人是当年望云岛上遗民后裔，当初，老道士找上流放到流云海深处海岛上的望云岛遗民，和我们的祖先谈成了一笔交易，望云岛遗民便迁徙了一支到渎山洞天，大约八千多人，替老道士守护寨子里的石刀，一直到今天等到你来。”
　　“老道士约定他的传人将拿着凶名赫赫的杀心刀为信物，前来接收石刀，条件是你得把我们这支遗民后裔，不管剩余多少，完好无损带回青源界。”
　　常思过听完觋老简短的介绍情况后，沉吟着没有说话。
　　他在听着空间内幽姬把能够想起来的当年望云岛为何被沉海的故事，讲述给他听，他没想到这些人的来历如此奇特。
　　“……申徒武王带领另外两个天资卓绝修炼到七劫撞天境的高手，走遍青源界其它六域，包括好斗的落木岛妖域，挑战各大宗门、妖宗无敌手，后来不知怎的惹恼了浩渺云海岛这个超级宗门，结下了大仇，望云岛和浩渺云海岛两大势力爆发了全面战争，听说另有其它超级宗门参与其中，最后的结果是望云岛被打沉，望云岛上亿万生灵几乎死伤殆尽。”
　　“据说有十数万望云岛罪民被流放到流云海深处，任其自生自灭，这世上再没有了望云岛，也是自那次祸事起，青源界六域刮起了一次禁绝炼体功法的风潮，大部分的炼体修者典籍功法遭到了毁灭，留下来的三十三门完整锻体功法，都不可能修炼到八劫炼魂境。”
　　“炼体修者的八劫炼魂境，实力非常恐怖，据说浩渺云海岛也死了好几个神游境老祖，化虚境高手更是损失大批，浩渺云海岛元气大伤，总之，那一役影响非常大，要不是浩渺云海岛的初代宗主出手，差点就鱼死网破。”
　　常思过听得毛骨悚然，神游境老祖都能被打死，还是好几个，可见当年那一战惨烈到了何等地步？
　　现今炼体功法大都残缺不全，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随即他有些怀疑老道士在那场战争中起了某些催化作用。
　　当然仅仅是怀疑，信息仍然不足，他推导不出更多结论，老道士保留这支望云岛遗民，他猜测不只是交易，或许其中有不为人知的缘由？
　　瞥了一眼石堡大门处门神一样左右站立的申徒鸿和申徒荆，这两人肯定与差点没把青源界闹翻的申徒武王有关系。
　　迎着觋老殷切的目光，常思过点点头。
　　“成，等我接收石刀之后，把你们安全带出渎山洞天。”
　　他还有些细节问题，得与觋老探讨一番，他现在的身份，以及觋老等人的罪民后裔身份，在青源界可都是见不得光的存在。
　　他遵照老道意愿，答应把人带出去，接收机缘就是。
　　至于眼前这些熬过五千多年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