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我要做执刀人-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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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直留有一丝天眼视线在水面上,为的是预防不测。
安学伦暗道一声惭愧,才注意到水面在不正常波动,而且越发高涨,这情形是有人从曲折的水下通道,潜了进来。
“等等,你拿上弓箭,躲去那边角落石柱后面,来的可能不止一人,等下我吸引他们注意,你用弓箭配合偷袭,扰其心神助我杀敌,所有来敌必须全歼。”
安学伦轻轻拔出剑,闪身到水坑五尺外,盯着动静不小的水面。
他经验丰富,瞬息间便有决断,对边上的少年吩咐。
前面两次他被发现,撵得兔子一样逃得很惨,北戎修者一直以为只他孤身一人,是个独行侠,通过先前黑娃射中空中的猎鹰,四处的叫嚣声便可见一斑,他何不趁机设下现成的套,让敢摸进来的敌人上当吃亏,且不能留活口再出去报信。
如果万一来的是两人以上,那也得拼了。
拼不过也得拼,此处洞窟虽然隐蔽,却也是一处绝地。
常思过看了眼愿意以身为饵的汉子,飞快收拾地上的弓箭,特意把弓囊和箭壶拿开,放到一处石柱侧面,半遮不遮的能看到,想了想,又解下剑鞘侧放着与弓囊一处,闪身跃去安学伦指定的三丈外石柱后面埋伏。
安学伦看着黑娃布置小手段,没有吭声。
军中炼体士比起宗门炼体士,少了几分高高在上的矫情,更多的是各种实用杀敌和求生手段,像黑娃先前从水下冒出的位置,距离真正的洞窟约五十余丈便可见一斑。
只是这次运气不怎么好,隔这么远,还是被敌人找到了。
约五息后,寒光闪烁从水窟中冲出,紧着两道人影先后跃起。
安学伦故意慢了半息,抢步一剑,对着后出来的人影拦腰猛地一刺,“铮”,剑刀相击,他这一剑被挡住没伤到对方分毫。
两道人影落到潮湿的崖石地上,分立左右,而安学伦已经暴风疾雨般,刺向左边痩高穿着灰色皮袄的男子胸腹要害。
“叮叮铮铮”急切的兵器碰撞声中,有尖细笑声传出,显得颇为自得。
“哈,逮到了,这次看你小子还往哪处钻?”
另一道粗壮身影往边上让开数步,却不急着夹击安学伦。
他目光警惕扫视洞窟,瞬间被右前方散出青蒙蒙光亮的剑鞘吸引,恍然间,觉得哪里有不对,却又说不上来的感觉。
尖细笑声未歇,“嘣”,弓弦震响,回荡在狭窄的洞窟空间,惊心动魄。
“小心!”
粗壮男子本能闪避,喊出一句显然是迟了的废话。
洞窟实在太小,弓弦响,箭已经射中躲闪不及的痩高男子后背。
痩高男子仅仅来得及绷紧身躯,“噗”,前胸突出一截带血的变形箭头,他长期用真元力淬炼的身体,被射了一个对穿,痩高男子痛苦地前冲两步,还想往水坑歪倒逃生。
安学伦手起一剑刺穿对方脖颈,再一脚把挣扎的痩高男子踢去对面,有液体溅在崖壁上,发出沙沙声,血腥气在狭窄洞窟散开。
这突兀的一箭,威力非同寻常,震慑得粗壮男子毛骨悚然。
第28章 藏得够深
狂吼一声,粗壮男子径直杀向三丈外被石柱遮挡的狭窄尖角位置。
他终于回过味来,穿着破袍的南蛮子与应兄弟交手,腰间好端端挂着一支剑鞘,地上嵌宝石的剑鞘,分明就是为吸引他目光,让他分心刹那的一个小陷阱。
摆得还特么像模像样,连弓囊和箭壶都只露出一角,以消除他的戒心,因为河面上的惊艳一箭射下猎鹰,他不可能不防备弓箭。
只是另外那家伙潜伏在如此狭小的洞窟内,是怎么做到能瞒过他的感知?
又是“嘣”的一声弓弦响,一支利箭从黑暗中自下往上飙射。
粗壮男子神经紧绷,凭本能往右边闪了一下,到底还是没能彻底躲过。
距离太短,箭矢射中他的左臂,扎到骨头,箭尖往边上滑开,造成的肌肤剧烈撕裂痛疼和朝后的力道,令得粗壮男子的速度不由一滞,停在当地,手中的刀还差八尺再也砍不去,忍不住痛得惨叫出声。
“干得漂亮!”
安学伦大笑着纵身从背后刺向受创的对手。
黑娃的箭术犀利又精准,在如此狭小洞窟,还真是防不胜防。
特别是对时机的把握和敏锐战斗意识,与他的攻击配合得天衣无缝。
粗壮男子腹背受敌,乱了方寸,返身一刀先挡向刺来的长剑。
又是一声弓弦响,惊得他不顾前面攻击,往左边一跳,被安学伦一剑挑中右肋划开一条长长的口子,鲜血涌出,却不见有箭矢射出。
粗壮男子知道上当,气得他大吼着不管不顾朝安学伦冲去,手中挥刀猛劈猛砍,完全是同归于尽不要命打法,他选择夺路而逃。
逼得安学伦往后连退,如此大好形势,安学伦才不愿拼命。
弓弦声又响,粗壮男子遭受前后夹击下再也没能躲过,身躯一颤如遭电殛,眼珠子突出,脚下禁不住往前踏出两步。
安学伦从侧面抢进,手起一剑把失去反抗能力的对手结果掉,拔剑后退。
粗壮男子噗通一声朝前摔在崖石地上,后心正中插着一支颤巍巍的竹箭,却没能射一个对穿。
常思过面无表情拿着弓箭和长剑,从石柱后矮着身子走出来。
有安学伦配合牵制,杀两个实力不弱的修者,如宰两只鸡子,太轻松了。
走上前,放下弓箭然后在尸身补剑,手法娴熟地搜刮粗壮男子怀里和袖袋、腰带等处,看得安学伦眼皮直跳。
好重的杀性,狭窄的洞窟内充斥血腥气息,少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看那摸尸的熟练程度,显然是个杀人如麻的老手。
这还是那个笑得满脸憨厚无害的淳朴少年郎?
安学伦见得黑娃摸到一个瓷瓶,一卷柔软的羊肚腹皮子,还有些银票等零散物品往自己怀里揣,连一包干粮都不放过,他也赶紧去搜刮另外那具尸身上的战利品。
少年这般模样,显然是谁摸到的战利品归谁,那他也不用矫情顾面子。
解下黑色刀鞘,常思过又捡起地上掉落的长刀,约五尺长,刀身比巴掌略宽,造型简单挺直,前端刀头收弧形翘起一个尖锐角度,比他以前用的重刀手感更好,重了两倍不止。
对着空中劈了两刀,常思过非常满意。
解下腰间剑鞘扔地上,把长剑插进最角落的石缝,有这柄直刀在手他够用了。
“那柄剑不错,你不要了?”
安学伦收刮到一小袋子八颗亮晶晶半透明的玉石,一个小瓷瓶和一柄狭刀,把尸身上的腰牌扯了,见黑娃把剑给扔了从尸身上拔箭,嘴角动了动,那柄长剑比少年宝贝一样搂手里的破刀贵重多了,忍不住还是提醒一句。
常思过咧嘴一笑:“先撂这儿,带路上累赘,以后有机会再来取。”
弓箭之类,能给他增加战力,再累赘他都会带着。
安学伦想了想,把手中的狭刀也给扔了,提醒黑娃摘了敌人身上的腰牌,顺手把射在敌人尸身上的箭矢拔下来,就着水坑洗了一下箭头,扔回给黑娃,道:
“我先下水,外面出口,或许有北戎修者守着,待二十息后,你再小心潜出去,往下游走,若是能逃过一劫,咱们……算了,先逃出去再说以后吧。”
他对这次能否逃脱,没太多信心,只能是尽人事听天命了。
常思过眨了眨眼睛,见安学伦把身上破裂的长袍收拾利落,准备下水,道:
“等等,咱们可以试着走另一条暗道。”
走去右手边洞窟狭窄处,在黑暗中摸索半响,揭开一块他用泥沙堵住缝隙掩饰过的崖石,露出一个约两尺大的不规则窟窿口子。
崖石通道内即使有狭窄处通不过人,他和安学伦用刀剑也能劈开逃出去。
他也没想到有一天这条通道能派上用场。
幸好当初用来做茅坑的是最小的那处石窟窿,否则就恶心人了。
安学伦眼睁睁看着无中生有多出来的一条水下通道,目瞪口呆之余,又笑着摇头:“你小子藏得够深啊,狡兔三窟,哈哈,天无绝人之路,我来探路,你且守着入口。咱们行动得快,否则时间久了,附近的北戎修者都会围拢到这里,不方便咱们逃出去。”
绝处逢生的喜悦,使得安学伦说话有些颠三倒四。
能够活着逃出去,谁愿意憋屈地被围困战死在沧河底,落得尸骨无存的下场?
常思过也不推脱,从地上尸身穿着的大袄领子上,扯下一把羊毛,双手灵巧地结细绳准备用来绑缚箭矢,即使三支箭矢射中修者导致凡铁箭头变形严重,他目前也要将就着重复使用,不能丢弃,走去水坑那边警惕。
安学伦兴奋地搓了搓手,到底还是舍不得,用自己的长剑做劈崖开石之类的粗活,又跃去那边,探手摄过地上的狭刀,再跳过来,吭哧几下,把两尺大小的崖石洞口斩宽,以便能够顺利上下。
探头深入洞口水下,观察片刻,再竖着滑进洞窟,深吸一口气往水中潜去。
常思过在心中默默计算,他们在此地最多耽搁一个字时间。
他愿意相信安学伦,是因为安学伦两次举动。
第一次甘愿为饵对战出水的两人给他制造偷袭机会,第二次主动提出先下水,去引开敌人,有这份承担风险的胸襟担当,让他心生敬佩。
时间慢慢过去,少年黝黑面上看不出表情,心头却有些焦急,眼见快到心底限定时间,他开始琢磨要不要潜水去寻路,否则要来不及了。
正来回走动,突地留在洞口的一丝天眼神通感知水波不正常涌动,常思过面上闪过一丝喜色,仍然警惕走近。
又数息后水中探出一柄狭刀,接着安学伦湿漉漉的脑袋出现,吐出一口浊气,抹去眼上的水珠,仰头笑道:“快下来。我刚才打通几处狭窄的崖石,费了些时间,咱们走。”
“好!”常思过又停步,道,“稍等,我把两具尸体塞进那边水坑,让他们疑神疑鬼,一时半会不敢追进此地,多争取些时间也好。”
飞快地把尸体踢进水坑,任其半浮半沉,随波逐流往暗道外慢慢飘去。
安学伦赞了一句,“就你小子鬼主意多。”
收刀入鞘,他到底还是舍不得把缴获的刀扔了,率先往水下潜去。
第29章 尽力一试
常思过跟着滑进冰冷水中,游鱼一般,在狭窄曲折的崖石通道中摸石头前进,花了十多息,两人先后进入湍急的沧河。
视线内是昏暗的河水,不知在水下多深位置,估摸着超过了两丈。
常思过追上前去,做手势示意,他在前面领路。
安学伦虽不懂其意,却对少年有了不同寻常的信任,比划手势做请。
常思过早就发现他的天眼神通,在水中照样能够使用,只探不多远,约丈许距离,他快速顺流而下并往上浮,待得离水面丈许距离,“视线”能够探到水上情况,便不再上浮,只管沿河潜游。
每过得约半刻钟左右,常思过沿着崖壁,留意探查是否有悬空浅洞,以便探头进去换气,又不会被天空翱翔的猎鹰发现行踪。
就这样,两人神不知鬼不觉,从水下逃出北戎修者布下的天罗地网。
沿途换了六口气,沧河在群山峡谷间转了两道湾,早就远离北戎人包围的圈子,两人顺着平缓的河滩爬出水面,躲进河谷背阴常青树下歇息,运功蒸发身上衣服上的水珠。
安学伦哈哈笑道:“真痛快!北戎人又折损两个炼体士,等那些家伙小心翼翼、磨磨蹭蹭钻进水下洞窟,发现咱们早就溜了,他们会不会气死去,哈,想想都好爽。”
常思过仔细处理打湿的弓和箭,几经泡水,其实对弓弦的损害很大,左手往天空指了指,低声提醒:“小心,猎鹰!”
“不打紧,只要不被他们围了,遇上一两个家伙,咱们很容易对付过去。”
有一个炼体士神射手配合,安学伦说得信心十足,声音不自觉还是低了,往上空警惕地扫一圈,又旧话重提:“黑娃,帮老哥一把,你先别急着回绝,待老哥把话说完。”
见黑娃把弓箭处理完毕,往身上披挂,便抓紧时间道:
“还有几个同伴,到时会配合我们,他们目前躲在哪,我也不知道,只约了今晚丑正二刻,也就是四更天行动,到时我从东边发出信号,他们在四荒城西、南两面制造骚乱,引开北戎外围的修者,你提前绕去四荒城北面,那边北戎军的兵力稍薄弱,城内也会配合做出佯攻,你趁乱将信射出,后面的大战你不用参与,在外面躲些时日,待战事平息了再回来。”
常思过颇有些无奈地看着死皮赖脸要拉他下水的破袍汉子。
两人共了一场生死患难,他还真拉不下脸,说出断然拒绝的狠话来,想了想,问道:“四荒城外,目前到底有多少北戎军围城?”
安学伦见黑娃有松口的迹象,赶紧道:“只五万步骑兵。今年秋上,北戎草原遭了大范围畜瘟,牛羊病死无数,他们即使能熬过寒冬,也难熬明年青黄不接的春季,所以那些强盗就打咱们南平的主意,发起罕见的叩关冬战。”
常思过又问道:“五万北戎步骑兵,常规是有多少炼体士随军?”
安学伦想了想道:“百五十人左右,战时能达到二百人,再多就不大可能了。”
常思过诧异:“为什么不能再多?”
发动战争,不是实力越强越好吗?
安学伦瞥了一眼,见黑娃似乎是真不懂,解释道:“隆冬时节,大军出动各种不便,人吃马嚼的,北戎人发动的这场战争,持续不了多久,能够击破沧河以北的四荒城和东固城,抓获大批俘虏,便有了与南平做‘买卖’的资本。炼体士代表各宗门和部族利益,派出人太多,到时狼多肉少,他们不便分脏。”
“哦。”
常思过懂了,做买卖的道理他懂,再问道:“那咱们破贼军和四荒城守军,又有多少随军炼体士?”
“破贼军有三十多修者,四荒城稍多一些,差不多五十余,加起来不到百人,但是四荒城有巨臂排弩守城,北戎炼体士不可能拼着折损太过,帮骑卒攻城,所以短时间内,北戎人还攻不破四荒城。”
常思过索性问出心中疑惑:“北戎既然有五万步骑,怎么不一开始就把破贼军给围困歼灭在城外?还给撤退到城内的机会?”
安学伦摇头:“北戎各部族之间也有利益牵扯,他们当晚偷营只出动两万人马,或许,他们是打的让四荒城出兵救援的主意,谁知道呢?呵,反正破贼军都是些后娘养的,即使全部抓获,也榨不出多少油水,四荒城根本不会在意破贼军士卒的死活,那些老爷的命才值钱。”
语气中很有些愤懑和无奈。
常思过奇怪地看了安学伦一眼,四荒城的老爷们不把贼配军当人,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日常最危险的巡边,还有屯田耕种,都是城外破贼军一手包办,又问道:
“四荒城外,北戎军扎营离城多远?具体的势力划分麻烦老哥多讲讲。”
安学伦笑道:“正要告诉老弟。”
顺手折一根灌木枝条,就着雪地,画出四荒城的大致轮廓形状,把东西南北又画了一些代表帐篷的圆圈,道:“北戎军主要集中在南、东、西三面,扎营离城约十里,北面只有三百顶帐篷聚扎,这是他们的一贯伎俩,兵法上叫围三阙一,被他们搞得不伦不类的。”
“离城三五里一带,有北戎步卒骑卒交叉巡探,按他们以往做法,每队骑哨探会有一名炼体士跟着,防止城内修者用绳索攀出城外,击杀哨探,或者潜出去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