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笑看吴钩-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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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天涯哼的一声冷笑,傲然昂立,侧首斜睨,寒着脸道:“柳护卫言下之意,遮莫是将我叶天涯当作了杀人凶手,此番前来,便是将我缉捕归案不成?”
柳铁山竟不置答,侧头向他上下打量一番,突然哈哈一笑,摇头道:“叶兄弟啊叶兄弟,你可是忒也多心啦!其实柳某早已暗中查明,当日在光武镇行凶杀人的乃是‘点苍双剑’艾斜川和邹明二人,与兄弟你何干?”
叶天涯闻言一怔,颇感意外,皱眉道:“此话当真?”
柳铁山哑然一笑,道:“叶兄弟,你究竟还是年轻,思虑不周。你倒想想,若是柳某当真将你视作杀人凶手,怎会独个儿前来?难道柳某这个四品护卫是假的,连地方州县的衙役捕快、驻防官兵也调动不来么?”
他顿了一顿,又道:“实不相瞒,那天夜里老弟在赵知县四姨太院内救了柳某等人,大恩不言谢,当铭记于心。本来县衙公人被杀的这种小案子,地方州府即可查办。但柳某凑巧从赵知县口中得知此案与叶老弟有关,这才多加留意。结果一查之下,光武镇官差被杀之事,颇为复杂,竟尔与南海门、点苍派等江湖中人都有关,偏偏与叶兄弟无涉。”
叶天涯将信将疑,淡然道:“是么?看来柳护卫知道的当真不少。不过,你既已查明在下与凶案无干,却来找我,究竟想怎地?”
柳铁山吁了口长气,道:“本来柳某的来意,也和十二连环坞的石舵主一样,只是提醒一下叶兄弟,提防‘点苍派’会对你不利,须得小心在意。嗯,老实跟你说,如若昨日老弟当真在考棚之内,老老实实的应考,专心求取功名,从此柳某反倒敬而远之,决计不会专门来见你。”
叶天涯愈听愈奇,问道:“柳护卫此言何来?”
柳铁山道:“原本在叶兄弟面前有一条康庄大道,富贵捷径。那便是苑侍郎多年来已然替你打点好的锦绣前程。金榜题名,指日可待矣。不过,一旦做了官,你便不好意思再去追杀苑侍郎了。功名利禄的诱惑当前,你却选择了恩怨分明,不贪图荣华富贵。这等风骨气节,岂不令人钦佩?我来见兄弟你,便是为此!”
叶天涯若有所悟,想了一想,忽道:“柳护卫,你好像对我的一举一动了如指掌。难道你们的人在监视我?”
柳铁山哑然失笑,摇头道:“叶兄弟可别忘了,这两日在礼房外守株待兔的,可不止你一个儿哪。苑家大火只不过是一个掩人耳目的逃遁之法儿而已。哼哼,苑侍郎虽然老奸巨滑,手段高明,难道便能瞒得了天下所有人?幸好父子连心,老狐狸不易对付,苑公子却未必能有那么深的城府罢。”
这句话才把叶天涯说得恍然大悟,连连点头,心想:“原来他们也料定良玉少爷极有可能会来礼房这一节。亏得当日宋掌门还说除了我们俩,天下之人,再也不会知道苑氏父子还活着。他却没料到,赵知县也猜到这一节,如今连‘漠北秃鹫’童一峰和‘铁翅神鹰’柳铁山等一干人也都知道了。说不定还有更多人猜到,也未可知。”
言念及此,不觉叹了一口长气,寻思:“看来这些江湖人物,个个都精明厉害,极不好惹。啊哟,不好!良玉少爷该不会露出马脚,落在大魔头童一峰等人之手罢?”
柳铁山向他眨了眨眼睛,说道:“叶兄弟,既然你在苦苦追寻大仇人苑文正的下落,而柳某亦已得到若干线索。说将起来,大伙儿真正要寻寻觅觅的,其实是同一个人。咱们何不一起联手对敌?”
叶天涯虽然复仇心切,急于追杀苑文正,却又忍不住挂念苑良玉的安危。听了这话,怔怔的望着月光下自己的身影,低头不语,一时间不知如何才好。
隔了片晌,柳铁山微笑道:“叶兄弟不必多心。柳某对那劳什子的前朝宝藏,倒也不怎么放在心上。我只是奉命行事,顺便将一些关于苑侍郎的悬案查个水落石出。日后回京之时,也好有个交待。抑且依柳某猜测,老弟只是想找出苑侍郎,替家人报仇雪恨,也不是志在宝藏。其实你我之间,并无冲突。”
他说到这里,沉吟道:“其实只要将苑侍郎的罪行大白于天下,令其身败名裂,伏法而死。这才是还一众无辜枉死之人公道的一个最好法子!”
叶天涯听到最后一句,心中微微一动,问道:“柳大人,你当真想要与小子联手?可是,我已答应与别个儿联手了,岂能食言而肥?”
柳铁山听他意动,微笑道:“那还有假?叶兄弟,你别叫我‘柳大人’、‘柳护卫’,索性叫我‘柳大哥’便是。再说,你与欧阳当家的早已称兄道弟,咱们可是在界沟镇认识在先,怎地反而与我生分了?”
叶天涯一笑,便道:“柳大哥。”
柳铁山答应了一声,脸带微笑,甚是欢喜。他拍拍叶天涯肩膀,说道:“叶兄弟,无论你与谁有过约定,与咱们之间其实并不矛盾。我猜那位老兄也是冲着宝藏而去,苑侍郎死活,反而并不关心。”
叶天涯深以为然,寻思:“此人之言,倒也有理。我虽与‘金枪门’宋掌门有约在先,一齐追查苑文正下落。再与别个儿联手,也不算食言。其实无论是与宋掌门联手,抑或与柳护卫,哪怕任何江湖中人,都是一般。只要能杀贼报仇,又有何不可?”
又想:“倘若此人所言不虚,大伙儿一齐追查苑文正下落,总比各干各的好得多。柳护卫是为了执法,宋掌门是为了劫财,而我是为了复仇。到时候大家自取所需便是。”
二十、惊鸿照影 三
二十、惊鸿照影(三)
想到这一节,心里暗暗盘算已定,抬头望月,只见月亮微微偏西,已过子时,便道:“然则不知柳大哥从赵知县口中都得到甚么线索?这几日你们在礼房周围可曾发现苑文正的踪迹?”
柳铁山摇头笑道:“那夜你在四姨太窗外,可是将赵日休与童一峰的对话尽数听在耳中了。我所知者,便是童、赵二人所知,也是兄弟你所知也!至于苑文正父子有没有在礼房周围现身,暂时尚无所获。”
叶天涯一呆,心道:“这人果然是个老狐狸。”
柳铁山月光下见这少年微微撇嘴,显是不满自己之言,呵呵笑道:“叶兄弟,你且不必焦躁。只要一有苑文正的消息,我自会及时告知,以便共同行动。对了,先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们泰和的赵县尊尸位素餐,贪脏枉法,三五日之内,便会丢官罢职,琅珰入狱。”
叶天涯听了,大感痛快,拍手叫道:“好,好!此等狗官,早该如此下场。这次也算是老天爷开眼啦。”
柳铁山冷笑道:“一个不为地方百姓造福的父母官,留之何用?”
叶天涯听说贪官伏法,心情大佳,转脸望了柳铁山一眼,情知拿下赵日休,多半是此人之功,而非“老天爷开眼”。
他又忆起那日宋玉福临行之前,曾经替自己准备不少银两,心头突然涌起一念,笑了笑道:“柳大哥,咱们既然决意携手,便不算是外人了。小弟有个难题……算是不情之请,柳大哥若能答允,不胜感激。”
柳铁山微笑道:“兄弟想要甚么,不妨说来听听。只要愚兄力所能及的,自当替兄弟办来。”
叶天涯道:“在下有一个妹妹,年方十六,自幼习得一身玄门正宗内功。只是从未练过拳脚功夫。素闻‘铁翅神鹰’柳护卫武艺超群,又是自天子脚下而来,见识也必广博,可否指点小弟一些适合姑娘家修炼的内家武艺?”
原来他适才面对面的凝神观察,细看之下,发见柳铁山两边太阳穴高高鼓起,双手修长结实,骨节筋骨突出,显然内外功俱臻上乘。他不免想起牛真儿来:“按照武林规矩,未经慧空老师父首肯,我也不好擅自将少林功夫传授于牛世妹。抑且我所学的功夫似乎也不宜女孩子来练,何不向柳大哥讨个主意?”
柳铁山乍一听到这番言语,一愕之下,一双眼珠睁得圆圆地,瞪视着叶天涯,喃喃说道:“天下竟有这等奇事?无巧不成话,无巧不成话哪。难道是天意……”
叶天涯见他不置可否,只是口中喃喃的不知说些什么,停了片刻,淡然道:“倘若柳大哥为难的话,也不必勉强。”
柳铁山摇了摇头,呵呵一笑,连声道:“不勉强,不勉强!当真凑巧得紧,柳某师门之中,倒是的确有一套适宜女子修炼的上乘轻功和‘小擒拿手法’。唉,女孩儿家十六岁才开始习武,未免忒也迟了一些。不过此事说易不易,说难也不难。关键是令妹的资质如何?还有,她的内功究竟到了何等境界?”
他不待叶天涯接话,又道:“当年先师一共收了三男两女五名弟子。可惜的是,我那两名师姐一个夭折,一个修习内功之时不慎走火入魔,现已瘫痪多年。因此祖师爷留下的这两套本门绝学,迄今无人练成。”
叶天涯皱眉道:“难道你也不曾修炼?”
柳铁山摇头笑道:“口诀和基本的招式我自然是牢牢记得,以便留待日后寻觅本派传人,不使失传来着。只不过,想我一个昂藏七尺的男儿汉,又身在公门,如何练得那种扭扭捏捏的玩意儿?”
他顿了一顿,续道:“其实这些年我来,柳某一直到处寻访,意欲物色一位天资聪颖的女弟子,拟将本门武学发扬光大。结果试来试去,那些女孩儿要么资质平平,要么无心习武,要么吃不得苦,始终未能完成先师的遗愿。”
叶天涯低头默然,过了好一会,才道:“算了,要不然,权当我甚么都没说。时候不早了,咱们还是各自回去歇了罢。”
原来他听了柳铁山之言,情知那套武功极不易练,生怕牛真儿不堪其苦,只索罢了。
不料柳铁山反而不依不饶起来,唔了一声,问道:“且慢!叶兄弟,你别净是吊人胃口。对了,却不知令妹现在何处?我要见见她。”
叶天涯一笑,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柳铁山一怔,奇道:“难道便是适才在房中服侍你的那个小姑娘?”
叶天涯笑道:“然也!”
柳铁山呵呵而笑,连连点头,道:“那可是一位花容月貌的俏佳人哪。难道她当真修炼过玄门内功?我倒不怎么相信呢。这样罢,有劳叶兄弟把她请过来,我想当面试上一试。如若与本派有缘,我便收她为徒弟。如何?”
叶天涯本待摇头拒却,一转念间,便道:“好,我先去问问她的意思。不过,这种拜师学艺的事情,须得她自个儿同意,我可不能替她做主。”
柳铁山笑而不言,连打手势,催他赶紧去带人来。
当下叶天涯展开轻功,如一溜烟般来到牛真房外,轻轻敲门,悄悄地将柳铁山之意说了。他只道牛真儿多半畏难,不会同意,说不定还埋怨自己多事。试想一个花朵般的闺女,又是牛朴夫妇的独生爱女,虽然出身小户人家,却也娇生惯养,焉能受得这等打熬力气之苦?
不料牛真儿本来睡眼惺忪,懒洋洋的打着呵欠,听了这番言语,登时两眼发光,喜道:“真有这等事情!天涯哥,你快带我去。我很想试试呢!”
静夜之际,叶天涯右手拉住牛真儿的手,左臂在她腰间一托,右足一登,飞身从楼上窗中跳了出去。
牛真儿只觉后腰一紧,已冷不防的被拥在一条坚强有力的臂膀之中,随即身子宛如腾云驾雾一般,轻飘飘的飞在空中,又觉耳畔生风,月影晃动,一切恍如梦中。
霎时之间,两人已几个起落,到得正在客栈后废园等候的柳铁山面前。
叶天涯向柳铁山介绍道:“柳大哥,这位便是牛真儿妹子。”又对牛真儿道:“牛世妹,快来见过柳大哥。”
牛真儿上前一步,向柳铁山裣衽为礼,轻声道:“柳大哥,小女子有礼。”
柳铁山拱手还礼,唱喏道:“牛姑娘,有礼!”
叶天涯道:“柳大哥,你打算怎生考较我牛世妹?”
柳铁山微微侧头,向牛真儿瞧去,月光下见她身形壮健婀娜,明媚照人,摇头叹道:“牛姑娘确是个千娇百媚的的小美人儿。不过,我真瞧不出来,姑娘当真有一身内功不成?”
叶天涯一哂,对牛真儿道:“妹子,既然柳大哥不信你身负十年之功。这样罢,你按照平日里我教你运气的法门,意守丹田,慢慢运动真气,存想于右臂,然后发劲在他右肩打上一掌!”
牛真儿应道:“好!”吸一口气,略运内息。
叶天涯又向柳铁山一笑,道:“她还不懂得‘内劲外铄’之法儿。柳大哥,你自个儿瞧着办罢!”
柳铁山微笑点头,说道:“好,柳某倒要瞧瞧,这么一个小小美女,能有多大力气?”踏上一步,挺身直立。
牛真儿微一迟疑,举起右臂,一掌向柳铁山右肩拍出。
静夜之中,只听得“波”的一声轻响,更无声息。
叶天涯见柳铁山中掌之后,凝立不动。又见牛真儿这一掌打出,随即退了两步,左手托着右腕,脸有痛楚之色。他急忙上前扶住,问道:“妹子,怎么啦?”
牛真儿脸色苍白,摇头道:“没,没什么。就是右手痛得厉害,这一掌像是打在生铁上呢!”
叶天涯笑道:“这也不足为奇。柳大哥乃是京城来的高手,一身横练功夫,他的肩膀自然跟钢铁一般坚硬。”
牛真儿一双妙目盯在叶天涯脸上,目光中露出失望之色,黯然道:“看来我习武之事,怕是不成了。”
叶天涯正要出言语安慰,忽听得柳铁山一声咳嗽,长长吁了口气,苦笑道:“叶兄弟啊叶兄弟,好歹咱俩也算是朋友了。你,你也不能只顾你妹子,不理我这个老哥哥,忒也重色轻友啦。”
叶天涯一呆,奇道:“柳大哥此言何来?”
柳铁山摇头不答,缓缓盘膝坐在地上,气沉丹田,运起功来。隔了好一阵,这才站起,侧头向牛真儿上下打量,啧啧连赞:“了不起,了不起!牛姑娘,你这一掌打在我‘中府穴’上,痛得我七荤八素,半身发麻,这才动弹不得,连话都说不出口啦!”
牛真儿闻言一惊,摇头道:“柳大哥,你别骗我,我哪有那个本事?”
柳铁山一沉吟间,微笑道:“这样罢。我有一套轻功身法的秘诀,叫做‘惊鸿照影’。你且摄心归元,跟着学一遍,试上一试。叶兄弟也陪在这里,从旁照应。唔,‘丹田之气何处行?存想玉枕径上通。屈膝微微又何妨?及至伸时矫若龙。始觉惊鸿去云远,只缘足底涌泉功……”
他一面传诵口诀,一面详加解释运行内息之法。
牛真儿跟着闭目默念,心中存想,令内息循着周身经脉巡行。
叶天涯在旁听了,稍一琢磨,忖道:“这套以内力运使轻功的法子倒也精妙之极,只是须得以上乘内功为根基,方可修炼。”
谈笑看吴钩七律廿万字有感
读书不觉几春秋,裁雪剪冰说恩仇。刀光剑影秦川梦,朔云边月江浪愁。行到水穷无知己,坐看云起应自羞。早知江湖秋水多,何不谈笑看吴钩?另附:三年前旧作天道剑影七律醉后说剑涂鸦闲来江湖觅侠踪,寒去暑往且从容。连天飞雪同人意,神侠笑书穿越情。三江五湖由尔去,盛大潜力任我行。剑寒应悔识金庸,刀冷犹恨误古龙!
二十一、代师授艺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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