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则使-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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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白梦顿时脸色一变,说道:“不管你信或者不信,这并不是我安排的。”
苏听风却只看了她半晌,就转身离开了。
这几天下来,他也多少摸清了一下薄情宫之中的情况。薄情宫中的公子们算是个个出色,但是似乎每一个都有些来历。这也不奇怪,既然他们还没有对景白梦倾心到神魂颠倒,那么多数必然是有些原因才托庇于薄情宫。
让苏听风在意的是,薄情宫中至少还有一个人,是他全然没有见过的。
因果流向告诉他,这个宫中有一个和景白梦因缘深厚的人,但是到目前为止苏听风完全没有见过对方。
他觉得自己很有理由怀疑,对方在刻意躲避自己。
如果是这样,是为了什么原因?
如果对方与其他人不同,真的对景白梦有着非常浓厚的感情,而又听说了他与景白梦的往来,那就更应该对此有所反应……至少,应该会尝试来看一看他的真面目才对。
除非,对方认识自己。
于是接下来的日子之中,苏听风一直巧妙地躲避了薄情宫弟子的监视,寻找能见到对方的机会。
直到这天景白梦来见过他并被他的不信任刺激到,转身离开之后,苏听风在长廊的后方,看见了那一路从景白梦身上延伸出去,然后在长廊之后形成漩涡的因果。
苏听风叹了口气,说道:“躲在那里做什么?你难道还能躲上一辈子?”
然而长廊的那一边却没有任何动静。
苏听风等了半晌,没等到期待中的反应,便运起轻功,几近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长廊的转角,猛然伸出一只手,迅如雷电般抓住了躲在转角之后青年的手腕。
青年被猛然抓住自己的手掌所惊吓到,长剑唰地一下就出了鞘,那金属划破空气时甚至在两人的耳边制造出了轻轻的嗡鸣声,让双方都稍微吃了一惊。
四目相对。
………………………………
第40章 卷 一卅四情深难永
苏听风看他尴尬阴沉;顿时有些叹息。
他问道:“不敢见人?”
夏云瑾神色阴沉,别过了头;不肯看他。
“我早该猜到的。”苏听风看了他半晌,终于确认了他的身份。比起五年前;如今的夏云瑾有了很大的变化;乍看之下甚至让人认不出来他的本来身份。
五年前的夏云瑾;性格外向,略带娇纵;只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少年。
而如今的夏云瑾,长身玉立;神态阴沉抑郁,与以前相比;简直完全变了一个模样。
若不是苏听风早就有猜测到他的身份,乍见之下,可能真的会认不出来。
夏云瑾对于他探究似的目光显然感到十分厌恶,猛然强行挣脱了他的挟制,怒道:“你为什么非要纠缠不休!?”
这两日他跟苏听风捉迷藏,都快成了整个宫里的笑话。却不料到了这种时候,还是免不了与他狭路相逢――他有些恨自己一时大意,被苏听风和景白梦的争执给吸引住,放任了好奇心操控自己的行为。
早知道就应该转身就走。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夏云瑾又松了一口气。
大约,他其实也躲得很累。
苏听风看了他半晌,问道:“你很怕被我看见?”
夏云瑾矢口否认道:“我只是不想见到京城来的人。”
那就是很怕被苏听风看见的意思吧?
苏听风望着夏云瑾,发现他分明还是年岁极轻,但却全身都泛出了浓浓的戾气,尤其是那紧皱的眉心,仿佛已经许多年没有展开过,甚至都留下了淡淡的纹路。
他看上去,过得并不愉快。
然而苏听风还没来得及跟夏云瑾说上几句,旁边就突然快步走过来了一个薄情宫女弟子,急慌慌地对着两人行了一个礼,叫道:“云瑾公子,苏少侠。”
苏听风应了一声,夏云瑾没有说话,两人都望着女弟子等候她开口,结果女弟子并不开口,只是略有些紧张地望着夏云瑾。
夏云瑾一开始还没能反应过来,对着她的神色有些无辜,结果只一会儿,他就意识到了对方神态之中的含义,一瞬间脸色整个变了,冷哼一声,带着冷意地说道:“你们也太小看他,至少我知道,你们这位苏少侠五年前武功就可以用深不可测来形容。”
然后他就猛然转过身,浑身带着几近阴冷的气息,从女弟子身边怒气冲冲地走了。
看到他怒气冲冲地离开,女弟子反而松了一口气。
苏听风顿时有些疑惑。
然后女弟子开口说道:“苏少侠,以后请您不要再和云瑾公子单独相处了。”
苏听风问道:“为何?”
女弟子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道:“云瑾公子发怒的时候,会杀人。而且他素来不喜欢宫主身边有其它公子……一年之前,他就因为宫中一位公子与宫主太过亲密而动手杀了对方。苏少侠,宫主宠爱云瑾公子,总归是护着他的,你还是不要与他有什么往来才好。”
苏听风还真想象不到当年那个夏云瑾竟然会动手杀人,于是开口问道:“既然他这样凶悍,你倒是不怕激怒他?”
“我不是男子,倒是不碍事的。云瑾公子一般并不为难宫中弟子。”
苏听风听了,顿时明白了女弟子的意思。
景白梦虽然向来对女弟子维护有加,但她毕竟还是异性取向的普通女子。夏云瑾的过激行为若是出于嫉妒,那么就很好理解了。
不过,宫中女弟子阻止苏听风靠近夏云瑾的原因虽然是出自好意,苏听风还是不得不辜负她们的好意。
目前的情况来说,整个薄情宫宫中,与景白梦的因果关系最为错综复杂的人就是夏云瑾了。而夏云瑾与景白梦之间,并不只是因果链的关系,他们之间还形成了一个可以作为痴情轮模板的精神联系。
痴情轮是情使的专用名词,就像时空局有律法纲一样,情使也有独属于他们的基本系统,一般叫做“多情册”。
时空局依靠律法纲的记录升职,情使虽然没有升职一说,但是“多情册”上面的模板越多,却会使他们的力量越强大。因为情使从名号上来就可以看出,是以“情”为主要行动标准与战斗方式的法则使。
虽说苏听风现在还是在校实习期,但是既然已经有机会可以拿到一个痴情轮,他也并不想当做没看见。
所以他选中了时机,趁着夏云瑾独自一人在后山练剑的时候,再次找到了对方。
夏云瑾收了剑,眼神冷冽,对着苏听风说道:“我不是说了不想看到你吗?”
苏听风并不理会他的抗拒,而是直接按照自己的想法开口问道:“你当年说要娶景白梦,现今还依旧这么想吗?”
夏云瑾垂下了手,站在原地半天没有说话。
“你好像过得并不快活。”苏听风看他的样子,语气认真地下了结论,然后问道,“你后悔了吗?”
夏云瑾还是没有说话。
苏听风正欲再次开口,却不料夏云瑾在这时开了口,说道:“我想娶她,从小到大,从来没有改变过,所以也无所谓后悔。”
“宫中的女弟子说景白梦很偏爱你。”
“偏爱吗……”夏云瑾细细咀嚼了这两个字许久,然后自见面之后第一次笑了起来,只是眉间依旧一直紧紧地皱在一起,连笑的时候都没有放松。
他带着嘲讽口气地说道,“在她那形形色色的‘公子’之中,或许她算是偏爱我的。也许是因为我们身上,毕竟还留着稀薄的相同血脉。”
“但是你并不觉得满足,不是吗?”苏听风仿佛在日常琐事一般语气平静地叙说道。
“你不觉得问出这个问题很可笑吗?”夏云瑾语气不耐烦地回答道,“哪个男人看到心上人与别的男人夜夜春宵会觉得高兴的?我不知道宫里的那群变态是心态,但我很正常。”
然后他走上了几步,恶狠狠地瞪着苏听风,说道:“可以的话,我很想把所有靠近她的男人全部杀掉,包括你在内。”
苏听风听了,轻轻用手指抓住抵到下巴附近的剑柄,压了下去,说道:“我跟她没有关系,也永远不会有任何过于亲密的关系。景白梦对我来说,和男人并没有什么区别。”
夏云瑾听了,却并不相信,说道:“若是这样,你来薄情宫干什么?”
苏听风说道:“访友而已。我过一阵子就会走。”
夏云瑾这才愣住,半晌,才继续开口问道:“访友?”
苏听风说道:“在京城听说了景白梦的事情,所以顺便过来看看。原本,若是你们过得好,我就该走了。”
“过得好?”夏云瑾顿时笑了,“那你现在看见了,我们过得不好……然后呢?”
“不是你们。过得不好的是你才对,景白梦似乎过得还挺好。”苏听风分辩道。
“你觉得她过得好?”夏云瑾问道。
苏听风回答道:“她觉得自己过得好,那就是好了。”
夏云瑾再一次问道:“你觉得她现在那个样子,是过得好?”
“若是她自己觉得开心,你又何必强求?”
夏云瑾仰起了头,闭上了眼睛,半晌没有说话。
苏听风叹息道:“你不应该跟着景白梦来薄情宫的。”
夏云瑾说道:“当初她逃婚离京,我太过弱小,既无法帮助她,也没能一路相护。她遭遇魔头,我亦无力相救。可是即便是如此,我只盼望自己能多为她做哪怕一两件事情,哪怕因此丧命,也不会有所悔恨。”
“但是你现今却后悔了?”
夏云瑾摇了摇头,说道:“我怎么会后悔?为她做事,我永远不会后悔。”
“只是你终究不能以她的喜悦为喜悦,她的痛苦为痛苦。不管你觉得自己有多么深爱景白梦,你们却总不是同一个人。你可以为她出生入死,抛弃家人,抛弃权势,把生死置之度外,但你没办法为了她舍弃自尊,舍弃感情。”苏听风接着他的话,言辞犀利地说道。
夏云瑾惊愕地望向了苏听风,许久,才说道:“真是……一阵见血。”
“这世界上,没有人能以他人的喜怒为喜怒。本来,一个人独自降生,独自死去,这一生必定都是孤独的。所以,你想象中的那种为谁舍弃一切的深情,根本就不存在。你不如承认,你爱景白梦要远比你想象之中来得浅薄――所有的付出都是为了占有和索取,这才是一个人的本能……不管对男人或者女人来说,都是如此。”
夏云瑾第一次听到这样的理论,倒是听得陷入了沉思。
这其实是苏听风那个时代的理论。个体独立论完全是建立在孤岛理论的基础上,现代的社会学家认为每一个人生来就是一座孤岛,这是由人类的社会形态和人际交流模式决定的,也是由星空时代个体的生存环境所决定的。
人类的交流模式决定了,一个人无法如何努力,都无法像蜂蚁一样,精确地把自身的感情完全传达给另外一个个体。同时,因为高等智慧与高等智慧引起的对于享乐欲望与生产资料占有欲望的影响,人的一生都注定要使用各种各样的方式,掩藏自我的弱点,争夺那些能够属于自身的利益。
而不同的个体,利益就不可能完全一致,自然也无法做到完全理解另外一个个体的感情与思想。
苏听风和夏云瑾对话过的那一天,夏云瑾并没有回复苏听风的评断。
但是那一天晚上,苏听风却从梦中惊醒了过来,然后发现了多情册之中那一个线条分明的痴情轮。
他最后还是免不了稍稍吃了一惊。虽然白天里他和夏云瑾说了许多话,但却也并没有指望夏云瑾马上对他剖白内心,双手奉上痴情轮。可是苏听风没有想到,夏云瑾会在这样的深夜,就突然放下了。
然后,他才意识到,夏云瑾应该早已经到了极限,只差那最后被他拨动了一下的细弦。
结果第二天早上,他刚起来,就在路上听到匆忙奔走的薄情宫女弟子传来的消息:“夏云瑾要离宫。”
苏听风愣了一下,然后就向着景白梦的住所疾步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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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卷 一卅五言出真心
夏云瑾要走。
景白梦惊愕到几近失态;表情略显可怕地问道:“你要走!?去哪里?”
“回京吧。”夏云瑾淡淡回答道。
景白梦听了,好一会儿才挂起一个十分笑不由衷的表情;说道:“你想家了?也难怪,这么多年没有见过姑姑姑父了;他们也一定很想念你。这样吧;我让人陪你一起回去探望……”
却听夏云瑾说道:“我要回去了;不会再回来了,深深。”
景白梦愣在了原地,半晌没能做出任何反应。
许久;她沉下了整张脸,表情变得十分冷厉;缓缓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夏云瑾闭上了眼睛;神情痛苦地说道:“我已经受够了现在的生活。景白梦,我要回去京城,娶妻生子,过正常的日子。”
景白梦默默地看着他的脸,一向骄傲的脸上竟然露出了几分脆弱:“哪怕离开我?”
“哪怕离开你。”
只是短短的五个字,夏云瑾说出口时却觉得重逾千斤,说完之后只觉得全身都轻松了许多。
他其实还有不舍,担心他离开之后景白梦会不会孤独,会不会还有人像他这样爱慕她,愿意为她做一切事情。这些年来,哪怕景白梦变得再强悍,在夏云瑾心里,她依旧是脆弱的,需要有人保护的那个……善良又可敬,可爱又可怜的表姐。
但是他知道,这一切该结束了。
结束这扭曲的关系,结束这悲哀的爱慕,在嫉妒与怨恨吞没他的理智,让他开始不顾一切地伤害对方之前,彻底放弃。
一年前出手杀死那俊秀漂亮却又心思狡诈的男人时,夏云瑾的心里仿佛就被放出了一只猛虎。那之后,他不止一次想要把景白梦身边的男人一个一个清理干净。
第一次杀人是被迫,接下来就变成了欲念。
之所以没有再真的动过手,是因为自从那一次之后,整个薄情宫都对他步步防备。当然,更重要的是,在他的心里,也知道,如果真的做出了这样的事情,他和景白梦就真的走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
夏云瑾一直觉得他和景白梦的关系是不同的。然而随着时光的流逝,他却明白了这不同终究还是有限。
再不同,景白梦还是永远在他身前一丈之遥。她身边换过一个又一个的男人,而他却终究只能在她身后亦步亦趋地跟随。
他终于如曾经所愿把深深姐换成了深深,但是他们之间的距离却拉得越发遥远了。
他始终学不来像个小丑一般献媚于她。在夏云瑾的心里,他习剑,他跟随于景白梦,都是为了保护她。即使理智一再地告诉他,景白梦早已经不需要他保护,他却仍旧转不过这个弯。
是时候认清事实了。
他的倔强,他的坚持,对景白梦来说根本毫无意义。
景白梦问道:“为什么?”
夏云瑾回答道:“因为我已经厌倦了。厌倦了这种夫妻不像夫妻,姐弟不像姐弟的情况。深深,我累了,我要走了,回去京城,像普通人一样成家立业,娶妻生子。”
景白梦再一次问道:“为什么?”
夏云瑾沉默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景白梦。
景白梦带着一丝受伤,说道:“我记得你说过,要一辈子陪着我的。”
夏云瑾回答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