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大明太凶猛-第152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也就是到了那时候,才算又重新活成了人。
这么些年他经历了什么?
长子死于女真人的刀下,次子死在毛帅军中,死在战场上,长女被女真人抢走下落不明,次女和小女儿……全都投了河!
不是因为想不开,而是不愿被建奴糟蹋。
至于媳妇最后饿死在皮岛上。其实哪怕就是饿死也好过死在东虏那,至少在那里是作为人死去的。
现在他哪?
丧国之人不如狗啊!
先是毛帅死了,后来皮岛让建奴和朝鲜人一同打下来,和许多逃到朝鲜的辽人一样,即便是活了下来,也只能在朝鲜的山里头、大海边苟延残喘着,过着最艰难的生活,而且还要忍受朝鲜人的百般欺凌。
在海边苟且偷生的李富贵,在渔村里是最低下的那种人——甚至比贱民的身份还低,因为他是辽民,朝鲜人恨毛文龙,同样也恨辽民,因为明朝不能供应东江军民足够粮食,所以东江不得不从朝鲜索取。
甚至就是现在,毛帅不在了,朝鲜人还要交着毛饷,这饷是毛文龙问朝鲜索要的,那怕没了东江,没有了毛文龙,朝鲜人还在那里交着,恨乌及乌,这些流落异国他乡的人们,自然不可能过舒服了。
幸好,家里人都死绝了,否则就该和他一样,遭受这样的罪了……
哎,可即便是如此,也好过在东虏那边当奴隶。
躺在破旧的草棚里,李富贵的心里这么想着。又一次,他又怀念起了过去的日子,不是怀念他在辽东,而是怀念在铁山,在皮岛的日子。
“步卒何贸贸,相逢新安城。身上衣百结,手中无寸兵。自言辽阳民,几年陷腥尘。万死脱虎口,籍名毛帅府。帅府缺军食,简书平壤赴。传闻道路言,平壤空廪庾。身饥囊槖乏。足趼行步涩……”
心想着,轻声的哼着这首《新安步卒歌》,这歌里唱得是东江军兵之惨苦悲伤情形。
“……山东红腐百万粟,日望登莱泛舟役。沧海茫茫帆影绝,一日沟渠百人骨。天门万里不可梯,哀哀士卒谁当恤?忆昔辽阳全盛时,公私丰足民不饥。只今异域作饥魂,苍天苍天我何冤。辞罢血泪沾衣裙……”
心念着那句“只今异域作饥魂,苍天苍天我何冤。”,泪水又一次从李富贵的眼中流了出来。
就在这时,旁边的稻草堆里有一个少年探出头来。
“爹,你咋还没睡?”
虎子看着爹,充满困意的眼里充满了疑惑。
“没事,没事,你先睡吧,睡吧,是爹吵着你了!”
说着话他就走出了草棚,在棚外他就着月光看了眼儿子,其实并不是亲生的儿子,这是三年前皮岛陷落时,他从死人堆里带出来的孩子,谁家的?不知道,也无所谓,毕竟都是汉人,都是辽民的孩子,那就是自己家的孩子。瞧着他虎头虎脑的模样,就叫他虎子了。
从那时起,他们爷俩就相依为命,其实,活着也是贱活着。就这么对付着吧。
其实他的心里还有一个念想,就是有一天能够把孩子带回大明,带回家。
一个人走到了海边,看着大海,李富贵不知道自己是在看什么,是皮岛?还是辽东?还是……
可再也回不去了。
要是有一天,能再回辽东,那怕死了也值了……
“……只今异域作饥魂,苍天苍天我何冤……”
隔着海边,在海浪声中,李富贵又一次唱着这首满是血泪的歌,就在泪水蒙住了眼睛的时候,他看到了海上的动静,然后就愣愣站在那里。
有人来了!
不对,是有船来了!
在明亮的月光下,伴随着一阵阵划浆声,小船的船头劈开海面,在浪花的拍打下,朝着江口驶来。
这里既是海边也是江口,大同江的江口,这里曾经是汉人的故地,那时候大同江叫浿水。
“汉兴,复修辽东故塞,至浿水为界!”
置身于船头的李义,盯视着江口,默默的道出这句《汉书》中的这句话。
“汉兴、汉兴……”
突然,他哈哈大笑道。
“这可真是一个好兆头啊!我大明必定大兴,大盛!”
大笑中,李义的神情显得颇为意满。
在这么多营总之中,李义并不觉得自己是世子爷的心腹,毕竟,他出自黄总兵门下,算是外人吧!可他却不曾想到,被世子爷点了将,让他领一营兵入大同江,夺江口。
这可是妥妥的军功啊!
尽管一营兵不到5000人,建奴号称十万,可现在建奴大军在汉城,在朝鲜各地,又那里顾得了他这里。
只要于江口筑成城垒,就是大功一件!
程满锦被营总笑得有些发懵。
“营总,要是筑不好城,到时候,可不好交待!况且,万一要是建奴闻讯赶来的话,到时候,少不得又是一场硬仗!”
“送死!他们来了也是送死而已,怎么你小子怕了!”
“怕?”
程满锦哼了一声。
“建奴有什么好怕的?我是害怕筑不成城,到时候会辜负世子爷、辜负大将军!”
好吧,都是一个人,不过只是强调一下而已。
当他们几人在船上说话时,那边登陆的官兵已经靠近了海岸。
愣愣的站在岸边,李富贵眼巴巴的看着划来的十数艘小船,在远处的还能看到一艘艘大船,足有十几艘。
他们谁,他们是什么人?
在暗夜里,根本就看不清,直到他们划着的小船靠上海滩,在那些人涉水上岸时,李富贵还是没有认出他们。
他们穿的是红色的罩衣,用得好像是鸟铳,他们是谁……
就在这里,伴随着海风的吹拂,一面大旗展开了,在旗展开的瞬间,愣愣的站在那里的李富贵只觉得眼眶一热,瞬间泪如雨下。
尽管晚上看不清楚那面旗的模样,可中间那个大大的“明”字,却直直的闯入李富贵的眼中。
他们是大明的官军啊!
在这一瞬间,李富贵就像流落在外的孤子看到娘亲似的,除了放声大哭之外,便再没有了其它的话语。
他的动静让刚下船的官兵有些发懵,领头的哨长见状,便走向前去问道。
“你是什么人!”
“我……”
面对官军的询问,原本李富贵愣了片刻,突然鞠着的腰身一下挺直了。
“我乃大明定远右卫军户,大明东江镇什长李富贵!”
在这一瞬间,三年来一直弯着的腰直了起来,花白散乱的发须被海风吹动着,尽管衣衫褴褛的他看起来更像个乞丐,可是当他喊出这句话时,整个人的都发生变化……
兴许是害怕对方不相信自己,李富贵从腰里贴里的地方,摸出了一块破布,展开布时,他双手捧着一块木牌。
“在下腰牌在此!”
第333章 皇上?胡酋而已
我,大明东江镇兵卒……
我,大明东江镇民丁……
……
不过只是短短两天的功夫,大明天军出现在大同江口的消息就传普遍了周围百里,那些在山沟里、在森林中苦苦挣扎着的辽民,纷纷从四面八方涌至江口破败的渔村。
在看到大明的旗帜时,衣衫褴褛形式乞丐、野人的他们,无不是纷纷放声大哭,而在哭泣之余,更是纷纷报着自己的身份,甚至还有不少人把珍藏着的腰牌拿了出来。
“为什么不丢?”
“不敢丢啊!丢了谁知道我是天朝之人,天朝之兵……”
“怕啊,怕啊,怕死在异域,也是无名鬼啊……”
……
眼眶瞬间一热,泪水险些流了下来,人的情感很质朴,面对着这些不知道遭受了多难,受了多少苦的同胞时,每一个人都是心情凄然。
感伤之余,更是纷纷招呼着,让人带他们到另一边是去吃饭,米饭管够,大肉管饱,至于鱼肉,更是可以吃到吐。
“爹,他们现在怎么不往我身上扔石头了?”
对于只有七岁的虎子来说,他理解不了渔村里的孩子们举动,无论是过去的砸与不砸,都理解不了。
“你瞧见了吗?”
手指着远处的飘扬着的大明旗,李富贵说道。
“因为他们看到了这片旗,因为咱们是明人,因为大明天军来了!”
他的话声落下时,坐在一旁长桌上的孙启民冷哼道。
“朝鲜,虽自称小中华,知小礼却无大义,畏威而不怀德。实则夷狄也!”
在这些人中,他显得有些鹤立鸡群,同样的衣衫褴褛形似乞丐,可是发须却收拾干净。
实则夷狄也!
这些在朝鲜不知遭受了多少磨难的人们,非常清楚朝鲜人是什么样的人。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们确实是畏威,非但平民百姓如此,甚至就连同附近朝鲜官员,在得知大明天军到来时,表现的未尝不是蛇鼠两端的作法——一边派人送来米粮劳军,询问是何人领兵以及来此的目的,一边向汉阳禀报,现在汉城当家的可是他们口中的禽兽,是黄台吉。
来到朝鲜,那怕就是夺了汉城,形同太上皇,可是黄台吉仍然觉得非常憋屈。
尽管四年前,他就领兵击败了朝鲜,迫使朝鲜与明国绝交,以大清为宗主国,可是朝鲜人骨子里面仍然认他是胡蛮,也就只有那么几十个识时务的的俊杰。
这倒不是他憋屈的主要原因,更重要的朝鲜官民明里暗里的抵触,过去大清国势不可当的时候,他们还不敢有什么表现,但是现在,他这个大清国皇帝亲自己来朝鲜问罪,说是问罪,可其实呢,大家伙都明白,他是让自家的兄弟和大明给赶的没地方呆了,虽然没有把他打得抱头东窜,可是眼下他只能窝在朝鲜这破地方当“太上皇”。
尽管刚到汉城的当天,就强迫朝鲜王出城谢罪,直接把他给拿下了,但是朝鲜官民的抵制,那也就不说了,刚一开始就是激烈的抵制,甚至于在他入朝之初,就有朝鲜人勾结东江散的残兵败将,以水代兵一下子解决了他两千前锋,即便是现在起想来,黄台吉都觉得有些肉痛。
当然,肉痛是痛,憋屈那也是真憋屈啊!
地方官府无不是拒绝往汉城送饷送粮,他们为什么这么干?说到底,不还是因为这些朝鲜人视他为胡酋!
这些该死的家伙!
黄台吉在心里恨恨的骂了一声!
又一次,他拿出了亲手拟写的圣旨——这是“剃发令”的圣旨,只要旨意一下,就能让朝鲜血流成河,当然,也能让朝鲜人再不敢起异志!
只是,现在是颁布此令的时间吗?
眉头紧锁!
一时间黄台吉的心里显得有些犹豫不定。
“皇上,再等等吧,现在朝鲜各地拒绝解运粮草,而且兵丁也是心存异志,不妨先以勒令各地解运粮草为由,把大兵派往各地,然后再颁布‘剃发令’,要是有人敢抵触,就立即将其斩杀,如果现在令行‘剃发’,只恐怕会激起乱子,到时候,只恐怕大兵会疲于奔命……”
看着犹豫不决的皇上,范文程轻声说道。
“再有就是高丽八旗,皇上既然有意设立高丽八旗,不妨先令的军中朝鲜兵单独出营,以其为骨干,先吞并朝鲜官兵,许之以厚饷,待到时机成熟时,待其立下军功后,再许其入旗……”
作为臣子的范文程自从得知皇上入朝的打算之后,就开始谋划着对朝鲜的占领。甚至早在入朝之前,就已经详细了解的军中朝鲜人的数量,毕竟,在八旗里阿哈包衣并不仅仅只有汉人,还有与明军交战时俘虏的朝鲜人,甚至还有倭人,而且历次入朝也有朝军归降,这些人足足有近万人之多,正好可以用他们掌握朝鲜兵。
“嗯,这倒也不失稳妥,此事就按你说的办!”
略点下头,黄台吉又说道。
“范文程,你说那些人视我等为仇寇,如此又岂是长久之计?”
不用问,也知道皇上说的是那些人,就是朝鲜的官员士子!
“皇上,奴才以为,现在朝鲜士人看似敌视我大清,可实则不过就一时激愤而已,只要让他们知道厉害,他们必定会对我大清心悦诚服的,”
不服?
不服有刀哪!
骨头再硬,也硬不过刀!
况且早在入朝之初,就已经定下了要杀人的主意,不杀,不杀那来的阿哈包衣,不杀,那有女人赏赐大军。
不过眼下,时机还不成熟。
“皇上,奴才以为,不妨先行书各道,令其把粮草解运汉城,若是半月不至,就下旨罢免,然后再另行委派他人为官,这朝鲜遍地都是想要为我大清效命的人!待到把这些人都换下来之后,再颁布剃发,皇上,只要没有官带头,即便是百姓谋逆,也只是一群乌合之众而已。”
听着范文程的话,有些头疼的黄台吉说道:
“我会考虑的。”
就在黄台吉头痛的时候,那边又有内官急匆匆的进门磕头启奏道。
“皇上,明军,明军兵进朝鲜了!”
“什么!”
猛的的站起身来,黄台吉大惊失色道。
“明军在什么地方!”
在这一瞬间,他的心里翻滚着无数念都甚至想到,怎么到了我这?他不应该先去打多尔衮吗?
多尔衮那边多好,到处都是庄子,只要打下来,就有大量的土地,庄子,那小子不是给他的兵丁许下很多土地吗?
去打多尔衮不就有地了吗?
而且,咱们不还做着生意吗?你怎么就打了过来,背信弃义到这么快,你还是大明的皇室宗亲呢?
怎么能这么干!
黄台吉之所以会闪现出这么多的念头,归根到底还是因为现在他并不想打,尤其是在他觉得实力相差甚远的时候。
“皇上,他们现在到了大同江口,就在那里安营扎寨停了下来。”
“哦,停了下来?大同江口……”
黄台吉想了一会儿,然后对范文成说道。
“即派人去大连那边,去问问那小子这么干到底是什么意思?嗯,还有,带上100斤人参当做见面礼。”
随后,他又长叹口气。
“现在这些不过只是缓兵之计而已,等一等,缓一缓,等到咱们把朝鲜全都吃了下,再从长计议吧。”
听着主子的话,范文成连忙说道。
“主子英明!”
他刚拍过马屁,皇太吉又说到。
“不过这件事必须要严加封锁,绝对不能让李王知道了,那些朝鲜人都是心念大明的人,他们要是知道了这个消息不定会惹出什么麻烦来!”
第334章 大明爸爸又来救儿子了
位于汉城景福宫,是朝鲜王宫,得名于《诗经》中“君子万年,介尔景福”中“景福”二字。王宫面积与规制严格遵循与宗主国大明的宗藩关系,为亲王规制的郡王府,依大明王府之制营建,所有建筑均以丹青之色来区别于皇宫的黄色。虽说王宫面积与规制严格遵循与大明王府之制,但历代朝鲜王过的绝对比大明的藩王舒服,称其为“土皇帝”倒是再恰当不过。不过,现在对于朝鲜王李倧这个土皇帝来说,这日子过得简直就是生不如死!
生不如死啊!
每每瞧着宫中那些胡兵李倧的心里就是那个后悔啊!
当初为什么要出城啊!
要是不出城迎接的话,又岂会被胡兵软禁,然后让那黄台吉大摇大摆的进了汉城,反客为主!
胡虏当真是无信无义啊!
对于起兵于白山黑水之间的女真人,李倧和朝鲜绝大多数人一样,都是发自骨子里的轻蔑。
建州女真在天朝明朝官员蔑称为“建奴”,多说两个字的话就是:“建州参奴”,给大明皇帝挖人参的奴隶。
而相比之下,朝鲜的地位可就高多了,那怕就是朝鲜上贡清单里,也写着:“人参五十斤。”所以,也算是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