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安乐侯-第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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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明知道范宇是在挑拨,可是萧惠看野利仁荣的态度,他几乎有八成把握西夏李元昊是真的有称帝想法。
萧惠却笑了笑,忽然对野利仁荣道:“夏使,我大辽境内,还有数个党项部族,不下十余万人。若是西夏需要,我可请陛下下一道旨意,将这些党项部族,都送与你们西夏。”
这话听起来是好话,却是很明显的试探之语。
野利仁荣答应不是,不答应也不是,却是让他头疼。
范宇笑道:“夏使也莫为难,萧相公若真是有心,除了这些党项部族之外,便向陛下讨个人情,将阴山一线都划给西夏不好吗。这样一来,西夏可扼阴山险要,以为藩篱。”
阴山以南是黄河,过了黄河便是河套地区。若是阴山一线都到了西夏手中,就成了专门防范辽国的天然防线。
“安乐侯的这个提议确有几分道理。”萧惠却点了点头,看向野利仁荣道:“若是你们西夏肯出大价钱,将阴山一线划给你们,也不是不可能。”
虽然萧惠的意思是不白给,但是这才更让人动心。好在野利仁荣知道这不过是试探,极力克制住了自己的渴望。
“萧相公说笑了,这阴山一线可是大辽领土,我西夏何德何能,敢据有地。以辽夏之间的关系亲密无间,在大辽手中,与在我西夏手中有区别不大。只要我西夏恭敬臣服于大辽,我就不信大辽会对我西夏不教而诛。”野利仁荣是真不敢答应,这个必须拒绝。
范宇哈哈一笑道:“今日正旦,夏使何必总是说这等不吉利的话。来,我敬你一盏,希望夏国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虽然范宇说的是好话,可是听在众人的耳中,仿佛西夏过不了多久,便要被灭了似的。
明明心中腻歪的很,可是野利仁荣却还是举盏饮了一盏酒。
段少连也向萧惠举盏道:“萧相公,莫要有太多心思,今日正该痛饮才是。”
难得段少连能插句话,却见萧惠根本没理他,而是起身道:“失陪一下。”
“呵呵,大辽的宰相了不起,对人爱理不理。”却是李在石嘀咕道。
范宇看到,萧惠去到了辽帝耶律宗真的身边,附耳讲了几句话。耶律宗真便猛的转头看向这边,确切说应是看向野利仁荣才对。
野利仁荣面色一白,狠狠的盯了范宇一眼。
“夏使,你瞪我是何故啊。”范宇却不是个怕事的,反而看向对方道:“是你自己不小心,在萧相公面前露出马脚。我让你发毒誓之时,你发了就是。哪怕是咒了你们君臣自己,也是忍辱负重。如今萧相公肯定是到了辽帝面前说你西夏君臣野心太大,你说你,是不是小不忍则乱大谋。自己做事不密,还要怪别人知道吗。若是你只有这样的格局,我劝你们君臣还是老实些才是。”
野利仁荣气的几乎吐血,明明是你一嗓子给喊出来的,却还要怪到我的头上。
“夏使,估计辽帝也不会觉得你们西夏君臣会老实,还是早做打算才是。”李在石也开口道:“即使不能先发制人,也要早些厉兵秣马。我觉得,辽国大军恐怕最近会动上一动。会兵压夏辽边境,甚至会有一些小的冲突,以警告西夏。”
只要是能给辽国捣乱的事,这位高丽使节李在石都挺喜欢干。只有在辽国周围制造冲突,辽国才无暇理会他们高丽。否则孤悬半岛,整日面对一个强大的辽国,高丽君臣晚上睡觉都不踏实。
范宇闻言点点头道:“确实,我大宋的永兴军安略使刚刚换人,也是这个道理。可以不先动手,但不能不防啊。”
大宋的永兴军路,所面对的就是西夏腹心之地。这里换将,防卫的除了西夏,并无别国。这也等于告诉了野利仁荣,我们大宋已经有了准备。其实是没有,今日范宇纯属是看到了野利仁荣,才想起来这一茬。
“安乐侯,大宋对我西夏这样顺从的属国,竟也如此防范不成。”野利仁荣反而叫起屈来。
摇了摇头,范宇呵呵一笑,“不过是例行换防而已,莫要乱猜。”
第234章 一言为定
范宇这样说,便是虚则实之实则虚之了。事实上,大宋方面对于西夏,根本就没有多少防备之心。
对于李元昊称帝,大宋朝堂上下,也都没有预判。
这只不过是范宇对野利仁荣的虚张声势而已,使得西夏不敢轻易对大宋出兵。
范宇的历史知识并不那么丰富,但他还是知道,西夏攻宋,数场大战将大宋打的丢盔卸甲死伤惨重。现在这样对野利仁荣说这些话,便是为了避免再出现历史上的情况。
而且就是因为西夏攻宋,使得辽国借机向大宋讨要关南部分领土成功,并且使辽国的岁币增加到了二十万两白银和三十万匹绢帛。
如果野利仁荣真的信了范宇的话,认为大宋已经有了准备,那么西夏用兵的方向,很可能就会转向辽国。
到时大宋可以转寰的余地,就大了许多。
野利仁荣沉默了片刻,才对范宇拱了拱手道:“安乐侯为何如此害我西夏,对萧相公说我夏主元昊欲要称帝?这岂不是也使辽国对我西夏失了信任,他们若是对我西夏兴兵,便是安乐侯的罪过了。”
辽国的风格,向来与大宋那种被动有所区别,多半会主动兴兵攻略西夏。因此,野利仁荣才会有这个判断。
“夏使,只要你们西夏对辽国不抵抗,难道辽国还真的会灭了你们西夏不成?”范宇笑道:“避开辽军的锋芒便是,且卑言厚币以结辽帝欢心。若退避三舍辽军尚不退却,彼时辽国孤军深入夏境,难道西夏还灭不了这一支辽军吗。”
二笑了两声,野利仁荣点点头道:“安乐侯莫要说笑,辽国乃是上国,我西夏怎么敢攻击辽军,此事还是莫要再提。”
而在耶律宗真的身旁,萧惠则刚刚将西夏李元昊有可能称帝的事情汇报给他。
耶律宗真扫了一眼远处的野利仁荣,便对萧惠道:“依萧卿之见,我们辽国应该如何应对。”
“陛下想必也有了见地,臣便抖胆先说一说自己的浅见。”萧惠躬身道:“西夏李元昊称帝,也只不过是宋国安乐侯随口一说,而野利仁荣却不肯发誓以证西夏清白。虽无实证,但空穴来风未必无因,西夏不可不防。但坐视西夏坐大,非我大院所愿。河清军与天德军,除了防备西夏,还要防备宋国,不宜轻动。命其两军严守边界,勿使夏人越境即可。另可命人传诏于拔思母、达里得二部,使其剿灭我大辽境内的党项各部,以免这些党项部族投奔西夏。若是拔思母、与达里得两大部族,与西夏起了冲突,我大辽却是可坐收渔利。”
听到萧惠的建议,耶律宗真点点头,笑道:“萧卿真乃朕的骨股肱之臣,拔思母、达里得二部顺逆无常,驱尔等猛虎吞噬党项诸狼,断西夏臂助,实为妙计。待宴会散了,朕便亲自下诏,使拔思母与达里得两部讨伐党项诸部,所得皆为自有,这两部定会欣然而往。”
“其实,这拔思母与达里得两部,早就想去劫掠党项诸部,不过是因为忌惮西夏大军而不敢轻动。如今有我大辽给他们撑腰,想必不会放过机会。”萧惠笑道。
范宇不知道,他不过是将西夏往坑里推了一把,就引发了草原上一片腥风血雨。
萧惠回到座位上,仿佛无事发生一般,仍旧与他人谈笑甚欢。即使与野利仁荣,也是频频举盏邀饮,并无半点异样。
只有范宇,对于萧惠是爱理不理,这老家伙得罪了自己,可还没有道歉。
段少连与李在石两人,倒是谈的投机。那李在石有意结好大宋,好为高丽的奥援,因而刻意的巴结,竟使得段少连有了久违的被尊重感。
范宇很无聊,自己一个与他们这些使节并无多少话讲,正想着早些退走之时,却看到对面的耶律重元跑到了自己面前。
“安乐侯,我来敬你一盏酒,今日怎么没带曹小国舅前来?他不在,便是少了许多热闹。”耶律重元有些惋惜的道。
你们还直成了好友不成,范宇心里嘀咕,这两人都是一样的中二,或许是真心朋友。
“他非是使节,不过是来辽国增长见识而已。”范宇笑道:“这等正旦大典,如何能带他来。若是闹了笑话,岂不是对大辽不太尊重。”
耶律重元哈哈一笑,:“正是,我看他就是个坐不住的。若是来了,怕是前边一大套的繁文缛节都挨不过去。”
范宇看耶律重元元主动前来,定然不是只为了闲聊,便试探道:“殿下,你莫非已经拿定了主意?要与我联手。”
看了看左右,见没人注意到自己这边,耶律重元才点头道:“上次安乐侯的建议不错,于你我互相都没坏处,我为何不答应?此事我也讲与陛下听了,陛下并没反对。只是让我不要将战马贩卖给你便好,其余任由我自己作主便是。”
原来连辽帝都知道了,你还看个屁的左右,范宇不禁对这皇太弟嗤之以鼻。
“既然如此,皇太弟可命一掌柜带人与我同往汴梁。除盐铁茶矾等专卖之物,尽可采买之。”范宇点点头道:“若是没有多少现钱,也可卖与我大批牛羊,定不让皇太弟麻烦就是。”
耶律重元却摇了摇头道:“带那许多牛羊多麻烦,皮毛皮货山参东珠宝石你要么,这些东西却是好带也更贵重。”
这话说的范宇愕然,他却是没想到,耶律重元走的是高端路线。但人家是辽国皇室,肯定不甘于做个牛羊贩子。
“如此也可,殿下可先将货物送到我宋使馆。待我估值之后,与殿下商定一个合理的价钱,便可与我们的使节队伍,一同前往大宋。”范宇迟疑了一下又道:“除此之外,殿下可命人多带铜钱。我大宋如今铜钱不敷使用,若用铜钱采买,货物往往可以便宜一成。”
大宋的铜钱,在这时的东亚就是国际通用货币,每年新铸的铜钱都够用。不但辽国在用,就是安南、大理、西夏、高丽、东瀛倭国,都在用。除此之外,每年都有些守财奴将铜钱往地下埋。所以大宋的铜钱不但不够用,还在连年减少。因此,范宇也才有这样一说。
若是能通过这些跨国贸易,收回相当数量的铜钱,那就是最好了。
“那一言为定。”耶律重元笑道。
第235章 互市的学问
宴会一散,范宇便与段少连两人回了宋使馆。
途中段少连对于高丽使节李在石大加赞赏,却是经过对方一番吹捧之后,对其好感度升到极高程度。
“安乐侯,高丽人向来视我大宋为炎黄正朔。那李在石说,上古之时,箕子东迁,是为高丽之祖先,亦为炎黄分支。”段少连精神焕发道:“这李在石不但精通儒学,佛学修养也并不浅。而且文章诗词,都有涉猎。若非他是高丽人,我定会将他举荐于官家。”
范宇不由好奇道:“段正使与这位高丽使节,都谈了些什么。那李在石如此奉迎段正使,想必有其目的吧。”
段少连哈哈一笑道:“这是自然,以往高丽虽然也曾派使节前往我大宋,但都没这等识趣。李在石不一样,他有意奉迎于我,显是有联宋抗辽的心思。莫要以为我看不出来,这等事并不难明。”
少有的露了一回脸,段少连不由显现出几分得意来。
“哦,这李在石竟然露出联宋抗辽之意,段正使是如何答复于他的。”范宇来了兴趣,便开口问道。
“我大宋与辽国早已经签下澶渊之盟,相约为兄弟之国。至今两国边界承平,已有三十年矣。”段少连摇了摇头道:“李在石虽有诚意,但是宋辽盟约不好撕毁。对于李在石的心思,我是婉拒了的。”
范宇不由笑道:“段正使怎么可以婉拒,高丽有意联宋抗辽,与澶渊之盟有什么关系。此事尽可先答应下来,待归宋之后,再上报于诸位相公,由他们定夺便是。你这一口婉拒,本来到手的功劳,却是被你给推掉了。”
段少连听了范宇的话,不由一呆,事情竟然还能这样做吗?仔细一想,好象自己这个使节也只是负责牵个线而已,至于决断就和自己没半点关系了。无论成与不成,是否与澶渊之盟有冲突,都是朝堂上的相公们考虑的事。
难怪自己的同年有人做官都比自己的品级高,看来自己还是不够变通,竟连眼前如此年轻的安乐侯都比不了。
段少连脑子之中,此时竟是想的这些,他现在对于范宇,才算是服气了几分。
马车到了宋使馆,段少连却没下车,而是掉头便去找高丽使节。
范宇也没管他,自己回到了使馆之中。
过了正旦大典,范宇他们这些使节的任务便算完成。若是没有其他事,便可准备归宋了。
次日,范宇起了大早,便要带着杨文广与狄青两人外出。
却被曹傅给拦住,“范兄今日起这样早,要去做什么?”
“我来到辽国南京,还没有去过市井,今日自然要去一观,看看风土人情。”范宇笑道。
“我猜就是这样。”曹傅也嘻笑道:“范兄可要带上我,我和你一起去。”
反正左右无事,范宇也没再折腾曹傅,便点头应下。
辽国南京城,又被称之为析津府,乃是辽国最繁华的城市。
此地有不少西域商队前来,也有来自草原上的各个部族。那些商队,大半是因为走辽国境内,要更安全一些。而且到了南京,便可到雄州与大宋的商人互市。
至于各个部族来南京,其实也是因为可以和大宋互市。茶叶、丝绸、瓷器,皆为各个部族所喜爱的抢手货。同样,他们的牛羊也是大宋所需要的。
南京外城的开阳东西两坊,便是南京的牲口市场。
范宇他们一行人,来到开阳坊,便一路走了过去。南京的牛羊个头都比大宋的大,这可不是外国的香,而是这些奸商们,卖到大宋的牛羊多是瘦弱老病。而真正的好牛羊,才会在辽国境界消化。
更气人的是,那些瘦弱老病的牛羊价格还比辽国境内要贵许多。
看到这些膘肥体壮的牛羊,范宇皱眉道:“这辽国的牲口贩子们,也不知如何想的。若是将这些好的牛羊运到大宋,那便赚了大钱。”
正有一名看牛的汉人老者,却是听到了范宇的话。
“这位小哥,看你也不象是经商之人,说这等外行话也没什么。若是知道一些,便不会这么说了。”老者笑道:“既然是赚钱的生意,为何会没有人去做,只不过要看合适不合适。”
范宇不由有了与这位老者攀谈的想法,便上前拱了拱手道:“老丈想必是知道的,可否为我解说一番。”
“知道一些,不过给小哥儿解惑应是够了。”老者是个健谈之人,见有人愿意与自己讲话,便打开了话匣子。
“刚才听小哥儿说,瘦弱老病的牛羊都卖到大宋,此话不可信。”老者摇了摇头道:“因为卖到大宋的牛羊都是高价,所以这牛羊送过互市之时,牲口贩子们便不再经心喂养。大群的牛羊,只草料钱可也不是小数目。能省下来,便是赚的。还有一个原因,便是宋人不擅长喂养牛羊。往往看到牛羊瘦弱,便想着多喂些草料,若是过量便会撑死了不少牛羊。尤其是牛易有气鼓之症,饿了数日吃一顿饱的,会腹中胀气便给胀死了。老病的牛羊其实并不多,多半都是胀死的。”
范宇听到这里,便明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