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安乐侯-第2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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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说这安乐侯为官,没有半点贪墨,范仲淹自己也是不信的。
安乐侯这人跳脱张扬,不像是个可以清廉自守之人。又摆出这副任君采撷的样子来,显然必有所恃。
呸、呸、呸!
范仲淹不由暗吐几口口水,自己在想些什么,竟然想到了采撷这等滥词。
拱了拱手,范仲淹道:“既然如此,本官便不客气了。来人,去账房先查封账册,将所有做账之人分开盘问。”
一挥手,在范仲淹身后的那些差役与账房们,便鱼贯而入。
范宇看着这些人进了造作院,便对范仲淹道:“范知府难得过来一次,若无须亲自查账,可到我值房用茶叙话可好。”
“侯爷盛情,那便叨扰了。”范仲淹也不矫情,笑着点了点头。
许当跟在两人的身后,一同回了范宇的值房之中。
落座之后,范仲淹呷了一口茶水,将杯子放下。
看了看范宇值房之中摆设,却是与朝廷普通官员的摆设不同。
在范宇值房之中,竟摆放着几副铠甲,还有几样兵器,倒象是员武将在此当值一般。
这些摆设其实也不是范宇刻意摆放,只不过是送来的样品,看过之后顺便就被范宇留下摆上了。
“都说侯爷是个爱钱的,却没想到侯爷居然是好武的。”范仲淹笑道:“难怪会鼓动官家对西夏出手。”
范宇听范仲淹说起此事,便摇头道:“我大宋承平日久,数十年来未动刀兵,武备虽然还有,但是也略有废弛。前段时间那王海之乱,不过数千贼寇而已,竟在我大宋腹心之地转战了一年之久。我虽只在造作院中任事,但是造出好的军器,亦可使我大宋官兵战力加强一些。”
点了点头,范仲淹道:“侯爷所言我亦有所耳闻,这等事虽然我也曾向官家提及,但不在其位,不可谋其政。为官切记手不可伸的太长,否则适得其反。我大宋冗兵百万,朝廷哪个不知。但是既然没有好办法,又岂能插手去管。向官家建议也是一样,若无有效之法,亦不可多言啊。”
这话听着象是提醒,但是似乎背后也对范宇有些意见。
范宇并非傻子,自然能听出来。
“范知府所言,似是意有所指。”范宇对范仲淹拱了拱手道:“既是国是,则理不辩不明,畅所欲言也是好的。”
这便等于范宇点明了,要求范仲淹有话直说,不要拐弯抹角。
“侯爷真是快人快语。”范仲淹哈哈一笑道:“我亦曾向官家上书,提及三冗之弊,并且提出了自己的一点想法。但是前日官家,却是命人给我送了一封信,提到侯爷所说的解决之道。侯爷的意思是,只要我大宋将西夏吞灭,便可解决冗官,这岂非是有些异想天开了?而官家竟然还颇有赞同之意,真是令我十分诧异。”
“这次既然见到侯爷,我亦想请教,我大宋既然虽然冗兵,但是武备也有些废弛,如何便可这般笃定,能够吞灭西夏呢?”范仲淹的口气虽然平和,但显然有些质问的意思,并不认同范宇的说辞。
听了范仲淹的话,范宇恍然,这位果然是得到官家看重,竟连这个话题都与之交流。
看这样子,官家是将范仲淹当成了半个老师。
范宇想了想,才点头道:“我大宋自雍熙北伐之败后,军心士气已经落谷底。仔细算来,距今已有五十载。而与辽国结下澶渊之盟,距今也恰好三十年。这三十年来,我大宋并无战事耽于安逸。虽文华物阜,但却过于安逸了。”
“如此一来,大宋越是繁华富庶,便越是会受外族所觊觎。只不过辽国与我大宋有盟约在,且有岁币可拿,因此并无多少攻取大宋之心。而周边的西夏、青墉、大理、安南诸国,皆为小国,并无攻略大宋之力。因此朝中诸公,便觉得可以高枕无忧,实是一大错觉。”范宇将大宋周边的国家点了遍。
范仲淹想了想,便笑道:“周边各个小国,无力对我大宋攻略,岂非是好事。既然如此,我大宋为何不能修明内政,使百姓富足,却偏要向外用兵。”
“范知府觉得是好事,那也只是眼前。西夏元昊有称帝之心,一旦元昊称帝,则西夏与我大宋之间必有一战。西夏不过是我大宋的藩属,其建立之始,便为我大宋不容。只不过是那李继迁死缠烂打,朝廷烦不胜烦,这才许之立国。因此,我大宋与之关系向来不怎么好。一旦西夏元昊称帝,便定然会对我大宋出手。而我大宋既已许之为藩属,又岂能任由其称帝?”
“既然必有一战,晚打算便不如早打算。且其称帝之后,亦必与我大宋争夺周边属国,行蚕食之策。怎么算,我大宋都是要与之一决雌雄的。而大宋空有百万冗兵,却无能战之师,如之奈何?”范宇指了指自己值房中的这些军器道:“我几次进言官家,请精简边军选拔青壮。对于西夏暂时不求攻城掠地,只要稳固而守。一来防备西夏突袭,二来可以趁西夏与辽国交战之时,牵制西夏,使之不能全力抵御辽国。如此,便可使西夏与辽国双方消耗更久。待其消耗到了极致,我大宋便可以逸待劳。即使用人力物力去堆,也可一鼓而灭西夏了。”
范宇虽然说的语调平稳,但在范仲淹听来,却是手心出汗。
第539章 物证在此
还真是将西夏与辽国都给算计在内了,一点不假。
范仲淹心中吃惊不已,这等视诸国为棋子的谋划,实在是令人无法想象。
这位安乐侯还真敢想,关键是已经做成了一半。
眼下西夏与辽国还在打,尽管双方对峙了数月,但是依旧没有罢战的迹象。
“侯爷就没想过,一旦我大宋与西夏交战,便是要花钱的。若是朝廷的岁入不足,便要向百姓摊派杂税徭役。”范仲淹皱眉道:“这等后果,或使我大宋民生疲弊。若有天灾,更是会有人揭竿而起。”
范宇笑道:“范知府说的不错,这确实是个问题。不过,我已然替官家想好了办法,钱粮应当不是问题。”
范仲淹看范宇这样不当回事,不由气为之结。这么重要的事,在对方的眼中如同儿戏,这如何能让他服气。
“侯爷莫要如此轻视天下百姓,要知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若是百姓们活不下去,朝廷便危矣!”范仲淹两手摊开道:“到那时,不要说与西夏一战,便是我大宋内的饥民,便要闹出大事来。”
那西夏使节野利仁荣已经回归西夏,朝廷的邸报上已经指出对方提出无理要求被朝廷严辞拒绝。
大宋与西夏之间不欢而散,眼看着便要起冲突。
可是安乐侯却只是淡淡的一句,已经想好了办法,这实是让人无法放心。
“范知府莫要心急,如你这般先天下之忧而忧之人,定是怕我大宋有所闪失,怕百姓为战事所累。”范宇笑道:“看你这般,我便说与你知也没什么,只是还望范知府莫要外传才是。”
范仲淹有些懵,先天下之忧而忧?这话真是说到自己心坎里了,感觉还有些怪怪的。但是,这话从安乐侯的口中讲出来,却也一样让人不适应。
“侯爷还是莫要再卖关子,请讲便是,本官定然不会向外吐露。”范仲淹点头道。
范宇笑了笑,“范知府可知,我与八王、曹佾,还有官家,一同办了一家永昌隆商号。”
“此事略有耳闻。”范仲淹颌首道。
“这永昌隆商号的生意,已经做到了辽国与周边各国,多是贩运一些我大宋的货物过去,再收购当地的特产回来。如此一进一出,便可获利颇丰。”范宇压低声音道:“这里面官家的份子占了七成,每月都会送入内库。”
范仲淹张大了口,他知道官家在永昌隆有份子,却不知道有这么多。
起先听说的时候,还当是几看皇亲打着官家的旗号在圈钱。但现在看来,这是官家在圈钱。
“一家商号能赚多少钱财,一年便是赚取百万贯便顶天了,比之国战来说,不啻于杯水车薪。侯爷这等话,不过是搪塞于我罢了。这等说法,我岂能信之。”范仲淹摇头,并不看好。
对方这样不看好,范宇也不奇怪,那是范仲淹不知道这里面的门道。
如今永昌隆不过数月,便已经赚了上百万贯之多,但这不过是分红罢了。
若是要动真格的,弄出七八百万贯也是可以的,更可调集大批的人力物力,但最重要的是提供了这个平台。
范宇哈哈大笑,“范知府真是目光如炬,这确实还不够。解决钱粮,确实另有途径。我与官家一同办的永通钱庄,想必范知府是见过的吧。”
说起永通钱庄来,范仲淹自然是知道的,这个钱庄规模大信誉好。保存金银不收保管费,对储户甚为体贴。
不说别人,范仲淹自己也是永通钱庄的主顾。
“永通钱庄岂能不知,本官也是在其中存了钱的。”范仲淹捋了下胡子道。
“这永通钱庄,已然遍布大宋。”范宇笑道:“若是官家用钱,可随时抽调上千万贯钱。范知府以为,这些钱可够用。”
范宇还没说通过钱庄举债呢,怕吓到了范仲淹。
即使是这样,也将范仲淹给吓了一跳,太有钱了!
但是他的疑问,也有了答案。
“安乐侯果然厉害,连钱粮这些事都已经替官家安排好了。”范仲淹忽然感觉有点失落,与安乐侯相比,觉得自己这个臣子,似乎没尽到应尽的责任。
正在此时,有名开封府的差役来报,“范知府,造作院的账册出了些问题。”
范仲淹猛的看向范宇,眼中却是露出极度失望之色。
原本与范宇交谈,虽意见相左,但也使得范仲淹对他有些敬佩。
可是造作院的账册出了问题,那便是这位安乐侯说一套做一套,不过是个两面人罢了。其内心之中,怕是还藏着许多龌龊。
许当也急忙站起,“这怎么可能,侯爷富可敌国,不屑于做些贪墨之事。那些账册都是经过我手的,也从来没出过纰漏。若是硬要说侯爷有问题的话,便是被人将账册给换了!”
范仲淹想了想,便看向那报信的差役道:“账册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你可知道。”
那差役被吓了一点,连忙摇头道:“小人不知,但是那查账的账房先生应该清楚。不如小人去将人请过来,以供知府和贵人询问。”
范宇此时也是愕然,要说造作院的账册出问题,那只可能是人为记错。
但是这种可能并不大,造作院可不是小衙门,这里足有数万人,账房先生足有数十人之多。
一个人算错了账,不可能其他人也算错了账。
范仲淹点头,让那差役去找自己带来的账房先生。
安排完了,范仲淹转头看向范宇,“侯爷如此富有,竟还有贪墨公帑的雅兴,真是让本官大开眼界。”
看到范仲淹嘲讽自己,范宇却也并不客气。
“范知府刚才所说的话,本侯是不承认的。”范宇摆了摆手道:“本侯对于贪墨并无什么兴趣,而且刚才那差役也并没有说是本官贪墨。范知府如此武断,岂非亦使我有些失望。”
范仲淹也不抬杠,反而点头道:“侯爷说的不错,这等事还须看到账册才是”
很快,那差役使带了一名手拿账册的帐房先生,
后到账房先生手中的账册,范仲淹又看了范宇一眼,意思是物证在此。
第540章 强了太多
许当看到那本账册,确实是造作院的账册,便对范宇点点头。
范宇颇为奇怪,便对那开封府的账房先生道:“还请说一说,哪里出了问量。”
那账房先生看向范仲淹,意似请示。
范仲淹点点头,对那账房先生道:“你可说一说,这账册之中哪里有问题。是否有人贪墨,贪了多少。”
微微犹豫了一下,账房先生便翻开账册,指着其中一的一行数字道:“首先,便是造作院的这些账册之中,记有许多怪字,我一个也不认得。所以,下属以为这是造作院私下做的暗记,只有自己人能看懂。”
范宇一下子便哈哈大笑了起来,许当听到这里,不由得也笑起来。
他们两人却是忘了,造作院和百工技院为了方便计算,都是使用了阿拉伯数字。
这些开封府的账房先生们没有见过,自然也不认得,所以被说成是怪字是暗记。
范仲淹面色一沉,看向范宇道:“安乐侯,你造作院的账册出了问题,何以还能笑得出口!”
对于范仲淹的生气,范宇不以为意。
“范知府,还有这位先生,我造作院的账册,所用的并非是什么怪字。”范宇收了笑声,给这两人解释道:“这乃是阿拉伯数字,因为便于计算,所以在我造作院便推广开来。虽然账册标有这些数字,但是为防人修改,记账还是用的汉字数字,不碍事的。我可将这阿拉伯数字告之于你,很是易学。”
接着范宇便将阿拉伯数字当面教给了那账房先生,请其当面核对。
范仲淹却是闹了个脸红,刚才的疾言厉色却是成了学识不足的露怯表现。
“侯爷的这阿拉伯数字,果然是便于书写计算,真是让人开了眼界。”那账房先生却是不住口的赞叹道。
“好了,既然是个误会,那便退下,没的大惊小怪,让本官以为抓到了安乐侯的证据。”范仲淹的心情不佳,便对那账房先生道,示意对方出去。
只是那账房先生却是不走,还是捧着账册道:“启禀范知府,这不过是数字上的问题,但是还有账目进出的问题。这账册问题甚多,下其中的疑问还请侯爷配合解答才是。”
范仲淹却是眉头一皱,但也没再轻易开口,只是看向范宇。
范宇点头,对那账房先生道:“有什么问题,尽可询问便是。若是觉得的我的话不足采信,亦可询问我造作院中的任何人。”
“侯爷,我见造作院的账册之中,一般的工匠都只不过是月俸不过三四贯。但是其中还有部分工匠,却是月俸高的出奇。月俸十几贯的有数百人,数十贯的有数十人,上百贯的亦有十余人之多。更是不可思议的是,其中有人竟然有时一次领取了上千贯钱之多,最高一次竟有两千贯之巨。以我所知,即使是为大报国寺修建庙宇的大匠待遇极优,一月也不过二十余贯钱。而造作院的工匠们,即使大匠甚多,也不应该有这等远超报国寺大匠的月俸吧。而且,动辄一两千贯钱,竟然被工匠领去,其中必有缘故。”
“侯爷若是不能有个合理的说法,怕是难以洗去一些嫌疑,莫不是虚开其收入,而落入私人口袋?”这位账房先生也是个尽职的,面色如常的问道。
对方敢如此当面质问,想是笃定造作院的账册中必有蹊跷,所以才有这个胆子。
“安乐侯,此事你又做何解释?”范仲淹再次问道。
只是这一回学的乖了,语气缓和了许多。万一安乐侯还有缘故呢,自己岂非妄做了小人,出乖露丑有一次便够了啊。
范宇虽然知道原因,但是具体的都是由许当来负责,他自己反而并不太清楚。
“许当,至于造作院的工匠们俸禄发放,都是由你来管的。既然范知府有些疑问,你便讲一讲我造作院的俸禄是如何发放的吧。”范宇看向许当道。
范仲淹则是一挑眉头,觉得这位安乐侯是要给下属甩锅,看向许当的面色当中,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