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官-第1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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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国公正在与清客们闲谈,他们这些勋贵之后在朝堂上难有作为,兵权也难拿得到,成日里也就只能吃喝玩乐。安国公好附庸风雅,所以养了一群清客,时常与他们对谈,聊以消解寂寞。
看到昭宁侯急匆匆进来,安国公笑道:“早料你沉不住气必来寻我,怎么,区区一个恩骑尉,就让你坐不住了?”
清客们乖觉,知道他们所谈之事必涉忌讳,赶紧都先告退。昭宁侯苦笑,“国公爷,虽然只是一个恩骑尉,但却破了这百年来的规矩。我这两天心思恍惚,只怕要出什么大事。”
安国公看他着急,蹙眉道:“你真担心是皇上有意多开封爵,这一次便是试探我们?”
爵不可滥封,天命有限,所以爵位也是有限的,当皇朝大盛,天命炽烈之时,当然可以大封群臣,以此为皇家之基。但是若是天命不足,强封多爵,那只有两种后果。
要么是一个萝卜一个坑,新人换旧人,干掉老爵才能有新爵崛起;要么,就是天命都不堪重负,以至于被拖累到朝廷倾覆。
现在日子还勉强算太平,但任何人都不好意思吹牛皮说现在的隆平朝算得上盛世,那无论哪种结果,都是养尊处优的勋贵们所不愿见到的。
昭宁侯叹气道:“陛下虽非英主,却也是有主意的,这次封爵正是因为捉摸不透,所以我才来找国公爷讨个主意。”
隆平帝手腕高明,他总不会想要把自己玩死。他原本觉得原来这批勋贵太过惫懒,不愿意为他冲锋陷阵去对付文官,为此还培植了阉人势力,但效果也不佳,所以才想引入新贵?
安国公微闭双目,沉吟道:“坊间不是传说那叶行远与皇室有关,所以陛下才给他一些补偿么?如果是这样,那应该只是个例,我等一切照旧便是。”
昭宁侯跳脚,“这种话也就能骗骗无知小民,陛下虽然荒唐,时常白龙鱼服,但最多也不过就是到过京畿周边,哪里去过西南定湖省?十几年前他初登大位,宝座未稳,更是须臾不能稍离,哪里生的出这样的儿子?”
安国公大笑,“那你说得也是,但天心难测,我们这几个散淡之人,又能有什么法子?不过得过且过便是。”
昭宁侯不愿坐以待毙,急道:“国公爷是咱们的主心骨,怎可如此颓废?皇上若不体恤老臣,说不得我们也得想想办法。”
“不可轻举妄动!”似是看出来昭宁侯的心思,安国公脸沉了下来,正色道:“我们能过得安稳富贵,本身就已经是陛下性子仁厚,才有的好日子。如今你家大姑娘在宫中正自得宠,便算陛下有什么心思,也不至于赶尽杀绝。
你们若是沆瀣一气,串通了搞什么鬼名堂,到时候可真是将祖宗传下来的家业给败了。你就听我的,老老实实安生等着,我们两家百多年风风雨雨都这么过来了,何必去淌浑水?”
昭宁侯眉头一蹙,似有不服,但终于还是没有开口,只黯然告退。安国公看着他的背影,长长的叹了口气。
树欲静而风不止,如今皇帝与太子失和,一众皇子又已成人,难免就会有些不该有的想法。这种事最好就是冷眼旁观,千万不要涉及进去,反正他们公侯世家再怎么都有富贵。要是贪心不足,碰到了忌讳,那可真是粉身碎骨,万劫不复!
安国公想了想,传了下人进来吩咐道:“日后各家除了逢年过节,减少走动,你让夫人和几位公子最好都安心留在家中,少惹是非。
另外,陛下前日加封恩骑尉叶行远,似乎住在离咱们家不远的驿馆,备一份礼物送去。”
一个七品的恩骑尉也当得国公的礼物,安国公府的老管家心中暗暗称奇,难道孙子回家说的传言竟然是真的?那叶行远真有皇家血脉?他虽八卦却不敢多问,退下自去按国公府的常礼准备,送往叶行远的驿馆。
第217章 年关之前
叶行远圆满完成了进献祥瑞的任务,受封爵位,离宫回馆,休息一晚。第二天就皇帝便命人送来恩骑尉的印信,叶行远摆香案拜受之后,得天命认同,正式得七品之阶,也额外得到了一种神通。
这种神通来自于天命,与举人的“浩然之体”、“清心圣音”、“呼风唤雨”并不属于一个体系,对于一般的读书人来说,可能还不甚习惯。但叶行远同样拥有“破字诀”、“反字诀”两种不同于天机体系的神通,早有经验,因此试用之下,也算是得心应手。
这一门神通名为“霹雳弦惊”,乃是一门弓术,可以空弓无箭射出一道光矢,威力更胜于一般的箭矢,对妖鬼灵物更有奇效。
勋贵以武起家,尤重骑射,这“霹雳弦惊”作为七品恩骑尉的神通恰如其分,对叶行远来说虽然感觉上无甚大用,但总是聊胜于无。
毕竟之前他防身神通甚多,但是缺乏物理攻击的办法,以前遇到险情有欧阳紫玉和莫娘子出手,他只能在一旁看着,顶多用清心圣音骚扰一下。现在要是再遇到什么妖怪,他终于也可以挺身而出。。。远远放冷箭了。
这门神通与射术息息相关,能开强弓射术越精,这门神通的威力自然也会越强。说起来“射”也算君子六艺之一,读书人本该学习,但本朝以八股策论取士,早已没人学这种东西,叶行远也顶多是个花架子。
好在叶行远灵力甚足,这一道光矢威力也自不小,叶行远在院中试演神通,拉动弓弦,只听霹雳声响,那光矢去势甚缓,但接触之下,仍然将对面一块湖石射的粉碎。
“叶贤弟好浓的灵力!”李成正要过来恭贺,看见叶行远露这一手,心惊道:“便是朝中武将,成日打熬气力,也未见得有叶兄这一箭的威力,只可惜。。。射术实在太差了些。”
李成听闻叶行远封爵,羡慕之极。作为将门之后,他一心执念想要重振家声,拿回原本李家的爵位。只可惜看上去渺渺无期,不想叶行远一个读书人倒是在十几岁的时候便得封爵,真是人比人得气死人。
不过他脾气虽然不好,度量却不差,并无嫉妒之意,直言指点也是因为他性子直爽不会说话。叶行远知道他是好意,不在意笑道:“小弟本是文人,哪里会这舞刀弄枪?不过这一箭应该也足以防身了。”
他看到这偌大的威力,也有些沾沾自喜,李成却笑道:“贤弟这一箭架子好看,要说防身却全无效用。你用的弓太软,因此箭速太慢,射程且短,又失了准头,稍通武艺者便能闪避,除非他站着不动挨你这一箭才行。”
叶行远一想也是,便废然放下了弓,豁达笑道:“我果然不是玩这个的材料,还是老老实实回去读书,日后在朝堂之上,大约也用不到这一项神通。”
这神通要是好生习练,在战场上斩将夺旗,大有妙用,但李成知道叶行远志不在此,也就不再多劝,只是心中可惜罢了。
便叹息道:“贤弟你日后为官做宰,哪需要亲自动手?如今你的差事已完,不过你还要继续留在京中等待明年会试,不知是继续住在这驿馆之中,还是另觅住处?”
叶行远的差事是干净利落完结了,李成的花石纲还不知道要拖到猴年马月,看这架势基本上是得在京城过年。他是期待叶行远能够留在驿馆,也好做个伙伴,所以才来问一声。
叶行远想了想道:“离开定湖省的时候我就与诸位大人说过,这次随祥瑞进京,不复回返。不过其余人除唐兄之外,都是要回去的。他们一走,我们还住在这驿馆之中妥当否?
唐兄原说要与我同住,在京中买一处宅子,不过如今临近过年,急切间倒也确实无觅处。”
李成摇头说:“何必要这时候买宅子?到明年你中了进士再买不迟,到时候自有大把的优惠。这期间便住驿馆便是,此处宽敞方便,若有贤弟你在,我们两家之外便不会再招待旁人。
贤弟你现在身份不同以往,眼看着就要青云直上,驿馆主人只怕巴不得你多住些日子,愚兄也想求你相伴。”
要是叶行远走了,驿馆空出来一半,说不得还得再招待其他人,驿馆主人可不会给李成好脸色看。能留住叶行远,李成的日子也会好过许多,因此也分外卖力。
叶行远知道他想法,哑然失笑道:“既然如此,我确实也懒得再搬,我便去与唐兄商量,留住驿馆,便在此地过年,一切等明年三月会试之后再说。”
李成大喜,“这便好了,咱们一起过年,也有得热闹。一应采买物事,贤弟你不必费心,自有你嫂子张罗。”
算算日子距离过年还有一个月,与叶行远同来的定湖省人都是归心似箭,想趁着腊月间赶回家乡。他们走后叶行远在京城举目无亲,纵有老唐相伴,过年也难免不热闹,想着与李成作伴也挺好,当下便点头答应下来。
之后叶行远与唐师偃一说,唐师偃也并无意见,不过朱凝儿却也坚持要留下相伴,让叶行远有些头疼。他劝道:“南北长渠工程之事,尚需你去统筹。唐兄留在此地,是因为与我一同赴来年会试,我们若侥幸中了,那或许也就不再回返定湖。你留在此地不便,日后也没人送你回去。”
朱凝儿答道:“正是要等主公会试之后再走,这时候回去是过年,又逢天寒,工程难动。有父亲坐镇,我这时候回去也没什么大用,若主公能高中进士,我借此声威返乡,更能掌控人心。
那时候也不用主公相送,我从荆楚穿定湖,上千里路都走过来了。从京城水路坐船回返算得什么?何况还必有一路鸦神信众帮忙,安全得很!”
你这时候还要掌控人心干什么?再说什么时候京城到定湖一路都有鸦神信众了?叶行远对这个小姑娘的野心实在是哭笑不得,苦口婆心道:“这几月我大约就是闭门读书,无暇他顾,你在这里会很无聊的。”
朱凝儿正色道:“正是知道主公必要专心准备功课,凝儿才得在此辅佐,如今鸦神祥瑞救驾,得皇帝亲自加封,正该在京城立下一个据点。
我今日便见了几位施主,算着要筹集两三万银子,在皇城西侧盖一座鸦神大庙,必得美轮美奂,力压京中一众神庙方可。”
叶行远目瞪口呆,没想到这小姑娘不声不响已经搞出那么大的动静。这面圣不过才过了一天,她怎么就已经联系上了这么大手笔的“施主”?这就是说她在此之前已经与城中居民联络,叶行远居然毫不知情。
唐师偃叹道:“贤弟,你的女人果然没有一个省油的灯!”
叶行远无奈,朱凝儿所说也是正理,鸦神之事叶行远自认为已经仁至义尽送佛送到西天了,他可没空再为这位正神工作。但是皇帝加封之后,鸦神信仰必然又有一个蓬勃的发展,此时在京城之中立鸦神庙确实是大好时机,能够办这事的,似乎也只有这位神通广大的小姑娘了。
“那你就暂时留在京中,不过可千万得谨言慎行。”木已成舟,叶行远只好殷勤叮咛,朱凝儿欣喜答应。
十二月初一,定湖省进献祥瑞的队伍,除了为首的叶行远、唐师偃、朱凝儿三人之外,尽皆离京回返。驿馆立刻空出来一大片,原本挤一挤的江南花石纲队伍总算能住得稍微松快些,李成当晚也再请叶行远喝酒。
“今日是你嫂子亲自下厨,招待一下贵客。”李成一边殷勤劝酒,一边叹息道:“不说贤弟对我的救命之恩,便是这官位品阶,如今愚兄也瞠乎其后,等会试一过,要再请贤弟喝酒可真是高攀了。”
叶行远如今得封爵,又提升一步成为七品,李成不过是九品制使,看上去也没有升迁的机会。不像叶行远等明年会试一中进士,更是会一跃龙门,到时候两人的身份差异更是天差地别。
“李兄只是怀才不遇,只要一有机会,必将飞龙在天,到时候反而要提携小弟才是。”叶行远对李成也算看好,他这种武将用武之地在乱世。现在朝中暗流涌动,四面不宁,一旦战事爆发,李成有了军功,那提拔起来可是像坐火箭一样。何况他本身底子硬,还有祖传神通,只不过是缺一个机会罢了。
李成长叹,“吾等用武之地,无非是战乱之时,所谓宁为太平犬莫为乱世人。我是宁可不要这机会,也不想让百姓流离,惟愿一切太平吧!”
李夫人正端菜上来,听他这话,黯然笑道:“正是这个道理,我早劝你安安稳稳,不去想什么封妻荫子,在乡间安享太平岂不是好?你非舍不下家传的宝刀,差点在京中惹出祸来。
前日与你说的,你可还记得?如今叶公子封爵,为表恭贺,这宝刀便送与了叶公子吧!你还留着这祸根做什么?”
说话间,她竟直接走到李成身边,解下他腰间佩刀,恭恭敬敬送到了叶行远面前。
第218章 正人君子
要送刀?叶行远发怔,他虽然侥幸得了一个爵位,但可没有走武途的想法,要这宝刀有什么用?便拒绝道:“李兄何必如此?之前就已说过,王公公送回宝刀乃是完璧归赵。你还要凭这宝刀建功立业,我又有何用?”
李成在一旁叹道:“贤弟你莫要推辞,这几日我也想的分明。我仕途蹉跎,此次入京本想走通门路,不想反是被人坑害,只在此迁延时日,回去也难以交差。
再兼又生变故,幸得贤弟仗义援手,才能保全性命。如今已是心灰意冷,这次花石纲事了,回返家乡就打算辞官。这宝刀留在身边也无用,不如用来恭贺贤弟高升。”
经历京兆府大牢一场祸事,李成也想明白了,自己这脾气真不适合混官场,再这么坚持下去早晚要拖累家小,在妻子的撺掇之下,便起了隐遁之念。
叶行远心想也是,这人在太平年月当官只会受气,回乡静待时机也不是不好,只是人家祖宗传下来的宝刀,他实在不好收。
便又推脱道:“人各有志,李兄打算暂时隐退享享清福也不是坏事,但这宝刀不如还是留着,至少是个先祖留下来的念想。”
李夫人含泪道:“便是要断了他这个念想!李家一门忠良,捐躯沙场,死得只剩一些孤儿寡母,又哪里能护佑得住子孙?叶公子而今封爵,日后大富大贵,这才是能持此刀之人。你若不收,我也只好把这刀扔了。”
李成连连叹气,却不说话,叶行远看他们夫妻俩心意已决,只能勉强接过宝刀道:“李兄与夫人相强,我也只能暂时收下,便算为贤伉俪保管一阵,日后若要取回,尽管来找我。”
李夫人大喜,送出宝刀倒像是断了个祸根一般,整个人的气色都好了许多。李成虽然不舍,但大约也是被妻子说服了做了决定,再加上是真心感激叶行远,觉得家传宝刀到他手里不算明珠暗投,因此也松了口气,只一杯杯连着喝酒,不一会儿便醉得人事不知。
叶行远同样多喝了几杯,脑中有些昏沉,看李成醉了,便想告辞回去睡觉。李夫人却又殷勤劝酒道:“叶公子,你相救我家老爷,我还没有好好谢过,今日他醉了,且由我陪公子喝上三杯,以显诚心。”
她素手纤纤,提着青玉酒壶给叶行远斟满,回头取了个白瓷杯,也给自己倒上。一仰脖子便喝干了,浅笑亮出杯底,眉目间露出几分风情来。
叶行远隐约听李成提过他夫人原本出身风尘,不过这种事涉阴私,他也没有多问。此刻见李夫人酒量甚豪,也不虞有它,只劝道:“嫂夫人何必如此客气,李兄与我兄弟相称,你直呼我名字便是。你大病初愈,便喝这一杯足够了。”
他自己提起杯也一口喝完,轩辕世界的主流美酒还是粮食发酵酿造。蒸馏工艺并不成熟,蒸馏酒被称作“臭酒”,只有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