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琼传说-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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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了良久,竟没听到洞内传出回骂,郭泰禁不住心中大喜,高声叫道:“姑娘务必提早拿个主见出来,要不然我可要下令点火了,到时候只恐悔之晚矣!”
只听洞中少女急声道:“先别引火,咱们还有商量,可我已经答应雪大侠不离不弃共度难关,并且对天盟誓,还勾了手指头呢,耍赖反悔是小花狗的。”
郭泰险些笑出声来,忍俊道:“小孩子儿戏怎么能当真?姑娘直到这时仍留在雪大侠身边已经是仁至义尽了,什么共度难关,那分明是要你陪他送死,再说活狗总较死人强上百倍,小命仅此一条,先保住最为要紧,姑娘可不能犯糊涂啊!”
他话音刚落,蓦然间山洞深处隐隐传来兵兵砰砰的一阵闷响,似乎有人斗在一处,外面人皆露喜色,一起竖起耳朵。
只听少女喘息着道:“雪大侠,这也怪不得我,官差老爷说的有理,保命要紧,我也顾不上是人命还是狗命了。”
跟着听到雪疏狂愤声道:“雪某强敌遇过无数,不料想居然栽到你这反复无常的恶女人之手,早知如此,我又何苦大动唇舌替你来讨活路,只恨我一念之仁,反受其害,真是烧纸引了鬼来!”
忽听得啪的一声脆响,像是重重一个耳光打在脸上,继而少女的声音恶狠狠的道:“本小姐救下你的性命,你这条命便是我的,眼下我要用我的命换自己的命,哪里错了?你来骂我,我就打自己的命却疼再你脸上,倒看你还敢不敢再骂!”
说着便又是噼噼啪啪一连数声,又听这少女扬声喝道:“几位官差老爷,我已封住了那忘恩负义之徒的穴道,你们说过的话是否算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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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回 世途艰险第五节
郭泰忙道;“这是怎么说的,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岂有不算之理?请姑娘把雪大侠押出来吧。”暗道:“听他二人言语,他们好像确是今早才恰巧遇到的。”
旁边一人压低声音道:“需防这小丫头使诈,不能不多加小心。”郭泰横了他一眼,冷哼道:“姓雪的若非伤势必重,早出来动手了,你当他真是缩头乌龟麽?一个小妮子又能掀动多大风浪,大家各占一角,势头不对,分进合击便是。”
话虽如此,他心里也是忐忑不宁,山洞之中,沉寂如死,等了半晌,仍无一点声息。
又等了片刻,郭泰再也沉不住气,说道:“姑娘既然已把钦犯制住,为何还不出来?”
但听得少女有气无力道:“本小姐虽已将他制住,但适才却也中了这家伙几记拳脚,虽不致命,骨头也快被他打散架了,实已筋疲力尽,总要歇一会吧?”
郭泰心念动处,厉声说道:“姑娘别是想要耍什么花样吧?我劝你还是及早把钦犯交给我等为好,以便就此脱身,过不多久,再有大批后援赶来,老朽纵然想放你离去那也做不得主了。”
洞中少女叹道:“本小姐何尝不想赶紧离开这鬼地方,然而我全身无力,这家伙又蠢笨如牛,哪能出的洞去,要不然你派两个人进来帮忙?”
郭泰脱口而出道:“那怎么行?”洞中少女虚弱的道:“瞧朱和尚养的这一群废物,我一个弱质女流都不害怕,你们居然连山洞也不敢进。”
郭泰脸面一阵发烧,却又着实不敢入洞冒险,忍怒说道:“你休想使激将法引我们上当,便是拖也赶快把钦犯拖将出来,否则的话,我立即命人点火,到时候那可说什么都晚了,一切均由不得你。”
过了一会,洞中少女接话道:“诸位既然宁做废物也不进来,本小姐也只好勉为其难亲自将钦犯送出去了,但你说话这么凶,难保不会自食其言,万一钦犯到了你们手上,反过来便对我不利,那本小姐可就再也没咒念了!”
郭泰心中一急,暗想这小丫头莫不是在故意拖延时间等待帮手?须当早做了局,不能令其得逞,瞧她是否肯出洞来最是关键,当下问道:“那要怎样芳驾才肯相信我们?”
洞中少女似是想了一想,说道:“官差老爷定是骑马来的,对麽?”
郭泰答道:“是啊,那又如何?”就听少女道:“能否这样,你们送一匹快马让我来骑?”
郭泰眼珠一转,心下暗思:“这小丫头鬼算盘打得的确精。只要你答应乖乖交出钦犯,嘿嘿,暂教你逍遥半刻又有何妨?即令你避开周围公差的罗网又能逃出多远?大不了将这份人情卖给锦衣卫便是了。”
想到这里,于是爽快的道:“为了取信于姑娘,就赠一乘好马给姑娘,一手交人,一手交马,你总放心了吧?”
却听少女抗声道:“这不公平,你们人多,我只一个,你们要是耍赖连证人也没有。”
郭泰听他说来说去,总在缠夹不清,大是烦躁,不耐道:“你到底想要怎样?干嘛不痛痛痛快快的说出来?”
少女道:“你们把马交给我,我再将姓雪的扶上马背,你们则留在原地,不能走动,行出一段路后,见各位信守诺言,本小姐便把钦犯推下马来扬鞭而去,绑人领赏就是你们的事了,这样才合情合理。”
郭泰不觉火冒三丈,冷喝道:“哪有这么便宜的事?你当我们全是喝西北风长大的麽?你若心怀鬼胎带着钦犯一并逃走又怎么办?”
少女的声音冷然道:“大丈夫岂能言而无信?尔等奸诈成性,当然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郭泰怒道:“就算你是君子,我们都是小人,但无论如何决计不能照你说的去做。”
少女淡淡说道:“官差老爷可要想清楚了,姓雪的眼下在我手中,换言之诸位的身家性命也都捏在我掌心里,惹恼了你小姑奶奶,一刀刺死这大笨蛋,后果怎样,想也无须我再多说。”
郭泰听得悚然心惊,语气却丝毫不变,镇定如初道:“姑娘杀死雪大侠,我等固然祸端不小,而你自己也将生机尽丧,聪明的赶快交出人来,刚才的话咱们只当你没说过,仍然赐你一条活路。”
耳听得那少女格格一阵娇笑,说道:“你以为本小姐猜不透你的心思麽?纵然我交出钦犯,恐怕也是凶多吉少,与其去赌那一线生机,倒不如大伙一起陪我死个干净有趣。”
郭泰不由得暗暗叫苦,心想这小妮子竟尔如此诡精,敢情什么事也瞒她不过,她深知难脱厄境,绝望中当真一刀刺下,别人死活不值一提,我第一个便性命不保,皇后娘娘一心要追回清风剑稳固太子的储君之位,姓雪的一死,此事便如石沉大海,再也无迹可寻,我山西的祖坟说不定也要被她掘了,一时间头上冒汗栗栗危惧。
只听洞中那少女懒洋洋的道:“官差老爷需快些交代一句囫囵话出来,本小姐可是向来最没耐心的,等到刀一递,血一喷,那就再说什么也来不及了。”
郭泰先时只觉这少女说话的声音清脆宛若银铃,娇媚动听又似黄莺出谷,但此刻听在耳中,却如同老巫诅咒,闻之一阵阵的头皮发麻,实感骑虎难下,朝同行的三人扫视一眼,那三人默然而立,一语不发。
郭泰见状,又气又急,又是无奈,沉声道:“好,姑娘所提的条件我们答应了,不过姑娘也要信守承诺如约放人。”
他心中恼恨,尤其将“我们”两个字加重了分量,恶狠狠的寻思:“万一出了岔子,想让老子一人担这罪责可不那么容易。”
思忖未定突听得洞内少女一声惨叫,骤见一人浑身是血扑出洞口,其势甚急。
郭泰心下狂喜,暗道:“原是给小丫头牵住鼻子,岂料太阿倒转中途生变,雪疏狂脱困逃了出来,这可真是再好不过!”
四人齐声吆喝,便待同时抢上拿人,然而定睛细看之时,登时如一盆冷水当头浇下,随着砰的一声那人扑倒在地,却是张和的尸首给人换了衣服抛出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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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回 世途艰险第六节
郭泰情知上当,慌忙转目观瞧,但见洞口处走出两个人,前面粗豪大汉是农夫打扮,身旁则是个十七、八岁的妙龄少女,眼波婉转,容色照人,手中一柄亮闪闪的匕首抵在大汉肋下,腰佩一口单刀,背后还斜cha了一柄长剑,笑嘻嘻的瞧着四人,一副玩世不恭的神情。
玉蜂儿见对面四人都朝自己打量,俏脸一沉,漠然道:“本小姐的手有些发酸,不想再握刀,快牵一匹脚程既快又听话的马过来,耽搁下去我手一抖,事情就大大的不好办了。”
事到如今,郭泰业已身不由己,只得命人将栓在里许外的六匹马一并牵来,以便伺机而动。
片刻功夫,六马齐至,玉蜂儿眼光一溜,见六马均是高腿长身,样貌神骏,毛色润泽,一望既知皆属良驹,心里一动,说道:“左数第三匹。”
牵马拿人微微一怔,心忖这匹马并非六马之中最为健壮的,莫非她看不出来?随即明白过来,这小丫头委实机警至极,生怕我事先在最为健壮的那匹马身上做甚手脚,当即牵了左数第三匹马向她走近。
相距还有两三丈远,玉蜂儿喝道:“抛来缰绳,远远退开。”那人无奈,只好抛过马缰,向后退去。
玉蜂儿尖刀不离雪疏狂的要害,双眼目不转睛的观察对方四人动静,缓步走到马旁,伸手在马头上轻拍两下。那马果然温驯异常。
玉蜂儿璨然一笑,细声细气的道:“雪大侠,让你受这许多委屈,实在对不住啊,不过这也是没法子的事。”说话之间,满脸狡黠之色。
雪疏狂听了这话,百般不是滋味,知她一语双关,实则是在宽慰自己,不禁暗暗感激,心想她顾念我不杀之恩,生死大事之前不离不弃,当真是难能可贵,其实我仅仅是没有错杀好人罢了。
他心中也自奇怪,昆仑派安排我到宝相寺暂避,即使铁扇帮的豪杰为防引起官府猜测不便前来探望,凌少掌门也早该赶到宝相寺才是,发觉事态有变,没道理不四下寻找,这些人可以来到此间,怎地却迟迟不见凌兄的踪影?这般危急情势仗她一人独撑未免太过凶险。
他重伤之下,全力击杀两名御前侍卫,再一运气,惊觉内伤又重了几分,再要急运内息,生恐伤势愈发加剧,跟玉蜂儿一说,玉蜂儿担心对方狗急跳墙,当真点火生烟,那样一来无疑将是灭顶横祸。
两人计议了一番,毅然决定涉险出洞,先脱离这绝地再说,当下玉蜂儿帮雪疏狂脱掉血衣,换上农家装束,至于那声声闷响和十几记耳光自然都是玉蜂儿招呼在了敌尸之上,雪疏狂则奋起余力把张和的尸体投出洞外,以令对方分神。
玉蜂儿欲将雪疏狂放上马背,然而雪疏狂遍体鳞伤,腿上又曾中剑,动转不灵,有心抱他上去,女儿家的羞涩此时固然可以抛诸脑后,苦于她无论如何也没这份力气,只感手足无措,心头咒骂连声,恨得咬牙切齿,却不知该骂谁。
幸喜那马似乎颇具灵性,前腿屈跪,伏下身子,玉蜂儿惊喜不已,费力的将雪疏狂扶到马上,手里尖刀则不离他腰胁分毫。
郭泰本拟乘她扶雪疏狂上马之机出手将其擒下,暗思雪疏狂重情重义,虽给这女子出卖,但想来仍会感她先前救命之恩,未必忍心见其受到伤害,或许犹可用作要挟。
但一来玉蜂儿机敏之至,无懈可击,再者一举制敌又不伤其性命实非易事,更何况冷森森的刀锋始终紧抵在雪疏狂的身上,唯恐弄巧成拙,是以一直未敢轻举妄动。
玉蜂儿扶雪疏狂在马上坐稳,这才也上了马,右手缰绳一提,口中得一声,那马立即挺腰站起。
雪疏狂身躯一晃,玉蜂儿右臂绕过他腰间,顺势将匕首指住他小腹,双腿一夹,回头笑道:“你们四位候在这里,稍有不乖,本小姐马上让雪大侠柔肠寸断有死无活。”说话之间,那马已放开四踢,直奔了出去。
郭泰瞧在眼里,心急如焚,却只在原地打转,一步也不敢追,见玉蜂儿倒不急于催马,暗中尚存了一丝侥幸,干笑道:“姑娘一定要说话算数才行啊。”
玉蜂儿已行出一箭之地,脆声答道:“英雄好汉哪有言而无信的道理?”
郭泰眼见得对方已在百余丈外,仍无停下来得意思,心下愈发惊慌,洪声喝道:“姑娘准备走出多远才肯放人?”
玉蜂儿仿佛没有听到,郭泰又问两遍,玉蜂儿拖长声音遥遥答道:“那要看你们四个傻瓜几时醒过梦来!”
他突然间用刀柄在马肋处狠命一戳,那马疼痛难忍,一声长嘶,鬃尾皆竖,发足向前疾驰。
郭泰见果然着了道儿,直气得胸口发胀,几欲吐血,一声呼哨,抓缰上鞍,鞭落如雨,随后紧追,另外三名御前侍卫也都跃上坐骑,策马飞奔。
郭泰一马当先,高声道:“浪蹄子,死贱人,你敢消遣老子,还不给我滚下马来求饶,要不然叫你死无葬身之地!”
玉蜂儿连连打马,回口骂道:“本小姐又不是英雄好汉,干嘛要一诺千金?只怪你们龟孙子呆头呆脑,我便是消遣了你,又能如何?”
郭泰闻言怒火更盛,狂吼道:“快将钦犯推下马背,老子有好生之德,不再寻你晦气,听见没有?”狠狠一鞭子抽在马后kuashang,那马负痛,四踢翻飞,卷起一团疾风,直追下去。
这六人出宫时所乘的均是千中选一的大宛良驹,脚程不相上下,但玉蜂儿这匹马上坐了两人,速度自然比不得单人独骑,转眼间双方距离仅有三十几丈了。
玉蜂儿于周围地形较为熟悉,四下一瞧,左足引镫,那马久经调教,心思机灵,当即抢上一条十分狭窄的山道。
玉蜂儿低声道:“大笨蛋,你伏在马上先走,我留下来同他们周旋一会!”
雪疏狂一听心头大骇,慌道:“这怎么使得,姑娘这份心意我好生感激,你不肯舍我独去,雪某又怎能留你犯险?”寻思这样下去两个人都无度劫之幸,当即便欲跃下马去。
玉蜂儿大惊失色,双臂一合,将他死力抱住,叫道:“你是英雄好汉大丈夫,说过的话不能更改,你曾答应过我除非经本小姐允许你便不死,难道这麽快就忘了麽?真要死便死在一起好啦。”
二人这一纠缠,坐骑无人驱策,去势顿时一缓,后面郭泰的马已追到十几丈外。
雪疏狂满心忧急,情知如此绝非长久之计,迟早会给鹰爪擒获,自己死不足道,这姑娘则实属无谓牺牲,怎奈她又固执之极,这可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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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回 世途艰险第七节
郭泰见两人搂抱做一团,便知山洞中的吵闹厮拼皆为做戏,追悔莫及,脸都绿了,自想早知是这麽回事就该放火生烟将他们二人熏倒,就算担些风险,总好过赠马放行。
他愤恨填膺,猛催坐骑,眼见得前后两匹马相距已不足十丈,一转念间,扬声喝道:“小丫头,快些勒马,再不然老子可要用暗青子招呼你啦!”
玉蜂儿回目一瞥,心中怦怦乱跳,暗道:“离的如此之近,我这后背可都交给人家了。”
她略加思索,一计陡生,当下马不停蹄,轻声问道:“大笨蛋,你当真甘愿为保护我的周全而冒险甚至丧命麽?”
雪疏狂沉声道:“正如姑娘所言,我这条命乃是拜你所赐,但凡能使芳驾转危为安,肝脑涂地亦所甘愿,请姑娘放手便是。”
原来玉蜂儿为防他一意孤行,始终抱定他身躯未放,听了这话,胸头一酸,不禁热血上涌,却冷哼道:“到了这步田地,你道我还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