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元立道-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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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我灭过僵尸，斗过妖怪，还从没杀过人呢！今天，便要开始替天行道了吗？”见他们粗浅的招式，李式先是自嘲一番，便运指如枪，点在樵夫的身上便是一个血洞。
惨叫声渐起，樵夫们二话不说拖着伤躯分开逃跑，生怕李式追杀上来。到底李式留了情，没有赶尽杀绝。希望经此之后，那三人能够长个记性改过自新。
女子将凌乱的衣衫整理一番，上前见礼，脸上还残留泪痕，更是让人心疼。
“多谢少侠相救，不然……”又是抽泣一阵，她接着道，“小女子名唤莹玉，因父母双亡无有去处，便想着寻一个安身之所。”
“姑娘是想着拜入师门吧！”李式倒也明白她的处境，“不若与我一道，正好路上有个照应。”
“多谢少侠！多谢少侠！”女子又是感激万分。
行不许久，便见一位道人盘膝坐于路边青石上，气息淳朴自然，似与周遭融为一体。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李式喃喃两句，硬着头皮上前见礼。
李式对薛莹玉施救之前，以心神探查四周，便发现了一道浩然如天地，飘然欲升仙的气息。那丝杀意便是李式的试探，而后的留手也是不得已为之。
“小子李式，之前救人心切，多有不敬，还望道长海涵！”李式躬身执礼。
气息忽然凝滞下来，待得一时片刻，道人睁开双眼，目光平和却直指内心。
自身灵光忽明忽暗，李式身上也起了一层汗。好在道人开口发声，如春风般驱散严寒，“救危助困，乃善者心性也！”
“哪里哪里，本就是举手之劳。不知道长尊号，在哪处仙山修行？”
“本道元真，山野之人，受机缘所引，特下山一番。”
“虽不知道长机缘为何，但我与薛姑娘此行为拜师丹枪派，此派疑似道家外丹之道再传。不若道长与我二人同行，一来可以交流一番道家法理，二来邀请您做个见证。不知可否？”李式邀请道。
真元道人凝视李式片刻，点头应是。
如此一来，三人之中李式倒成为最忙之人。他不仅要采摘野果、打来野味改善伙食，更是拿出了辟谷丹供道人享用。不过真元道人已达辟谷之境，只是偶尔服食一点野果。
有此高手坐镇，李式倒也安心起来。一路上他旁敲侧击，想要拜真元道人为师，但被道人“缘不在此”为由拒绝。
餐风沐雨一路跋涉，终是抵达山门之处。
一座高大的牌楼矗立，上书“丹枪宗”三个大字，左右书写“拿来铅汞养金丹 道和希夷即自然”两联，昭示着曾经的辉煌。
一路行来不见人迹，就连山门之处也不见迎客之人。李式只好上前查探，正好看到一落魄书生模样的男子出门而来。
“前辈，”李式急忙上前请教，“此番我为拜师而来，不知为何山门如此冷清？”
“拜师？”男子倒是颇为惊讶，“我丹枪宗已经三年未有招生了，你且回吧！”
“前辈，我本着赤诚之心，一路跋山涉水而来，能否通融一番？”李式求道。
“好吧，安排你与宗主见一面，至于宗主是否收你为徒，全看天意。”看着李式的样子，落魄书生不知想到了什么，动了一丝恻隐之心。
“多谢前辈！我还有两位同伴之人，待他们上来后一同面见宗主大人！”
“也到，等下你三人去正堂即可，我先去有请宗主大人。”落魄书生转身回返。
三人来到正堂，一位三十余岁的美妇坐在上座，旁边一位双十年华的女子执弟子礼侍立于旁，落魄男子则坐于美妇一旁。
感知到真元道人的气息后，两人急忙起身见礼，并安排道长落座。
“快去请祖师前来！”美妇赶紧向女弟子吩咐一番。
“弟子遵命！”
不到片刻，一位年逾古稀鹤发童颜的老者前来，与道长见礼后共同坐于上座。
一番寒暄后，美妇向李式问道：“你也看到了，我丹枪宗早已名存实亡，还要拜师吗？”
李式上前抱拳道：“此番拜师，只为寻一良师指点武学之道。且让我演练一番，宗主再做决定也不迟！”
出了正堂，李式来到院内，挑选了一把趁手长枪舞动起来。一套基础枪法在他手中行云流水，偶有杀招那也是浑然天成，展现了极高的武学素养。
落魄男子在美妇身边耳语几句，美妇终是点了点头，“也好，在祖师和真元道长的见证下，我便收你为徒！”
“多谢师父！”李式拜谢，“薛姑娘此番与我一道前来，不知是否有缘入我宗门！”
薛莹玉见此，急忙上前拜倒，“妄求宗主成全，小女子一定尽心竭力侍奉。”
“师父，您便收下这位姑娘吧，好让她替我侍奉在师父身前尽孝。”那女弟子也劝道。
“相见即缘，只好如此。”美妇终是点头答应。
一时间，众人皆喜。
………………………………
第十四章 修行
三人就此在丹枪派安住下来。
再说丹枪派这几人，现任宗主便是那美妇，姓杨名晴，已与落魄书生俞舒文结为夫妇。白发老头儿便是上上任宗主，也是杨宗主的外公，自诩为天师葛洪的后人。那女弟子是杨宗主的大弟子，在李式二人拜师后不久便脱离宗门，下山嫁人去了。
丹枪派的种枪秘法失传已久，失去了立派的根基，再者打打杀杀有违道家清静真意，所以宗门传人的心思便淡了下来，势力江河日下。三年之前，便已受神枪宗的招安，各路弟子陆续转入神枪宗中。
只因宗门之中还有留念之处，几人便封闭山门滞留于此。
似真元道长这等前辈高人，自然被丹枪派奉为座上贵宾，由师祖老头儿陪着谈经论道。老头儿也是深明道理之人，每每得到真元道人的一两句指点，便茅塞顿开，对道经的理会更深一分，对李式二人的宠爱又多加一分。
丹枪派虽说已经降宗为派，名存实亡，但昔日的底蕴还在。枪法的广博和精细之处，让李式大开眼界。
杨宗主已有身孕，不便动身，日常的拆练招法均由落魄书生代替。每日习武之余，李式还要负责后山果园菜地的管理。薛姑娘便承担起了几人的餐食和日常的缝补浆洗，日子平淡且充实。
倒是真元道长只逗留了一个月便飘然而去，让师祖老头儿甚是遗憾。不过，他将李式和薛莹玉视作丹枪宗的福星，自道长走后，亲自指导二人修行。
“这套十二元辰秘术，看似简单，实则立意深远，乃是道长专门留与你二人，正适合此时打下坚实的武道基础。”祖师指点两句，接着便细细讲解开来。
十二元辰秘术共分三重。
第一重以鼠羊牛兔四灵为先，分灵鼠身法、假寐之法、大力之法、脱身之法，乃基础之基。
鼠和羊均代表胆量，没有胆量，如何与他人交手，如何克服武道中的重重困难？武学之道，第一步便是试练胆量。鼠虽胆小，谨小慎微；羊为善者，不可辱欺。再胆小之人，也有揭竿而起之日，再和善之人，也有怒发冲冠之时。胆，中正之官，决断出焉。有了胆量便能速下决断，要么打要么逃，打则有蛮牛冲撞，逃则有动如脱兔。
四法中的假寐之法，便是控制气血缓慢运行造成假死之象。而大力之法便是锻炼肌肉腠理，增长力气和抗揍的能力，打人之前也要先学会被打。
第二重以虎猪蛇龙四灵为先，分虎啸秘法、水谷秘法、炼形秘法、气血秘法，乃肉身秘要。
虎为气势，如虎一般啸傲山林。武道修炼有成，自然能够养成武者的威严，让人不敢轻视。
猪，处人之下，食人之杂，却养就一身脂肪。武者更要强化六腑，广摄取水谷之物，壮大精元，反哺自身。
太阴所至为倮化，太阳所至为鳞化。人为五虫中的倮属，最适合以太阴之力炼化形体。肾为阴中之阴，通骨髓，蛇也属阴，便以蛇形炼肾炼骨。龙为五虫中的鳞属，属阳，化身脊柱，养就阳刚气血。蛇龙二法实则蕴含阴阳转化至理。
第三重以猴马狗鸡四灵为先，分心猿之道、意马之道、至诚之道、阳神之道，均是形而上的武道境界。
心猿暴虐，以心猿之道催动气血，则力气暴增；意马无缰，以意马之道催动气血，则体力悠长。狗代忠诚，忠于武道，诚于武道。鸡为司晨之灵，主一身阳气的生发，飞上枝头做凤凰则隐喻阳神之道。
虽然祖师对第三重功法领悟不算高深，只是泛泛而谈，但也足够让他的修为更进一步。
对于李式而言，除了最为高深的阳神之道外，其他均已融会贯通。短短半年之内，李式便已修习至炼形秘法。师妹薛莹玉的进展倒也不慢，先行练就内气，在气血的调和下已经开始积蓄自身的武道气势。
“不错不错，孺子可教！”祖师对二人的进境颇为满意。
不过，随着体内人道血脉的壮大以及其他血脉的退却，控水和控血能力也变得生疏起来，李式的战力也随之下降，这可不是个好消息。
“看来，必须要练就内气了。”李式下定决心，便向祖师请教行气之理。
“如何行气，须知气从何来。”祖师卖了个关子，便接着道，“人以水谷为本，六腑乃传化之所。水谷之精化作水谷之气被自身精元捕捉，藏于五脏之内。经脉与五脏相连，通过吐纳之术和导引之术，一静一动之间将精元逆转化作内气运行于经脉之中，游走于周身之间，这便是武道练气的根基。”
“上古之时，先天元气浓郁，彼时之人以自身先天之气为引，炼化外界的先天元气入体，便可伐毛洗髓、寿元悠长。而今天地完备，再无上古气象，今世之人只能一步一步从后天入手，养精蓄元。”
“原来如此！”李式也曾经细细思索过入道第四境活血的意义，如今看来，这完全是为精气神三元合一做准备呢。
祖师接着道：“人有九窍，如地有九州，身有三百六十五络，如地之百川流注汇通于九州之间。经气输注之处名气穴，上应三百六十五周天之数。三百六十五络之中，有三阴三阳十二经络，有另行奇道的八脉络，以及大大小小遍布周身的孙络。任督二脉因其浩大，也可算作两大正经。行气周天，便是在一个时辰内，内气循环流转经脉三十六次。正所谓水满则溢，内气逐渐注入孙络之中，气贯周身即为圆满。内气虽可外放，但终归为精元所化，不可持久。”
“圣皇禹曾以九鼎镇九州，破开九窍便如同九鼎移位，天地元气便可入体与内气交感化生真气，引天地元气注入气穴化作泉眼，自此，真气便可生生不息。这便是后天境的行气、通络，以及先天境开窍的修行之理。至于洗髓、见神以及归元之境，在你后续的修炼中自会一一明了。”
“多谢祖师！如此一来，我便能安心闭关了！”李式抱拳道。
………………………………
第十五章 喜事
李式向宗主师父禀明之后，便来到后山的石室中闭关。辟谷丹算是宗门之间的硬通货，李式也领了几颗以备不时之需。
他服下一颗辟谷丹，双腿盘坐，舌抵上腭，头颅微含。右手立于胸前，四指弯曲，拇指正对胸口中丹田，食指指向眉心上丹田；左手平于右手下方，拇指则正对下丹田。
胃者，水谷之海，六腑之大源也。待得肠胃开始蠕动之后，水谷之气化作精元，一股热流从腹中升起。正是此时，李式依照童子功的炼气之术，将精元化做童子内气，引入手太阴经之中，绕行而上穿过右手拇指和食指，与两大丹田呼应之后并转入手阳明经中。如此一来，内气经过左手太阴经时，又可与下丹田相呼应。
十二经络本就畅通无阻，只要精元充足，内气便可源源不断不断化生，在李式强大的心神之下，运行周天完全不成问题。
只不过，每当内气行至心口附近时，那鬼气便翻涌上来捣乱一番，将内气消磨掉七七八八，阻碍他的进度。然而，被鬼气洗练过的内气却变得更加纯粹和刚猛，可谓有得有失。
时间一天天流逝，内气在经络中的运转愈发流畅，李式便调度至刚至纯的童子内气开始疏通奇经八脉。一切进展顺利，直到任督二脉如同两道天堑一般横亘眼前。
“之前享受多少血脉的福利，现在便要面对多少修炼的阻力，或许，这就是上天的平衡之道吧！”李式感叹一番，“既然急不来，就当做磨炼心性，慢慢啃掉这块硬骨头。”
这一日，李式耳边忽然传来一声婴儿的啼哭声，接着便是胸口一痛，一道精血溢出与身上残存的虾兵蟹将之力融为一体。
“巡海夜叉的血脉，这是李相族兄的精血！”
恍惚之中，李式仿佛化身一条大鱼，回到了那个雨夜。耳边同样传来婴儿的啼哭声，然后一只大手便将自己抓了起来。
“不要！”面临着开膛破肚，李式大声惊呼。而后又是一阵眩晕，待他缓过神来，一篇功法经文出现在脑海之中。
“祸福无门，惟人自召；善恶之报，如影随形……”内容玄妙无比，李式仔细回顾一番，发现竟与先天功一脉相承，“这难道是族中太上抱婴功的基础篇？”
李式暂时放下了童子内气的修炼，他细细品味抱婴功的精髓，与先天功的先天之气化用之法相互验证，终是摸出了一丝门道。
再度服下一颗辟谷丹，李式按照自身的领悟重新炼化内气，气息上依然中正平和，不与童子内气相冲突，但性质上却是至精至柔。
“既然从抱婴功中而来，便称作‘赤子’内气吧！”
赤子内气缓缓缠绕起童子内气，共同奔行在经络之中。李式加大心神之力，引二气进入任脉之中，从少腹逆行而上。任脉主血，督脉主气，只要疏通任脉，督脉便可一气而成。
二气如同攻城锤一般，将一道道气血门户逐一击碎，登至头顶后便一路向下，经过会阴回转腹中。
……
“李相族兄，当日你舍身相救，而今又馈赠功法，如此恩情不知该如何报答！只盼你早日回归轮回，与我再度重逢！”李式默默祝福。
巩固一番，三日之后，李式正式出关。
“是小师弟，还是小师妹？”见众人面露喜色，李式便了然一切，上前问道。
“也恭喜你出关，”落魄书生俞舒文先是回应一下，又接着道，“是个男孩儿！”
“恭喜师丈和师父喜得贵子！恭喜师祖喜得曾孙！”李式再度道贺。
师祖也是笑逐颜开，他探知到李式的气息，便赞叹道：“没想到，仅仅月余，你便有如此进展，着实是我丹枪派的福星啊！”
一个月后，宗主师父身体已然无恙，她将李式二人叫来身前。
“你们可知我丹枪宗的由来？”
“还请师父指教！”李式回道。
“我丹枪宗属于道家外丹之道再传。丹道源自太上道祖，一粒九转金丹便可造就一位无上天仙。而后，葛洪真人以外炼铅汞成道，入主天庭四大天师之位。葛洪真人的某代后人突发奇想，以铅汞之道反哺灵植，几经磨难，最终创出了丹枪宗。”杨宗主清了清嗓子，继续道，“我宗培育的灵植，虽介于宝器和法器之间，但成长性极佳，长久温养便能产生灵性，进阶灵器，一时间炙手可热。可惜后人不肖，未能将此根基延绵下来。今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