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有间庙-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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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然是姬神秀得自“怜花宝鉴”上的密宗大手印。
但却又有些不同,这般绝技,若非潜心习练多年,又怎会有什么成就,可姬神秀硬是凭借着自己无与伦比的肉身和雄浑的气力将这一掌使了出来,虽是似是而非,但这刚猛霸道的威力怕是比之云梦仙子之前所施有过之而无不及。
孙白发一张脸都被那骇人掌风压的是有些扭曲了。
他瞳孔一缩,背后汗毛一竖,这左手是同起一掌。
“轰!”
如海浪咆哮。
可怕劲力相遇,两人就似狂风中的草人齐齐打着摆子,身子不约而同向后一仰。
可怜那些倒在地上的武夫被这余劲一冲,无不是筋断骨折,震晕当场。
姬神秀势大立沉,此时双腿一压,一稳身形手中长刀一卷一提,面前的一截长街石面立如掀起的狂浪,被卷了起来,朝着孙白发拍去。
继而就见他双手高举长刀,上身一倾,悍然劈下。
长刀一落,乍见面前风雪就似被一双无形大手拨开,露出了一个可怕豁口。
然。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一点黑芒猝然破开了那卷起的石面,像是一条扭动的黑龙朝他点来。
刀落,棍出。
姬神秀万没想到那黑棍居然被孙白发递了出来,离手而来,直直的又点在了他的檀中穴上。
一身凝聚的气息刹那溃散。
黑棍一触而回,姬神秀却在倒退,可他手中却多了一抹璀璨寒光,凭着最后一口气,手腕一抖,同样离手而出。
只是那黑棍就好似长了眼睛。
就听。
“砰!”
那抹寒光居然钉在了黑棍之上。
一瞬间,就见姬神秀脸色由白转红,嘴里咳嗽连连,整个人就像是泄了气般,显得很是萎靡,连眼睛都黯淡了几分。
“好刀法!”
孙白发看着离自己只差寸许的飞刀眼中惊艳无比。
旋即,就见他解下腰间的酒囊仰头灌了一口,然后肩扛黑棍头也不回的转身走进了风雪中。
依稀间,像是能听到他嘴里传来的低声呢喃。
“问第一,何为第一?青山一发谁堪敌?千山过尽,独我无敌……”
呢喃渐远,背影已去。
姬神秀立在那里,这身子就好似扎了根。
半晌。
长街上那些人的哀嚎也弱了,风雪渐大,呼啸声起,一地的狼藉连同四散的残肢血肉慢慢被掩盖,像是什么都不曾发生过,天地苍茫,这风雪已如鹅毛般翻飞,浩浩荡荡。
可姬神秀不能,他不能当作什么都不曾发生过,他紧握着自己的刀,一双眼睛仍是看着那人离去的方向,直到毛球窜到了他的身上,才听他如梦方醒怅然叹了一声,轻声低笑道。
“还真的败了。”
“唉,败了啊!”
长刀归鞘,姬神秀没再去看那些地上半死不活的人,同样是转身而去。
第七十九章:交易
“咳咳~”
……
西门外,沈家祠堂里头。
倏忽间响起一声声咳嗽,那声音咳的好似要断了肝肠,烂了肺腑,喉中腥甜直涌。
只等他顺气调息,方才平复了一些。
外面天昏地暗,风雪甚大。
姬神秀目光出神的坐着,怀里的毛球睡的正酣。
“这雪也太大了。”
侧头瞧去,就见祠堂里头供奉着许许多多的牌位,冷冷清清。
最前面的那个,其上正是沈天君之灵位。
此刻大雪封天,无人来此,恰好成了姬神秀暂时的栖身之地。只不过看看那上面落着的薄灰,想来有段时间没人打理了,如今沈家千万家财散尽,便是祖宅都没留下,只留下了这间祠堂,而那沈浪一心为了当年衡山一役,也是远走他乡,恐怕快活王不死,他是不会回来的。
就听他轻飘飘的自语道:“他还没成为天下第一就这般厉害,不知道你这昔年的天下第一又是何等的惊人?”
只他这一说完。
外面的雪中竟紧接着响起一道声音,魅意极浓,恍若银铃,很是动听。“他确实厉害,他的厉害在于他有一双手,一双不同凡响的手。”
一道身影飘然而至,似极了一阵风,自人间吹到了这祠堂之中,摇身一变,化作了一个宫鬓美妇,风华绝代。
姬神秀只是低笑,并未言语。
那美妇却自顾的接着道:“沈天君的手谈笑间可散尽万金,但叱咤间又可重聚,他的手可将活生生的人置于死地,但也可使垂死的人复生,可使山崩屋塌,可毁灭一切,但也可制造出许多千灵百巧,不可异议之物,只要沈天君的手动一动,江湖中无论什么事,都会改变,你说,这双手是不是很厉害?”
扬眉一挑,姬神秀点点头,不咸不淡的应道:“是啊,以他当年的身份,大手一挥,天下诸般奇人都愿为他卖命,这双手自然无所不能。”
那想美妇不可置否的一摇头,她款款而行,曼妙的腰身散发着万种风情,可这神态却十分庄重。“错了,哪怕今天那人也绝然敌不过那双手,他一身棍法虽是大成,却还不到巅峰,称不上无敌,更何况他那名头委实有些名不属实,这衡山一役,江湖但凡是能登上台面的高手无不是折损了个干净,更加称不上无敌。”
“你便可以败他,只要你伤势痊愈,以你这副金刚体魄,和你那飞刀绝技,足以。”
美妇似对之前的几番厮杀忘记了个干净,她笑的天然妩媚,似能勾魂夺魄,赤着一双玉足,不沾尘埃。
不错,这风雪中飘来的美妇正是先前与姬神秀几番交手的王夫人,云梦仙子。
看来此人竟是一直潜在保定城中,只怕先前的那场大战也都入了她的眼中。
不过,她忘了,姬神秀可没忘。
幽幽话语响起。“你这记性可有些不太好啊!”
“呵呵。”王夫人妩媚一笑,浑不在意。“这世上记性好的往往是不长命的,那怜花宝鉴既是留下,便足以说明我的诚意,以往那些不开心的事情又何必再去想起呢。”
姬神秀听的冷笑连连,这女人恐怕是见他功力大进,起了求和的心思,更是另有所求,思来想去多半是为了快活王。
“我想你可能找错人了,我这人一穷二白,除了这把刀,也就怀里这坨肉能卖个几两银子。”姬神秀没有半点起身的意思。
“谁说没有,仅你这副身子,只怕都要值上不少。”王夫人像是早已准备好了说什么来说服眼前这人,连嘴里的话都有些变味,如水目光一直在他身上游走着。
可怜几番生死厮杀都不曾怕的姬神秀,此刻被这目光一扫,这心里竟然是突的一下,脊背隐隐有些发凉。
这娘们怕不是要整什么幺蛾子吧?
深吸了一口气,就听他忽的问道:“当年那些江湖高手的武功精粹你都得到了多少?”
他不问还好,这一问就见王夫人柔声笑道:“之前听怜花说阁下喜好收集天下武功,不过他那一身手段乃我所传,终归还是比不得我亲自展示,阁下可是愿看?而且,我有一门手段,比诸般武功绝技更胜十倍,亦是可让阁下领略一番,这天底下,无论是谁,但凡接触了我的身子,就永远不会忘记。”
“……”
姬神秀这回是彻底无语了。
这话里头的意思他要是再听不懂就真的是猪了。
她说着,身形却飘忽不定,连这声音的位置也在变化,衣袂飘飘。
“看来阁下已经猜到我的心思了,确实如此,我想借阁下之力帮我对付一个人,便是,快、活、王。”
说到最后这个名字她是一字一顿,脸上所有笑容悉数敛去,如水眸子似被冷意冻结,化作两颗冰魄。
可转瞬又似春暖花开,展颜一笑。
“除我之外,你不觉得沈浪比我更合适么?那小子可是姓沈,想来你不会猜不到他的身份吧。”姬神秀像是来了兴趣。
“不错,在你之前,我确实考虑过他,此人不论武功心智俱是当世罕见,只可惜他与你相比有个很大的缺陷。”王夫人是丝毫没有掩饰。“他武功虽高,可却被侠义所缚,做事不够狠,更不够果断。”
“你如今功力大增,已是有了无敌的根基,差的,不过是一些时间罢了。只要你能助我,应有尽有,哪怕是沈天君的乾坤第一指我都能给你。”
姬神秀本是斜倚的身子陡然一震,势如山崩地裂,可马上他眼神便是一寒,直直的盯着已立在他面前的女人。“呵,你当我是三岁的娃娃?那乾坤第一指连沈浪都不曾知晓,你又是从何得来?”
“这天下间见过那一指的人都死了,但有一个例外,便是我,这天下间更加没有人比我还要了解这一招的可怕,你若答应助我,我自有办法让你一睹为快。”王夫人信誓旦旦,像是真的知晓这已经失传的绝技。
这还真是天大的诱惑啊。
姬神秀沉默良久,那王夫人亦是静待良久。
终于,他长身而起。“也罢,但你最好不要言而无信,否则,天下虽大,亦没有你容身之处。”
祠堂外,一辆马车早已停在了那里。
不多时。
随着马鞭的扬起。
马车是消失在了风雪之中。
第八十章:快活林
兴龙山。
乃是兰州城外百里的一座名山,谓之西北青城。方圆周遭俱是光秃秃的,寸草不生,唯剩这兴龙山风景独秀,溪泉环绕,算得上西北第一。
而这兴龙山麓间,则有着一人间妙处。
“快活林!”
此处不但有佳茗美酒、亭台园林,更有诸多选自江南的绝色美女,辅以清歌侑酒,伴以妙舞迎春,更甚者,还可春风一度,做点别的事。
人活着总得有些消遣的东西,金银,美酒,女人,追名逐利图了个什么?不就是这些东西么。
这西北本就贫瘠,有这么个地方,自然而然是成了一处销金窟,惹得人流连忘返,就算是关外高手也不免被吸引了过来,久久不去。
前些日子连着几场大雪,似把那隆冬寒意俱都散了个干净,这人间便多出来一些绿意,正是冬去春来。
而这兴龙山之西,还有座高山名为栖云,两山被一条小河所隔,其上以吊桥横贯。
快活林,便在两山山脚下,依山势而建,笼罩在一片浓荫碧影中,幽静绝俗,只让人惊觉不似凡间。
晨色初露。
只在这园林一角,一个药桶正架在那里,底下是干柴烈火,里头则是诸般补血壮气的草药,被磨成了药粉融作一炉,滚沸的厉害,除此之外,还有一个人,似浑然察觉不到那滚烫的开水,仰坐在里面,手里还拿着一本簿册,正皱着眉头的看着。
说来也是好笑,这旁边还有个架火添药的人,此人一身绯衣,玉面朱唇,可偏偏这脸上的神情却有些木然,不发一言,只是瞅着火候和药力,不时添着柴火,像是要将里头那人煮个稀烂。
“这个密宗大手印是锻炼哪条经脉来着?”
桶里的人像是又忘了。
“手阙阴心包经。”
架柴的人终于开口了,不咸不淡的应着。
“这画的都是些啥啊?也太难认了,就没有笨点的功夫?或者说什么大还丹吃一颗涨甲子功力的?”看着那些个歪歪扭扭的行功图,桶里的人这眉头就没苏展过。
绯衣公子听到这般异想天开的话居然破天荒的笑了,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只是那笑中带的鄙夷任谁都能瞧的出,他不光笑,更是冷冷的道:“老天真是瞎了眼,居然让你这种莽夫练出一副金刚体魄,还凝出了内力。”
“唉,没办法,可能这就是命吧。”
桶里的人丝毫没有自知之明的叹了一声。
“可惜,不还是受伤了。”
虽然打不过,可绯衣公子这言语间的争锋仍不服输,冷嘲热讽。
桶里的人自然是姬神秀,而这架火的,正是王怜花。
“受伤又如何?我怕的可不是受伤,而是怕这江湖之大再没对手,无敌何来意思?有敌才有趣味。”随着功力的精进,加之先前与孙天机一番交手,姬神秀像是看到了一个全新的天地,与之前那锋芒毕露相比,现在的他,倒是多了几分圆融,柔和。
“我与你们可不同,我孑然一身,唯一能做的也只有追求武道极尽之境,倘若这条路上连个对手都没有,那岂不是太寂寞了些,幸好,还是有能与我一较高下的人,能让我将自己看的更清楚。”
姬神秀可不会去对他说那孙天机要不了几年会成为天下第一的霸道货色。
出乎意料的,王怜花听到他的话居然头一次没有讥讽,眼中神情微变,只是淡淡的说了句“好了”,而后沿着曲栏拐了几拐就没了影子。
幽静中,姬神秀双眼微阖,可这右手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乌红最后是发青如铁,笑了笑,赫见他单掌轻轻朝着药桶旁一颗绿杨树干隔空压去。
“噗!”
闷声立起,就见那苍劲的树干上就似变戏法般多出个五指轮廓分明的掌印来,深入数寸,汁液外溢,树心内力已为齑粉。
“看来,还真没在秘籍上动手脚!”
一掌过后,姬神秀已散去了内力,目光澈净如水盯着恢复正常的右手,若有所思。
长身而起,他本来十分惊人的体魄此刻反倒似瘦去不少,多了几分挺拔,少了些许魁梧,颇有些变化。
穿好一旁摆放的青袍,就听他朝着不远处蹲坐打盹的毛球招了招手。“走了,去看看那女人有什么要说的。”
……
大厅并没有多么珠光宝气,只是布置的很是雅致。
等姬神秀赶过去,里面已落座着三个人。
这第一个,自然就是云梦仙子了,当年因快活王的背叛以至于对其恨入骨髓,这一生都在为复仇而活,算计多年。
第二个,则是一直安静坐着的王怜花。
而这第三个,便是沈浪。
姬神秀寻了一座坐下,心中并无意外,毕竟快活王凝练百家绝学为一身,这么多年也不知道到了何种地步,加之身边高手众多,恐防意外自然还得算上沈浪来确保万无一失。
见姬神秀负刀而入,沈浪这眼中反而有些异色。快活王算计江湖,可以说沈天君的死是其一手造成,自己为父报仇理所当然,但他想不明白怎得看样子姬神秀也要凑个热闹?
不过他面上不动声色的看向王夫人。
“夫人有话便明言吧!”
王夫人眼波一转,声似银铃般笑道:“此次我想提前向两位要个承诺!”
“他不能死。”
“他”,自然就是快活王了。
云梦仙子脸上那的妩媚顷刻间消散不见,变得很平静,平静都就像受了寒风吹拂了千百载的寒石般,就是那如水眼波也悉数凝结成冰。
她话语更是无波无澜,平缓的没有一丝人气。“我要让他活着,我要他亲眼看着我毁掉他所拥有的一切。”
“砰!”
如白葱般的手指间,那木椅扶手已被攥成了木粉,她一拍桌子厉声道:“所以他不能死,他要活着,我要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就好像这才是她的真面目,这得是多么深的仇恨。
大厅里一时间寂静无声。
沈浪听的有些发僵,姬神秀则是默然,王怜花的眼中则是闪过一丝哀色。
可忽的就和变脸似的,她又笑了,笑脸嫣然,妩媚动人。“还有七天,再有七天我们就能见到他了。”
沈浪苦笑着一摇头。“我可以拒绝么?”
“呵呵,公子可是莫要忘了你那心头好。”
原来,朱七七又落在了云梦仙子的手里,显然沈浪无法拒绝。
姬神秀心中思量了一下,看样子此次快活王一至注定是免不了一场恶战,这女人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