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剑劫-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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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荒林敌踪
这是一个下弦的朦胧之夜!
夜色虽然未深,住在古老农村的人家,习惯早睡,此时已经浑然入梦。就是出门人,也大都晓行夜宿,把鸡鸣朝看天,未晚先投宿,奉为佳臬。
但却有两个人,正反其道而行,一路上都是夜行晓宿!
这两人,就是卫天翔和童叔叔,一个是十六岁的少年,另一个是已有四十多岁的秃顶矮子!
算年龄,卫天翔还是大孩子,涉世未深,稚气未脱,本来应该天真活泼,但他却养成了沉默寡言的习惯。这是因为十年来,从没有人跟他多说过一句话,包括眼前的童叔叔在内。
他前后已经在五个叔叔家里,度过十个年头,有的一住三年,也有的住上一年就走。
他跟五个叔叔,练过不同的武功,但五个叔叔,除了教功夫之外,从来不和自己谈话。
有时实在忍不住想问上一两句,诸如有关自己的身世,和爹、娘是谁等话,所得到的是无言的答复。甚至他连五个叔叔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
算起来这该是第六次出门了,究竟要把自己送到那里去呢?除了到达地头,每一个叔叔,都是守口如瓶。
反正每一次总有一个叔叔,把自己送到另外的一个叔叔那里,像交差似的,由另一个叔叔接收,如此而已!
但他发现每次交接之时,似乎有一个小小包裹,由前面的一个叔叔,十分庄重的交给后面一个叔叔。后面一个叔叔照例说上一句:“某弟,你辛苦了!”前者也一定还一句:“这是小弟份内之事。”
于是前面这个叔叔,立即告辞,后者并不挽留,甚至正当吃饭之时,也恕不招待。
这次,在童叔叔家里待了两年,童叔叔又送自己出来了,夜行晓宿,和前面五次,完全一样。他不知道到底还有多少个叔叔?自然更弄不懂这是为了什么?
但他知道准是送自己到另外一个叔叔那里去,就是想问,也是多余的,所以一路只是跟着童叔叔走。好在自己跟蒯叔叔练过三年“草上飞”轻功,加之近来功夫大进,即使童叔叔跑得快些,自己勉强也跟得上。
两条人影,一前一后,在蒙蒙夜色中,无言疾驰,宛若两支掠空弩箭,贴地低飞!
这是一片深林,前面一条黑影掠入之后,后面一条也跟踪掠入,林中枝叶相交,连星星都给遮住,本来黝黑无光的大地,更是伸手不见五指。
童叔叔顾虑到后面的卫天翔,所以脚步已经放缓,但两人依然还在巧纵轻掠,穿林而行!
蓦地,童叔叔似有所觉,脚下骤停,黑暗中,反手握住卫天翔左臂,轻轻一顿,意思是叫他不可妄动。
这样的事情,卫天翔还是第一次碰上,他不知前面发生了什么事故?张目四顾,树枝交错,黑影翳翳,除了远处传来一两声夜枭叫声,根本空荡荡地连影子也没有半个;但他相信童叔叔功力入化,他叫自己停步,一定察觉有人暗中隐伏,或者发现了什么?
他心中开始有点跳动!当下屏息凝神,静静的站了一会。
黑暗中,只见童叔叔一对精光闪烁的眼睛,不住向四外打量,然后呼了口气,轻轻拉了自己一把,默不作声地,往前走去!
卫天翔刚刚跟着脚步!
嘶!一声极其轻微的风声,斗然之间,往童叔叔当面射到!童叔叔毫不犹豫伸手一掏,已把暗器接住!
他感到来势虽劲,入手之后。却份量甚轻,暗中一掂,原来只是三寸来长一段树枝。这下不禁心头一震,暗想:“难怪自己虽有感觉,却丝毫查不出来,原来此人果然不是泛泛之辈”!
他面色微微一变,嘴角上不由绽出一丝冷笑,对方要是真敢在我姓童的面前放肆,哼,今天非给你瞧瞧颜色不可!
心念疾转,身形凝立不动,冷冷的道:“偷放冷箭的是那一路朋友,何妨说出来,让兄弟见识见识!”
左侧五丈外,忽然传来一个沙哑声音,阴声笑道:“嘿嘿!姓童的,你身后的小子是谁?”
童叔叔心中立即明白,听这贼子口吻,果然有为而来,那么暗中隐伏的,可能不止一人!
侧目向四外一瞥,只见树影隐约之中,果有黑影晃动,少说也有三四人,他心头一阵波动,怒声喝道:“朋友!姓童的面前,你还不配多嘴!”
话声才落,蓦地身右侧三丈光景,有人接口道:“姓童的,大爷代你回答吧!那小子姓卫,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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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身世之谜
未老夫子!卫天翔在两位叔叔面前,不好插嘴,但心中暗想,古叔叔口中的未老夫子,敢情就是从小带自己出来的未老夫子?
那时自己还只有五岁光景,家中除了爹娘,人数很多,房子很大,其他什么都想不起来,只记得有一天上午,未老夫子牵着自己的手,说是到郊外去玩,路越走越远了,后来未老夫子抱着自己,好像走得很快。
天黑了,住在一家不知是什么人家里,自己哭着要爹娘,要回家,未老夫子却一直哄着自己。
在那里不知住了多少时间,他又带着自己,走了很多路,又在一家人家住了很多时候。
他教自己认字,空下来还给自己讲故事,约莫有两年时光,他才带自己到丁叔叔那里,叫自己跟丁叔叔练武,他悄然走了!
十年!对未老夫子的印象,记忆犹新,但已经有十年不见了!
自己不知当时未老夫子为什么要带自己出来?为什么要自己跟这许多叔叔练武?为什么这许多叔叔都不肯说出自已家在哪里?
“未老夫子?大哥是说卫……”
童叔叔忽然干咳了两声,又道:他是那个管账的未老夫子?小弟送翔儿前来,并无第二个人知道,他……怎会……知道大哥隐居此地,特地跑来通知大哥?咦!那也不对,他三天之前就来了?”
童叔叔满脸惊奇,一双奕奕双目,直盯着古叔叔。卫天翔本来在沉思着童年,也被他话声打断。
古叔叔只是淡淡一笑:“二弟,你难道忘了翔儿就是他带出来的吗?当时……唉,如果……怎会托此重任……”
童叔叔猛地身子一震,张目道:“大哥,你说来老夫子也是武林中人?”
古叔叔摇头道:“这个,我也只是猜测罢了,他前天还带来几本经史百家,要翔儿研读,不过他即使不是武林中人,也是一位奇行之士,因为……哈哈!十三年韶华,就像咱们自认为内功已小有成就的人,也经不起岁月磨人,两鬓花白,未老夫子日前相遇,却依然一袭青衫,清癯如故,和咱们与他初见时一样,一点也不显得衰老!啊!他还说过两年,再来看翔儿呢!”
“哦!”童叔叔惊哦了声,就没再出声,伸手从怀中掏出一个褪了色的黄布包裹,突然表情肃穆的站起身子,双手恭恭敬敬捧到古叔叔面前,道:“大哥,这是……”
卫天翔对这一套交接仪式,已经瞧过五次,这会该是第六次了,心中暗想古叔叔下面该说:“二弟,你辛苦了!”然后童叔叔再补说一句:“这是小弟份内之事。”
他心念转动,只见古叔叔果然也迅速站起身来,双手接过,含笑说道:“二弟,你已经辛苦了两年,这是愚兄份内之事。”
卫天翔心想:“这倒好,两句话都给古叔叔说了,那未叫童叔叔说什么呢?”两只眼睛不期往童叔叔望去!
只见童叔叔一躬到地,口中说道:“那么翔儿就此拜托!
“哈哈”古叔叔突然仰天长笑:“老二,咱们多年老弟兄了,你怎地对愚兄如此客气起来?”
童叔叔也大笑道:“今后翔儿全仗大哥栽培,小弟焉敢不敬!”
这时古叔叔已把黄布小包裹收好,童叔叔想了一想,又道:“大哥,昨晚李成化突然插手,难道那事也有崂山一份?”
古叔叔沉吟道:“那还是一个谜,照说杜清风二十年前败在修灵老怪手下,就闭宫潜修,不问尘事,而且同时也严禁门人下山,自然不可能参与其事。哈哈!二弟,这次突袭,硬手又何止李成化一人?说来你还算侥幸,要是你给李成化‘赤磷掌’击中,恐怕愚兄的‘十还丹’,就无能为力了,不过,李成化被‘小天星掌’击中左肩,伤势比你还要沉重得多!”
童叔叔点头道:“小弟自问确非那杂毛敌手,能够拼个两败俱伤,实是侥幸!”
说到这里,忽然目射奇光的道:“啊!听大哥口气,难道还有比李成化更扎手的人?”
古叔叔点了点头,接着叹了口气道:“这真是出人意料之事,昨晚如无能人暗中援手,愚兄也栽到了家!”
童叔叔似乎不敢相信,两目突地圆睁,急急问道:“大哥,你……你也遇上了对手?
那……那又是谁?”
古叔叔摇了摇头,笑道:“二弟,你也把我估得太高了,像愚兄这点成就,武林中车载斗量,何可胜计?当愚兄赶到林外之时,就碰上了臧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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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正义之剑
这一晚,卫天翔翻来覆去,再也睡不着觉,他从古叔叔交给自己那个黄布小包的郑重情形,和说起自己爹娘时黯然神色。
觉得古叔叔每一句话,都好像有一种难言之隐包含在里面,不是吗?譬如:
“如果换一个人,只要学到咱们六人中任何一个的本领,在江湖上也足够扬名立万,但是孩子你是不够的,咱们六个人,只能说给你打个底子,你还要再接再励,访求名师,苦练武功才行……”
“记住孩子,这包东西,对你,对整个武林关系太大了……古叔叔有句最为重要的话,你必须牢记在心,就是你武功不到自认为比目前精进到十倍以上,决不准轻易启视,也不准你向旁人吐露……”
“到目前为止,连古叔叔还有许多地方不大明白……不过事情发展,也许会提前,这就要看重九雁荡之会了……”
“有你和我同行,容易引起人家注意……”
为什么换一个人,只要得到六个叔叔中任何一人的武功,就可扬名立万,自己却要另访名师?
为什么这小小一个包裹,又会对整个武林,有很大的关系?
为什么一定要自己武功比现在强上十倍才能开启?
为什么自己身世会和重九雁荡之会有关?
为什么自己和古叔叔同行,会引起人家注意?
为什么……
为什么……
一连串的问题,太多了,他从幼年开始,离开爹娘,离开了家之后,如今回想起来,觉得处处地方,都好像有许多无可解释的疑问。
这些疑问,也可以勉强地连贯起来,所得到的徵结,只有一个,那就是身世之谜。只要自己身世揭开了,这些疑问,大概都可迎刃而解!
想到这里,不由霍地翻身坐起,他决定坐以待旦,无论如何,也要在下山之前,向古叔叔问个清楚!
东方逐渐透出鱼白色了,这是自己第一次一个人单独行动开始的一天!
卫天翔悄悄下榻,在厨房里胡乱洗了把脸,就一阵风往古叔叔卧室走去!
房门敞开着,古叔叔敢情也起来了,他不禁心情一阵波动,口中叫着“古叔叔”,人已跨了进去!
噫!古叔叔人呢?卫天翔目光掠过,心头微微一怔!
古叔叔平日起身之后,照例还要在房中闭着眼睛,静坐上一会,今天,恁地早……
啊!他突然瞧到木榻上面,端端正正放着一张纸条,他好像有什么预感似的,慌忙走近榻前,低头一瞧,他只觉脑袋上轰的一声,再也忍不住心头一酸,两行泪珠,夺眶而出!
耳边依稀响起古叔叔温和的声音:“孩子,相会非遥,路上好自珍重!”
他老人家已经走了,敢情是昨晚走的,他泪眼婆娑的抬起头来,四周景物,好似全变了样,一阵寂寞凄凉,登时袭上心头!
自己昨晚想好了,如今已经落了空,身世前途两茫然,他拭乾泪渍,拖着沉重步伐,回到自己房中,收拾好衣衫鞋袜,和一包古叔叔给自己的碎银子,一起包了一个包裹,把那张到雁荡去的路径图,揣入怀里,然后背上包裹,拿起松纹剑,心头一酸,眼泪又涌了出来。
他走出卧室,关好房门,又在屋内巡视了一遍,无限留念地走出石屋,再扣上板门,转身望着群峰起伏的山峰,不禁又踌躇出神。
两年来,入眼群峰,可以说瞧得熟悉不过,但现在自己要从这些山岭中走出山去,又显得非常陌生!
“不识庐山真面目,只因身在此山中”,这两句诗,如果把“庐”字改为“衡”,字,对自己倒是十分恰当!
在山上住了两年,到昨天才知道这是衡山!
他想起“尔雅释山”和“风俗通”有关衡山的记载,霍山为“南岳”和衡山一名霍山,山有七十二峰,迥雁为目,狱岳为尾。其中以祝融,紫云,天柱,芙蓉,石廪五峰最著,祝融为山之极顶,气势磅礴,挺拔雄秀……
他瞧着那座最高的山峰,暗想那该是祝融峰了。
唔!这是紫云,天柱,自己这边叫芙蓉峰,那边的一座就是石廪,他打量山势,默默计算出山方向,然后紧了紧背上包裹,开始往没有路径的山石上走去。
他怀着沉重的心情,拖着沉重的脚步,虽然人随峰转,边走边想,心中却一直萦迥着古叔叔每一句话,他要从闪烁的口气中,探求出一点有关自己身世的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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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逆天玄功
卫天翔连忙抱剑道:“老伯伯,你对晚辈恩深义重,晚辈自当牢记在心,决不有负你老人家。”
修灵君含笑道:“这就是了,老夫和你虽无师徒之名,却有师徒之实,自不会……唉!
不说也罢,老夫这就传你‘修罗神爪’!哈哈!‘修罗神爪’,就是老夫方才把你金剑令攫进洞来的功夫,兹因老夫下盘已僵,气机未能流注,所以虽然把剑平空抓入,但中间受到瀑布巨大冲力之阻,真气不继,堕落洞外,只此一事,已使老夫感到就是来日无多的徵候,年岁不饶人,一个人功力再高,也难与天争!以你娃儿的资质,如能专心虔修,不难大成,要知这‘修罗神爪’,虽然比不上玄门正宗的先天真气,但威力却介乎先天真气与后天真力之间,比之武林各大门派任何一种上乘后天气功,却要胜过多多,现在你好生记着口决。”
卫天翔收起长剑,兴高采烈的用心谛听。
修灵君直到卫天翔把口决全都记住,中间毫无疑问,才算完成,一面向洞外瞧了一瞧,缓缓的道:“此时已是午刻,老夫须运功一个时辰,你趁这段时间,再把老夫所传两种口诀,慢慢温习一遍,待老夫醒来,再替你打通经脉。”
卫天翔唯唯应是,依言把“修罗七剑”和“修罗神抓”的口诀,默默背诵了一遍,然后又照诀习练。
不知过了多少时间,修灵君已缓缓睁开眼来,伸手拍着石榻说道:“娃儿,你坐到我跟前来,老夫此刻就要替你打通经脉了。”
卫天翔只觉老人声音和蔼,心头不禁泛起一阵亲切之感,依言走近石榻,在老人身前盘膝坐下。
当下修灵君传他独门内功心法,以及如何调运真气,抱元守一,一面又慎重告诫,在打通他经脉以前,不论发生何种现象,譬如酷寒酷热,或无限痛苦,必须咬紧牙关,守定心神,听其自然,熬过此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