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先生的修士生活-第1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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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中也有些没底。
但他此时只是扼腕叹息道:“龙木前辈乃是我修真界德高望重的老前辈,今日稷山盟与妖魔为伍,龙木前辈莫非也要助纣为虐么?”
“王小子。”老者冷哼道,“总盟如何做事,还用不着你来操心。”
“明虚、钟宿与老夫相识多年,二人虽然有些事情做得偏激了些,却也不是尔等宵小可以随意编排的。”
“那鲁元无非就是想借此事,取总盟而代之,打的什么主意,老夫岂能不清楚?”
“你们几个若是今日束手就擒,老夫还敢看在你王家先祖的面子上,手下留情。”老者道,“若是执迷不悟,那就休怪老夫下手无情了!”
“你——!”王守拙先是面露怒容,随即却又叹息摇头,“没想到前辈如此善恶不辨,忠奸不分。”
“王道兄。”其他人道,“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们与他们多说无益,今日索性大家便合力杀出去,若是杀不出去,便是殉道又何妨!”
王守拙此刻却只是苦叹一声:“今日此时,身陨事小,身死魂不灭,心合大道,我等自有归处。”
“只是我等当初来时,曾发下誓愿,坚守道心,救护苍生,如今一年过去了,做到的事情,却是一成不到。”
只此一言,余下众人皆露出悲怅失落之色。
“怎么?”都统领冷哼道,“死到临头,倒在这里装模作样,惺惺相惜了?”
此时的王守拙,只是面色平静:“王某,并不欲与二位动手,我王守拙生在稷山中部,长在稷山中部,曾以此骄傲,以此为荣。而今日,却要与诸位为敌,分出生死。”
他深吸一口气,望向远方宏伟的雄城:“王某知道,诸位皆有自己的因由,那么,请让王某也说说自己为何离开这片曾经生养了王某的土地,又再次归来的因由吧。”
“我为诸位吟诵一段道法如何?”
“……”听到王守拙的话,一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些不明所以起来。
王守拙未等他们回到,只是自顾地吟诵起来:“……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居善地,心善渊,与善仁,言善信,政善治,事善能,动善时。夫唯不争,故无尤……”
“善行无辙迹,善言无瑕谪,善数不用筹策,善闭无关楗而不可开,善结无绳约而不可解。是以圣人常善救人,故无弃人;常善救物,故无弃物……”
“知其荣,守其辱,为天下谷。为天下谷,常德乃足,复归于朴。”
“你在叨叨絮絮些什么?”都统领面色一沉,“动手!”
可下一刻,他赫然见到,一道身影,竟拦在了他的面前!
“龙木老祖!?”都统领面色猛地一变。
却见龙木老祖深深看了王守拙一眼,挥了挥手:“你走吧。”
“老祖莫非要放走这叛徒?”都统领沉着脸道,“难道就因为他叨咕了几句谁都听不懂的什么道法?”
龙木老祖摇了摇头,道法之玄奥,自然不是随便什么人一言便能听懂的。
但一个人内心那份赤诚的真心实意,却是能够切身处地地体会到的。
而听到龙木老祖的话,王守拙这一方,所有人都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要知道稷山盟中,龙木老祖乃是出了名的顽固,更不用说,今日双方乃是针锋相对。
对方却临阵改变了主意?
这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
“老祖。”此时的都统领,咬着牙道,“若就这么放他们走,事后都某如何与姜盟主解释?”
“解释是都统领的事情。”龙木老祖道,“老夫做事情用得着解释么?”
“……”都统领紧咬着牙,但此时却是低着头,不敢出声。
而对于王守拙而言,事实上,连他都没有想到,事情竟会发生这样的变化。
他所做的,并非是针锋相对,也并非以势压人,只是遵循道法,摒弃了一己之私,上善若水,以利万物之心,行利万物之事。
可一场莫大的危机,却就此化解了,更做到了自己应该做的事情。
他此时的眼前,仿佛豁然敞开了一扇大门,现出一条崭新的道路来。
道法的玄奇,当真叫人茅塞顿开!
王守拙深深向龙木老祖揖了一礼,随后转过身,向众人道:“我们走吧。”
兵不血刃,转身离开。
没有人知晓,这一刻,他的内心,仿佛再一次地脱胎换骨。
在稷山中部这样妖魔的老巢中,揭穿这些妖魔的蛊惑,救护苍生,这对于所有人来说,都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就连他都认为,如今能做到一成,已经是旷古绝今的事情了。
可现在,他感到自己可以做得到更多!
第三百零三章。决战人间
在这样的处境下,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选择。
似都统领这般也好,亦或者似龙木老祖所做出的决定,有时候,一个简单的选择,便决定了将来的命运。
春去冬来,又是一年过去了。
谁也没有料到,就在今年,龙木古都发生了一件大事。
“听说没有,巡查司的都统领,在自己的府邸里畏罪自杀了!”
“畏罪自杀?前一阵不还好好的么,畏的是什么罪?”
“听说这两年传出了很多证据,龙木天街失火,根本不是什么妖邪袭击,而是这姓都的为了揽功,暗地里派人做的。”
“这事儿近年好像是传得沸沸扬扬,压都压不住了,没想到是真的?”
“可不是?都惊动总盟那边了,派下盟使来查,这姓都的眼看事情要败露,就在府邸里畏罪自杀了!”
“这姓都的,可真不是个东西!只可惜,就这样死了,便宜他了!”
此时此刻,王守拙等人,也风尘仆仆地走在大街之上。
“王道兄。”其他人相视一眼,听到这个消息,也有些吃惊。
王守拙闻言叹息一声:“与虎谋皮,焉得善终?”
“此事分明是稷山盟指使的,现在倒是装起好人来了。”其他人也嗤笑道,“如今都统领一死,什么罪名都往他身上一推,反正死无对证。”
“这稷山盟,倒是继续装他的正道联盟,还能博一片名声。”
“你们说,这种方式,它能长久么?”
“当然不能,将死之人,能苟活一日是一日罢了。”
但是,将要死的东西,越是垂死挣扎,便越是能够伪装成一片风平浪静的模样。
即便这只是它将死的表象,但对于普通修士而言,又有几人分得清呢?
如今的龙木古都,似乎比之先前,还要更加繁盛了几分。
究其根源,恐怕还要追溯到龙木老祖当初做出的选择,所种下的善因。
这片古都在一片渐显颓势的稷山中部雄城中,隐约有脱颖而出之势。
如此一来,在稷山盟此时急需极力渲染太平的处境下,当初龙木老祖放走王守拙,反倒成了可以暂缓处置的事情。
龙木老祖所在的龙家,反倒因此又得了几分势,更得总盟赠送几座灵玉矿以作安抚,这却是所有人都始料未及,更完全想不到的了。
一方是极力维护稷山盟,最终却落得个畏罪自杀,吞尽所有恶果的结局。
一方是凭本心行事,做出损害稷山盟利益之事,却反倒得益于此。
这世间万事的变化,看似运气使然,若没有道法来解释,这种结局谁又能预料得到呢?
而此时此刻,稷山中部的所有修士,也正面临着这样的抉择。
这看似简单的抉择,却是决定未来命运走向,关乎性命的至关重要的选择!
这,也是末劫来临之际,最后的选择。
是遵从本心,还是只看眼前一时的得失?
龙木古都之中,如今比之往日的繁华,要更盛一分。
茶楼酒肆之间,总是偶尔能够听到有人在议论这个话题。
“最近总有人在说,这稷山盟才是邪魔的老巢,这样说来,咱们岂不是都呆在邪魔的老巢里?”
“谣言四起,也不知道哪传出来的。”有人皱眉道。
也有人道:“我看可不见得,这稷山盟这么多年来,就没做过几件好事。”
“话倒不能这么说,前几天不还查明了龙木天街大火之事,总归还是有些办实事的在里头。倒是稷山东部那些邪魔,听说奸淫掳掠,无恶不作,这哪能比?”
“世间之事,眼见也未必为真,更何况道听途说。”便在此时,一名风尘仆仆的年轻人洒然落座,呵呵笑道,“道兄以为然否?”
那名修士登时乐道:“这世间还有眼见也不为实的事情?”
“那可不?”青年修士道,“当初龙木天街被烧,可是有人亲眼看到,巡查司巡卫被炸伤,妖邪潜逃,可结果呢?”
“说得倒也是。”众人皆以为然,“只是这眼见都不为实,那还有什么是可信的呢?”
青年修士指着自己的胸膛道:“用心判断。”
“世间万事,孰是孰非,耳不能断时,须眼见为实;但若眼不能断,那便只能凭心而断。用心去了解,去认知,再以一颗纯真的道心,明断是非,这样,才不会被迷惑。”
“道兄倒是高论,只是这道法珍贵,一字难求。”
“哈哈哈哈!”青年修士笑道,“世人只道道法难求,却不知一字一句,皆被弃之敝履。唾手可得,人却不识。始知‘道可道,非常道’也。”
几人闻言,先是愣了愣,随即忽然一惊,反应过来:“道兄,难道说是……!?”
众人转头一看,人已飘然不见。
众人愈发惊诧:“这位道兄来无影去无踪,莫非是仙人么?”
……
纵使天上一日,地上一年,时间上的差距再如何巨大,事情也终究会有一个应该了结的时候。
便在此时,原本繁华的龙木古都街道上,忽然嘈杂起来。
一队队稷山盟修士,穿梭于街道之中,引起不少人议论纷纷。
“怎么回事?”
“听说马上就要开战了,现在姜盟主大肆募兵,准备将东部联盟的邪魔一举诛灭!”
这一刻,众人相视一眼,有人迟疑,有人深思。
或亦有一些人,站起身来,走向那些稷山盟修士。
蛊惑也好,救护也罢,到最后一刻,选择权终究握在他们自己的手中。
现在,是做出选择的时候了。
看着那些依旧走向稷山盟的修士,王守拙不由得长叹一声,面露悲怅之色。
但事情到了此刻,一切都无法再改变了。
他看了看天空,天色晴朗,一朵朵金色的祥云,遍布长空,一改往日的浑浊之色,仿佛整片天空,都已经步入一片崭新的境地。
他向身后的众人道:“我们回去吧。”
他心中明白,人间,也到了最后一刻。
……
稷山中部,边界之处。
两方修士大军隔山对峙,旌旗林立。
革故鼎新,人间也终将迎来这一步,这是正与邪、新与旧的碰撞,最终的决战!
第三百零四章。姜若虚
黄旗招展,士兵阵列,楼船法舰如浮山,鲁元立于高台之上,来自四方能人异士齐聚一堂。
其身后,漫山遍野,各宗各族修士联军; 浩浩荡荡,宛若铺天盖地。
而另一方,稷山盟一方,皆着白衣金甲,盟主姜厉身着白衣,稳坐中军,三大宗宗主各自坐镇一方; 其门下各族子弟; 纷纷排出各方大阵,似分实聚,又整体化作一座更为巨大的大阵,虚虚实实,严阵以待!
“鲁元!”还未及两军交锋,已有一人排众而出,喝骂道,“你身为稷山盟东部分盟盟主,你鲁家世代荣受盟恩,今日却胆敢唆使四方各盟,行谋逆之事,如此大逆不道,不知日后可有颜面见你鲁家列祖列宗?”
鲁元只是定睛一瞧,竟是老熟人周盟使。
还未等鲁元开口,鲁之止当即冷哼一声:“妖魔乱世,人人得而诛之,尔等假托正道之名; 行妖邪之事,倒行逆施,蛊惑苍生,早已天怒人怨!”
“父亲行事,乃是替天行道,尔等妖邪,欺骗无辜之人也就罢了,怎敢还来阵前狺狺狂吠,颠倒黑白?”
“诸位同道千里迢迢,自四方而来,汇集于此,讨伐稷山盟,你以为为何?难道天下人的眼睛都是瞎了么?”鲁之止肃声道,“今日,吾等便将稷山盟群邪之罪,昭示于众,也好叫世人知晓尔等所作所为!”
“尔等有胆敢听么?”
鲁之止的声音义正词严,掷地有声,虽然稷山盟阵中各高层冷目横眉,但一应底层将士,你看看我; 我看看你; 却有不少似有动摇之色。
毕竟还有不少人,认为此行乃是前来对付妖邪,但于阵前一见东部联盟众修士,士气高昂,纪律严明,包括鲁元在内的一应统帅正气凛然。
或许言语可以欺骗人,但这份气度,却是作不得假。
甚至对方还气势昂扬地要将稷山盟的罪行公诸于众?
阵前对峙,孰真孰假,一眼便知,若真是妖邪,怎敢有这份底气?
还未等众人疑惑,也还未等稷山盟一众高层有所答复,鲁之止已然高声开口。
“得道多助,而失道寡助。今稷山盟曲解道法,亵渎先圣,此为其罪之一!”
“竭力打压王家、薛家等诸般有道之士,而重用提拔溜须拍马、残暴不仁之人居于高位,各地修士深受其害,此为其罪之二!”
“以残暴手段镇压异己,草菅人命,罪孽滔天,此为其罪之三!”
“欺瞒天下人,颠倒黑白,若有异议者,轻则要挟,重则打杀,以堵天下人悠悠众口,此为其罪之四!”
……
“奢侈淫靡,利欲熏心,败坏道门纲纪,此为其罪之九!”
“只此九罪,已是古今未有,天怒人怨,罪不可赦!尔等之罪,天亦欲灭之!我等今日奉上天之命,讨伐稷山盟!尔等却还敢挑拨中部众修,违逆天意,与尔等同赴万劫不复之地!此十罪也!”
“似尔等这般十恶不赦之徒,也敢颠倒黑白,自称正道!?”鲁之止朗声道,“诸位修士且听我一言,我等讨伐稷山盟,乃是天命所归,人心所向!尔等若是不放下兵器,胆敢助此邪魔,无异于行人间至邪之事……”
话已至此,连整个稷山盟高层的脸色也猛地变了。
话还未说完,明虚当场提剑一斩,一道明晃晃的剑光,跨越山海,森然而至!
鲁之止却是不闪不避,只见他的身旁,鲁元冷哼一声,一道无形障壁立即生成,剑光击在其上,轰然炸响,鲁之止却是毫发无损!
“阁下还要堵吾等之口么?”鲁元当即朗声道,“若是此时投降,还可从轻发落!尔等若是不放下兵器,胆敢助此邪魔,无异于行人间至邪之事,此事,天地不容!”
鲁元的声音,声如雷霆,千里可闻。
此时此刻,稷山盟阵中修士,皆有些震骇起来。
这一刻,无论是谁,为利益、为私欲,无论是为什么站在稷山盟这一方的,都纷纷迟疑起来。
这一刻,天地间正气,已经浩浩荡荡地自天上地下,席卷而来!
而绝非当初那种万物生灵为九幽魔主所主宰,魔念充斥天地生灵之间而无人察觉的时刻。
因为,那道无形无质的生灵,已经大半消散于天地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