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沙剑尊-第3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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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成了帝皇，接下来发生了什么？一起打天下，那些嘴里说着同生共死的义气兄弟，转眼间就被上宗收买，为了缥缈的长生，就像把他卖了。狠着心被迫大清洗，杀光了异心之人。结果转过头来了一个秋水寒，不再用那些不上台面的阴谋诡计了，干脆实力碾压了，强迫他听话。
站在庄宏义的角度，这一路走来，受的委屈，承受的艰难，都化作了这一把辛酸泪，哭了出来。
这眼泪也唤起了黄烁对上一世打工人的记忆，忍不住心软了。
不过男人嘛，哭一哭不是罪，哭完了，发泄完了，该扛起来的还是要扛。人生不就是这样。只是本来准备的一肚子责备的话，却也说不出口了。
三个人默默地等着庄宏义硬是嚎了一个时辰，才终于发泄完，不好意思的用袖子擦干了脸，尴尬的不知该怎么办。
“一个时辰，泪水不干，嗓子不哑，酿的，炼体就给你干这破事用的。”
黄烁没好气的骂了一句，但也算给了台阶，让庄宏义凄凄艾艾的站了起来，受气小媳妇一般缩在了一边。
黄烁也懒的说他了，先自己检讨了起来。
“也罢，之前是我心大了，天下苍生啊，天下苍生，我他酿的管得过来么？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我哪有资格替别人做决定。”
大壮不屑的撇了撇嘴，他和黄烁太熟了，深知这位哥属于诚恳认错，打死不改的典型。别看现在说得好，遇到事，立马心软，能管不管，他自己的心关都过不去。不过这和他无关，他一个剑修，反正跟着有架打就够了。轮惹事，他对黄烁有着绝对的信心，绝不会缺够档次的对手了。
吴锐可没这认知，他现在狗腿小弟的身份代入的很彻底，颇有些君辱臣死的觉悟。黄烁这一反思，他先不干了。
“老大，那些蝼蚁，本就没有选择的能力和资格。您愿意照顾他们本就是他们的荣幸，又何必为难自己。”
黄烁看了一眼吴锐，摇了摇头。这吴锐毕竟是剑修出身，身上染了一身修行者的恶臭，真不是一时半会能改过来的。
黄烁受上一世影响，他始终认为人类社会虽然是由精英引导的，但却是每一个人创造的。他自己上一世就不是站在金子塔尖的精英，所以屁股决定脑袋，他也很难认同那帮精致利己主义者所谓的精英理论。
在他看来精英与大众从来都是相辅相成的，儒家文化传承数千年，自然有其存在的意义。其他的不说，黄烁还是极为认同儒家教化万民和青史留名的追求的。人生在世无外乎求名求利，既然有精英愿意放弃对利益的追求，躬下身子为万民求福祉，那百姓回馈其青史留名，流芳百世，也是应有之意。
这也是他和这个世界的修行者们，包括剑宗，上宗，最大的分歧。在黄烁看来，修行者也是人，既然出身人族，那你要么就出尘世外，修你的仙，求你的长生去，在别和人族有所瓜葛。要么你既然享受信仰供奉，攫取资源修行，那就该对人族负责。
现在修行界的问题是，他们把当初赶走妖族，打下地盘的功绩，死死的抓住不放。一代代，一辈辈，心安理得的躺在功劳簿上，天然就认为已经付过责任了，剩下的只有权利。
这和上一世的果党其实有些类似，心安理得的继承了先辈成果，肆无忌惮的贪腐成风，这江山到底是被对手打下来的，还是自己作没的，实在不好说。
所以黄烁现在开始收摄自己旺盛的责任心，他必须考虑那些人可救，那些人不能救。他实在不想把当前修行界的恶习再带到新世界。他自己的世界，该是什么样只能他说了算。
也许…少救一些，既容易，又纯粹，更适合自己吧？
黄烁动摇了。
第四百章 你不配
黄烁点了点庄宏义。
“你现在手下可用之兵，精锐有多少？”
庄宏义不敢怠慢，他现在虽说黄烁给了台阶下，算是翻篇了。但他毕竟对修执宗动过手，还是戴罪之身。
“可战之兵百万，精锐之师八千。”
这下换黄烁茫然了，这么大的数字差距，是个什么标准？
“说说具体标准，可有参照之物？”
“大人，可战之兵皆是武者出身，得功法传承，顺利丈量中和宫之辈。杀过人，杀过妖，上阵不怯，臂力最少三百斤之辈。”
黄烁闻言，不由得点了点头。这人数并不算夸张，只是丈量了中和宫，炼体初成罢了，臂力三百斤，横向对比的话，也就是修行者的筑基菜鸟水平。不过杀过生，上阵不怯这个评价可就不低了，
“那你的精锐是个什么标准？”
“凝聚血丹，招中有意，五人一伙可战金丹以下，百人一队，可扛寻常金丹。只不过他们…”
说着犹豫了。不过黄烁闻弦知意，冷哼一声。
“行了，别在我面前装了。不就是战力到了上限，无可提升了么？我传下的传承，极限在那里，我会不知道？”
沉吟了片刻，黄烁还是给出了解决之法。其实这件事他早有考虑，只不过新的变化，让他原本的计划稍稍有了变化。
“你们这些武者，除了少数是被耽误了，有资质但没机会接触修行外，大部分都是先天资质不足限制了其只能单纯炼体。基础的修行功法我可以给，但是资质我就没办法了。我原本的计划是实力不足装备凑，修执宗会为其开发专门的具装，为其增强战力。不过现在嘛…”
黄烁突然转头看向吴锐。
“你的那些蛊虫，可有灵智弱小，但自身灵气充盈，又好培植的？”
吴锐毕竟也是玩科研的，一说到自己的领域，马上就充满了自信，才思泉涌。他几乎马上就理解了黄烁的意思。
“老大，你的意思是…他们没有资质，就给他们加个资质？既然自身的先天一炁不足，那就只能借助外力，这个课题孙飞哥研究过，似乎外丹一道是个法子，但是计算下来成本太高，不适合推广，只是和少数人赏赐。那您的意思是…用蛊虫代替外丹？这个思路有点意思，可以尝试。不过您常说能量守恒，强大的蛊虫就必然难培养，消耗的资源也大，这个矛盾必然无法调和。”
黄烁摆了摆手，打断了吴锐的自说自话。
“不，不用太强，不过具体的标准还需要大量试验。我给你一套东西，本来不是什么正经玩意儿，现在突然觉得和你的蛊虫更配。”
吴锐有些愣神，在他眼中修执宗是一个技术极为开放的宗门，实在没想到黄烁还有私藏，这似乎有些不符合他的人设啊。不过接到黄烁神识传送来的信息，他瞬间就明白了。
原来是这套技术，真不是黄烁不给，而是一直敌对，黄烁销毁还来不及。不是别的，正是秋水寒的宿妖技术。包括了窍穴，阵法一系列黄烁破解来的相关内容。
“大哥，你怎么会想到这套技术，这可是…叛逆的禁忌之术啊。”
这么久了，宿妖之术在人族中早已臭名昭著。原因很简单，高手看不上，低手…却要承受妖族反噬的风险，而且风险极大。除了一开始那一批被力量忽悠的忘我的家伙，随着种种传言流传开，早就没人愿意冒这个风险了。
“那个，吴锐啊，我说句话你别多想啊。”
黄烁知道吴锐的忌讳，所以接下来的话有些犯忌，但却又不能不说，只好先打了招呼。吴锐愣了愣，郑重的点了点头。
“老大，您说，我知道你为我好，想不通只会是我自己的原因。我绝不多想。”
“好吧，之前看你战斗，我就有了些想法。也许…剑修真的不适合你。”
空气一凝，哪怕有了准备，吴锐还是脖子一梗，下意识的就想辩解。但最后还是忍了下来。他这一脉常年被其他剑修诟病，可以说是不是正统剑修，已经是他们这一脉的心病了。现在黄烁又这么说，更是伤口撒盐。
黄烁赶紧接着说。
“我的意思是，你何必高看剑道，却本能的鄙夷你们自己的蛊虫之道呢？在我看来，两者不分高下，你这么在意剑修的身份，莫非连你自己都瞧不起蛊师这么一个身份么？”
“怎么可能，我…我。”
吴锐我了半天，脸色几番变化。他不傻，正相反，这是个极为聪明的人。以前他们这一脉是在用剑修之法御使蛊虫，在他们看来，自己就是剑修，只不过剑特殊了些罢了。
但是这些年，他逐渐认识到了蛊虫在战力上的上限，早就不得不接受了黄烁的建议，违背了传承的原始路线，放弃了脆弱的虫豸，开始尝试噬魂鳅这种强力的生灵。
现在成功了，实力有了，但却也早就偏离了传承的本来面目。
黄烁说他不适合剑修，也真不是空口无凭。就他之前和庄宏义的战斗，看的黄烁和大壮差点吐了。
剑修是至诚之道，更是精微之道。无论是大壮，还是黄烁，都是从一开始就在用剑，养剑，炼剑上倾注了心血。黄烁能剑招孕意，把金光这一招升级为近乎生灵的金乌，让一个招式几乎拥有了生命，那是无数的刻苦练习和积累才换来的绽放。
但是吴锐呢？连基本的剑招都稀松平常，对敌的精妙变化全靠羽蛇自身的战斗本能。这对以人御剑的正统剑修来说确实无法容忍。
所以说吴锐是个剑修，就连自己人的黄烁和大壮都接受不了。但要是一个会点剑术的蛊师，那就无疑宽容的多了，更容易接受。反正最终的战力够强也就够了。
吴锐这一脉有自己的尊严傲气，那黄烁他们这些正统剑修又何尝没有自己的坚持。
“你难道没有发现么？剑修的坚持现在对你来说已经成了一个阻碍，阻碍你蛊师之道更进一步的桎梏。心胸打开一些，眼光放得长远一些，什么才是你的核心，什么只是为了核心服务的工具，一定要分辨清楚，否则你永无精进之日。”
第四百零一章 成圣成祖
“老大，还请指点。”
吴锐现在心很乱，被黄烁几句直戳心底痛处的直言给砸的晕乎乎的，脑子已经有些跟不上思考了。
明明句句听上去本能的就想反驳，但却又感觉说的在理，句句属实。这种感觉简直如同冰火两重天，撕扯着他的感受。
黄烁却没直接给出结果，反而又一下子扯远了。旁边的大壮脸上露出了玩味的笑容，已他对黄烁的熟悉哪还不知道，这哥又开始忽悠人了。自己都被坑多少回了，还一次都没逃过。这次终于以第三者的角度见识了一回，真别说，这小词一套套的，连他听着都迷糊。
“修行界的历史你是知道的，玄宗圣人创立基础修行之法，易宗圣人书写符纹，开创阵道一脉，墨宗圣人求力于外，开创了机关法器之道，冥宗圣人求助于内，揭示灵魂，开创金丹元婴之道。我剑修更是合四家之长，创立了剑修一道。这说明了什么？”
吴锐茫然的张口。
“说明…我人族气运盛隆，人才辈出，大道所钟。”
“放屁，别信上宗为了证明自身的合法性，编造的理论。人族立世，自始至终的依仗就四个字，师法天地。我们没有坚甲利爪，没有神通异能，唯一称得上能力的只有一个，学习。不断的学习传承，积累足够厚爆发出全新的创新。一个又一个的创新，造就了人族的辉煌。”
吴锐下意识的点了点头，这套说辞他还是认可的，毕竟他自己就是个搞科研的，学习研究了一辈子。
啪啪，黄烁重重的拍了拍吴锐的肩膀。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既然圣人都是学习创新来的，你又凭什么不能成圣成祖？你们一脉源于剑修，这一点谁也否认不了。但是你的蛊虫之道既然已经到了这个水平，凭什么不能开宗立派，自成一脉？我希望未来的人们提及蛊道的时候，也能自豪的说上一句蛊道源于剑道。未来的剑修能为剑道中分支出蛊道来而倍感骄傲。”
吴锐的呼吸粗重起来，实在是黄烁这大饼画的实在太大了，想到自己未来可能有机会和四位圣人相提并论，任何一个这个世界的人都忍受不了。就连一旁的大壮都忍不住嘴角抽搐，哪怕知道黄烁在忽悠，也还是被说的热血沸腾，差点考虑自己也另起一脉了。
埋伏了这半天，黄烁终于图穷匕见了。看着吴锐咧嘴一笑，一口白玉炼制的大白牙亮的让人心慌。
“你看，开宗立派要有人，有地，有名吧？现在就有一个好机会，咱修执宗不是什么护国神教么？那么宏义，这位吴锐你也交过手了，实力也算有了了解。来你皇朝混个护国天师还是够格的吧？”
庄宏义一脸茫然，怎么正和吴锐说话呢，突然就跳到他这了。都来不及反应，下意识的就点了头。
“您说的都对。”
黄烁这才继续忽悠吴锐。
“你看，如果跳出剑修，或者传统修行者的理论，抛开那些所谓的常识。身为一个科研人员，基本的素质就是质疑一切，尝试一切。宿妖者这一套理论其实还是很有开创性的，你现在抛开心中的成见，单纯从一个科研的角度来看，秋水寒到底是一代人杰，易宗千年的积累也确实有些东西。只是他太激进了。”
“激进？您是说…妖族相比人族，还是太强。相比而言，没什么意识，也相对脆弱的蛊虫，反倒是更好的选择？”
吴锐毕竟也是聪明人，虽然被忽悠的有些上头，但一旦涉及专业，马上智商就恢复了。
不过黄烁还是没接话，又开始了拔高度。
“作为科研人员，你要清楚，技术本身从来没有正邪对错之分，坏的从来都是用技术的人。但是，技术却是有好坏的，一切超出掌控，屈服于欲望的技术，则必然是坏技术。宿妖就是一个典型的失控的技术，宏义接触过秋水寒，你说说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庄宏义这回又准备了，也有些习惯了黄烁的跳脱。
“此獠…”
刚一开口就被打断了。
“好好说，秋水寒上宗嫡传，神界神灵，无论实力还是才情，都必须给与足够的尊重。不尊重敌人就是在轻视自己，占这点口头便宜干什么。”
庄宏义尴尬的笑了笑。他这皇帝当的，已经有些习惯了那些政客的虚伪和手段，口出恶言本是想借机建立一种同仇敌忾的氛围，拉进一下和大家的关系。却没想到小心思不但没用，劈头干脸又被训了一顿。
“这个秋水寒确实是个人物，我和他接触其实也不多，基本都是他在下令，我被迫执行。不过看他的意图，似乎也不是个完全的人族叛逆。他似乎…也在为了人族的未来努力，只不过，似乎，我也说不上来，总是感觉有点怪。”
“怪就对了，他眼中的人族，和你眼中的不同，也和我眼中的不同。所以他明明是为了人族在努力，你也知道，却又感受不到。在他这种上宗嫡传的眼中，你们这些武者又不是人。”
庄宏义一拍大腿。
“对对，就是这个感觉，还是大人说的明白。”
黄烁没理他，继续和吴锐说。
“这秋水寒心高气傲，他有超越祖师的野心，也在付诸行动。但是他的身份同样也限制了他的眼界，他能看到的始终也只有上宗那一亩三分地。宿妖之法其实本身没有问题，对于上宗弟子来说，只要学了一些冥宗的灵魂手段，意志足够坚韧，很轻松就能控制。那些被反噬的，从来也都是那些小门小户出身的，甚至那些邪修。而且他要的是一步登天，要的是能超越上宗的全新传承，所以才说他激进。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做人啊，还是要先定一个小目标，先赚他…额，不是，先有一个明确的进步，有用的改进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