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剑修有点稳-第6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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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方陆青山的渺小身影还是那般滑溜,一触即分,再次奔出千里。
可他的气息,明显在衰弱。
转战至今,罗骞驮一直在扩大胜算。
……
暮时的雪地,如堕永夜,厚实的雪云遮住了漫天的星光与月华。
西北之地,漆黑一片。
划破天际的剑光,便闪耀成了流星,如过人间。
战场已经从一开始的荒野变化为如今的极寒之地。
大雪飘下,比烟花还要寂寞。
持续二十天的追杀,在这个罕见的极夜,终于要迎来尾声。
二十天。
二十次山海之力。
二十万剑。
二十道天罚。
还有七次破法。
陆青山耗尽所有,走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才换来这宝贵的二十天时间。
望着肉眼可见已是强弩之末的陆青山,罗骞驮没有半点胜利在望的得意之情,心中只有终于要结束的如释重负。
二十天的高强度生死追逐战,饶是他也不免感到深深的疲惫。
罗骞驮一身冰冷的黑色玄甲,在漫天寒风中纹丝不动,卷噬所有夜色。
“你陆青山可算虽死犹荣。”罗骞驮深深道。
二十天来,始终不肯放弃,始终不愿去见阎王的陆青山,此刻竟好似放弃挣扎了一般,不再遁逃,停下了脚步。
他左手的列缺已经不知所踪。
剑域的紫金色光芒已经隐去。
法力枯竭的陆青山,早已再撑不起道域。
经过二十天鏖战,陆青山的血水早已浸染衣襟,然后凝固,以至于衣衫变得沉重,贴在身上,并不被寒风吹动。
唯有他的头发在雪中乱舞。
陆青山披头散发,眉心一枚紫金莲花印记如风中残烛在极夜闪耀着最后微光。
他抬头望了眼被雪云遮挡见不到半点月华的夜空,然后视线下坠,落道罗骞驮身上。
二十天来一直沉默着的陆青山,第一次主动开口。
“岂能无剑?”
锵!
镇魔好像明白接下来要发生什么,发出一声铿锵长吟作为回应。
其声若山涧流水,鸣叮悦耳,又似清风拂月,清越朗快。
然后,陆青山又问。
“岂能无月?”
第二十九章 唤起一天明月,照我满怀冰雪(下)
分明已经油尽灯枯的陆青山,在此时就如回光返照般,绽放出如山似渊的气息。
他身上那些在这二十天鏖战中留下的伤痕并没有痊愈,依旧触目惊心且惨不忍睹。
但是就这一副伤痕累累的病躯,骤然生出了无与伦比的雄壮气势。
罗骞驮见此,面色依然平静,心中却是波澜四起。
“无敌之势?”他知道在这二十天的拉锯战里,陆青山每一次死里逃生、每一次主动出击,都会使得他的无敌之势随之水涨船高几分。
不过罗骞驮也并未将之当做一回事。
你强任你强,待到最后一拳将之轰碎,就算无敌大势大成又能如何,不还是一场空?
“不对……不只是无敌之势!”眼见陆青山身上的气势还在高涨,好似无止境,罗骞驮猛地反应过来,单单只是无敌之势的话,断然不会这般恐怖。
罗骞驮的判断很精准。
二十天的生死追逐战中,陆青山蓄蓄的不只是无敌之势,还有……剑势!
此剑之势,愈斩愈烈。
秘剑·月斩!
秘剑效果:此秘剑分为两段,蓄势与月斩,唯有经过蓄势才能发动月斩。
蓄势——发动此秘剑后,接下来斩出的每一剑都将蓄积剑势。(此阶段无消耗)
补充说明:蓄势之剑必须针对同一个敌人,一旦切换攻击对象,势将重新累积,重新计算攻击次数。
补充说明:蓄势之剑必须击中才计算次数。
月斩——将蓄积的势完全激发出来,化作一道绝世之剑。
补充说明:月斩威力取决于第一段蓄势多少以及剑主战力。
补充说明:要激活月斩,至少要出一剑,至多万剑。
补充说明:月斩分为五个层次,从低到高依次为新月斩、亏月斩、弦月斩、盈月斩、满月斩。
新月斩:在蓄势阶段至少击中一剑后,可斩出蕴含两倍威力的一剑。
亏月斩:在蓄势阶段至少击中十剑后,斩出蕴含十倍威力的一剑。
弦月斩:在蓄势阶段至少击中百剑后,斩出蕴含五十倍威力的一剑。
盈月斩:在蓄势阶段至少击中千剑后,斩出蕴含百倍威力的一剑。
满月斩:在蓄势阶段击中万剑后,斩出蕴含二百倍威力的一剑。
附加说明:满月斩的消耗将难以想象,若是剑主无法负担此消耗,将会转而消耗生命本源(寿元),请剑主谨慎使用此剑。
……
战斗伊始,秦倚天就曾问陆青山,对于这场生死之争有多少把握。
陆青山的回答是,九一开。
这便是,那唯一的一。
在罗骞驮现身的那一刻,陆青山就已经想明白,凭借七劫境修为要想以下克上,逆伐一位修罗王,山海之力不行,加上兵字诀也不顶用——四印会的兵字诀是六倍战力提升,虽然增幅已经很高了,但在修罗王面前还不够看。
天罚也成不了杀招——他就算一口气将二十道天罚一齐砸出去,也绝不可能就此击杀罗骞驮,顶多是让他重伤。
他唯一的希望,便是有着无限可能的月斩。
而且,不能是新月斩,不能是亏月斩,也不能是弦月斩,甚至于盈月斩都不够保险。
只有二百倍威力的满月斩,才能保证一击胜敌。
满月斩发动的前置条件,是针对同一个敌人连续击中万剑。
不能换剑,更不能换攻击目标。
陆青山选择了镇魔作为发动剑。
为了完成这个前置条件,他花费了整整二十天的时间,冒着天大风险一次次地向罗骞驮递出看上去只是无谓挣扎的剑招。
递剑容易,收剑难。
面对修罗王这等战力几乎可以说是碾压自身的强敌,陆青山在发动一次攻势后要想安然无恙地退回来,无疑是一件极为困难的事情。
他惊为天人的剑技只是最基础的保障。
若不是有洗剑池二十万剑做掩护,若不是有神通天罚破死局,若不是有破法兜底,若不是有山海之力源源不断的补充法力……可以说,但凡是少了一种底牌,陆青山都撑不到今时。
不论过程如何困难,陆青山终究还是做到了。
一万剑。
不多不少,刚刚好一万剑。
二十天的时间,镇魔落在罗骞驮身上足足有一万次,即使有青钢神通,依然没能给罗骞驮带来太多实质性的伤害——他身上大部分的伤,其实都来自天罚。
罗骞驮之强大,毋庸置疑。
但面对这一万剑换来的最后一剑,绝世之剑,罗骞驮还能继续强大吗?
……
陆青山握剑,一挥。
随着这个看似平平无奇的动作,引得他体内丹田猛地暴动,法力像是洪水般涌向手中的镇魔。
但持续如此久的追逐战,陆青山的法力早已干枯,并不足以支撑这一剑。
阴阳交替,悠悠之间,换了一气。
不再是法力,代表生命本源的精气,从陆青山的身体里流向他的手中剑。
生命精气,磅礴浩荡,根本无法计数是多少年性命,此时顺着陆青山的左手,不停灌进镇魔里。
月,被厚实的雪云遮盖而住。
不过,就算没有雪云遮挡,那一轮月也并非陆青山心中的月。
深渊,是血月。
月,不应该是这样的。
陆青山心中的月亮,应该是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是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是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
它是洁白的,是皎洁的,是无暇的。
深渊无月。
岂能无月?
于是。
满剑生白。
月光一样的白。
天地漆黑一片,夜色深沉,忽然间,多出了一道亮光。
剑光。
镇魔,长三尺二,剑身玄黑幽光,陡然绽放剑光。
那剑光如月初生,光芒万丈。
既是剑光,也是月光。
陆青山的剑终于彻底挥出。
“满月斩!”
二百倍威力的一剑!
天地间,一道无与伦比的剑光从剑身上彻底绽放,喷射而出,直刺天穹。
人间绝唱。
绝世之剑。
深渊不见月,今日月现能惊神否?
天地寂静,剑身上的月华犹如水银泻地,肆意流淌,宛若白昼,所有景物就这么展露在眼前。
落在寒松上积着的雪飘了起来,开始上升。
天上飘着的雪不再下坠,就这么定格住。
一片湖泊的冰面,咔咔作响,碎成无数块。
镇魔绽放出的那道皎洁如月的剑光,以一个上挑的轨迹,在漆黑如墨的夜色中拖动,不知几万里。
它将青天裂出了一道痕迹,直通极高远的天空,在到达最高点后,再向下回曲,画了一道浑圆的弧线,最终是与一开始的起点汇合,恰好是形成了一轮圆月。
这轮圆月蕴藏着难以想象的威力。
天地气息震动不安,如乱流涌动,最后在剑光的引领下,一齐奔向罗骞驮。
直到这一刻,罗骞驮才终于醒悟,自己犯了什么错——自己做不到的事情,千万别以为别人也做不到。
但是晚了。
罗骞驮气机汹涌,已经是完全不受控制。
他只能是缓慢僵硬地四臂交叉,横挡在身前。
他此时就像是一个临刑的犯人,身上气息骤变,神情变得庄严肃穆。
他依然认为自己能够接住这一剑。
即使要付出惨痛的代价。
他身躯仿佛瞬间变大了无数倍。
一道无边无量的气息出现在了罗骞驮的身上。
他燃烧阿修罗血脉,换来第四条天龙之力。
四条天龙之力,在他身上爆发,只为挡下这一剑。
无数锋利的剑锋破空声。
这些不安的气息生出无数危险的治流,甚至扭曲了空间。
黑甲碎了,碎片四溅而飞,落了一地。
罗骞驮从天上摔落,重重地摔落在雪地中。
他浑身是血,是伤痕,不知受了多少伤,肉几乎被割光,露出森森的白骨。
他的四臂早已不知影踪。
他的腹部裂开,五脏六腑流出。
无数剑痕,鲜血淌流,将雪地染为了血地。
“终究只是九境以下无敌?”陆青山反问。
不知道在问谁。
然后,披头散发的陆青山就这么直挺挺地向后倒去,同样坠落,坠落在了雪地之中。
他眉心的紫金莲花印记失去了光芒,不再生辉。
满月斩的消耗将难以想象,若是剑主无法负担此消耗,将会转而消耗生命本源。
两百倍威力的一剑,于那一瞬间抽走的生命本源,无法计数。
躺在雪地上,还保持着最后一丝清明的陆青山看着满天的月光,恍惚如回人间。
于是他笑了,露出满足的笑。
唤起一天明月。
照我满怀冰雪。
浩荡百川流。
第三十章 现在也不迟
雪地中。
黑甲域的修罗王与剑宗的新宗主纹丝不动地躺着。
“最后那一剑……怎么来的?”几乎已经看不出人形,好似一具被秃鹫分食过的尸骸的罗骞驮,沙哑开口。
即使是堪称人间真无敌的绝世之剑,也依然没能直接置罗骞驮于死地。
当然,此时的罗骞驮和死人唯一的区别也就是他还能开口说话。
陆青山并没有讶异。
因为他在发现没有收到经验值获得提示时,就知道罗骞驮尚存一息。
意识已经开始恍惚的陆青山,面对罗骞驮的问题,并没有回话。
一是不想,二是不能。
他的情况,并不比罗骞驮好多少。
仅剩的那点力气陆青山也并不准备用来与罗骞驮打嘴炮。
这一剑怎么来的?
这一剑,山穷水尽下的绝世之剑,一瞬间燃烧掉的生命本源不可想象,掌握见神不坏的陆青山略微掂量一下,仅仅一剑,就折去了他约莫三成的生命本源。
不论是一瞬间这个时间之短,还是三成这个数字之大,都代表了绝对的代价。
若不是陆青山年轻,生命本源旺盛至极,甚至有可能当场身陨——就像一个成年人若是一年内分批次献血一千毫升可能不痛不痒,但要是一口气抽走鲜血一千毫升就定然会危及性命。
而且要知道,血液好歹是能再生的……生命本源的失去却是不可逆的。
付出了如此大的代价,所以……你不死怎么行呢?
陆青山咧嘴笑了笑。
“剩下的就交给你了。”他在心中道。
“好。”一个闷闷的声音给予回应。
下一刻,红光氤氲。
一个红裙红剑女子出现在雪地之中,仿佛是盛开在冰雪中的一朵火莲。
罗骞驮猛然抬睑,目瞪口呆,又恍然醒悟,随即脸上满是苦涩。
他之所以开口,不是真的好奇陆青山那一剑怎么来的,虽然的确有些好奇。
主要目的,不过是为了试探与拖延时间。
毫无疑问,罗骞驮受的伤要比陆青山严重许多许多,仅仅只是留了一口气。
他即使侥幸逃过此劫,回到浮屠王城,有着一域资源供给,也至少要百年以上的时间才能将伤势治愈。
但他是修罗王,是以肉体强悍闻名的魔修,即使伤势再重,只要给他半刻钟的时间,他就能恢复一点力量,勉强站起来,然后收拾掉那个年轻人。
罗骞驮忍不住叹息。
因为,没有了。
没有半刻钟时间。
别说半刻钟,陆青山甚至连半息的时间都不会给罗骞驮。
经历过这么多的生死险境,陆青山最大的心得就是绝不能给敌人半点喘气的时间。
事实上,每一个被他以下克上的强敌都是输在了这点上。
罗骞驮同样如此。
长达二十天的鏖战中,但凡罗骞驮是肯舍得付出燃烧本源、承受重伤的代价,在陆青山的破法冷却时间里,强行顶着天罚之威与他来一次以伤换伤,死的就是陆青山了。
可是他不舍得。
罗骞驮认为自己是顶级魔尊,是修罗王,若是击杀一个渡劫境修士都要付出这般大的代价,那还得了?
有道理吗?
似乎也有道理。
但道理永远只掌握在最后的胜利者手中。
“修罗王就了不起?就可以想着什么代价都不付出?公子为了这一剑,可以豁出去这条性命,你不死,谁死?”突然现身的秦倚天咬着银牙喃喃道。
实际上,陆青山如今的状况也就是比当场身陨好那么一些。
这让秦倚天怎能不恨?
秦倚天的战力,在这场无敌之争中太过微不足道,但偏偏是微不足道的秦倚天,要为一切画上句号了。
在这一瞬间,罗骞驮想到了动身前扈从所提出的通知罗迦,让罗迦带人前来的建议。
假若当时他听从了这个建议,此刻死的应该就是陆青山了吧?
可惜没有如果。
后悔吗?
有一点,但没有太多。
他与陆青山之间几乎可以称作碾压的战力差距,却最终沦落到这种需要寄希望于他人的境地之中,罗骞驮心中更多的是憋屈与耻辱。
罗骞驮闭上了眼睛,静待死亡的到来。
秦倚天也丝毫不拖沓,龙雀骤然射出,划破雪夜,射向罗骞驮满是黑血的眉心。
突然。
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了罗骞驮的面前,伸出两根手指,轻而易举地夹住了那柄龙雀。
受困于他人之手的龙雀发出嗡嗡之鸣,不断在挣扎,却始终挣脱不了。
那人的手指,就像是一对铁钳。
躺在雪地中,保留着最后一丝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