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世歌-第50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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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野心都是一点一点膨胀起来的,烈儿隐忍多年,爆发的时候必然猛烈,一切挡道的人都会被他视作眼中钉肉中刺的。”
“陛下英明。”
“朕英明,朕英明,朕当然英明用的着你说,没用的狗奴才。”
挨了老皇帝的骂,东方长青并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愤怒和不满,沉了沉,等老皇帝训斥够了,方道:“陛下,微臣在真殿下的身上感受到了不祥的气息。”
老皇帝目光一变,声音温和了些道:“有什么话你就直说。”
东方长青道:“不管怎么说,现在能够威胁到陛下您的只有真殿下一个人,收拾他是最优先的选择。”
老皇帝像是被他说动了,沟壑嶙峋的脸上露出一丝释然的笑容,拿起之前扔在桌上的奏折,展开重新审视了一遍,接着大笔一挥,扔给东方长青:“总算有点用!你说的对,比起其他人,真儿是优先铲除的对象,先把他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翻身再说。”
……
针对真皇子和一众王公大臣的处罚于楚绣死亡之后的第三天辰时下达,内容有以下几点:一、皇子真妄自诛杀忠良,论罪当诛,朕顾念血脉之情免除死刑,予以监禁,由皇城禁卫军看押,每日抄背帝国法典一遍送朕亲审,若反省态度良好,则一年后予以释放。
二、抄没真王府所有钱物,遣散门客,从今日起皇子真被永远剥夺拥有幕僚的权力。
三、所有为皇子真求情的王公大臣全部抄没家产,罚奉一年以儆效尤,禁卫军入府监督其全家上下一举一动,若有不轨迹象可先就地处决,再予以上奏,对众臣的看押由禁卫军副统领十一皇子拓跋烈全权负责。
四、皇旨一下,任何人不得再有异议,违者当斩。
钦此!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旨一下,所有人都消停了,享乐惯了的王公大臣们在光明殿外的云台上连着跪了两天两夜,哪里受过这样的罪,皇旨刚刚下达便再也支撑不住,纷纷晕倒过去。
还是小太监们端出了早已准备好的米粥,喂给他们喝。
与针对拓跋真的处罚相对应的是,禁卫军规模由原来的一万人扩大到一万五千人,增加的人数为地方军队调拨的精英,三日内必须完成调度,延误时机者斩立决。
……
“拓跋真自己把自己玩死了?”皇旨下达的时候,众人都在思考这个问题,“他到底还有没有翻身的机会?自己到底还要不要继续支持他?看陛下这个意思是要提拔皇子烈啊?”
陛下的旨意在群臣中间引起了不小的震动,他们各怀心思,暂时默认了现实,不再执着的为皇子真请愿了,陛下手中的刀子已经亮出来了,这是陛下的底线,再往前一步会成为出头鸟,招来杀身之祸。
拓跋烈的身上一下子多了很多的任务,一是寻找杀死十七皇子的凶手;二是组织禁卫军看押十皇子;三是组织禁卫军监视群臣的一举一动。
层层重担加身,风头强劲一时。
但负责抄没真殿下家产的并不是他,而是东方长青。当天,东方长青领着军队进入了真皇子的宅邸,居然发现女眷们早已聚集在院子里等待他们的处置,而王子府的所有门客都已失去了踪影,人去楼空,一个都不剩。
东方长青微微蹙眉,他不觉得这是一件好事情,相反地心里面产生了一丝担忧。
士兵们把整个宅邸从里到外的搜查了一遍,金银财宝确实不少,但毕竟身为皇子身份尊贵也没什么可说的,珍贵的书画几乎没有可见真皇子不喜欢读书,鲛人奴隶总共十只全部被查处,地牢里躺着几具惨遭剥皮的尸体,看状态是一个月之内的事情,不知道具体身份为何。令东方长青比较介意的一点是,驻扎在府上的士兵居然全部都是老弱病残,兵器库里的兵器少的可怜,恐怕是提前被人转移走了。
他感到有些不妙,招呼手下人道:“把驻扎在王子府的士兵名单调出来,挨个对照,不得有误。”他心想,真皇子不会早已做好了鱼死网破的准备吧。
但对照之后的结果让他惊讶,士兵们的姓氏居然全部是吻合的,可问题是负责守卫偌大王子府的怎么会都是些老弱病残呢,东方长青决定调查个清楚,他随便点了几个人,命令道:“将他们几个带下去,严刑拷打,看看能不能得到点什么。”
“大人饶命啊,大人饶命啊。”士兵们马上跪地求饶,可惜没有作用,作为普通人跟错了主子等于判了死刑。
没想到这个时候,一个眉目间颇有几分英气的人站了出来,对东方长青道:“长官不必难为他们,王子府的士兵确实只有我们这些,没别人了。”
“你是他们的头子?”东方长青满是狐疑地打量对方。
“长青将军,卑职曾经是您手下的一名士兵。”如此境地,这人说话的时候一丝不乱,看着也是个人物。
“那你倒是说说看,堂堂王子府为什么都是些老弱病残。”
“东方将军其实这很容易理解,我一说您就明白了。”
“那你倒是说说看。”
“将军,卑职请问您,您可曾见过猛虎需要羚羊来保护吗。”
“哦?”东方长青眉毛一挑,好像是被他的话触动了心底里的某根心弦。
那人接着道:“能够守护万兽之王的也只有同样身为猎食者的豺狼了吧,但是豺狼早已经不在了。”
“唏嘘!”东方长青凝望对方的眼睛,倒吸一口凉气,沉吟片刻,挥挥手道:“把他们都放了吧。”
“谢将军。”
“谢将军。”
东方长青走到那名侍卫长的面前,紧盯着他道:“我再问你,豺狼们都是什么时候离开府上的。”
“远在你们到达之前!”说完最后一句话,黑红色的血从侍卫长的嘴里流了出来,他痛苦地倒下,身体马上挨到地面的时候被东方长青搀扶住,“军人使命在身,本不应该暴露府上的情况,但刘某实在不忍兄弟们受苦,对不起主子只能以死谢罪。”一边说着,他一边用染满了鲜血的双手抓紧了东方长青:“放过他们吧东方将军,他们不过是些摆设而已,都是无辜的,你也不可能在王子府上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因为殿下根本就是非人,他不屑于与凡人同道的。”说完,在一阵痛苦地扭曲下断了气。
东方长青帮他合上了眼睛,站起之后向着尸体行军礼,转过身对之前差点被带走的那几人说,“去吧,把他埋起来,他是一个好长官,是他救了你们的命。”
接着便迈着军步离开了,直奔皇宫。
“啪。”不顾太监的阻拦推开上书房的大门,老皇帝坐在龙椅上看着气喘吁吁,神色焦虑的东方长青没有怪罪,疑惑地问道:“出什么事了,慌慌张张的。”
东方长青走了进来,四下搜索确定没有杀手潜伏后跪倒在地:“陛下,这段时间禁卫军的事务交给十一王爷便好了,请让臣不离左右地跟在您身边。”
“有话直说,到底怎么了?”
“是一种直觉,微臣觉得恐怕近段时间会有人来暗害陛下。”
“你是说真儿……”老皇帝露出了愁容。
“请允许臣寸步不离左右。”东方长青又一次请愿。
“老实告诉朕,让你去抄家你到底发现了什么。”
“早有准备,真殿下似乎早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你怕他鱼死网破?”老皇帝从座位上坐起来,往下耷拉的眼睛紧盯着东方长青的眼睛。
“微臣不敢肯定。”东方长青跪拜下去。
“连你都这样说,看来真儿是真的有了反心,由此看朕的处罚是太轻了,算了,就按照你说的,先调回来,与刘易一起寸步不离朕身。”
……
第705章 杀招
所谓杀招,是指一击必杀的招数。
虚张声势的人不会有杀招,因为当你张扬的时候他人已对你产生了戒备,杀招的作用微乎其微;只有沉得住忍得下的人才有杀招,这种人也是最危险的,是最需要被戒备的存在。
拓跋真乖乖地接受了软禁,老皇帝反而坐立难安,确实有点太平静了,一点抵抗都没有,当一切过于平静的时候反而显得不自然。
皇室争斗向来都是非生即死的战斗,如此甘于现状完全不像是皇子真的作风。
夜里,老皇帝带着人进入了真皇子被囚禁的地方,一道带来的还有一杯毒酒,论狠,谁又能比得过他呢,他可是从尸山骨海中走过来的,就算是亲生骨肉又能如何,多年以来他如此宠爱贵妃,其实有一个不能道与外人的重要秘密在其中。
简陋的宅邸,距离尚远便可见到暗红色的灯光闪耀,听到甲胄摩擦地面的声音,走的近了,可看到两队士兵从宅子的门前交叉通过,看到他们的时候,士兵们先是短时间的戒备,接着跪拜下去齐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陛下经常去军营巡视,士兵们都认得他。
“起来吧。”老皇帝穿着一身厚实抗风的棉服,抬起头看着宅子上面的牌匾,默念道:“善楼,当年狂儒方敬孝便是被朕赐死在此地,你不会走了前人了老路吧。”咳嗽两声,挥手道:“开门。”
方敬孝是司马一朝三名大儒之首,当年司马氏政权被推翻,老皇帝想尽一切办法说服他归顺,但是方敬孝无论如何就是不从,不断地写文章攻击帝国,攻击自己,老皇帝无奈只能查封了他教学的草堂善楼,将方敬孝软禁起来,哪想到儒生们一个个都是死脑筋,都到了这般田地了方敬孝仍然不服软,仍然不断地写文章攻击自己,他的污言秽语张贴的满院子都是,老皇帝由此气的牙痒痒,干脆心一狠,赏了杯毒酒赐死了他,由此招致群儒的疯狂攻击,由此开始打击在前朝颇为兴盛的儒教,直到儒生楚绣出现,方有重提儒教之意,可惜楚绣也是个短命鬼死在了自己儿子的手上。
老皇帝将拓跋真安排在此处,本为了劝导他醒悟,向着儒生忏悔和赎罪,但万万想不到阴差阳错的,由于近臣东方长青的一番话,生出了同样毒杀赐死的心意。
真是命运弄人,造化弄人啊。
推开破旧的木门,老皇帝走进了宅子,身后跟着刘易和东方长青两名近臣和一队士兵,东方长青和刘易都是高手中的高手,同时带着两人到此可见对拓跋真的戒备。
院子里黑漆漆的,视线模糊之下仿佛有着带血的纸张在飘荡,正前方的屋子里亮着灯,灯光很暗,且忽明忽暗,让人心生忧虑。从上位者到阶下囚,巨大的落差导致软禁的日子绝不好受,不知多少受宠的妃子在被打入冷宫的一个月时间内黑发变白发,不知多少大臣下牢半年不足便抑郁而死,所以,软禁的处罚其实并没有看起来那样轻,相比处死它所造成的结果可能是生不如死。
站在门口,老皇帝看着远处昏暗的灯光没来由的心一软,毕竟是亲生骨肉,就这般处死了一点伤感都没有是不可能的,老皇帝使了个眼色,端着毒酒托盘的太监立刻退到了门外,刘易道:“万岁驾到……”万字刚出口就被老皇帝拦下了,“我们直接过去。”他倒要看看,在这个时候所有孩子中最有才华的一个究竟在做什么。
压低了声音走过去,老皇帝垂迈的身体却能够走出轻飘无声的步伐,甚至连东方长青和刘易都没有他走路的声音轻。
来到房门前透过门缝望过去,老皇帝一个人看,其他人都不敢凑近,看了半晌,老皇帝站起了,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原路返回,刘易和东方长青对望一眼都是心生不解,还是刘易好奇心重,偷偷地透过门缝往屋里看,竟看到皇子真与一名衣不蔽体的女子在床上痴缠,以他的性别也是老脸一红,连连摆手道:“快快快,快走。”
东方长青同样以余光往屋子里看了一眼,低语道:“当年秦国大将军王翦率领秦国过半士兵出征楚国时再三向始皇帝讨要钱财和美女,打了胜仗回来非但没有被怪罪反而封官加爵得到善终,真殿下一个向来都是以禁欲刻板示人的居然会在被关押起来的第一天和一个女子情爱,是故意做给陛下看的吧,不过还真是做对了。这样说来,最了解陛下的人当是真殿下了。”
如果不是亲身经历,便不会知道夜的可怕,黑夜下潜伏着杀机,能够躲过杀机的只有拥有智慧的人,皇子真如此智慧,难道就真的干心被软禁于此?还是暗藏着杀招没有显露!
……
夜,月,楚邪又一次站在了坟地的入口处,这是他进入帝都后第三次来找白骨老祖的晦气了,这一次他没有走进去,因为感受到了,坟地里的气息已发生了改变,白骨老祖说不定已经走了。
能够在数不清地挑战下顽强地活下来,楚邪对于气息的把握非常敏锐,他意识到白骨老祖可能真的是走了。
“被自己烦的?还是因为帝都中接连发生的事情?”楚邪有些丧气,好不容易找到个好玩的对手就这样走了,他怎么能不丧气。
正在此时,心中却蓦然生出一丝警觉,靠着直觉头一低,身体弯下就地一滚,躲开了一道来自背后的偷袭。
楚邪没来及看清偷袭者的身份,因为最致命的攻击接踵而至,在他身后连环炸裂,楚邪连滚带爬,险象环生,被逼到一处墓碑前的时候墓碑中毫无征兆地探出一只骨爪,截断他的去路,楚邪这才明白对方是受够了自己的骚扰找了帮手一起害自己。
他暗呼大意,早该想到魔教的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不会理会所谓的江湖规矩的。
把心一横,继续保持前滚的姿势仙力覆盖全身,“轰!”的一声将骨臂连同墓碑一起撞碎,进入了坟场。
凌厉地攻击在身后不断炸裂,楚邪用余光看到所有的攻击来自于一杆长枪,一杆枪尖处拴着红色的缨穗,灵动如蛇的长枪。
那把长枪仿佛不受空间的束缚,能够不断穿刺,从空间中的各个角度攻击自己。
前面有更多更锋利的白骨伸出墓碑,楚邪知道这样下去自己必死无疑,
他决心奋力一战,借着长剑的触地弹起身体,在半空中使出仙力振爆的招数。
“轰轰轰轰轰!”一时间,天上地下被一道道疯狂的能量席卷、撕裂,楚邪的身体如同一个火红的太阳,释放出高热的同时产生强烈的气流波动,从坟墓中伸出的骨臂被撕成碎片。
光芒由盛转衰,散尽之时楚邪已乘上了三千野马之灵的头马,向着天际狂奔而去,就是仗着这些霸道至极的野马之灵,他才能够在一次次险象环生的挑战中存活下来。
可惜今天,对手似乎比往日来得更加强大,也更加熟悉他的招数套路。
楚邪前进的道路很快就被封死了,因为数不清的红缨枪从虚空中显现出来,将三千野马之灵包围,伴随着红缨枪一道现身的是一个看不出年龄和种族的男人,此人有着一头黑白交杂的长发,双瞳之中反射着野兽般的光,瞳孔细窄,与蛇类有几分相似之处,穿着一身造型古怪的皮衣,完整的兽爪趴在左侧肩头,是皮衣的一部分。
男人的长发在夜下飘舞,与在虚空中半吞半吐的红缨枪交相呼应,如同一条条毒蛇围困住等待已久的猎物。
是洛萨,在竞技场上给予叶飞惨败的洛萨,楚邪看过叶飞和他的比赛,所以认得他。
洛萨是十皇子的手下,聪明如楚邪很快便明白了白骨老祖长期居于城外的原因。
楚邪冷笑一声,他不喜欢多说废话,重剑指天,天边上出现了一片红,三枚陨石声势浩大的穿破云层砸向地面。
——陨石降临!楚邪的拿手好戏,只有三石剑之一的陨星神剑才能使用的顶尖招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