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荒起剑人-第42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上:“敕!”
随着旗帜的远离,一群鬼物如受到召唤般向那方位移动,任凭朝玖摇铃施法,皆不为所动。
“班门弄斧,远远差着火候呢。”守元毫不客气,对着县令说道:“唬唬小孩子还可以,对于我,这些本事丝毫没用。”
接着看向身边那两位耄耋,似乎有些惊疑,轻轻皱了下不太浓密的眉毛:“养魂术?这代价不小。”
李诚儒见徐清沐已无大碍,心下一松,踏出的气势更为强烈,只见那李诚儒伸手虚握,向前猛劈,轻飘飘的招式,却携万斤剑气。
身后十八与愁离二剑,顺势向前斩出。
“我有一剑,可斩星河!”
周围风雪似乎暂停,这世间唯有这一光亮,照耀这方天地。整个葬书山头运势也随之被调动,裹携着无尽剑气,破空而去。
一剑出,鬼神泣!
对面的朝玖与那两位还未完全还魂的耄耋,皆面露惊恐,作防御状。这一件威力之大,完全超乎县令朝玖的预想。
煌煌天日十三境!?
伴随着轰鸣,两道白光摇曳后山头运势才得以回归,风雪得以继续飘摇而下。
徐清沐目瞪口呆,看着这完全不同于司月湖湖面上的剑招,心中思绪万千。
太强了,这一剑,斩出了徐清沐对未来剑道的憧憬。
那个剑修不向往这样的剑?
一剑可开天,一剑可破地。
撑着虚弱的身体,尽管眼睛被余留的剑气刺的生疼,徐清沐还是努力盯着,妄图观察一二。
对面那三人竭尽全力,勉强撑过了一道剑气,可随之而来的第二道,即便县令朝玖和那两位还魂耄耋再次以命相博,却也被正面劈中,如断线纸鸢般倒飞而去,重重摔在大树上,跌落而下。
两位鬼物般的耄耋还好,那吃五谷杂粮的县令朝玖一口鲜血喷出,一手捂住胸口剧烈咳嗽,脸色苍白而衰老。
李诚儒趁机再次伸手虚握长剑,重新换口气,继续一步踏出,就当要斩出时背后徐清沐出了声:
“等等,先要回朝燮那一还魂魄。”
说罢便挣扎着起了身。先是查看了叶倾仙的身体状况,见并无大碍后转身对曹彤喊到:“来帮忙,扶着去休息。”
曹彤眼泪还挂在鼻翼两侧,听到后抽动了下秀气的鼻子,连忙跑过来,与徐洛一起,扶着还在昏迷中的剑侍叶倾仙到红衣跟前休息。徐清沐在胖子的搀扶下,依旧有些摇晃。看了看身上被愁离戳穿的伤口,已经不在继续流血。徐清沐看向守元,给了后者一个感激的微笑,然后径直走向朝玖,那被一剑劈中的县令有些狼狈,气喘吁吁的靠着树,大口吐气纳气道:
“你们是不是都觉得,我牺牲儿子,去救活父母是错的?”
徐清沐看着颓废的县令,伸手将他轻轻扶起。
“从始至终,我都没以对错论你。”
出乎所有人意料,这个被朝玖逼迫的自杀的少年,却说出了这番话。连那当事人朝玖,都有些怀疑自己耳朵。
“你。。。。。。你认可我?”
县令显然有些错愕,连忙问道。
“对于父母来说,我很认可你。但。。。。。。”徐清沐转脸指了指身后那行将就木的朝燮,意图很明显:“但对于他,我并不认同。”
徐清沐继续开口道:
“已己之私,不顾父母心中所想,完全按照自己意愿去行事,看似行了孝道,这也只是感动了你自己而已。”徐清沐看向那两位已如尸体般县令父母,再次问道:
“你真觉得,这样做他们会更开心?”
那朝玖浑浑噩噩,一语不发。半晌从口中挤出一句:
“可不这样,爹娘就真死了啊。”
徐清沐想起了站立面对闻人博攻击不避而死的王子乂将军,想起了那升仙台上借剑自杀身亡的老乞丐,想起了明知会死,还是将簪子给了自己的林震北,想起了明明可以逃脱,却又转身回来的曹丹,甚至先前那一群引颈赴死的一众将士们,他们一群人,难道不想活着?
一定是想的。
可总有些东西,会比生命更为重要。
“死亡是生命中的一件事,也是我们完整一生的一部分。那种被阴暗覆盖的生命,暗无天日的等待,甚至需要祭祀别人生命来维持的苟且,真的就是你父母愿意看到的?”
朝玖没有说话,看向两位受了攻击依旧如木头般站立不动的白发父母,眼泪潸然而下。
“可我真的想让他们活过来,跟我说说话也好,哪怕看看我也好。。。。。。”
这个年近六旬的男子,终是忍不住了泪水,哭诉道:“那人说,再过几年,便可真正还魂了,父母就真的复活了。。。。。。”
先前那个志得意满的人,现在如风中残叶,便是受过威胁的众人,也觉得有些同情。
是啊,自古百善孝为先。忠、义、孝三道上,县令朝玖在后者,做的极好了。
守元道了声:“阿弥陀佛”,随后缓步而来。
“再过十年,也是徒劳。”
说罢伸手成掌,凭空握住一丈长的香火,对着朝玖说道:“点燃它。”
朝玖见识过这个年轻和尚的手段,当下呆呆从衣袖中取出火折,将香点燃。香头的袅袅烟气,很快飘香两位耄耋。
“即便再过几十年,这种低级养魂术也只能还魂一炷香的时间,施主既然如此执念,我便成全你好了。”
说罢,守元随手将那柱香钉在地上,接着念动佛经,香烟飘摇,随风而动,渐渐飘至县令父母鼻中。只过了须臾,那两张僵硬的面孔渐渐恢复了血色。
朝玖泪眼更重,看着渐渐活过来的高堂,朝玖直接跪拜在地:
“爹、娘,孩儿等的好苦。。。。。。”
已经短暂回了魂的耄耋,看着跪在地上哭泣不已的朝玖,连忙上前将其扶起:
“儿啊。。。。。。”
仅仅两个字,在场的人都能感受到,那种刻在骨子深处的思念。
也仅仅是这两个字,朝玖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
过了好一会,抱在一起哭泣的三人才渐渐止了住。眼下燃烧的香已过了一半。
“痴儿阿奴,那位小公子说的没错,爹娘年事已高,早该去了那净土,有你这么个儿子,我和你爹便再无牵挂了。。。。。。”
随后老人轻轻擦拭朝玖脸上的泪痕,有些心疼:
“瘦了,瘦了好多。”
朝玖闻声泪更大:“爹、娘,孩儿错了。。。。。。”
那老人颤颤巍巍走向徐清沐,以残年之躯拱了拱手:“小公子,多谢了。”
随即看向那呆呆站立的孙子朝燮,喉咙鼓动,却一句话没说。
两位老人再次转眼看了看泣不成声的儿子朝玖,露出些欣慰的笑意:
此生有子如此,死而无憾矣。
随着香火燃尽,两位老
。
人化作白骨,执手而卧。
朝玖向着两具白骨伏地而跪,磕首八次。一群人皆目视,无人轻言语。
额头渗血,地面白雪浸染,鲜红一片。
直到末了,那蹒跚站起来的朝玖,看着红衣女子身边的儿子朝燮,咬破指尖按住眉心,一道白烟缥缈,追入朝燮额骨。那双浑浊空洞的眼窝慢慢恢复了生气,须臾之后,便彻底清醒过来。
第一时间,朝燮看向红衣,泪眼涌动。
这些年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红衣女子的付出历历在目,这个曾经的大家闺秀,曾经升迁山下无数青年才俊口羡笔慕的才女,为自己落得个半人半妖的下场。
世间爱情之最,不过如此。
方雪与朝燮皆有泪而下,情意缠绵无须言语,便可在眼波流转间倾诉。
随后,红衣与朝燮拜谢过众人,来到朝玖面前。
“父亲。。。。。。”
同样是两字,千言万语汇聚,声音如静湖之面般,出乎意料之外的平静。
朝玖再次泪如雨下,唇口蠕动:
“对不起。。。。。。”
对上,朝玖仁至义尽;对下,朝玖愧作人父。
“没关系,父亲,即便再来一次,我也是还是自愿。”朝燮依旧面容平静,握着红衣的手,神情肃然。
看向地面白骨,缓缓下跪,与那红衣一起,磕头跪拜。
站起来后,开口道:
“只是苦了雪儿和周伯了。”
身后那老者跪伏在地,长哭不已。这些年跟着自家小姐,任劳任怨,一个人在山上苦苦追随了十几年,今天朝燮这句话,彻底让老者心中倍感温暖。
朝玖无言,颤抖着伸手抚摸下那久违的面孔,这一瞬,原来年迈不堪的面孔更加憔悴。
“父亲,我想请您主持我与雪儿的婚礼。。。。。。”
朝燮转过脸,抚摸着已有部分桂花枝延伸上来的脸,轻声温柔:
“那晚了十五年的婚礼。”
娇美的脸上,泪水潸然而下。
“好。”
。。。。。。
那一天,冰冷的葬书山上张灯结彩,一众人皆帮忙置办,就连那清醒过来的叶倾仙,也撑着虚弱的身子骨前去山下采了些冬天开放的花。
那一日,葬书山上以破庙做府,朝玖整理衣冠端坐庙内,面前跪拜着红衣方雪,和刚清醒过来的朝燮。
随着李诚儒开口,婚礼在一群将士的鼓掌中进行。
红衣,整整穿了十五年。
再后来,众人下山时,见庙后的挂花树在这冬天,绽放了。
曹彤问道李诚儒:“他们会一直幸福下去吗?”
已是十三四芳龄的少女,对爱情的定义,便就此刻在心里,有了清晰的模样。
李诚儒开了口:
“会吧。”
。。。。。。。。。。。。
葬书山终是再次变成升迁山,原来山头的破庙被人重新修缮,用篱笆在周围圈了一大块地,地的正中央,有一棵四季常开的挂花树。
有一男子剃度出家,日夜守在庙中。
有人传言他是得到高僧,正是因为他葬书山才得以重返太平。
有人传言他是妖精现人身,化作和尚洗涤冤孽。
传言持续不久便无人再琢磨,重新繁华的山头,除了有些人再拜官运之外,更多男女将心中情人的名字,以红布帛写就,悄悄挂在那颗挂花树上。之后便红了脸。
在一个大雨滂沱的夜晚,那从不曾下山的剃度男子一人在庙内打坐,却听到有人敲了门。
男子还未起身,那人便推门而入:
“官人,听歌谣吗?”
不待男子出声,进来的女子便开了口:
——七月山花开,是君思念如春来
…………
。
第六十七章 登仙桥
徐洛公主经此一事,后面途中老实了许多。众人行路时速度大大加快。
徐清沐将缺一魄的林震北带在身边,请求守元帮忙查看,可否有康复可能。和尚守元查看一番后,轻轻摇了摇头:“丢魂失魄已久,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找到那取走这一魂魄之人。”
徐清沐心中了然。最终,还是绕不开这芦三寸。
不过这林震北似乎对徐清沐有些下意识的亲近,总是跟在徐清沐身边,会出乎本能的保护徐清沐。
连那东厢下来的和尚守元都有些称奇,为了这事单独研究了半天。最后告诉徐清沐,这种情况极为罕见,算是临死时的一种强大惦念导致。和尚解释,缺少一魄,则无惧痛苦,没有杂念,好生待在身边,将来会是得力助手。
徐清沐没有接话,从心底,他绝不会将林震北当做一个奴隶去对待。
离开葬书山后,接下来便是一片大道行程。除了路道好走,风景也渐渐优美起来。
路上,徐清沐再次问了和尚,究竟是怎么知道他会在葬书山遇险的。
和尚坦诚布公,告诉他是师父让他下山,并指了葬书山的位置,至于为什么师父知道,就不得而知了。
李诚儒凑过脸:“那狗屁道人有点本事的。”
小和尚守元眼神有些睥睨:
“你说话怎么这么糙?真是个粗人。”
谁知道李诚儒笑嘻嘻道:
“你怎么知道我是个粗人?奇了怪了,我以为这些个秘密只有江湖貌美女修才知道,看来器大不由人呐,阿弥陀佛。”
守元直接翻了个白眼,他也很难想象这样的人是如何劈的出惊天动地的那一剑。
李诚儒依旧不饶:
“纯阳那头老驴子还有什么话让你带到的?现在不说,等着回去挨揍吗?”
守元这才惊醒,对着徐清沐说道:
“我师父让我告诉你,一切顺势而为,切不可执意走偏锋。”
徐清沐有些挠头,这些话听起来没头没脑,咋个理解?
那和尚也不理会徐清沐的疑惑,接着道:
“救治你的那个白色舍利子,是前代主持死后焚身而出,名‘协阳’,算是东厢几个镇庙至宝之一,除了能够救活濒临死亡的重伤之躯,还有一些其他的妙用,你多体会。”
徐清沐报以致谢。
“另外,你体内消失的北冥三十六周天,其原因是与徐培那场同境之争,伤了根本。也就是你的登仙桥,断了。”
李诚儒蓦地停下脚步,表情难得有些凝重:“纯阳那老驴的原话?”
和尚也不理会这个嘴上有毛说话也不牢的文圣,点了点头。
徐清沐倒是有些疑惑:“登仙桥?”
李诚儒首先解释道:
“人体间共同链接三十六个大窍穴的通道,被世人俗称‘登仙桥’,桥的数量越多,桥面越广,则修为根底越好。但即便是再不好的天赋,也是有些桥面的,而这些登仙桥一旦有一根断掉,那就意味着‘此生无缘下三境’。”
李诚儒看向徐清沐,继续道:
“这也说的通了,为何你这两年都止步第六境,除了剑意、剑招有些进步,修为丝毫停滞不前。”
徐清沐心中清楚了个大概。
如果说老乞丐强行将文运武运灌在自己体内,再将北冥三十六周天按照自身经脉修炼至二十四层,那都是给自己搭建足够优秀的‘登仙桥’,所以那些年自己才能够一年入四境,对于剑道的领悟能力也越发出色。
而那场同境之战,自己太过于透支身体,又在之前强行释放了体内的两道剑气,算是伤了根本。
和尚看着徐清沐,表情似乎有些同情:“不过也不用担心,断掉的‘登仙桥’是有方法重新搭建起来的。”
算是鼓励。徐清沐心中明白,哪有说着的这么简单?
果然,李诚儒并没有撒谎隐瞒,而是开口:
“搭建一条登仙桥,难度不下十二境入十三境,而且……”
李诚儒停顿一下,似乎在权衡是否要说出这个可能会让徐清沐有些丧气的话。
徐清沐看着李诚儒:“第一天认识我?还怕我会受打击?”
李诚儒却没了以往嬉笑,难得的认真:
“还需要重塑肉身。”
“重塑肉身?”
“嗯,在特殊药浴下,将全身肌肉溶解,重新构造筋脉,搭建登仙桥。”
徐清沐心中了然。开口询问道:“药浴难找吗?”
李诚儒撇撇嘴,这个吝啬鬼。
“不难,可一般人承受不了那溶解的极致痛苦。一旦受不住,守不住清台,则会形神俱灭,再无救治可能。”
徐清沐问道:“重新搭建的登仙桥是否与原来一样?”
老乞丐摇了摇头:
“会更强。古代曾有一登仙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