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穹之上(石三)-第3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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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身躯摇晃了以下，扑通一声从战马上栽倒下来。
“怎么回事？”肖震大感意外，他的《虚剑术》的确强大，虽然很少出手，但威力如何他心中有数。
可是林鹰茹也是巅峰老祖，阴神同样强大，并且黄天立圣教有很多秘法，包括各种阴神秘术。她刚才，分明是毫不抵挡，任凭肖震斩杀了自己的阴神！
她是一心求死，为什么？
肖震敏锐地感觉到不妙，他虽然没有达到宋征“天机感应、未卜先知”的程度，但对于危险的预感也已经十分敏锐。
范镇国忽然脸色一变，在林鹰茹死后从她身上看出来了什么，道了一声：“不好，有人蒙蔽天机！”
肖震双目幽深，看向了皇城方向，想要弄明白太后究竟是什么计划。
龙仪卫的一众校尉们只看到指挥使大人大发神威，一个眼神看过去，肃卫指挥使林鹰茹就当场毙命，大受鼓舞欢声如雷。
肖震心中罕见的慌乱起来，他隐隐感觉到，似乎有什么庞大的力量正在向自己袭来。
轰……
晴空之上忽然炸响了一声惊雷，顷刻之间乌云席卷，天地变色。整个京师被笼罩在了一片漆黑阴云之下，紫红色的闪电不断地在阴云之中闪过，好像一柄柄天之利刃。
随后，一股带着庞大怒意的地气冲天而起，整个京师都在这种力量之下颤抖起来，明见境以上的修士，全都惊讶无比：“龙脉之怒？怎么会这样？”
肖震也是疑惑不已，但他能够清晰的感觉到，洪武天朝的龙脉正在散发出强大的怨气，怨气的对象似乎正是自己！
范镇国惊疑不定，他也费解为什么会这样。
忽然，他疑惑的对肖震说道：“林鹰茹她……有孕在身。”
肖震一愣，阴神视野一看，果然林鹰茹腹部中，还有一股生命的气息，在母体死亡之后，也在迅速的失去生机。
“她……”肖震疑惑不解，林鹰茹乃是肃卫指挥使，黄天立圣教的巅峰老祖，太后的亲信，而且年纪也不小了，若是有道侣的话早应该生过孩子了，怎么会在这个年纪……
他忽然浑身一震，喃喃道：“这个孩子，是谁的……”
太后的声音响起：“是陛下的。”
肖震和范镇国满脸惊色。
两人前方，有虚空震荡，太后一身凤袍从其中走出来，面色无比平静，仿佛死去的不是自己的孙儿。
“林鹰茹怀着陛下的龙种，肖震，你身为洪武臣子，逆杀龙种，这可是陛下在世间唯一的血脉，我洪武龙气唯一的继承人，本宫这么说，你明白了吧？”
肖震怔怔半晌，仰天长叹：“难怪龙脉怨气冲我而来。”
他深深看了太后一眼：“太后和黄天立圣教好算计！只是这样做，瞒得过天下人，瞒得过洪武龙脉，却瞒不过这苍天，你就不怕天谴吗？”
太后微微一笑：“那是我的事情，不劳肖大人费心。”
肖震久久不语，范镇国在身后低声道：“大人，老胡已经来了，咱们杀出去，大不了去华胥，天下必有我等容身之处。”
太后仍旧微笑不语，任凭他们彼此商议。
肖震转过身来，眼神复杂，对范镇国抱拳深深一拜：“范兄，这些年来辛苦你了。”范镇国张了张嘴，最终只有深深一叹。
“我不做叛国之臣，更不能让范兄和胡兄叛国。”
他微微一笑，邋遢老胡抱着刀，从后面缓缓而来，玩世不恭的脸上，添上了一抹悲色：“大人……”
“胡兄，”肖震颔首道：“你我之间的约定，可以到此为止了。当年那一场赌约，我赢的取巧了，胡兄却是个讲信义的好汉，一直屈就龙仪卫，我心中感激。
今后胡兄便可蛟龙入海、猛虎归林，笑傲这世间了。”
邋遢老胡砸了咂嘴，叹息道：“好虽好，却没有好友相伴，能有几分趣味？”
肖震开心地笑了：“胡兄这是承认肖某可为好友？”
邋遢老胡知他心意，这一去此生怕是无法再见，忍不住眼圈有些发红，做狠道：“你何必如此？你还看不出来吗，这老妖婆便是算准了你必定束手就擒，你又何必让恶人得逞嚣张？”
肖震一声叹息：“太后手段阴狠，不计后果，我不及她。她用我心中的牢笼困住了我，挣脱不得。”
“你！”邋遢老胡恨铁不成钢，却也不知应该如何劝他。
范镇国上前来，轻轻拉住了老胡摇了摇头。
肖震朝两位镇国强者点了点头，转身面朝太后：“你赢了，肖震归你处置。”
太后满意一笑：“诸位放心，肖震虽然罪无可恕，但本宫宽大为怀，不会杀了他的。”她看向肖震，眼底深处闪过一丝狠毒之色：“你去皇城地底，和乾和太子作伴吧。”
肖震身躯一震，缓缓平静，点头道：“也好。”
太后转身而去，肖震跟在她身后，不需要枷锁。
龙仪卫上下一片茫然，除了两位镇国，余者皆不知为何会会变成这个局面。有一名心腹千户追上来大声问道：“大人，您去了之后，谁能执掌龙仪卫？”
肖震看了太后一眼，冷笑道：“还能有谁？他自会进京的。”
太后不因为千户的追问而停留，肖震也随她而去。
两人走过了京师中的大街，天空中不断地有一道道紫红色的闪电砸落下来，就在他们不远处爆炸。
地面下，洪武龙脉的怨气凝聚，幻化出一头头骸骨神龙，不断地从两人身边钻出来，朝着肖震生生嘶吼，仿佛怨鬼。
第二九六章 启程入京（上）
皇城上空，浮现出了八头特殊的“虚灵”，身上竟然已经有了几分“真龙”的表现，或是龙角、或是龙鳞、或是龙尾……不一而足。
肖震看了太后一眼：“原来如此。”
太后微微一笑：“神术将成，只是乾和太子一个镇国还有些不足，还需肖大人鼎力相助。”
太后把手虚抬，庞大的皇城缓缓升空，露出下面一片漆黑，有散发着幽光的阶梯浮现出来，一直延伸到了肖震的脚下：“肖大人，请吧。”
肖震略微一顿，一步落下去便不可回头，一步步的走进了那幽深的黑暗之中。
随后皇城落下，太后的笑声得意而疯狂，在天地之间回荡，风云变色，龙脉震动，一切逐渐重归平静。
京师民众惊魂。
……
京师巨变洪武震动。
龙仪卫指挥使肖震被太后镇压在皇城之下，与乾和太子毗邻。据说当日镇国级别的肖大人并没有反抗，龙仪卫上下也没有反抗。
原本应该是一场龙争虎斗的大战，却意外的平和收场。
龙仪卫、肃卫皆是群龙无首的局面。龙仪卫总署衙门中争论不断，肖震最后的“遗命”模糊不清——事实上就算是肖震明确指出了继承人，他们还是会争的。
有人支持宋征，觉得天下龙仪卫中，只有他有威望和实力坐上指挥使的位置，带领弟兄们继续和太后、首辅对抗，为肖大人报仇。
但也有人偏生觉得那个位子自己也做得，于是争论起来了，一时间纷纷扰扰，龙仪卫不得安宁。
黄府当中，黄远河微笑点评手下败将：“肖震啊，还是过于拘谨了。”
“为官者，岂能意气用事？”
“太后便是算准了他其实真心为公，才能用他自己的内心打造牢笼困住了他。”
“龙脉怨气极大，肖震若是反抗，三位镇国强者联手一战必定可以逃脱，但只怕要重创龙脉。洪武国运已经极为微弱，龙脉的力量相比于北征大帝时期衰弱了不知多少倍，再被他重创的话，恐怕就真的要天下大乱，民不聊生了。”
“肖震不愿意看到这一幕，就只能自己被太后镇压，以平息龙脉的怨气。”
他忽然笑了笑：“倒是林鹰茹，当真好手段，天子已经昏迷不醒，而且阳根已断，她竟然还能怀上龙种，啧啧！”
黑暗中那个声音回道：“天子的伤势应该早就好了，若使用药得当，龙根再生不成问题。”
黄远河点了点头：“是太后不让他醒来。”
“天子始终昏迷，也就随时有驾崩的可能。而且天子一直无后，这个时候的龙种，将来必定继承国运。
龙种还在孕育之中就被杀死，龙脉没有了希望，自然怨气极大。可惜龙脉强大却没有多少灵性，无法分辨是非，才被太后利用了。”
洪武历史上，并不是没有过臣子斩杀龙种的情况。但肖震这一次情况大不相同，他是在王朝的末期，杀死了皇位的唯一继承人。
而洪武天朝已经风雨飘摇，对于龙脉来说，它和洪武天朝是彼此共生的关系。
诚然龙脉被斩的话洪武必亡，但洪武亡了同样龙脉必定枯死。
越是到了王朝的末期，龙脉越是畏惧紧张，唯一的龙种死了，龙脉怨念当即爆发。
黑暗中的声音说道：“龙仪卫内部现在已经吵翻了天，这些愚蠢之辈，若没有肖震，他们早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黄远河笑了笑：“让他们争去吧，火候也差不多了，宋征应该拿着圣旨进京了。”
“大人好谋划！”
……
在太后和首辅大人达成协议的同时，黄远河就讨要了一道懿旨：任命宋征为新任龙仪卫指挥使。
之所以提前要了，是怕事后太后反悔。
在黄远河看来，龙仪卫那些人争来争去着实可笑，指挥使是朝廷的官员，是要经过朝廷任命的，你们谁有把握拿到太后的任命懿旨？
他手中握着这一道懿旨，若是能够控制住宋征，就将旨意交给宋征，让他赶来京师。若是不行，当然死死扣在自己手中。
这一道懿旨，现在用灵阵传递到了宋征的手上。
宋征已经知道了京师发生的一切，他面色瓶颈，似乎丝毫不因为肖震被囚禁而悲伤，那三位巅峰老祖，仍旧每日寸步不离的保护他。
旁人再也没有看到过宋大人打开小洞天世界——龙仪卫们私下里都有猜测，现在的宋大人恐怕是不敢打开小洞天世界的，虽然他通过了朝廷大印的考验，也让齐丙臣等老祖找不到破绽，可是灵兽的直觉是很敏锐的，他们相信只要打开小洞天世界，小虫一定会对他一口咬上去。
“传令，进京！”
三位巅峰老祖领命，不过相比于之前的计划，这一次显得一切从简。
一千五百强悍得斗兽修骑不带了，只有三位巅峰老祖陪同，其余熟悉宋征的人全部留在了江南。
包括林震古和柳成菲在内。
他计划从湖州城出发，一路北上，过了荆州，只要进入了冀州，就会有首辅大人的接应。冀州州牧正是首辅大人的门生。
临行前一天，湖州州牧雷敏之准备了宴席为宋大人践行，但是宋大人拒绝出席。
雷敏之暗中一叹，想着自己是不是应该考虑寻找后路了。
宋征一行，隔天一早天还未亮就出发了，城门内外无人送行。
三位巅峰老祖裹挟而行，遁光飞快，从湖州城到京师城外，也不过一天半的时间。随后，宋征迅速进入龙仪卫衙门，亮出了太后懿旨，在三位巅峰老祖的支持下继任龙仪卫指挥使。
在这一过程中，范镇国、胡镇国皆未出现。
但是整个天下都知道，宋征是新任的龙仪卫指挥使了。
太后深居宫中并未出现，黄远河命门下来通知宋征：晚上去黄府拜见。他们下弟子到了龙仪卫衙门外，施施然递上名帖，等着被礼敬进去，甚至幻想着宋征如果会做人，应该亲自出来迎接。
却不料他在门房里等了一会儿，出来一个百户道：“先生请回吧，我们家大人不在。”
弟子一愣，问道：“不在？去哪儿了？你有没有告诉他，我乃首辅大人门下？”
百户道：“说了，可大人的确不在，他回湖州了。”
弟子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回湖州了？他刚来京师，回去做什么？”
“这我们怎么知道？”百户一瞪眼，转身就要回去，弟子连忙喊住道：“那劳烦再通报一下娄涤烦阁下，首辅大人的名帖交给他也行。”
娄涤烦是首辅大人派来贴身“保护”宋征的三位老祖中的一位，跟随首辅最久，以他为首。
百户斜眼瞅着他，冷冷笑道：“娄涤烦三个，意图刺探我龙仪卫机密，已经被拿下打入了冥狱！”
“你说什么？！”弟子震惊不已，百户已经一声冷哼回去了。他想要追上去问个明白，被凶神恶煞的龙仪卫校尉们拉出飞剑挡在了外面。
弟子心中惶恐，连忙返回黄府，将情况如实上报。
首辅大人听了之后也是一愣，旋即拧起双眉一阵沉吟。
他在暗中催动“虚暝灯”，但是这一次，“宋征”那边却毫无回应。他暗感不妙，再次催动另外一盏虚暝灯——马弘盛那一盏，然后心里咯噔一下，马弘盛那边也没有了回应！
黄远河的心很大，绝不仅仅是江南和岭南。他并不畏惧金波侯花增岁，金波侯的靠山是天子，而天子一直昏迷不醒，所以他连金波侯和马弘盛也一起算计了。
他联络金波侯的时候，花增岁正在发愁怎么包住自己的越州。首辅大人告诉他，宋征是大家共同的敌人，于是他就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
并不是花增岁没有告诉马弘盛虚暝灯的事情，而是首辅大人压根没有告诉花增岁。
他将虚暝灯交给花增岁，花增岁转交给马弘盛，只告诉马弘盛，这是用来暗算宋征的宝物，但必须以你为饵。
马弘盛对花增岁忠心耿耿，不疑有他收入自己体内。
暗算宋征的时候，首辅大人隔空一催，虚暝灯一分为二，将马弘盛也控制住了——这样首辅大人就能够真正的据有十州之地。
但是现在，不但宋征的虚暝灯没了回应，连马弘盛的也不见了。他皱着眉头不肯相信：“本座文修镇国，宋征怎么可能骗得过老夫！”
……
江南，湖州城内，宋征从自己的小洞天世界中走出来，一声令下：“斗兽修骑，随本官进京！”
一同走出来的，还有曾千户。
宋征扣指连弹，一道道灵符破空飞去，时间不长，接到了玉符的巅峰老祖们一一回应，出现在了湖州城的城头上，拱手笑道：“恭送宋大人！”
“祝大人此去京师旗开得胜，功勋盖世！”
宋征骑在一头天蚕雷虎背上，向周围送行的老祖和众人一一拱手回礼，含笑而去。雷敏之暗自庆幸，还好没有胡乱动作。
宋大人的的队伍十分庞大，杜千户、曾千户、李三眼都留在了江南，他们是宋征在江南班底的骨干，有他们在，宋征就有把握控制江南。
石中荷、林震古、柳成菲等人跟随在斗兽修骑之中，一并赶往京师。
计划从下个周开始还账，一共六章，争取两个周还完。
第二九七章 启程入京（下）
石中荷拍着胸脯：“大人你吓死我们了，还以为你真的、真的被……”她不敢说下去了，宋征哈哈大笑。
肖震来向他示警的时候，他让曾千户去找一个和自己境界差不多的老祖，并且暗中交代，一定要是戴罪之身。
江南岭南九州境内，找到这一位被龙仪卫擒获的戴罪老祖并不困难，宋征灭了他的阴神，以宝蓝分神控制住了，然后又用修真手段，将相貌改变成自己的样子。
这样伪装之下，这完完全全就是另外一个宋征。
但是想要骗过文修镇国，宋征当然要更加谨慎，他遁入了小洞天世界，彻底让真正的自己从这个世间消失。
如果首辅大人亲至，宋征也不敢如此行险，他就算是使劲了浑身解数，也没有把握当面瞒过一位文修镇国。
